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肜说:“你们怎么来了,阿昌你不是被抓了么?”
姚濯说:“我刚救了阿昌出来,咱们三打二应该不是问题吧?”
杨肜说:“我来对付这个黑脸汉子,你们去对付妘媚,如何?”
姚濯说:“不不不,咱们三个一起收拾这黑脸汉子,然后再一起去对付妘媚。”说完,朝奎吹出一口风。
奎迎着风,退后两步站定了,然后整间房子都被吹没了。
豁然开朗,一轮明月挂在天上,地面上除了废墟,还有野草、高树。
妘媚向上一跃,落在高树上。奎依旧挡在三人跟前,面无表情。
金昌从衣兜里掏出一把豆子,撒在地上,不一会儿,藤蔓长了出来。
杨肜和姚濯联手,攻向奎。杨肜隔空朝奎的脚上抓,奎的脚被冻结,行动不便。姚濯则挥拳攻其上三路,奎双拳难敌四手,被打倒在地。
金昌乘机操控藤蔓将奎缠住。
然而奎大喝一声,化作一只牛,一丈高,身上披着鱼鳞。那些藤蔓奈何不了它,一根根被绷断。
姚濯对杨肜说:“肜子,火!”
杨肜一听,变出唢呐,吹了起来。声音消失,而奎身上出现火苗。
姚濯乘机吹出一口大风,风变作龙卷风,围绕着奎,火焰熊熊燃烧,连藤蔓也吞没了。
金昌说:“小心一点,别把它烧糊了。”
姚濯说:“知道,你也别小看它。”
“哞——”奎发出牛叫声,四蹄在地上踏着,火焰转眼熄灭,它的身上反而湿哒哒的。
杨肜一看,说道:“火攻无效呀!”
奎低着头,迈开蹄子,朝三人撞过来。
杨肜说:“快闪!”
姚濯说:“别慌,看我的!”心念一动,地上出现一个大坑。
奎冲过来,掉进坑里。
姚濯喊道:“冻住它,肜子!”
杨肜伸出手来,心念一动,奎的身上结冰,难以动弹。
姚濯又喊:“阿昌,还等什么?抽它三魂!”
金昌心念一动,藤蔓上长出白色的根须,扎在奎的身上。
姚濯抬头一看,高树上,妘媚不见了踪影。
他说:“咦,妘媚呢?”四下观瞧。
杨肜挠了挠头说:“怕不是去搬救兵了。”
姚濯说:“阿昌,你要快点!”
金昌说:“知道,知道,别催!”
直到金昌将奎吸干了,成了一摊烂泥,也不见妘媚带人来救。
金昌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赤豆,扔在地上,赤豆长出藤蔓,藤蔓长出白色的根须,扎在其他的藤蔓上,然后须须将金昌包裹起来,结成一个瘤子。
姚濯只觉得那个胎瘤有些倒胃口,心想:“阿昌这种化三魂为己用的手段太累赘了!”
当然还有一个没有手段吸纳三魂的人,那就是杨肜。
姚濯对杨肜说:“肜子,以你化生冰、雷的本领,用不着吹唢呐,或者敲鼓来化生火焰,那不是麻烦么?”
杨肜说:“我知道,习惯了。”
姚濯有所感触,心想:“有些人是这样的,虽然能通过软件自动生成代码,但宁愿自己慢慢敲。喜欢纯粹的原理,和喜欢快捷方式肯定是不同的心理,自己感到舒适而已。”
过了一阵,瘤子的外皮裂开,金昌走出来,双目透出精光,连眉心上的红点也变大了。
姚濯对金昌说:“怎么样?”
金昌咧嘴一笑,说道:“神清气爽。”说完,隔空朝那棵高树击出一拳。
“咔嚓”,三个人才能围抱的高树顿时摧折。
白天,杨肜和周晓诗去骑大象,金昌心情好,也跟了去。
周晓诗骑在大象上。
杨肜一边则给大象喂水果,他对金昌说:“阿昌,你用不着做电灯泡的。”
金昌说:“笑话,我像电灯泡么?我也是来玩的。”
杨肜说:“那你怎么不去骑大象呢?”
金昌说:“大象这么大,我害怕。”
杨肜说:“不会吧,我看这里的大象挺通人性的,怕什么呢?”
金昌说:“再通人性那也不是人,尽管你给它喂水果,但你骑在它背上,它应该还是不爽。”
杨肜说:“你说的也有道理。”
骑完大象,杨肜和周晓诗又去附近的佛寺参观。
走进一间佛堂,里面已经有人在礼佛了。
杨肜露出诧异的表情,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李翡菲。
李翡菲穿着淡黄色的衣服,很素净,一旁还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供桌上摆着瓜果,还有两个骨灰盒,分别是黄之恂、黄之悍的。
周晓诗看了看佛像,对杨肜说:“阿肜,咱们也拜拜吧。”
杨肜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轻声说:“这不是观音菩萨,咱们换个地方吧。”
周晓诗还以为他讲素质,在佛堂里不大声喧哗,说道:“你信观音菩萨?”
杨肜说:“是的,走吧。”
周晓诗说:“观音菩萨不也是佛么?”
杨肜说:“不一样,菩萨是菩萨,佛是佛。”
他拉着周晓诗刚要走,却见李翡菲站了起来,看向自己,眼神中也有一丝诧异,还有一丝愤恨。
杨肜转身走,背后传来李翡菲的声音:“杨先生,你好呀!”
杨肜不理会,只管走。
周晓诗却拉住他说:“有人跟你打招呼呢。”
杨肜说:“你听错了,这里又没有熟人。”
李翡菲接着喊道:“杨肜先生,请留步。”
杨肜不得不止步,转过身来,看着李翡菲。
周晓诗好奇的看着李翡菲,问杨肜说:“这位是谁,怎么认识你?”
杨肜挤出笑脸,说道:“哎呀,我这记性,这不是翡菲么?”
李翡菲走到杨肜跟前,看向周晓诗,冰冷的说:“这位一定是杨先生的女朋友啰?”
周晓诗紧紧搂着杨肜的手臂,说道:“是未婚妻。”
李翡菲说:“哦,是未婚妻呀。”
杨肜向周晓诗解释,说道:“晓诗,这位是李翡菲,是做生意的,因为阿昌我才认识她,认识没几天。”
周晓诗心想:“阿昌,原来他来这里是为了这位李翡菲。”说道:“李小姐也是做生意的,不知道做什么生意?”
因为周晓诗家爸妈是生意人,所以随便一问。
李翡菲说:“不好说。”
周晓诗说:“不好说是什么意思?”
李翡菲说:“我做的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意。”
周晓诗说:“啊?”
杨肜说:“她是做外贸的,因为近来邻国动荡不安,所以这么说。”
周晓诗说:“哦,那是应该小心些。”
李翡菲看着杨肜说:“杨先生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么?”
杨肜说:“知道。”
周晓诗觉得李翡菲没礼貌,杨肜父母早亡,干嘛揭疮疤?说道:“李小姐,你这么问,什么意思呀?”
李翡菲说:“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很痛苦。”
周晓诗莫名其妙。
这时金昌走过来,说道:“咦,你们在这干嘛?”
李翡菲看见金昌,脸色刷的发白,红一块,白一块。
周晓诗说:“阿昌,这位李小姐是你朋友吧?”
金昌看了一眼李翡菲,说道:“是呀。”
周晓诗说:“那你们聊吧,我和阿肜还要去别处玩。”
金昌说:“好。”
周晓诗拉着杨肜离开,走远了才问:“刚才怎么回事呀,那位李小姐怎么说他很痛苦?”
杨肜说:“你没看见供桌上面的骨灰盒么?”
周晓诗说:“骨灰盒?我没留意呀。”
杨肜说:“她刚失去了亲人,所以很痛苦。”
周晓诗说:“哦,原来如此。”
晚上,杨肜进入梦乡,垢里面一片白雪皑皑。
他居然练起拳脚来了,当然,这些招式临战时未必有用,关键还在于经验的积累。
“嗨,肜子!”
杨肜听见声音,转头一看,是金昌。
杨肜说:“阿昌,你又跑我梦里来了,莫非遇到什么危险?”
金昌说:“没有,我倒是想找妘媚较量一下,可惜找不到她。”
杨肜说:“不会吧?我躲着她还来不及,你居然去找她!”
金昌说:“怕她干什么?她现在不是我们的对手。”
杨肜说:“即便她不是我们的对手,但她的后面不还有太江么?不要去招惹她。”
金昌点了点头,说道:“你在这练什么招数呢?”
杨肜说:“练练拳脚,熟能生巧。”
金昌说:“练什么拳脚呀,你看我!”弯腰朝地上打了一拳。
“砰”,杨肜感觉震了一下,一看,地面上被金昌砸出一个直径一丈大小的坑来。
金昌说:“你再怎么练敌得过我这一拳?这就叫作无招胜有招。”
杨肜挠了挠腮说:“你要是面对力量相当的对手,可就没这么简单了。想想一下,你跟自己打,能靠这蛮力么?”
他之前跟奎较量过,光凭蛮力确实很逊色,所以打不过奎。
金昌说:“那就把力量提升,再提升!”
杨肜说:“你没懂我的意思么?我是说你和自己,无论怎么提升实力都相当。”
金昌说:“我懂你的意思,但自己和自己较量这种事情压根就不存在,我们的对手只有太江。”
杨肜心想:“他的想法够固执的。”说道:“那你还想怎么提升力量,除非你能找到双鱼玄鸟盉。”
金昌叹了口气说:“恐怕是找不到了。”
杨肜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急也急不来的。李翡菲……”欲言又止。
金昌说:“怎么了?”
杨肜说:“今天,我看到她的时候,能感觉到她的恨意,却感觉不到她的勇气。”
金昌说:“她怎么会有勇气呢?你知道大象为什么对人类服服帖帖的么,虽然它们有足够的力量反抗。”
杨肜说:“因为它们和人类培养了感情。”
金昌说:“那只是一个方面,因为人们在驯象的时候,是拿着鞭子的。”
杨肜说:“你的意思李翡菲已经被你驯服了?”
金昌说:“目前如此。”
杨肜说:“好吧。”
金昌说:“走,咱们去找阿濯。”
杨肜说:“找他干什么?”
金昌说:“我想找他弄几粒那个什么药丸。”
杨肜说:“那叫作盈仄丸。”
金昌说:“对对对,是盈仄丸,走吧。”
两人来到姚濯的梦里,化作两只乌鸦,落在桂花树上。
桂花树下,姚濯正在捣药,而兔子正用一铜炉炼制药丸。
杨肜四下张望,没看见嫦娥仙子,对金昌说:“有意思,阿濯怎么替兔子打起下手来了?”
金昌说:“不知道,也许是迫不得已吧。”
兔子耳朵尖,听见鸟叫,往树上看去。
它冲着两只乌鸦说:“喂,谁叫你们溜进来的?”
杨肜说:“不好,被看穿了。”
金昌说:“它又没有重瞳,怎么看得穿?”
姚濯听见动静,朝兔子看着的方向,望过去。
一眼看穿,对两只乌鸦喊道:“喂,你们两个下来吧!”
两只乌鸦落地,变回原形。
杨肜赔笑说:“对不起呀,阿濯,我们又擅闯此地了。”
金昌看着兔子说:“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想买几颗药丸。”
兔子说:“买?药丸是不买的。”又指着姚濯说:“这小子因为偷我药丸,所以被罚捣药。”
杨肜心想:“原来,不是帮忙,而是被罚。”
金昌心想:“被我猜对了,阿濯果然是迫不得已。”
姚濯笑了笑,对兔子说:“嘿嘿,你那个药本来就有bug。”
兔子说:“什么嗝?”
姚濯说:“我是说你的药有缺陷,没什么了不起。”
兔子说:“什么,没什么了不起?哼,那你还偷?”
姚濯说:“我是拿来实验一下,不然怎么知道效果如何呢?”
杨肜一听,说道:“我去,你拿我做实验呀?”
姚濯说:“呃,反正你还好好的嘛。”
杨肜嗤之以鼻,摇了摇头。
兔子对杨肜、金昌说:“好了,别说多了,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吧,省得我动手。”
金昌心想:“动手,今时不同往日,谁怕谁呀?”
杨肜拱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这就走。”扯了扯金昌的衣袖。
金昌给姚濯使了个眼色,说道:“那我们走了。”
此日杨肜和周晓诗回长沙了,金昌还留在XSBN。
姚濯忙里偷闲,中午跑到杨肜的店面里来坐,花艺师正巧吃饭去了,音箱也关了,挺安静的。
杨肜给他泡上茶,说道:“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姚濯说:“有些话憋在心里面,想找你聊聊。”
杨肜说:“是梦里的事?”
姚濯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先别告诉阿昌。”
杨肜说:“为什么?”
姚濯说:“阿昌做事情太冲动,我怕他会乱来。”
杨肜说:“知道了,那你说吧。”
姚濯说:“我得知嫦娥仙子有开启神虚的钥匙。”
杨肜说:“啊?”
姚濯说:“她虽然有钥匙,但无法离开月宫,也就是说被封印在一层梦境里,无法逃脱。”
杨肜问:“谁封印的?”
姚濯说:“自然是癸神,其封印化作桂花树,砍不断的桂花树。”
杨肜心想:“太江未得其门而入,一是没有虞蝉鼎,二是没有开启神虚的钥匙。眼下钥匙知道在哪,只需找到虞蝉鼎。”
他说:“这确实得保密,如果阿昌知道必然会去抢。即便被他抢到手,也不安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太江可不是吃白饭的。”
姚濯说:“你这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我有同感。只怕背后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太江迟迟不现身,就好像在利用我们一样。”
杨肜说:“对呀,他为什么不现身呢?我们干掉了他好几个手下,他没理由善罢甘休。你说太江会不会跑到你梦里去,我说的是那个月宫?”
所谓月宫,就是姚濯的梦境,里面有兔子、嫦娥、桂花树等等。
姚濯说:“我也担心,但又觉得不会。”
杨肜说:“为什么?”
姚濯说:“如果太江有算计过,那应该知道自己不是仙子的对手。”
杨肜心想:“太江有算计,算计有多深呢?在算计我和阿昌,还是连阿濯也算计在内?”说道:“那仙子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姚濯说:“这么说吧,我的力量越大,就越感觉无力。就像我能在河里面游泳,闲庭信步一般,自以为了不得,但当我看见大海的时候,却会心生恐惧。”
杨肜游泳的水平很low,所以难以体会。因为无论是面对河流还是大海,他都不敢跳下去。
他心想:“也就是说仙子的力量深不可测?”说道:“那仙子肯不肯把钥匙借给我们呢?”
姚濯说:“我没问起,多半不肯。”
杨肜说:“无法进入神虚就无法找到癸神,但也未必要进入神虚,阿昌说他计策可以使太江失去力量。”
姚濯说:“什么计策?”
杨肜说:“他没有细说,显然时机未到。”
姚濯点了点头。
凤翔,一个考古现场。此地原本是河道,但河流早千年前就已经改道,所以只有荒草下沉积的泥沙。
袁博士正在小心翼翼的给一件青铜兵器清理泥垢,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对袁博士说:“博士,我们找到一个鼎。”
袁博士说:“哦,好事呀,终于找到有分量的东西了。”
工作人员说:“那个鼎里面还有一些文字,我觉得应该是文字。”
袁博士说:“真的?走,带我去看看!”放下手里的活计,跟随工作人员去了。
晚上,袁博士坐在电脑前面,看着三幅文字。分别是混沌鼎里面的文字,杨肜传给他的文字,还有新出土的鼎里面的文字,这文字倒和杨肜传给他的那副文字更为相似。
袁博士自言自语的说:“这两个字应该是‘血祭’,这两个字应该是‘永年’。‘永年’,永生?血祭……永生……混沌鼎,那个鼎有古怪。”
隔了两天,袁博士坐飞机返回成都。
来到考古文物研究所。
在地下室,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站在保险库前,对袁博士说:“博士,混沌鼎就在里面了。”
袁博士说:“打开,我进去看看。”
保安说:“是。”刷卡,按指纹,“咔嗒”,保险库的门打开了。
袁博士走了进去,保安就在外面守着。
袁博士看到混沌鼎,竟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混沌鼎已经被修复了,在灯光下显得厚重。
袁博士走过去,把脑袋伸进鼎里面,看那些蝌蚪文,轻声念叨:“血祭,享之永年。”取下眼镜,又摘下镜片,在自己的手指上割了一下。血流出来,滴在鼎里面……
这天,杨肜接到袁博士的电话。
袁博士说:“小杨,你好呀。”
杨肜说:“博士,您好,有什么事么?”
袁博士说:“我已经回成都了。”
杨肜说:“哎呀,我现在不在成都,在长沙。”
袁博士说:“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上次不是让你问金昌,那些文字是哪来的么?”
杨肜说:“对呀。”
袁博士说:“那些字我已经解出了一半。”
杨肜心想:“那些字我早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倒是可以印证一下。”说道:“博士,您真是了不起。”
啾啾已经告诉杨肜那些文字的意思了。
袁博士说:“你知道我是怎么破解出来的么?”
杨肜说:“不知道。”
袁博士说:“我在宝鸡凤翔的考古现场看到一个鼎,这个鼎里面呢也有文字,与之相互印证,也就破解出来了。”
杨肜一听到鼎就像条件反射一样,问道:“什么样的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