又一日,阴天,在罗汝才的军营里。
生无可恋的我一直觉得有块石头压在胸口透不过气来,就准备到罗汝才营帐向他告别。
一自己的营帐出门,却听见不远处的农民兵正在小声议论着“沉默侠”。
甲说:“你说这沉默侠图什么呀?大老远地来给这李自成送死,是讲义气还是真愚笨啊?”
乙:“明知天罗地网还要闯,他以为自己也是闯王第二了,哈哈哈。”
我凑了上去问:“你们在说沉默侠?他不是在河南吗?”
甲:“啥河南?在大明朝的监牢里等着受死呢!这个傻子大侠。”
听到这,我赶紧跌跌撞撞跑去找罗汝才。正好撞见他和他的俏娘子语嫣行鱼水之欢,吓得我又赶紧跌跌撞撞退出了营帐之外。
这大白天的做这种事,大概也只有这些流氓起义军做得出来了,而且还不安排人守卫,真是你不服都不行,难怪成不了气候。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我算是明白了,这就属于穷人乍富型的暴发户,享受够了死了也不屈。以前他是娶不上媳妇的,当了流贼首领之后,身边美女不下百名,个个如花似玉。我想这应该也是罗汝才喜欢做流贼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片刻之后,罗汝才一脸不高兴地出来了,边整理衣服边问:“咳咳咳,我刚刚是在给语嫣检查身体。哦,你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
我:“大哥不是说沉默侠没和你们一起,大哥不是说沉默侠在河南吗,大哥不是说沉默侠没什么事吗?我怎么听说他此刻正在大明朝的监牢里等着受死!”
罗汝才一愣:“我何时说过?”
我:“哼,原来大哥你一直都是这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好吧,多说无益,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
罗汝才赶紧上前一把拦住我的去路,说:“妹妹这般莫名其妙竟都是为了这个沉默侠?何不坐下来听哥哥说道说道。”
我:“你不是说沉默侠没和你们一起,你还说沉默侠在河南,还说他没什么事。刚刚,刚刚我才知道他此刻正在大明朝的监牢里等着受死!那监牢里各种酷刑你可受过?”
罗汝才:“我何时说过这沉默侠在河南了?我说的是李公子。”
我:“李公子不就是沉默侠吗?”
罗汝才哈哈一笑:“我说的是李岩。河南的李岩因受百姓爱戴,大家都叫他‘李公子’。有错吗?”
我:“靠!”
罗汝才:“原来妹妹你那天要打听的不是这个李公子,而是沉默侠啊!可是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这沉默侠姓什么,他也姓李?”
我:“他叫李默子。”
罗汝才:“你那天若是直接说沉默侠,这误会就没有啦。你说的这个沉默侠据说他为了救闯王只身一人潜入总督府,试图劫持陈奇瑜,他以为擒贼先擒王,但那陈奇瑜什么人,身边高手如云,没几下就将他打倒在地拖入大牢了。”
我:“那你可知闯王会否救他?”
罗汝才:“李自成那人向来没什么感情可言,都是你对他有用他才会对你热情,如果没用了,估计是不会管的。”
我:“那大哥你可有办法?”
罗汝才:“怎么?你想去救?那大牢看管深严,各种机关遍布。再说他是李自成的朋友,我这样去救也不太合适。哥哥劝你还是不要去送死的好。据说这沉默侠因不善言语迷惑不少姑娘,莫不是妹妹也成了其中之一?”
我:“不是不是,我就是见不得老实人被欺负被利用。”
罗汝才:“老实人?不说话不代表就老实哟,妹妹小心被他迷惑了,哦不,好像已经被迷惑住了。”
我:“哥哥玩笑了,刚才十三妹多有冒犯,还望大哥大人有大量,被跟我一般见识。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去了解了解具体情况,然后再看怎么办。”
罗汝才:“你要若执意要去救,我就让小三子跟你一起去,他以前去过那监牢,对你有帮助。其他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吧。”
说罢,罗汝才叫来了他的随从,一个20岁出头的小伙子,说:“小三子,你跟十三妹跑一趟,若有什么事情,去找狱卒陈五湖,他会帮你们的。”
我:“那就多谢大哥了。事不宜迟,就此别过。”
这时小三子正好牵来了两匹马,跨上马,然后,我和小三子就走了。
边走我边对小三子说:“实在对不住,我本以为自己去就行了,这下还连你也连累了。”
小三子:“没事。能救沉默侠也是我小三子的荣幸!”
我:“那就好那就好。”
小三子:“说一百次不如做一次,我喜欢沉默侠。”
我:“可是有时候该说的也要说,沟通也很重要。”
小三子:“可是换个角度看,沉默何尝又不是一种表达一种态度呢?看见人家墙要倒,如果不能扶一把,那么也不要推;看见别人喝粥,你正在吃肉,如果不想分点给别人,那么就不吧哒嘴。说的比唱的好听都不如做的实在。”
我:“可以啊小三子,你简直就是被乱世耽搁了的哲学家啊。”
小三子:“姐姐见笑了。”
转念,我又问:“小三子你老家哪儿的?”
小三子:“小三子陕西人士。”
我:“什么时候开始跟罗大哥的?”
小三子:“那一年老家大旱,全村人都饿死了,罗大哥他们路过,给了我一个馒头,后来我就到处找他们,打算跟着他们一起打天下。与其他起义军不同,罗大哥比较讲江湖义气,他一般打的都是贪官,清廉的官员一律不碰,打下城池之后,所有战利品大家平分。大家都愿意跟着他。”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说道,别的流贼首领自然也有他们的能力,只不过说罗汝才擅长这些罢了,终究都是为了达到自己奢侈享受的目的,什么“替天行道”不过借口。
说着说着,关押李默子的监牢就近了。
我心里说道,呵呵,沉默侠,这世界怕也只有我会关心你的死活了,好生等着我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