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登徒子!
阿弱收拾好包袱,走出两步,却被小仙姑从身后拦腰抱住,声音楚楚动人。
“阿弱,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松开。”她斩钉截铁,果敢决绝。
已经在她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如今说什么都不好使。
素涓绕到她身前,眯眼,扬着脸,“阿弱,我的脸脸给你捏。”
没有半点犹豫,阿弱在细腻的手感中沦陷,只当刚刚的决定是放了个屁。
打探到素涓口中培植药草的仙君的行踪已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动身去拜访这位人物,自然不能两手空空,要懂得投其所好,否则只能吃闭门羹。
阿弱深谙此道,遂提前了解:“他喜欢什么?”
“喜欢吃鸡!”
素涓一口咬定。
在山间抓野鸡对阿弱而言不难,而下厨则略显笨拙。好在素涓会烹饪,且手艺不俗,在昆仑山上一定没少做。
利用洞府里简陋的炊具,素涓做出来的烧鸡喷香四溢,卖相极佳。
每当出锅,阿弱眼中流淌着渴望,总想尝一尝鸡肉是不是熟了,口感如何,咸淡适宜与否,生怕那位仙君是个挑剔的神仙。倘若径自送过去,被嫌弃了就不好了。
而往往,阿弱尝了第一口,总是克制不住尝下去,连续尝十来口,这只鸡便被吃了个精光。
素涓做出来的烧鸡一连几次皆是如此。她不敢劝阻,生怕因阿弱的护食而挨了巴掌,总是怯弱的远远观望。
阿弱也气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知道不能再这样拖着,于是想了个绝佳的主意。
便是烧鸡在做好之前,自己先去附近的小镇溜达,顺便海吃一顿,把肚子填得满满当当的,这样便不会再馋鸡了。
在一个食欲稍稍不振的清晨,阿弱吩咐素涓在洞府做着烧鸡,她先行一步去小镇上,然后待素涓做好烧鸡,便同她在沐水边汇合。
阿弱睡眼惺忪,呵欠连连,背上两口腰刀,堂而皇之进了家小面馆。一大碗辣汤三鲜面,三两口便不剩多少,阿弱遂开始捧着大碗仰头喝辣汤。
面煮得一般,辣汤却极合胃口,阿弱喝完仍觉得饿,招呼店小二免费续汤。
到第三碗时,有求必应的小二哥翻着白眼,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客人,舀满滚烫的汤水,信手端来。
阿弱正要去接,突然,闪过一道蓝色身影,撞得小二哥失了重心,有意无意间,他撒开手中的大陶碗。
事发突然,阿弱躲闪不及,眼看着滚滚热汤翻涌扑面而来。
倘若热汤洒到面颊上,势必有毁容的风险。
千钧一发,一只有力的手蓦然将阿弱拉走。陶碗脆生生砸在桌上,热气腾腾的辣汤四溅开,倾洒在他的后背。
她却在他怀里安然无恙。
尔后,阿弱被两只胳膊紧紧环住腰身,他温热的胸膛贴在背后。
挺拔的鼻尖肆无忌惮的抵进漆黑的发丝里,旋即,深深一嗅,男子的声音在脑后悠悠响起。
“姑娘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
身后的人缓缓闭上眼,感受着阿弱的气息,如痴如醉。
“像山间淡淡的扶桑花,
“像挟着微雨的芍药香,
“还有秋海棠,
“唔……姑娘的味道,即便是小生这样的正人君子,都沉迷其中,难以自拔呢。”
过了好半晌,阿弱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登徒子轻薄了!
陌生的手在腰间游移,见过大场面的阿弱不动声色。只缓缓抽出短腰刀,敛去了刀口出鞘的动静,径直对准了他心口的要害。
阿弱是个狼姑娘,比狠姑娘要多一点,对付敌人,向来追求一刀毙命。
然而,就在阿弱发力出刀的刹那,他的脸凑得更近,酥麻柔软的声音响在左耳,像万条蠕虫在耳里爬动。
“天色已晚,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我们不妨寻个客栈,嗯…”
阿弱瞥了一眼窗外有些刺眼的曦光,手中动作没有半点停顿,往他要害刺去。
他反应极快,刀尖甫一抵到外衫,被他迅速拨开。
旋即松开她,闪转退到方桌的另一端。
隔着方桌,阿弱狠瞪着他,牙齿咬得响,把登徒子的模样深深刻进脑子里。
一袭浅蓝衣袍,面庞白皙而清秀,头顶扎着纶巾轻晃动,分明是少年书生的扮相。
眼白里却透着黄浊,阿弱认得,那是凡间下流的登徒子标配的眼神。
一刺未中,阿弱拔出长腰刀,搏命般砍了来。
他面不改色,再度伶俐的避开。
哐哧一声,刀口劈在方桌上,经年的老木裂成两段,瞬间崩飞。
小面馆里掀起巨大的动静,满堂客人四散逃命,兢兢业业的小二本哥欲坚守岗位出手止战,却在飞来长凳的撞击下,加入了逃窜的队伍。
一刻之后,满堂桌凳被搅得天翻地覆,愣是没碰到他的半根毛。
阿弱累到筋疲力尽,撑着长腰刀的柄重重的喘息,右手因用力而颤动着。
少年白净的小脸挂着浅浅的笑,放松警惕,略带戏谑和得意,徐徐走到阿弱面前。
蓦然,一记利落的巴掌脆生生掴在他脸上,鲜红清晰的手印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