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波斯异人也不认生，往前一步答道：“这是异族的傀儡术，在我族的记载中略有提到。是将傀儡种在人体内，一段时日后皮肤溃烂，然后身体僵硬，意识全无，受人操控，刀枪棍棒都不能使其感到疼痛。”
“那中了傀儡术的人该如何恢复神智？”
“这，某也不知。族史并没有记载。”那波斯异人一愣，讪讪然答道。“不过里面提到了一种草，叫做仙玉。但无人知道仙玉是什么样子。”
那人只得苦笑。
“这…船到桥头自然直，在扬州见机行事吧。”苏洲捅了捅谢长安的胳膊。“你这一路可当心些，虽不知皇上打得什么如意算盘，竟派你去扬州。我怕这路上有诈。”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他笑着又补了句“孤家寡人一个，你也没什么好诈的吧。”
言罢拍了拍谢长安的肩膀。
少年头发墨黑，称得他发髻下白色脖颈更透光泽，眉目如漆鼻若悬梁，在清晨的日光里一双眼眸熠熠生辉，他虽看着消瘦但却气质出尘。可偏偏全身散发着如剑般冷漠的气息让人觉得矛盾。
突然这个少年薄唇一弯，那股冰冷的气息顷刻间荡然无存。
“谢了。也只有你了。”
那个和他不打不相识的苏洲，是在自己身边的。
一刻钟过后，谢长安带着谢迟，二人踏马飞驰而去。
苏洲站在将军府外，渐远的马蹄声拉远了他的思绪。
…
昨日宫中宾宴后
“各位卿家，谁愿前往扬州查明真相？”
“听说那扬州瘟疫肆虐，死了不少人。”
“是啊，我这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去那。”
……
厅内人群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叨叨声，但听不清到底是谁说的。
一旁犹犹豫豫的苏五爷终于鼓起勇气探出身，却被另一身影捷足先登。
“皇上，听闻前先日子封了一位少将军？”令人意外的是，这人并未像其余人跪于地塌，只是笔直地站在那里。
“谢景行的儿子，听闻他武艺超群，应当得起这少将军的名。”
“武艺超群？打混架当个小厮算武艺超群？倘若日后带兵出征，担得起如此重任？皇兄竟如此轻信他人？”他声音高亢，字字紧逼。
“是啊，就凭借是谢景行的儿子，直接升了少将军职位，这也不好吧……”人群里又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若是日后带兵打仗输了，这…不就完了吗？”
而先前说话的那人嘴角一勾，一抹浅显的笑意很快融于人声中消失不见。
“这…”老皇帝竟说不出话。
“皇上，臣建议此次镇压的事就派谢长安去，亦可以看看他担不担得起镇国少将军的名头。”另一个老臣探出身，往地一跪抬头说道。
“是啊是啊，派他去。考验考验他的实力。”
“是啊是啊。”其余人纷纷附和。
老皇帝似是疲倦不堪，闭着眼睛没说话。
过了一会，他才睁眼开口。
“那便听你的吧，苏爱卿也与谢长安一道去扬州吧。去悼念悼念你的昔日好友。”
老皇帝将目光投向站在人群中的苏五爷，微微点了点头。
苏晟往前走了几步随后跪在地上，“臣领命。”声音里夹杂着掩饰不了的激动。
“乏了，退下吧。”
殿内的人群陆陆续续离开了，正厅大门被两个太监缓缓关上。
而老皇帝仍旧闭着眼坐在龙椅上，不言不语。
空荡荡的殿内冷冷清清。
“唉……”
苏柠宛眼见着自家父亲的马车和一群随去的官衙越来越远，转过身和小玉一头扎进了自己的马车。
“走走走，跟上，但别太显眼。”
苏五爷和谢长安的两队人马相聚城门下互相介绍了一番，便又继续前行。
京城与扬州相距甚远，得在路上奔波六七日。
第二天日落时分，一行人在岸边歇脚。
幽幽的篝火冉冉升起，寂静的小树林弥漫开来食物的香气。
他们聚在篝火前狼吞虎咽。
这两日赶车太过激烈，体力消耗太大这吃得也就多。
“今晚小武你们几个先睡，我守前半夜。”
谢长安站起身。
“我在周围转一圈，谢迟你多留意。”
谢迟朝他点了点头，又将头埋进碗里吃起饭来。
一群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岸边，在暗处窥视着。
“呲啦”一枚暗器破空而出，好巧不巧地打在撅着屁股摸索自己包袱的苏晟的腿上。
“我的荷包呢？诶呦…”
话还没说完便直接脸朝地倒了下去。
小武从营帐中出来时便看到这一幕，惊诧后便大声喊“有人突袭！”
他随即弯下腰伸出手去扒拉苏五爷的身体。
苏晟被这一刺，疼得不轻，很快便昏迷不醒。
一群蒙面黑衣人鱼贯而出，柄柄佩剑在月光下冰冷刺目。
谢迟抽出长剑，和他们交战起来。
刀光剑影，来回交错。
去扬州的官衙大多是年轻人，武艺并不精湛，慢慢地便落得下风。
不知是谁突然抛出一包粉料往空中一撒，谢迟反应极快，一边用手遮住了口鼻，一边用另一只手挥着剑抵挡来袭。而其余的人反应不及，慢慢地都倒了下去。
苏柠宛赶到此处时恰好撞见几人大战，便拉着小玉躲在树间。
刀剑极易见血，小玉看到血液四溅，差点吓得喊出声，而后又慌乱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人接二连三地倒下，唯有谢迟还在抵抗。
“呵，冥顽不灵。”领头的人一声怒呵，剑招更加猛烈逼近。
眼见谢迟节节败退，苏柠宛飞快地捏了一个诀。一阵大风突然朝那群黑衣人吹去，片片枝叶擦过人的脸颊，划出一道道血痕。
领头人左右查视一番，眼眸中瞳孔一伸一缩，却并未见有其他人在此处。他略一思索，将剑一收，“把那个昏倒的人带走，还有这个也带走。快！”
谢迟不知为何顿觉头晕目眩，反手将剑往地上一插，人却仰面而倒。
其余的黑衣人迅速捆绑了苏晟和谢迟，消失在了这个午夜。
谢长安四处巡视了一番，自觉深秋季节也不会有什么毒蛇猛兽。
待回到原地，营帐旁的篝火堆依旧冒着热气，但四周却一片狼藉。
而横七竖八的尸体间站着一个面容清丽的姑娘。
他蹙了蹙眉，惊诧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回过头。
“在等你。”
忽然谢长安手脚一软，也渐渐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