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锦瑟手头上拿着一件披风披在了我身上,动作很轻,我撑着脑袋才从半寐之中醒来,伸手摸了摸燕明川的脸,一阵暖意。
“现在几时了?”我抬头看向锦瑟。
锦瑟沉了沉,回答:“约莫是亥时三刻了。”
我直了直腰身,往炉火里添了两块碳,燕明川还没醒来,在暖色的火光之下,面色还是微微发白。
“不用了,我今天要在这里守着,你先下去休息吧。”燕明川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因为何大夫的话,我不放心,便一直在旁守着。锦瑟退了下去,窗外的夜色透过窗户寒凉一片,燕明川的腿废了,只要想到这,我便是无比愧疚,压了压燕明川的被沿,脑中确实一片清明,没有半分睡意。
我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坚韧不拔的性子,父亲母亲早逝,温南随爷爷边关历练,彼时因为年幼的缘故,将我一个人留在了封澜城里,虽说有一大家子的奴仆照料,但是长久对着这一片四方的楼宇,总是无比的苍凉,幸好封澜城中还有宋国太子宋霖昌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那时腊八刚过,宫中举办宴会,我被宋霖昌带着入宫玩,席间觥筹交错,宋霖昌应付一堆文武百官分身乏术,我闲着无聊,跑到了御花园里,数腊梅,一片又一片暗红色的花瓣漱漱落下,我伸手去接,冻的指尖发红,刚要去解下手帕擦手,却发现系在腰间的同心结不见了,据温南说,这一枚同心结是娘亲死的时候亲手放在我的襁褓里的,直到之后爹爹战死,我才知道了这一枚同心结是娘亲与爹爹定情时的物件,也是娘亲留给我的唯一寄托。
如今弄丢的娘的遗物,我顿时急得满地翻找,彼时刚下过初雪,我一深一浅的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走了几圈也找了几圈,就是没有见到同心结的影子,忙中生乱,人运气不好的时候连喝凉水都可能会塞牙,此时居然一头撞上假山,前额立刻疼得钻心,一阵眼冒金星,一时间,弄丢同心结的委屈还有疼痛的催使,导致我泪盈于睫,很快,一滴又一滴豆大的眼泪便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寒风呼啸,很快,一个少年出现在了我模糊的泪眼前,那是我,第一次遇见燕明川。
宋霖昌寻来的时候我已经被燕明川哄着在亭子里吃酥乳糕,燕明川叫了一堆侍卫在御花园里帮我找同心结,而我们三人都还是半大的孩子,便大眼瞪小眼的对峙。
“阿玉,这位是?”小小年纪的宋霖昌便很有一国太子的风范,一袭月华色的华服更加衬的人面若冠玉,但反观一旁的燕明川也丝毫不逊色,我咧开嘴吵他笑,一边笑一边开口:“太子哥哥你来了,这个是燕明川,我新交的好朋友。”言简意赅,说着又捻起桌上的一块酥乳糕,放到嘴里哫噘。
“是燕国郡王世子燕明川?”宋霖昌开口询问,燕明川点了点头,回答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