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河源段氏有了新动静,河源地界--拾方客栈,一些个八卦之人讨论着新动静的同时,又把陈年往事拿出来说。
“你们都听说了吧,一个神秘人大发善心,出手相助河源段氏,现下他们四处招募客卿作为外姓修士。”
“神秘人好像是粼泽苏式过来的高人,她的出现另粼泽苏式都变得小有名气起来。这不,三大家族除名了河源段氏,粼泽苏式挤了进来。”
“这粼泽苏式好像是穷地方的修士,农夫出身,你们听说没,鸡鸭鹅在他们溯阳府内满地跑,修士追着喂食,可不可笑?近十年不过是他们请了一个高人,让他们小有作为,修为灵力也提高不少,才得以有机会挤进前三。”
“你说河源段氏曾经多风光,若不是那档子事,用得着被一个农民家族占了位置?”
“是啊……曾经三大家族统领着各个小家族,一派祥和啊。”
“河源段氏缙云府惨遭血洗一事,让江湖重新洗牌。啧,这安阳姚氏当机立断,以仙门作风一向雅正为由,优先获得官家支持,快乔山周氏一步,把河源段氏的统领牌高高挂在了自己的承德府上。”
“可不是,这个统领牌是官家颁发下来的,代表着官家的支持,仅此一枚,在江湖纷乱之时,可以持牌求助官家。官方唯一认证。因此,玄门百家也默认了安阳姚氏的地位。”
“唉,还是可惜,河源段氏当时风头正盛,乃三大修仙世家之首,在修真界中横行,却被一个从谷里出来,从没听说过名字的人灭了门,也不知道用得什么术法,各个死状其惨无比。前段氏宗主段淳玉被分尸后混在尸体堆里腐烂,据说下葬之时也只有一个头颅。那头颅还是段宗主夫人从缙云府大门上拿下来的。”
“咦......别说了别说了,据说当时住得近的人,都能听见段宗主夫人的惨哭,那哭声,听过的人回想起来都能吓死,凄厉无比!”
“桐谷出了如此凶狠人物,玄门百家联名讨伐,去了桐谷,却发现桐谷竟也尸体遍布,昭焱没了下落,千名修士气势汹汹进谷,最后也只能含怒而归。”
“那后来昭焱不是又回桐谷了吗,还四海发了邀请,只要品貌清明、不愿依附任何世家,便能和他携手建立一个不重视血缘结盟的门派。”
“就是,后来再也没人提过帮段氏复仇一事。”
“许是时机未到,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地存在着也挺好。不然掀起腥风血雨,那我们也可不好受。”
“各位若是如此有兴趣,可到缙云府一去,兴许有机会成为段氏门生。”
说此话者,刚在桌上放下一锭银子,便起身离去。
此人青衣白袍,走路时腰间玉佩叮当环响,如瀑墨发用竹青色发带束起一半,仙气凌然,超然绝俗。
“他是谁?”
其中一位略有些见识的人,道:“腰环五玉,还能是谁?安阳姚氏出佳人,当之无愧姚子琛。”
“就是那个年仅十七岁,已是玄门百家子弟口中楷模的姚子琛?第一次见,果真如同人人称赞那般,丰标不凡。”
“诶?!我们刚才没说安阳姚氏什么坏话吧?若被他听见了可还成?”
“这……好像没吧?”
“我敢保证我们没说安阳姚氏一句坏话,安阳姚氏作风一向德雅兼备,哪里会落人口舌?!”
“对对对……是是是……”
安阳姚氏家训为“智仁义”,取自《五经通义》,书中说:“温润而泽,有似于智;锐而不害,有似于仁;抑而不挠,有似于义;有瑕于内必见于外,有似于信;垂之如坠,有似于礼。”这段话是赞美玉的,姚氏开宗者对此话颇有感悟,便用来作为最基本的家训。
所以安阳姚氏对玉佩甚为重视,是家族象征,也是身份象征。姚氏族人,能身配十一玉为至高者,示意“仁、知、义、礼、乐、忠、信、天、地、德、道”。入门弟子都是身配一玉,示意“仁”,再逐渐往上升。而入门子弟所配一玉,乃是未经雕琢的璞玉,示意尚未为人所知的贤才。
安阳姚氏还有数百条家规,家规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缙云府前,门庭若市。
姚子琛将手中佩剑别回腰间,对着门前负责接待的段氏家仆微微俯首示礼,家仆亦连忙还之礼。
“姚公子,请。”
“你们恩主到了吗?”
“回姚公子,恩主已在‘丹江殿’等候您多时。”
姚子琛听得家仆如此说,脚步都放快了些许。细想,上一次和昭锦年见面还是一年前。当时他谨遵姚宗主要求,前去粼泽苏式和乔山常氏小住几天探探情况,当时昭锦年正在粼泽苏式授课,他饶有兴趣地旁听了几节,受益匪浅。
昭锦年今日面见了不少人,现已日上三竿,不免有些倦了,她软哒哒地坐在主位上,等待下一个面见者。却听得‘叮叮’响声。
家仆站在丹江殿前,对姚子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姚子琛轻提衣摆,雍容雅步迈过了门槛,步入殿内。
“安阳姚氏姚子琛拜见秦夫人,拜见恩主。”
秦澜微微笑道:“姚公子请坐。”
昭锦年见姚子琛的一举一动,忍不住轻挑眉,此人真是过分端庄。
秦澜示意家仆停止面见修士,待客要紧。
“姚宗主近日可好?”
“劳秦夫人挂念,家父一切都好。”
姚子琛说着,望了眼昭锦年,心想,家父一生操劳,为了维护形象,事事亲力亲为,近日身体不适,对外说是闭关,实则卧床休养。若非眼前此人极力邀请,他必不会来。
“河源段氏重整旗鼓,若有安阳姚氏相助,成果定能如期而至。”秦澜说着,身子一动,跪在地上对昭锦年磕头感恩,“多谢恩主!”
“秦夫人莫要如此,快快请起。”
昭锦年赶紧上前扶起秦澜。其实,当年她救河源段氏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孽是桐谷造成的,她希望世人在辱骂桐谷的时候,能够看在河源段氏尚存一息而口下留情。现如今这些人没有人知道她曾是桐谷的人,倘若知道了,这个秦澜又会做何态度?必会骂她假惺惺吧。
昭锦年想扯开话题,刚好瞅见姚子琛的腰带,说:“姚宗主尚且才佩九玉。一年不见,姚公子便佩五玉,果然是才气超然、奔逸绝尘、世人皆赞的姚子琛。”
姚子琛竟然眼神躲无可躲地微微埋下头,脸也憋的有些红。此人果然还是爱开他玩笑,别人也就罢了,她竟然也说出这些令人默然无语的词语。
“恩主言重了!”
恩主?昭锦年挑眉,这家伙竟然这么经不起玩笑,反过来逗她,喊她恩主了?
秦澜看出了俩人的明里暗里,笑得灿烂,也十分懂事地向俩人告退,离开了丹江殿。
姚子琛问道:“一切可好?”
“都好,但是你好像瘦了。”
“嗯,一些事烦心罢了,无碍。”
“噢?是哪家姑娘烦了你的心?”
“家事。”
“......你来待多久?”
“看你需要我留多久。”
昭锦年和姚子琛相识在粼泽城,几年前粼泽苏式仙门成了三大家族之一,安阳姚氏自然是要前来贺喜和立威信。
粼泽苏式苏幕遮宗主听闻姚子琛要来,赶紧书信给昭锦年,求她回来撑场面。毕竟苏宗主前半生都在过田园生活,真不懂怎么和人打交道。
于是他们俩在溯阳府遇见了。
姚子琛被府内鸡鸭鹅满地跑的场景惊到了,倒是昭锦年不紧不慢地命人当场杀了一只鸡,说是要给姚子琛炖一盅仅在溯阳府才能炖出来宝汤。
不知是不是昭锦年早就吩咐好的,府内修士一收到命令,直接追着鸡拔刀相向,顿时满地乱飞的鸡毛、流于四处的鸡血,呼天抢地的鸣冤。让姚子琛懵到差点忘了礼数。
随后,昭锦年十分彬彬有礼地把姚子琛请进“湘圆殿”,交谈了一番后,平午之时,再请他上餐桌,亲手端了一碗已经凉好的汤给他。
姚子琛明知这是一场“杀鸡儆猴”的“作秀”,还是乖乖喝下了汤,赞了一句:“鲜美”。
昭锦年回了一句:“母鸡愈老,功效越好。”
就这样,相差了五岁多的俩人,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