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百年风波今朝现
衡阳子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你觉得不合常理,是因为你常年在山上修行,不曾知晓人世间的变化。”
“事出反常必缘由,掌门师兄这是存了死志,要为人间修行之人开出一条生路,不至于像龙虎山那般断了传承。”
“这么严重!”
赵云之惊道:“师父,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和蜀山掌门如此忧虑,我看如今人间海清河晏,一派融融。全不似两百年前那样暗无天日,昏聩无光。便是有妖怪,又岂能翻了天不成?”
衡阳子道:“这一切还是要从三百面前说起,当年为师乃蜀山七位长老之一,因在元婴期耽搁太久,迟迟未能堪破。”
”师父便说,修行之法,于山上苦修只得中下,于红尘苦修可得中等。若是能超脱红尘,堪破一切,便能突破肉身枷锁,得道成仙。方为上上之举。”
“经师父指点,当时我便决心云游四海,化育一方。不曾想出了蜀山,才发现自身之渺小,因那三山四海皆有神祇不敢冒犯。人间又处处争名夺利,战乱不休。虽有心点化,奈何他们沉迷富贵王侯,却不思长生之道。”
“为师辗转各地七八年,虽有幸结实几位风雅之人,与其论道几日。却不曾遇到一位高人为我指点迷津。失望之余,便准备回蜀山再闭门冲关。”
“及至南诏国附近,于星夜之中御剑而行,却发现一处山上妖气冲天,遮天蔽日。秉着为民除害的想法,我便冲进山上伏妖,却见是一只雪白狐狸领着一众儿孙在山顶吸收月之精华。”
“见我来此,慌忙解释它们久居深山之中,因误食百年冰魄雪莲,偶然开了灵智,便开始修行。
因当时张天师恩威天下,众妖俯首,因此它们老老实实吸收日月精华,不敢有丝毫逾矩。”
“我观它言行并无撒谎,又见他周身并无冤魂弥漫。于是就告了罪准备离开。”
“谁知那个狐狸见我离开,急忙化出人形,求赐修行之法。
原来修行妖怪修行,若无人点拨仅凭自己摸索,便是终其一生也难以窥得天机。”
我见他语气诚恳,一心向道,也存了教化之心,便在山上逗留几年,教他吐纳修行之法,传他修炼心法,又将道德经,黄庭经等道家著作一并抄写给他。
谁知他果然天纵奇才,短短几年就将两尾练至五尾,结出妖丹”。
“在此期间,我与他虽人妖殊途,却也情同兄弟,为了方便称呼,也因他秉性温善,我就为他取了名字,叫温狐善渊。”
说到这,衡阳子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轻笑了声,道:“谁知他有样学样,为自己妻子也起了名字,叫温狐若水。”说到这,不由摇了摇头。
赵云之本来正以手托腮听得入迷,听到这也拍手笑道:“向来人间姓少者皆遵循同姓不婚。不过那位狐妖毕竟不通人情,倒也难怪。”
”他这本就是复姓极为少见,他又给自己妻子起了同样的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兄妹呢,不过既然是妖怪,那这些繁文缛节,诸多规矩也用不着避讳了。”
衡阳子听到徒弟这么说,也不禁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又继续道:“如此又过了几年,我们彼此交流修炼之法,期间也让我受益良多。我见他修为大成,便准备回蜀山。”
”他叫我等等再走,他跟我说,他想要努力修炼,好带着妻儿一起得道成仙,长生不老。而且那百年冰魄雪莲再有一个月便会再次成型,他已采摘三次了。这次他要与我一同采摘冰魄雪莲,一起得道飞升。”
说到这,衡阳子端起一盏茶慢慢轻抿,像是回忆起少年时意气风发,不由面带笑意,连白发也似乎有了生机。
赵云之好奇问道:“师父常说人妖殊途,怎么师父年轻时却帮助妖怪修行,又与他称兄道弟呢,难道不怕他是貌恭心恶之徒,万一学成本领之后再危害一方,岂不损了师父威名。”
衡阳子听罢,笑道:“不然,当时人间虽乱,妖怪却各个俯首贴地,不敢有丝毫越轨。”
“因其时,天下修行者无论人或妖皆以龙虎山为尊,对张天师不得祸害人间的法旨莫敢不从。又有三五斩邪雌剑镇压百鬼,因此我倒也不担心他会祸乱人间。”
衡阳子又继续说道:“后来我回到蜀山,禀明此事,师父也惊异一只狐狸竟能有此奇遇,得到修行之人都梦寐以求的天灵地宝,因此也默认了此事。”
“那冰魄雪莲到底是在哪里发现的,这么多名门正派竟无一人发现,反被一个未开化的狐狸发现了。”赵云之越想越觉得奇怪道。
衡阳子扶额苦笑道:“就在清月寒潭,那冰魄雪莲雪莲至阴至寒,与我们来说可有可,对妖魔鬼怪来说却是大补。”
“他还没开灵智之时,常被猛兽追赶,因此常常饿不裹腹,渴难饮水。有一次被猛虎追赶至此,慌忙逃窜时跃入此间,没想到那里地势低洼,它只顾慌忙逃窜,至高跃下,竟直直摔入水中,又被漩涡暗涌拉扯,拽入那水中空地,因祸得福才有了这般造化。”
“没想到一只狐狸,竟然有这天大的造化,可见天生万物,各有其路。”
“那后来呢?师父得了冰魄雪莲应该修为精进不少才对,怎么如今修为反被心魔所累,每况愈下呢?”
“再有这件往事,又跟蜀山掌门发出的邀请函有什么关系呢?莫非那只狐狸果然狡诈,骗取师父修行之法,又得到冰魄雪莲后,便开始为非作歹,祸害一方?”
赵云之一连串的问话,倒让衡阳子长吁了一口气,道:“此事虽非我引起,但与我也有脱不开的责任。”
”我与他约定时间取得冰魄雪莲后,见那颗冰魄雪莲百年时间只结了三颗朵。”
“他倒是十分豪爽,说为了感谢我的授业之恩,愿意将其中两朵赠与我,自己只留一朵。我平白得了这莫大的机缘,怎敢挟恩图报,因此断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