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宫里大摆宴席喊了几个老臣庆贺皇帝诞辰。金銮殿内觥筹交错,丝竹交响,几个艺妓跟着节拍左右不停扭动着,她们的面容艳丽,姿态曼妙。几个位高权重的老臣抬眼看了看上头坐着的老皇帝,眼见他眯着眼听着曲,便也安下心,伸出指尖拍着面前的案桌,跟随着艺妓的动作,一顿又一顿。
坐在一边的皇后虽觉无聊,却也端正了身子假意欣赏着音乐。
一个小太监从侧门悄然无息地走了进来,待走到老皇帝的贴身大太监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轻语了几句。大太监的脸色一变,看了看眯着眼的老皇帝,转身示意小太监退下。过了一会,老皇帝突然睁了眼,大太监便凑近了他传递着小太监的话。
“啪”案桌被翻地的剧烈碰撞声从殿内传来,殿外一只溜过的野猫被吓得炸了毛。
隔了几天,尚书府大人杨真死于扬州的消息在京中不胫而走。
一只精巧的白色蝴蝶从外头飞进苏柠宛的窗台,她伸出手,蝴蝶便化成了空中的一缕白烟。
“扬州瘟疫,杨真被暗杀。这剧情也走太快了吧。”
如果她没记错,接下来便是有人举荐谢家少将军前去镇压扬州百姓,调查瘟疫的源头。
而后谢长安在扬州被人下毒,一月后身体溃烂,虽被好友苏洲请来的波斯名医保住了性命,一双腿却是废了。
习武之人失去双腿,等于废去半身武力,就别提挥剑斩敌于马下这种豪气万丈的行为,连骑马都是奢望。
凡人的世界真是晦涩难懂,权钱名利有什么好争的,待到死后也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少爷,苏家表小姐来了。”
谢长安刚活络完筋骨,便听到小厮的通报。
进了院的苏柠宛也不说话,直接往石凳上一坐,用手撑着脸看谢长安舞刀弄枪。
他也当她不存在。
反正自从落水后她这么贸贸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突然那那姑娘开口说道:“谢长安,我想和你学武。”
拿着剑的手一顿,他转过身。
“认真的?”
“认真的。”
“行。”
谢长安拍了拍手,刺剑便从暗处冒了尖。
“你教她。”刺剑拱手领了自家主人的令,便凑近了苏柠宛打算做个“教书先生”。
她只得往后一退,对着今日身着白衣的少年开口说道“你来认真的啊。”
只传来剑破空虚的回应。
“好嘛,那就学。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大汗淋漓的谢长安收回摆弄的长枪,将目光投向另一边来回切错的二人,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
原本的苏柠宛,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童,而这个人,却连一个顶级暗卫的招式都能躲过。
他自小一直做着一场梦,梦里他与人切磋不小心落入一个地方。而这个人竟和苏柠宛的模样层层重合起来。
他摇了摇头往刺剑处走去。
“你的反应很快。”
“我当你夸我了!”苏柠宛一分心就中了招,索性当了个老赖直接坐在地上。
“不练了,累了。”
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玉赶忙给小姐递了手帕,并贴心的站在一旁给她抹额头上细碎的汗珠。
“我曾习过武,八岁那年去云南避暑,学了一段时间用来防身。”
“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一旁的小玉喃喃自语,却一时想不起是哪里奇怪。
“太阳要下山了,明天我再来,给你带好吃的,走了谢长安。”她挥了挥手,领着丫鬟往外走去。
“少爷,这个。”刺剑将一张叠好的纸张递给了谢长安。
“表小姐切磋的时候给我的。”
他展开纸张,隐约闻到一股淡蔷薇的香味。
“小心身边人。”
…
“诶小姐小姐,你等等我。”
“不等!”
小玉拉扯着裙子的下摆企图跑得更快些,希望能够追上前面的小姐。却不料被脚下的石子绊了脚,直挺挺往下倒去。
她的一双手在空中左划右划企图抓住些什么,“撕”一不小心便撕下了过路人的一片衣角,却还是摔了个脸朝地,脚朝天。
苏柠宛赶忙回头,扶起小玉又对着另一人说道
“抱歉抱歉,我家侍女不小心,这衣服看着价格不菲,您说个数,我这便差人送来。”
只见被撕了衣角的那人眉眼带笑,一片温文尔雅的模样。
“姑娘没事就好,衣服乃身外之物,破了再买便是。”
这话一出,惹得单纯的小玉脸上迅速攀起一抹未知的绯红,平日里的大大咧咧不见踪影,低着头不再说话。
“多谢公子大度。”
苏柠宛看了那人一眼后便拉着小玉匆匆离去,只因心里惦记家里私厨今日答应的红烧猪脚。
那人见两人远去,原本的微笑只一瞬就消失不见,随即像是什么极其厌恶的东西粘过衣角一般,他抬起手又撕了一处布料。
“真脏。”
衣服摆弄间恰好露出了那一块凤形相思环。
而后的几日,苏柠宛天天雷打不动地到将军府报道,除了几次偶遇来送吃食衣物的贴心小棉袄王雅致,掐了几回架外,一切都让她非常满意。
而她的四哥苏洲自酒楼一别后,又不知钻去了哪个地方。
直到一封诏书将谢长安喊进了皇宫。
…
苏老太爷有两个儿子皆有官职,一个是苏洲的爹,一个便是她的爹。
而她爹是个直肠子,杨真还在时,他两经常在上朝时当着老皇帝的面掐架,掐的还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其实她这个名义上的爹私底下非常欣赏正直不阿的杨真,自人已故后,他近几日都唉声叹气直呼可惜可惜。
苏五爷出府时萎靡不振,回复时春风满面。惹得妻子忍不住问“老爷今天入了宫,回来是有什么好事?”
“给好人收拾尸骨去。”
苏五爷也没多说什么,招呼着妻子收拾些细软。
莲娥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相公,却还是听话的走进里间收拾衣物。
而另一边的谢长安前脚接了指令,后脚苏洲便寻上了门。
“谢长安,扬州瘟疫可不简单。”仔细一瞧,那苏洲背后还跟着一个外人,不仅头发是卷的,就连大把胡须也都是蓬松着向上卷翘着。
“我托人带这波斯异人查看了前段时日,酒楼门口那个男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