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少年严书瑾在郊外采药险死于熊口之下,幸得花妖阿瑶舍身相救。严书瑾获救后也只当她是偷走蝴蝶兰的义贼,而发现兰花还在盆中,却有血迹……
这时出现的道姑孟红璃直奔仙草而来,似乎知晓什么,却一副不愿多管闲事的清淡样子。
走出严书瑾的房间,她径直去了严书瑾母亲胡氏的房间。
她向胡氏道明身份和来意。
胡氏苍白着脸色,“看来阿书那孩子终于找不到仙草了啊。”
“真的有仙草吗?”
孟红璃接过胡氏递过来的药碗,听见胡氏喃喃道,“是,除了这一味草药,阿书为我试过很多种药,贵的贱的,店里的,野外的,各式各样。”
“夫人,你我毕竟是凡人身躯,这样试药真的不会对身体不好吗?”
胡氏虚弱地朝她笑了笑,“我起初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已经病入膏肓,阿书只想让我活下去,也已经慌不择路了。”
孟红璃沉默了,只听胡氏继续说:“更何况,我也知道,他在以毒攻毒,那草药一定是一种毒草,才能对我的病有效果罢了……”
孟红璃将药碗闻了闻,那味道果真如胡氏所说。
她想着,“可断肠草是剧毒,谅他母亲病重到如何地步,也承受不住这猛毒吧。除非胡氏本身血统奇异,难道说……”
她开口道,“我只听说传闻中有种毒草,名为断肠草,毒性剧烈,常人不能承受分毫,夫人的病其实不是病,而是某种慢性剧毒吧?”
“且是与断肠草相克的毒,才能让断肠草以毒攻毒。”
“孟小姐猜猜看?”胡氏苦笑。
孟红璃说,“怪不得听说野外有一头巨熊,身上没有伤痕,却中毒暴毙。”
“也就是说,令公子和夫人,都是身负鸩血血毒的后人。”
“可怜我的阿书,从小到大,娇生惯养,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被人发现身负血毒的话,不仅要背负骂名,他自己也一定会自责自惭。所以,这件事,烦请孟小姐尽力保密……”
严书瑾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想不明白自己濒死前的那个偷花姑娘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
他起身看见蝴蝶兰居然枯萎了一些,正觉困惑,仔细查看却发现,正是残留了血迹的部分,似乎因为缺水而枯萎了。
端起水壶就要添水,水壶却空空如也。他就撑着疼痛的身体出门接水去。
阿瑶的叶子在他出门后颤动着,又变成了少女的模样,却捂住自己的手臂,似乎受到了什么灼伤。
花花们都焦急地询问她,“阿瑶,你的肉身没事吧。”
阿瑶摇摇头,“能救下阿书少爷就行了,我,我没有事的。”
“是不是太疼了,你有没有受伤……”花花们急切地问道。
门突然打开了,花花们全部沉默了。阿瑶措手不及地撞到了桌角,被严书瑾撞了个满怀,“痛痛痛啊……”
“你,你不是那个偷,不对,你是救了我的姑娘。”
“阿书少爷,你没事了吗?”
“你又来偷我的阿瑶吗?”严书瑾看向空空的花盆,“你,很喜欢她吗?”
“我,我不知道……”少女有些慌张,被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她抬头正好对上严书瑾十分认真的目光,“你,你就叫我阿瑶吧。”
“姑娘全名是?”他心里有些纳闷了,居然也叫阿瑶。
“兰……瑶。”
她眼神闪躲,似乎希望可以给他一些提示,“你,你喜欢那株兰花吗?”
察觉到这句话有些奇怪,严书瑾挠了挠头,“那是我最喜欢的一盆花。”
“为什么?”
“为什么,不为什么,她是我最好的好朋友,我会和她说很多很多的话。”
兰瑶的脸居然倏地红了。
“不过我也觉得害臊,毕竟这盆花对我来说也是个小姑娘。”
兰瑶的脸居然越发绯红了。
他自觉说的有些太多了,就突然停下来,把自己的发冠摘了下来,递给她,“因为兰姑娘你救过我,可我又没办法把阿瑶交给你,你以后不要偷花了,把我的这个发冠当了吧,虽然不是特别值钱,也能换些散碎银两。就当,就当我报恩了!”
她接过那个发冠,手指和他在一瞬间有微微的触碰。
她正要开口,“我不要这个。”
严书瑾有些疑惑地看她,“兰姑娘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满足的我都……”
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指着他的伤口,碰巧正好是心脏的地方。
这次是严书瑾的脸飞上了一片红,“你想要我的心?”
兰瑶连忙慌乱地摆手,一字一句地说,“快点好起来。”
正巧这时,孟红璃看严书瑾门没有关,在旁边看了半天。
两个人才察觉到,兰瑶远比严书瑾更加慌乱。
只见孟摆了摆手,“你们继续,可以当我不存在。”
严书瑾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问道兰瑶,“兰姑娘,可以把我的阿瑶还我了吗。”
兰瑶语塞,孟红璃也不忍心让他俩一直捉迷藏,边有意无意地说,“严公子,你知不知道狐狸成人形的故事。”
严书瑾问,“你想说兰姑娘是狐狸变的吗?”
孟红璃咳了咳,“不一定是狐狸,有没有可能,你的那棵阿瑶她,咳咳。”
严书瑾又问道,“你想说我的阿瑶长腿跑了?”
孟红璃实在是无奈了,只好挽起兰瑶的衣袖给他看,“你记不记得,之前阿瑶身上的血迹。”
严书瑾捂住了眼睛。
孟红璃叹了口气,“兰姑娘就是阿瑶。”
“阿?”
严书瑾找了个地方避嫌,留下了她俩。
孟红璃朝她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兰瑶则马上开口道,“请孟姑娘将我伤口的事千万保密。”
孟红璃说,“纵使现在能替你们瞒一时,也没法替他瞒一世。”
兰瑶摇头,“那我也会一直护他。”
“除了这件事,他也只是个普通的有七情六欲的男人,你为了他自断修为,真的值得吗?”
“我不后悔。”
“娘,你能把你答应给我的东西交给我保管吗?”
胡氏点头,将一个绸布包裹严实的物件交给他。
“不后悔?”胡氏问。
“不后悔。”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