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又轻飘飘的拒绝道:“你做梦呢,那是你们堂的魂者又不是我们堂的。凭什么归到我们堂下?”
秦艽知道自己在是强词夺理,竟然还妄想这个心狠的崽子能替她揽了这事过去,真真是在做梦了。
突然,她想到先前一事,微微清了清嗓,义正言辞道:“上回你们堂的魂者的陈情书不还是让我们堂的桥人给写了,今儿个换你们写怎么了?再说我当时那些事根本就不知道,这让我怎么写,当然是谁清楚谁写了。”
叶沉环胸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秦艽,一字一句道:“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秦艽埋头咒骂着什么,叽里咕噜的一顿骂下来,叶沉什么都没听懂,也跟着阴着脸一路看下来。
“在骂我?”叶沉站立的姿势都不带换的定定的望着她。
不知是不是休息了这几日,将秦艽的法力养回来了一些,此刻她内心底气十足,直接回怼过去,“骂你还用的着悄悄的骂么?”小崽子,别忘了我好歹是个神仙好么?
“那你在说什么?”最后叶沉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倔强的缓了一会才出声问道,自认为将自己的好奇心掩饰得很深。
秦艽索性跨出房门,与他并肩而立,眼神眺望远方那处半空中悬浮着的幽幽明光,半响才斜睨了他一眼,“想知道?”
她的后一句“就是在骂你”还未出声,就听叶沉毅然决然道:“并没有。”
她张开的嘴巴无声的又合上了。
没想到当年只有她大腿根的小屁孩现在都压过她一个脑袋了,此时望着他都要微微扬起下巴,终是风水轮流转,以往她可一直都是用自己傲人的鼻孔瞧人的呢。
“不是我说,江锦怎么好端端的就灰飞烟灭了?你干什么了?”秦艽实在不解,怎么她睡个一觉之后就出了这档子事。
叶沉皱了皱眉,收回了望向远处的目光,疑惑望着秦艽,“洪侍者没有告诉你缘由么?”
“洪连?洪连当时也在?”
果然,那时她昏前见到的白影和青衣身影应当就是洪连和岩陀等人。
末了,她又问了一句,“是不是岩陀也在?”
不知为何,叶沉的神情听到“岩陀”的名字脸色募地就阴沉下来,不答反问,“岩陀?呵,秦堂主叫得倒是很亲热。”
秦艽:“关你屁事。”
叶沉被怼了之后脸色更差了,冷嘲热讽道:“哼,可惜蒋侍者已有良人在侧,秦堂主你啊,还是滚去写你的陈情书吧。”
上次破庙一行叶沉暗暗发现洪连和蒋岩陀两人都是执手而行,饶是叶沉不怎么在乎这种男女情爱之事但是他也发觉了这两人之间的微妙的情感。
“你脑子里天天想着些什么呢?“
秦艽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白给翻上天,真不知道这叶沉脑瓜子里都是想些什么有的没有,竟然将她与岩陀扯上什么鬼关系。
随后她又想到自己已经昏睡了足足三日,莫不是其间洪连曾经来找过她,但是因为自己在昏睡之中就离开了,但是她并不打算和叶沉解释这些。
“洪连和岩陀二人怎么当时也在?”半响,秦艽终于反应过来,“不是,那为何你们都不唤醒我?就这样让我昏睡过去最后丢了这么大的事给我?”
陈情书如此损颜面的事秦艽真的不想写啊,实在是太丢人!
为何没有唤醒秦艽这件事情。其一因秦艽是个伤患,养伤要紧;其二,是在那个当口谁希望这个冲动易怒的大神醒来惹事,再说秦艽的战斗力已经降为负数,她醒过来不一定能够帮忙,但很可能会惹事。
三人在这个险情之下,达成了前所未有的一致——都没有去叫醒秦艽。
“让你醒过来看戏么?”自己的法术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
叶沉环胸而立,妥妥的一副冷眼相看的模样。
秦艽:“......”
她觉得叶沉崽子十句都有九句是在揶揄嘲讽她,妄想从他这里得知江锦灰飞烟灭的事情经过怕是不可能了,既如此,也没必要一直在这里和他耗下去。
她惹不起叶沉崽子的这张嘴她还躲不起么?
接着,她摆摆手,“得,我去找自家手下,不劳烦叶堂主了。”
话落,秦艽也不去瞧叶沉什么惊诧阴冷的脸色,从他身侧擦过大摇大摆的往继邪堂堂厅去了,打算直接去洪连房内找她。
叶沉似是没想到秦艽会这么干脆的离去,怔了一会才阴着个脸追了上去。
他来着无非就是想看看秦艽的伤势有没有一些好转,先前她口吐鲜血的模样一看就是身上积伤已久,加上突然毫无防备的被摔了一回,肯定是新伤诱发旧伤一起发作。
趁着夜深人静人稀少,叶沉夜夜翻进继邪堂,在她门口犹豫不决,她到底伤得重不重,到底需不需要......给她疗伤。
可刚刚两人火药十足的交谈,她颇为嚣张的神情都足以让他吐血,哪是什么需要疗伤的样子?!
“秦艽!”他大声的喝道,上前一把就拽住了秦艽的胳膊。
因为心里莫名的鼓着一股气,手上的力道也是极大,疼得秦艽眉头都紧皱了起来。
“叶堂主你这是作甚?既堂主不愿与我这种三流的仙人多言片刻,那在下就另问他人,怎么,现下是打算阻我?“
原本秦艽就因突然掉在她头顶的陈情书一事烦躁得很,现在好不容易能去打听事情的经过,偏偏叶沉崽子又来拦她,心里更加烦躁了,语气万分咄咄逼人。
她身子依旧朝前,头撇向后方,定定的看着叶沉,眸底盛着一些急躁和不耐烦。
原本她就是一个没什么耐心的人,不论她是在天庭里还是在虚缈派里,这也是为什么对待自己的弟子为何那般痛下狠手,他们本就是凡人之体,悟性与耐力自然比不上身为神仙的秦艽,但是如若她的耐心已经到达极点,她才不管人人实力有别,鞭子二话不说就挥了上去。
这时,秦艽掌心里已赫然现出了她的软鞭,她总觉得,每次与叶沉见面总是要打上一架的,不打一架,她倒有些不适应。不打一架,这崽子总是对她胡搅蛮缠。
“是不是又想和我打一架?直接来,别墨迹。”秦艽甩开了叶沉的桎梏,扬起鞭子,摆好了作势。
叶沉拽着秦艽的手僵在半空中,他见她妥妥一副已打架来泄愤的模样,若是以前必定迎上这场应战,用实力告诉秦艽什么叫胜者为王,但现在见她身体如此虚弱还还逞能的要与他干上一架,心里莫名的很生气。
就她现在这么微弱的体质要是真与他干上一架那还不得多躺一个月?
“整天打打杀杀的有意思么?谁要和你打架了?”
秦艽听了,心里诧异的很,冷笑了一声,“叶堂主,别,我们多年前的恩怨还在呢,可千万别称兄道弟恭友谦让起来了,不适应。”
叶沉捏着拳,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响不吱声。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这时,堂门口走进了一人,是深夜里刚完成任务的邢茉。
她见自己堂主和叶堂主这么明晃晃的站在继邪堂堂厅内,而且此时俨然是一副两人在赌气互相不理人的模样,不由得想起先前堂友给她恶补的事关堂主和叶沉的事情——秦艽从叶沉成为自己的弟子就爱慕他了,但叶沉因尊师徒关系拒绝了秦艽,于是两人上百年的仇恨牵扯就是如此这般产生的。
但是上次她去堂主房内找她时又见叶沉突然出现在那里……不由得觉得堂主与叶沉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能不似传闻所说,或许......两人碍于世俗情面,叶沉将这层关系隐匿到夜深人静的地底下了,加之现在撞到的这一幕,委实坐实了邢茉在心中的猜想。
两人其实是互生情愫,但是为怕受众人谴责偷偷的背着众人谈情说爱。
所以,现下被误撞的此刻她到底要不要去打破呢?一瞬间邢茉不知该走还是该留,站在原地犹豫了半天。
最后,还是听到动静的秦艽带着满脸的疑惑看向她,那双上下打量的眼睛似乎在说“你站在那里干嘛呢?还不回房去。”
邢茉心惊胆战的接受了秦艽发送过来的信号,立马出声行礼,“堂主好。”末了,她还颇有礼节朝一旁阴沉的叶沉施了一个礼,“叶堂主好。”
见秦艽的摆手示意她离去,邢茉诚惶诚恐的打算悄声的退出两人的视线。
突然,秦艽喊住了她。
“等一下。”
尽管平时邢茉都是循规蹈矩没有做什么错事但被秦艽这样突如其来的喊住,心里也登时发毛,尤其是在这个撞见了她与叶沉一道的当口,莫不是要嘱咐她封口切不可乱说?
邢茉顿住脚步回了身,“堂主,何事?”
秦艽立马走上前,半分没有胁迫威逼之样,只是一脸疑惑的神情,“邢茉,你与洪连是住隔壁吧?我找她有些事,江锦灰飞烟灭之事问问她事情缘由。”
因邢茉也知道恶魂江锦之事,秦艽面对她就也没想着隐瞒。
登时,邢茉一脸不敢相信,犹如先前秦艽得知此事一样,“江锦,她灰飞烟灭了?!”
见在堂主面前,邢茉惊诧的神情现了一瞬就急急的稳住了,随即又变成之前温婉可亲的模样,“江锦怎么会灰飞烟灭了呢?那......陈情书是......”
提到“陈情书”秦艽的脑袋立马就大了,她朝洪连的住所扬了扬,“暂且不管这个,先问问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而后,两人彻底遗忘在后头的叶沉,直直的朝着洪连的房间走去。
而叶沉望着秦艽离去的背影,想起刚刚她的那声质问,脑中的思绪如潮涌一般。
秦艽明明是他要生吞活剥之人,他明明恨极了她,可为何在她受伤的时候自己心里还隐隐担忧,他应该觉得开心觉得解气才对,怎么会担心害怕起来呢?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
这时,叶沉耳边突然响起自己堂下之人的声音,万分焦急,“堂主,速来总管局,有要事。”
叶沉烦躁的翻了一个白眼,末了望了一眼前头步履匆忙的两人,无奈之下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