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最近京中怎么样了?”商量完覃府的财产如何处理,褚粟依突然想到,“这新帝正值壮年,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行了?皇后娘娘又怎样了?”
“哪还有什么孟皇后,只有玉清妙静仙师了。”
“什么?”
“唉,这说来话长。夫人您走后,孟皇后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不光大信神佛,甚至将道士请进宫来为公主超度。”鸢鸢细细为她说道,“这件事别说宫里,就是京中都人尽皆知了。”
“刘婕妤本就觊觎皇后之位,如今见刀递到手上来,她怎能不用?便联合宫外的大臣弹劾皇后。”
“现在皇后怎样了?”
“皇后被贬去瑶华宫出家,法名‘冲真’,那刘婕妤虽得偿所愿,但也并未立马封后,而是先晋位贤妃,等生了皇子之后才封的后,不过许是她先前作恶太多,皇子才活了个把月,便夭折了。”
“皇帝听闻唯一的皇子夭折的消息,本就急火攻心,不知何原因,刘皇后的小女儿也病逝了,这下,彻底一病不起了。”
正说着,屋外来了宫人禀报:“褚姑娘,太后娘娘有请。”
褚粟依拎着昭昭入宫,昭昭打量了四周地布置,只觉熟悉又陌生。
向太后示意宫女带走昭昭去院子里玩耍,待两人走后,她问褚粟依道:“一晃多年,昭昭已经这么大了。此番回府,是要常住?”
“回太后,粟依在别处找到了安置的地方,如今回覃府,只是故地重游一番,添些念想罢了。”
向太后点点头:“如此甚好,如今她虽然与小时候有大变化,但皇家的气质抹不掉,在京中久住,只会生事。”
说罢,两人又谈了一些在外面的奇闻,逗得向太后笑颜逐开:“看来昭昭在外面没受委屈。”
褚粟依见时机差不多,她试探着问道:“听闻皇……孟姐姐现在居瑶华宫,这昭昭必定是她的女儿……”
“哀家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向太后叹气道,“造化弄人,只是没想到陛下对她如此绝情,眼下她在瑶华宫修行,想来也不会挡了谁的路,看看便看看罢。”
瑶华宫虽徒有宫名,实际却是宫外的一座小道观,褚粟依去时,孟倩刚吃过饭,现下正在为女儿祈福。
昭昭到时,孟倩只觉得眼前的小女孩倍感亲切,还以为可能是和她那已经不在的女儿一般大,直到褚粟依将昭昭推至她面前。
“昭昭,叫娘亲。”
昭昭退缩到褚粟依怀里,紧盯着褚粟依。
“昭昭,这是你娘亲。”
昭昭摇头:“她不是我娘亲,您才是。”说着,她“哇”一声哭出声来,没办法,只好让侍女暂且将她带走,带到外面玩去。
孟倩惊得站在原地,许久无法缓过来:“你让她叫我什么?”
褚粟依退后一步,跪在地下:“如今的褚照,便是曾经的福庆公主。”
“向太后担心公主继续留在宫中遭奸人迫害,便派我带公主假死出宫,改名褚照。如今……尘埃落定,公主也是该认母的时候了只是那个假死药有一些副作用,伤了公主的脑袋……公主现在,没有一点关于宫中的记忆。”
“你是说……昭昭没死……”孟倩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她紧紧抱住昭昭,“我的昭昭……”
哭过之后,她松开昭昭,又说道:“这道观向来素静,昭昭不认我也罢,我也不会让昭昭做道姑,褚姑娘,求您,好人做到底,将昭昭养大,您便继续做她的娘亲吧。”
“娘娘言重了。”褚粟依允诺道,“我定将昭昭扶养成人,只是这番回府,只是故地重游一番,不日就要启程前往别处,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也罢,看着昭昭活得好好的,我便心安了。”
在覃府小住了几日,褚粟依便启程出了京,说是出京,实际上是她历劫期已过,马上要回神界。
昭昭也是要被她带去神界的,到时她会给昭昭注入一些灵力,学习一些法术,等昭昭长大了,若是想做小仙,她自给她安排去处,若是想回到尘世,覃府便是她的依靠。
月圆之夜,褚粟依在游船上,拿出令牌,借月光打开了神界和人间的通道,回到神界。
她刚到神界,神界便感受到一阵明显的灵力波动,木神殿也一样。
“大人回来了!”最先感受到波动的是守在木神殿外的灵兽——鎏光。
他本是门口的马形石像,后来修炼马形,在凡间时作为褚粟依的坐骑,沾染了些人气后,竟然化形成功,现在灵力还不是很稳定,偶尔能化成人形,但大多数时候还是马形或者是石像。
褚粟依刚落到主殿的椅子上,还没有缓过神来。
她放下怀里的昭昭,让神侍带着昭昭去玩,适应了一会儿后,问鎏光道:“最近木神殿怎么样?”
“好得很!您这也不是第一次历劫了,万树副神早就熟悉木神殿的一切事宜了,句芒大人也时常来混沌天帮忙。”鎏光说道,“只是累到了句芒大人,一边要管着九重天的事,一边要时不时来看看混沌天。”
“嗯……以后我少不了历劫,万树怕是总要管理木神殿,不过说,也有劳句芒了。”褚粟依若有所思,“等我养养法力,培养些奇花异草给他送过去。”
“对了,万树副神说了,有一些公文要批,一些不重要的,他帮你批了,重要的,他说等回来您拿主意。”
“拿来吧。”
鎏光把一沓的公文抱了进来,那公文都是一张张薄薄的纸,摞起来竟有半个人高,褚粟依看着眼前的这一摞:“这些……都是?”
“大人,您在凡间历了几十年的劫,这公文早就积少成多,攒了一箩筐了,您等着,还有一摞呢,我去给你拿来。”
“唉……”
待她批完公文,已是半夜。
“看来今夜是不能看覃大人了。”褚粟依伸个懒腰,刚沐浴完换好衣服,打算挥手熄掉一屋子的夜明珠,却听神侍敲门:“大人,冥尊来了……”
褚粟依披上外衣,开了门。
覃玓正站在门口,一身玄色,和在人间的打扮相差不大,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更显清冷卓绝。
再见故人,褚粟依激动地竟说不出话来,她愣怔怔地看着眼前人,良久,才缓过神来:“大人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