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玓刚回到家,却见褚粟依堵在门口。
“陛下都说了些什么?”
“可能将来家里的铺子,要交给你打理。”
“嗯。”褚粟依点头,“走吧,给你留了饭,饭还热乎着。”
酒过三巡,褚粟依脸红通通的,已然有了几分醉意。
“大人,你我夫妻这么久,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说——什么?”
褚粟依晕晕乎乎地笑了一声,慢慢地凑近覃玓。
“大人,我好喜欢你啊。”褚粟依继续凑近覃玓,直到停在离他只有一指宽的距离。
“嗯……”她喝过酒,只觉得胃里翻滚,不想再说话。只好暂时靠在覃玓的肩上。
“我知道。”
“那大人喜欢我吗?”褚粟依离开覃玓的肩,盯着他的眼睛等待他的答案。
“嗯。”覃玓刚刚回答,就见褚粟依靠近他,在他的唇上点了一下。
褚粟依本想亲完就跑,却发现胳膊被人拽住了。
“唔——”她想说话,嘴却被堵住了。
她闭上眼睛,搂紧覃玓。
褚粟依醒时,发现自己躺在覃玓的榻上。
褥子已经撤走,换上了新的。
大概是睡梦中大人换的。
褚粟依想起覃玓一边换褥子,一边给她左右挪地方的场景,不禁笑出了声。
“醒了?”
覃玓已经穿戴整齐,只是披散着头发,倚在床梁上。
她试着动了动,却浑身酸痛,没有力气,便索性不再起来,赖在床上。
“还是疼。”覃玓说。
“嗯。”褚粟依抻了抻被角,“我不想动,帮我掖好被子。”
覃玓帮她掖好被子,便出去了。
不一会儿,他便端着一碗粥回来。
“先吃饭,你这几天喝了不少酒,喝粥养胃。”
褚粟依挣扎着想起身,却被覃玓拦住了。
“我喂你。”覃玓给褚粟依的身后靠了一个枕头。
褚粟依得意地靠在枕头上,张开嘴:“啊——”
“我以后会注意一些,再轻一点。”
“大人也不必自责。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嘛,技术……生疏也是正常的。”
“一回生、二回熟……”覃玓抬头看了一眼靠在榻上的褚粟依,又皱紧眉头,嘴里重复着这句话。
“我吃好了,大人去忙吧,我再睡一会儿。”
褚粟依躺下去,艰难地翻了一个身:“我现在真的、有一种久病初愈的感觉。”
“久病初愈当然该养着。”覃玓放下粥,“我就在屋外的书房,有事叫我。”
“大人也不必辛劳,叫侍女们来也是一样的……”
覃玓离开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哼——”褚粟依心里暗自说道,“不就是想跟我独处,还不好意思说了。”
临近新年,赵顼依然没有歇息,仍然在批阅奏折。
突然间,他看到了曹家的人上的奏折。
他问身边的太监:“十一姑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今年六月刚满十六。”
“十六了,该嫁人了。”
“是啊,据说公主喜欢曹家的公子。”
“嗯。”赵顼说,“现已过了腊八,离新年也不远了。”
说罢,他润了润笔,提笔写下一副圣旨:“那就双喜临门吧。”
赵蓁蓁接到圣旨的时候,褚粟依正陪着她解闷。
见到圣旨的赵蓁蓁先是一阵欣喜,继而又是满脸的忧愁。
传圣旨的太监走后,褚粟依关切地看着她:“这怎么……”
“他不应该拘束在高墙大宅之中,可惜他一辈子都要被困在公主府了。”
曹诗也收到了圣旨。
家人送走了来者之后他将自己关进了屋子。
火苗烧得旺盛,将他手上的阵法图、撕掉的兵书全部烧成灰烬。
“行路难,行路难。”曹诗的眼神寂静地如一滩死水,再也不见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门外“咚咚咚”地,有人焦急地拍着门。
曹诗开门,是他的母亲。
曹母担心地看着他:“儿,你还好吧。”
曹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儿,是曹家这些年势头旺盛,朝廷想通过联姻来牵制咱们曹家。娘知道你的一腔抱负,娘也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曹母看着曹诗眼泛泪花,“是曹家对不住你。”
“母亲,哪里的话——曹家生我养我,为曹家光耀门楣,是我该做的。”
曹母捏着手帕,轻轻擦着眼泪:“你想开了就好,这虽然实现不了抱负,但总归是娶了你喜欢的姑娘,愁不了吃喝,夫妻过着岁月静好的日子,也好也好。”
“母亲,我困了,您先回去吧。”
赵蓁蓁是在二十九下嫁,虽然时间仓促,但宫中早就将各公主的事宜准备个七七八八,倒也不算措手不及。
褚粟依、覃玓两人自然也被邀过去。
喜宴十分气派,尽显皇家的威仪,台下的人纷纷称赞着两对璧人金童玉女,佳偶天成。
褚粟依愣愣地看着盖头下的赵蓁蓁,心里想着不知蓁蓁的心情是怎样。
与下面的热闹不同,台上的两人却十分疏离。
相互心悦的人,却因种种原因,最终成为这般。
她猛然想起那日赵蓁蓁所说的话:“如果注定不圆满,便无需强求圆满,否则圆满之后,就是一地鸡毛。”
覃玓看向褚粟依,轻轻叹口气,握住褚粟依的手。
他也惋惜,这份强行圆满的爱。
赵蓁蓁在屋内安安静静地等着。
屋子贴满了红色,多喜庆。她想起那天褚粟依给她描述的洞房花烛夜。
可是那么红,那么喜庆,外面的锣鼓那么喧嚣,却显得这么冷清呢。
曹诗回来了,她和曹诗简简单单地喝过交杯酒,曹诗找了借口去了书房。
她也草草睡下了。
曹府上下对她很是恭敬,大概是因为她是公主的缘故。
熙宁战争大捷,覃玓正在枢密院忙着处理事情,经常早出晚归。
褚粟依闲来无事,常来公主府陪伴赵蓁蓁。
“新婚这么多天,他还是没有走出来。”赵蓁蓁郁郁地说,“现在他每天都留恋酒楼,听曲喝酒。”
“我知道他心里闷,但是——”赵蓁蓁擦擦眼角的泪水,“我也没有办法,我心里也不好受。”
“我知道。”褚粟依一手握住赵蓁蓁的手,一手抚摸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我知道你心里委屈。”
“公主。”褚粟依正安慰着赵蓁蓁,一个宫女进来禀报,“驸马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