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找家店铺做工……”褚粟依思索了一番,“也好,咱们找家胭脂铺子做工,你当账房,我出技术,强强联合,保证能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
“你还记得那些东西?”
“怎么不记得,我是部分失忆了,又不是脑子撞傻了。”褚粟依双手环胸,“对了,咱们有户籍吗?”
“下凡之前,司命把我们两个的身份加进去了,不用担心——黑户。”
“那就好。”褚粟依拿出新买的折扇,在面前轻扇了两下,“走吧,找个工作。”
走了几步,覃玓却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褚粟依问道。
“你真的失忆了?”
“当然失忆了,怎么了?”褚粟依说道,“失忆这事还能有假?”
覃玓一言不发,看了她许久,才叹气道:“没事,走吧。”
街道上商铺林立,招工的地方也有很多,两人很快便找到了地方。
这家老板姓曹,据说祖上也是世家,只不过现在都隔了几个朝代,早就没落了。
覃玓听曹老板聊天,提起什么“世家”,什么“皇后”,恰巧还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想来应该是曹诗那一脉的。
褚粟依在失忆之前,曾和他说过,在曹诗被贬过去为公主守灵时,她曾给了他几张方子,若是将来蓁蓁的子孙后代有谁不善科举,考不到功名,就是拿着这个方子做生意,也能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曹老板家的待遇不错,知道两人没有地方住,除了拿工钱外,还分了一间屋子。
“这老板真的心善。”褚粟依坐在分的屋子里,“但是只有一张床,可能是把你我当作夫妻了?”
覃玓正擦着桌子,听到此话,动作突然顿住了。
“之前我们成亲了吗?”褚粟依刚问出口,又觉得没必要问,“我那么爱你,那一定是成亲了。”
“是的,成亲了。”
褚粟依却有些苦恼:“我就说嘛,只可惜,我没有了记忆,脑海里也没有当时成亲的样子,太可惜了……”
“冥尊殿中有一套嫁衣,你若是想,等回到混沌天,再办一次。”覃玓又换了一块抹布,擦拭起茶杯来。
“那一言为定。”褚粟依伸出手指,“你过来,拉勾。”
“拉勾。”
第二天才开始工作,今天他们还有足够的一天时间去街上买点东西,顺便适应一下环境。
“雪花膏……”褚粟依看着“胭脂铺”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颜色的铁盒,心里嘀咕道,“现在铁制品都这么常见了?”
“姑娘,想买点什么啊?”老板从楼上下来,捏着烟斗,她抚摸了一下帽子上的羽毛,“你看这批雪花膏,都是新货,家里的小姐夫人们,都抢着买的。”
褚粟依看着雪花膏外面那一层铁盒子,感觉好像价格不菲的样子,她压低了声音,问道:“一盒雪花膏,要几块大洋啊?”
应该能用几块大洋买下来,总不能拿金锭吧。
老板捂着红唇笑起来:“这位小姐可真会说笑,我这雪花膏哪那么金贵啊,也就这个数。”说着,她比了个“3”的手势,就三十个铜板。
“还好……”褚粟依松口气,掏钱买下了一盒雪花膏,离开商铺后,她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膏体洁白如玉,应该不是寻常的中草药做的。
她又挖了一块儿,闻了闻,香气扑鼻,但绝对不是中草药的气味。
她将雪花膏翻了个面,发现商品的背后竟然还标注了成分。
“甘油、矿油、玫瑰香精……”褚粟依越读,眉头皱得越紧,都是闻所未闻的成分。
难道民间变化已经这么大了?
她又挖了一块儿,将它在手上均匀抹开,发现质地还挺丝滑,感觉比自己之前用中药做的还要润。
看来民间还有许多她要熟悉的东西,她收下雪花膏,却听见前面一阵喧闹。
“反对帝国主义!”
“交还英租界!”
“交还汉口、九江!”
……
大街上一群青年男女穿着整齐的衣着,高举着写满字的旗帜,边走边高声呐喊,这可着实把褚粟依吓了一跳。
她悄悄问在一旁围观的妇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嗐,这不是要求收复英租界嘛,一群学生都喊了好几天了,也没喊出个结果来。”
“……他们不怕被杀头吗?”褚粟依心里为这些学生赶到担忧,以往的历劫,街上是绝对不敢出现这种情况的,若是被发现了一点,九族都会灭光。
“杀头?皇帝都没了。”妇人冷笑一声,“这些游行的学生里肯定有几个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那群警察拿着枪,没有上头的命令,也不敢真朝他们扫射。”
游行的队伍渐渐远去,褚粟依也没有再看下去的性质,便赶着去找其他的商铺去买所需用品。
一天下来,东西已经买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覃玓也出去采买了些东西,基本上都置办齐了。
两人适应的很快,做了几天的工,基本上熟悉了周围的环境,行为举止基本上符合现在的人,若要问起时事,也能清楚一些。
有些时候做得不像,大可以说是乡下来的,还不懂城市里的规矩,适应适应便好了。
不只是熟悉了周围的环境,覃玓还和曹老板的小儿子熟悉了起来。
小孩儿不过八九岁的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总是嚷嚷着练武练武,闹得院子里鸡飞狗跳。
夫人拿他没有办法,给他买了几个沙包,让他锤着玩。
有时覃玓算账闲下来,小孩儿便缠上他,让他陪他玩,有时缠得烦了,覃玓便略微教他一些拳脚,让他自己练去。
这一教倒不要紧,小孩儿从此崇拜了起他来,缠他缠得更紧。
这倒让夫人很是开心,一高兴,夫人又给他涨了工钱,从此,覃玓除了负责算账,还要教小孩而习武。
小孩儿叫曹珩年,很是伶俐,学武也学得很快。
褚粟依偶尔设计完了新产品,会来院子里看他们练武。
“你别说,咱们这样还挺像一家三口。”褚粟依一口吃掉一块条头糕,咽尽后,才道。
“褚姐姐,我也要条头糕。”
曹珩年刚练完倒立,在裤子上拍了拍手就想来拿条头糕,却让褚粟依一下子闪开:“快去洗手,洗完手,才能吃东西。”
“好吧……”曹珩年泄了气,搭愣着脑袋回屋洗手。
屋里正好曹夫人也在,边给曹珩年洗手,边不知说着什么,不一会儿,便满屋都是曹珩年快乐的声音:“真的嘛!阿姐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