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笑道:“这里是玉清宫!”
少年挠了挠头,道:“玉清宫?玉清宫又是哪里?”
道一被问的一愣,随即道:“玉清宫都不知道,鸿溟你总听说过吧?这里便是鸿溟。”
那少年一脸惊愕,道:“这里就是鸿溟?”,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听风台上的那些练剑少年。
道一一脸自豪的神情道:“还算你有点见识!”
少年挠了挠头,道:“我怎么到了这里!”
道一摇了摇头,道:“哎,也难怪。听雷师兄说你在曜石山昏迷后就一直没有醒来。诺大的一个西海,威名赫赫的泛海盟竟然没有一人能救得了你。是他把你带回来,请我们师父出手才救了你一命的。”
少年想起了当初在曜石山被师父扔下山崖和自己手砸那魔灯之后就昏迷了过去。至于后面的事就完全没有了记忆,甚至竹院那场惊变也丝毫没有印象。但听道一说是他雷师兄带自己来的鸿溟,那少年便立马想到了雷疏啸。
少年道:“原来是雷堂主带我来的!”
道一嘿嘿笑道:“对喽,就是你们西海大名鼎鼎的雷堂主!”,“好啦,你既然醒了就快随我去见我师父和师兄他们吧!今天我温师兄还问起你呢!”
少年“哦”了一声便随道一去见广阳真人。二人一前一后下了紫云山房。只听道一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呀?”
“我叫杨羽。”,少年回答道。
道一随口应和道:“杨羽,名字不错。早晚有一天你会长出一对有羽毛的翅膀,飞得很高很高!”
杨羽道:“啊!长出一对翅膀那不成怪人了吗!”
道一呵呵笑道:“我是说你的名字呢!”
杨羽嘿嘿笑了笑没有说话。二人说说笑笑着向三山静房走去。
杨羽随道一来到三山静房拜谢了广阳真人和雷疏啸。
广阳真人笑呵呵道:“娃娃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杨羽见广阳真人仙风道骨,宛若神仙下凡,下面弟子也多器宇不凡,不由得心生敬仰,暗道:“鸿溟果然是仙门大派!”。
杨羽站起身来,眼珠缓缓转动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房中陈设算不上华丽,却古朴典雅。淡淡的沉香味若有若无,杨羽轻轻嗅了一下,一阵清凉透遍全身。
广阳真人道:“大觉初醒,感觉如何?”
杨羽心里有些紧张,用手掌敲了几下额头,笑道:“还好,就是头有点晕!”
雷疏啸道:“昏睡数月,头不晕就怪了!”
杨羽心道:“原来睡了这么久!看来我伤的不轻呀。”
张凤鸣笑道:“多睡几日不打紧,能醒来就好。”
杨羽看了一眼张凤鸣,见他身材高瘦,剑眉星目,龙凤之姿,较之雷疏啸更加亲切,便冲他笑了笑,以示回敬。
“你叫杨羽?家住什么地方啊?”,温道诠一脸严肃道。
杨羽自幼流落市井,颇能察言观色。他见温道诠眼神冷漠,语气冰冷,心知自己不讨对方喜。但自己与他素未谋面,也不致有什么过节,当下便答道:“回道长,我没有家。”
温道诠冷笑道:“胡说,没有家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杨羽道:“我没有胡说。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爹娘,是爷爷把我养大的。前几年爷爷也病死了。为了安葬爷爷,我把那几间草房也卖了。从那以后便没有家了。”
温道诠道:“原来如此!”,接着又一脸狐疑地问道:“那你是如何到了曜石山?”
杨羽道:“这事说来就巧了。”,杨羽将自己的拜师经过和跟随师父去曜石山的事说于众人。只是他对他那“师父”将他扔下山崖的事绝口不提。
众人听杨羽所说他自己的身世与泛海盟所查别无二致,大都相信他与蛟魅没有什么瓜葛。唯温道诠对杨羽还是心存戒备,但也找不出他与魔族有牵连的证据,于是也不好再说什么。
广阳真人道:“你即没有家,可愿留在我鸿溟?”
杨羽一听自己可以留在鸿溟,心中大喜,拜道:“愿意!谢谢老神仙的收留之恩!”
温道诠道:“你不想找你那师父了?”
杨羽愣了一下,道:“我……”
雷疏啸道:“他师父若来我们鸿溟要人,我们归还便是!”
杨羽点了点头,道:“日后若有了我师父的消息我再去找他。只是他也是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找他可不容易。”
温道诠不屑道:“嗯,他可真是常常藏头露尾!”
杨羽听温道诠如此说,暗道:“这道长定是跟我师父有过节,这才迁怒于我!”
广阳真人道:“杨羽,你在鸿溟需自食其力,你可识得些文字?”
杨羽摇了摇头,道:“我虽不识字,但我可以担水,打柴,做杂活!”
广阳真人笑道:“那些活都有人做!我们这里缺一个识文断字的人。”
这下杨羽可为难了。他平日里能吃顿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机会识字。
广阳真人见杨羽一副为难的表情,微微一笑,向雷疏啸道:“疏啸,你看让杨羽先跟门中新一代弟子一起学些经文,然后再去藏经阁做事如何?”
雷疏啸道:“如此甚好!”
温道诠道:“师父,杨羽已拜过师了,再入我们鸿溟怕是不妥!”
广阳真人道:“只让他跟着学些文字,好在藏经阁帮着整理经书,算不得我门中弟子!”
温道诠道:“是弟子多虑了!”
广阳真人又向杨羽道:“你意下如何?”
杨羽当即跪拜道:“我愿意!谢谢老神仙,谢谢老神仙的大恩大德!”
如此杨羽便在鸿溟住了下来。广阳真人怕他初到鸿溟嫌山中生活枯燥乏味便许他暂与新一代鸿溟弟子同吃同住。能留在鸿溟,杨羽已经很知足了。至于能否成为鸿溟弟子,他连想都没想。
每个厢房能居住十名鸿溟弟子。他们每天晨起练剑,上午修习经文,午间参悟,下午便到后山松林切磋交流剑法和静坐内守。杨羽虽然与他们住在一起,但只有上午修习经文和晚上睡觉时才有机会与他们说话。而这些弟子见杨羽不是本门弟子,又来历不明,尤其传闻他与魔族有些牵连,便都不愿意跟他过多说话。好在杨羽自幼孤苦,对这些人情冷暖早已习惯。他只遵照广阳真人和雷疏啸的嘱咐,想着努力学习识字也好早日能去藏经阁帮着整理经书。无奈他闲散惯了,对于认字一事实在是有心无力。干活时精神抖擞,一看那规规矩矩的方块文字便头脑僵硬,眼皮重似千斤。其他少年只消一日便学会的内容,他要数日才能熟记于心。对此传经道长深感无奈,有些顽皮的鸿溟弟子还给他起了个外号“一字千斤”,意思是他学一个字好似有千斤重。
对于认字一事,杨羽心里一直在告诉他自己不能放弃,一定不能让广阳真人和雷堂主失望。但他越是想快点多学一些字时,就越是无法将那些字牢记于心。十几天下来,杨羽不仅没识得多少字,连识字的兴趣也大为减少。
这一日上午杨羽学完传经道长教的内容后没有去藏经阁帮忙,而是独自一人走出玉清宫,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山下。而后沿着山谷中的河流走到一处宽阔的浅滩。只见有几名鸿溟弟子在河滩中洗澡。杨羽止住了脚步。原来依鸿溟门规,未出师的弟子每十日便有半日可以休息。今天正好是他们的休息日。杨羽认出这几名下山游玩的弟子多半是平时不怎么上进的顽皮少年。由于杨羽不是鸿溟弟子,又识字龟速,便时常遭到一些顽皮弟子嘲笑,甚至欺辱。在玉清宫有传经道长护着和鸿溟门规的约束,杨羽尚能应对。眼下在外面遇见这几名讨厌的家伙,杨羽不禁有些害怕。
杨羽停下脚步,正要转身离开。只听有人喊道:“诶,这不是‘一字千斤’吗?”。喊话之人正是那几名鸿溟弟子中的一个,接着其他人跟着一起哄笑起来。
“别走啊,过来玩玩儿!”,又一鸿溟弟子朝着杨羽喊道。
杨羽心中很是纠结。他十分不想理他们,但又怕就这么离开会得罪他们。只见他纠结地朝他们走了过去。
几名鸿溟弟子见杨羽走了过来,也都穿着短裤从水中走出。只见他们中间个头最矮的那位走到杨羽身后道:“就你还大闹了曜石山?有何本领使出来让我们瞧瞧!”
这个黎丛个头不高,却是几人中的老大。只见他身体精瘦,宽大的脑门下长着一对眼白突出的大眼,这使得他看人时总显得有些凶狠。
杨羽只知道自己当时一时冲动砸向了魁刚的法宝,后面的事便一无所知了。自己又哪里有什么真本领!他尴尬地笑了笑,不知作何回答。
黎丛等人见状纷纷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少年道:“他要真这么厉害就不是‘一字千斤’了,就该是‘一字一两‘了。”
“雷师叔如此英明,怎么会把这么个废物带回咱们鸿溟!”,又一名少年说道。
“这其中另有隐情,听说雷师叔这次做了次冤大头,被西海的人骗了!”,正对着杨羽的一个少年看着杨羽说道。
杨羽心中本来还对他们有一丝敬意,毕竟是天下第一仙门的鸿溟弟子。但此时见他们言行举止哪里还有个名门正派的样子,简直连林州市井泼皮都不如。杨羽愤怒之下,挥手扇着空气,道:“唉,我还以为只有狗才吃屎呢!没想到有的人也吃那东西,臭气熏天,可惜了这里的青山绿水,大好空气了!”
黎丛等人听杨羽阴阳怪气地骂自己,纷纷提起拳头指着杨羽,道:“你说谁吃屎了!”,“小杂种,你是嫌自己骨头紧了是吧!”
杨羽在去曜石山前就已混迹林州市井,对这种阵仗早已司空见惯。他斜歪着头,白了一眼,道:“还能有谁,这里除了我,就剩你们几位了!”“你们几个果然是臭味相投,谁也闻不到谁臭!”
几人见杨羽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又想到他平日学不会字被传经道长训斥的狼狈模样,都气不打一出来,挥起拳头便要朝杨羽头上打去。这时黎丛忽然拦住他们,道:“住手!堂堂鸿溟弟子,岂能以多欺少!”,说完看向杨羽,道:“杨羽,听别人说你在曜石山如何如何了得,再下倒要领教几招!”,说着摆了一下手。众人纷纷后退几步,为二人腾出场地,为他呐喊助威。
杨羽没想到他们真的要动手,心里立马发虚,道:“领教个屁!我可没心情跟你在这里比划。”说完扭头就要离开。
结果杨羽刚要转身,就被黎丛抓住了手腕。杨羽见黎丛个头矮自己半个头,也没太把他放在眼里,便使劲抬手挣脱。不料对方抓的极紧。与此同时,黎丛猛地挥出另一只手一拳打到杨羽鼻子上。杨羽只觉眼前一黑便被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