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应当追溯到十九年前,且要从施禾的母亲,施悦人说起。
施禾说,关于她的母亲施悦人,在十九年前是相当有名的人,饶是说现在去问一些当年的老者,亦或是说书人都可以知道当年的故事,但因人不同,故事可能会有些差池。
我这一则,就是施禾从她母亲嘴里听说的。
方时。
渊、幽两国虽说表面和平共处,但却暗流涌动,各自都有吞并对方的想法,此为大背景。
施悦人,便是渊国国都里有名的清倌人。
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
是不是觉得有些熟悉?
施悦人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的时候,大抵想不到十九年后自己的女儿也成了天下第一美人。
哦~对了,还记得烟雨楼水中的那个烟雨楼台么?就是那个,施禾起舞时候的那个,价值三十万两黄金的碧玉台子?
可在十九年前,这台子的名字是————悦人台。
便是当年一富豪散了一半钱财,专门给施悦人打造,所为不过是换她一舞。
那时候,一席粉色襦裙的施悦人只是站在二楼的台子上微微颔首一笑,没看那玉台子一眼转身回了里屋。
却在第二日,城中传遍施悦人要嫁给一不知名琴师的消息。
多少人踏破青楼门槛,以求消息虚实。
而得到的消息不过是,施悦人已经隐居了去。
此事自然成了城中茶余饭后的杂谈,而大家最为好奇的便是——施悦人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实际上,直到此时,从未有人直到施悦人的所喜欢的人究竟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唯一的线索便是,他是琴师。
为此,原本那座青楼的琴师都被仔细盘问过,仍旧得不出什么线索的时候,便有说书先生猜测说,施悦人并喜欢过任何人,所说的,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可以从青楼退身罢了。
不想,这说书先生因此大火,不少茶馆酒楼花大价钱请他去说,他也就添油加醋,把施悦人的前世今生杜撰了遍,到了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可唯独这件事是真的。
也是当日城中人所见。
这日清晨,那说书人说的正尽兴,一个小童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指着北边的城墙说,“有··有一琴师死在那里。”
有人追问,“之后呢?”
“城墙上说··这人便是施悦人的相公。”
一传十,十传百,只因施悦人三个字,就有了远比瘟疫更加恐怖的传播速度,仿佛一瞬席卷全城。
如小童所说,城墙西北角上,细长竹竿上被淌血的人压的弯弯的。
风不大,那个人却被风吹的扬起来,准确的说,那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张人皮。
从墙外看,上面写着“淫.女之夫”四个血红色大字。一时间就讨论起来。
“一定是施悦人卖身子偷男人,碰到厉害角儿。”
“可不是么!长的一张妖精脸,就算不是祸国殃民,也必然是天生的祸骨。”
后来官兵来了,指挥着要把竹竿取下来的时候,施悦人出现了。
穿着她身为清倌人时的那套粉色襦裙,绾好的头发用三根木簪子束着,眉心一点猩红桃花钿,精致的妆容之下,唯有眼眶红着,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过人群,走向城墙。
饶是说有人发觉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也丝毫不损那种肃穆的美感。好似宣告着,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回来了。
于众人的注目之下。
施悦人取下人皮,注视那张已然看不清容貌的可恐容貌,总算是落下了眼泪。而后紧紧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如果说,没有百茗幽遣三万残兵在二十万大军面前守城三个月的传说,恐怕我母亲就是流传到现在的传说了。”
“百茗幽···”
我念叨着三个字,还是没有问出来。就继续听她说她母亲的故事。
施禾自然是没见过那一幕的,也就无法用着欲域的‘欲成’将之复制出来给我看,那就向她给我口述的时候那样,我也这样说给你们。
施悦人抱着那人皮许久,才逐渐恢复,冷眼扫过这中大半说要追求自己的人,忽的一笑,好似她先前在青楼时候那样的媚笑而后说道。
“这便是我夫君的下场。你们,可还有人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