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并未作答。
“不说就肯定是因为我。我可不笨,打不过就跑的道理谁不懂啊?事关生死,我还不急着投胎。”苏柠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侧着身自语着还不忘像模像样地点点头。
“嗯。”
天上的皎月缓缓地移动着,整个林子寂静而又神秘。
再说这十方世界镜外的天界可是相当热闹,前些时日又磕着瓜子摆着果盘在金陵台上说书。
说这打了万年的两爷们谢彦和凤珏和拜了把子似的整天窝在那凤凰树下研究一面镜子。
这十方世界镜啊就化作了这面通体银白,边上镶嵌着龙纹的凡世常见的镜子,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它看着更贵一些。
“你说我儿子什么时候蹦出来?”
“那我哪知道,我还想着我闺女呢!”凤珏看了一眼那镜子,百无聊赖地转过身摆摆手。
“我去拿点吃的,你先盯着。”
“赶紧去,诶顺便帮我带一份。”谢彦竟是头也没抬地朝身后喊了一句,眼神还是紧盯着那什么玩意都没有显示的镜子。
嘴里又鼓鼓囊囊地呢喃着。
“儿啊,啥时候回来。”
他光顾着自哀自叹,竟也没发现那十方世界镜的银白镜面荡起了一阵细微的波澜,又很快地归于平静。
也许那一天也不是很晚。
三道身影潜入了一家立于羊肠小道上的客栈。
客栈外的红色灯笼来回摇曳,风姿绰约像个戏子在暗夜的风中舞蹈。
柴房门外有两个守夜的黑衣人,一个脑袋慢慢悠悠地往下耷拉着,不小心磕到怀中的铁质剑柄又继而转醒,伸出手擦一擦嘴角的口水。他抬头看着另一个低垂着脑袋打盹的黑衣人,伸出右脚往他身上猛地一踹。
吓得那人睁开眼,条件反射地抽出长剑大声吆喝道“谁?是谁?!”
“哈哈哈哈哈,我说你,怎么睡得和猪一样。小心老大看到了罚你。”
那人将剑插回剑鞘,两腿一盘坐回地上,才开口反驳“你,你,你把我踹醒的?你,你,你真的太,太坏了。”他竟是个结巴。
“不能打盹了,要是里面的人丢了,那我们俩准完”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们,他们想跑,也跑不了啊。这迷药,药效都还没过,看他们睡得像,像猪一样。”
“那也未必,咱还得小心点。”他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地靠了下去,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不过为什么那么困啊?”
不一会儿,这两人竟毫无意识地睡着了。
正当这时,屋檐暗处的三人才一跃而下,恰好落在熟睡二人的身旁。
“苏小姐居然会用迷药?”
“这还不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柠宛转头向刺剑眨了眨眼,察觉一旁人的眼神,又转向他吐了吐舌头。
“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居然有如此好的手法,不知你哥哥是不是也知道呢。蒙着面的谢长安只堪堪露出一双眼,细长的眼尾让人浮想他的整个轮廓,也该是俊美的。
“嘿嘿,着你就不用告诉他了吧。救人才是最重要的。”苏柠宛尴尬地一声笑,瞥远自己的眼神。
总不能告诉你我是用了法术吧,迷晕人还得装模作样撒迷药,我这个仙人也太难了吧。
谢长安抽出长剑往门锁处一撬,锁便落了地拆房门一开,就能看到稻草间躺着的一人,那正是苏五老爷。脸颊上乌漆麻黑地也不知道在哪蹭了灰煤,人却是没有受到伤害,他仿佛在做着美梦嘴巴还在不停吧唧,念叨着“我要那只烧鸡。”
苏柠宛只得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诶?怎么不见谢副将?”
“刺剑,谢副将也是关在这里?”
“是啊,我亲眼所见,就是不知…”
“带上苏五爷,快走,你也一并走。以防有诈。”
谢长安给苏五爷解了绑,将他放在刺剑的背上。
又嘱咐道“与小武汇合后离开那里,从水路去扬州。扬州城里再回合。”
“是。”
只见那刺剑背起苏五爷往墙头一跃,然后立在高处等着柴房门外的苏柠宛。
“你带着我爹走,我帮你看着他。”
刺剑点了点头,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待谢长安往客栈别处穿梭一会后,停在了一个拐角处。拐角那头来来回回得走动着一帮巡逻人。
突然一只细长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他一回头便看着眉开眼笑一脸灿烂的苏柠宛。
“你跟来做什么?”
“帮你啊。”
“啪…”一阵瓷碗落地的响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一个身影低着头从屋里出来,步履匆匆,隔得太远看不清具体面目。
房门又被快速地关上。谢长安转过头用眼神示意了路线,两人翻过墙头绕着屋后走去,不一会儿便一前一后缩在房顶,借着月光悄咪咪得掀开一块瓦片。
而这时去柴房换班的小李看到了横七竖八躺在门口的小结巴他们,立刻转头往主屋奔去。
屋内,谢副将被客客气气地请在主位上,而他的对面竟是扬州山寨的头目霸刀和露着谄媚微笑的扬州知府孙宾。
“谢将军何必动气,只是一场合作而已,又不会害了你。况且,你本就,哈哈哈。若不是我和霸兄救了你,你就跟着那傻乎乎的谢长安去扬州送死?他傻你也傻?”
“你虽是山中霸主,我却也曾以为你是正义之士,没想到也与这种人同流合污?”
只见那霸刀挑了挑眉,粗糙的手握起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又挥手用衣服擦了擦嘴角后答道。
“若是你的兄弟们面临生死,你也会和我一样。有些东西我没得选择。”
“叮。”苏柠宛怀中的一根银针从口袋中滑落,她没来得及抓住那根针便从房上笔直的落在屋内。
三人皆一后怕,从位置上坐起异口同声地喊道:“谁在上面?”
“跑。”谢长安不由分说地抓起苏柠宛的手往后撤去,而此时,屋外一周竟布满了拿着火把的黑衣人。
“主子你说今晚很精彩。果然很精彩。”孙宾说完,看着身旁的“谢副将”又拱起手作揖。
只见谢副将一抬手从脸上撕下一张面皮,露出原本的面貌。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