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仙之渐渐进入了梦乡,只是今晚这梦,想来也不是什么好梦。她皱着眉头,不安的嘟囔着什么,额头上还起了汗珠。
梦里,是一女子在跳舞,翩若惊鸿,本是极美的,可当那女子凑进她,她却闻见了,在浓重的脂粉味都遮盖不住的尸臭,女子的脸渐渐清晰起来,惨白的一张脸上,大大小小的尸斑,女子那双眼睛似乎也已经浑浊了,脖子处是一圈的缝合,用麻线简单的将头和身子缝合在一起,伤口处,还挂着零碎的白肉,瞧得人直犯恶心,她凑进仙之的耳边,吐了一口浊气。“你为何要和我一起睡?”
仙之这才瞧见,自己此刻还在床上躺着,她身边没有了尚扇和夏香,反而是这个白衣女鬼。只见从那女鬼的身体里,流出腥臭的血液来,源源不断,将她浸泡在血泊里,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人宰割。
女鬼当着她的面拨开了自己的那一身皮,露出一堆骨血和血管来,双手游走在仙之的肌肤之上,像是欣赏,又像是嫉妒:“你这身皮合该是我的。”
说着,那长长的红指甲便要按压进仙之的皮肤里,突然,外面狂风大作,一道雷狠狠的劈下来,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仙之猛得从睡梦中挣脱出来,尚扇和夏香也还睡在她身边,没有女鬼,一切都只是梦吗?
第二天醒来,外面果真是狂风大作,大雨滂沱,这样的天气,想来也是不适合赶路了,他们索性便在破庙里停留了,待雨停下再赶路。
可奇怪的是,那在地上睡了一晚上的大男人些精气是相当的充足,而在棉被里舒舒服服睡了一晚上的三个姑娘却一副被狐狸精吸了精气一般,无精打采的。
仙之还好,昨晚被噩梦颤身,大晚上的睡不着,如今眼睛下挂着两个黑眼圈,委屈巴巴的,真是可怜又可爱。
尚扇和夏香两个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面色上失了血色,精神似乎很不好。
仙之又想到了昨晚那个梦,止不住的害怕的哆嗦了一下,老实说,昨晚上实在是吓到她了,她仔细观察了一番这张床,普通的青木制成的,极其普通,市面上一抓一大把,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再看了看破庙的四周,神像被毁,也不知道供奉的是什么佛,那佛像的头被齐齐砍断,到处都是破败的,想来也是太久得不到朝拜和供奉,荒废已久了。
往哪香桌上一瞧,太久没人打理了,灰尘遍布,那桌子底下……
“咦?”仙之眼尖的瞧见,那桌子底下,有一鲜艳的红色布料角,她钻到桌子底下扯了出来,果不其然,是一女子的衣衫,只是那衣衫上,有一大片暗红的血
渍。
她抱着那衣衫就要往桌子底下爬出去,低头仔细研究着那衣衫,也没瞧着路,钻出去一下子便撞到了什么东西上,硬邦邦的。
“什么东西吗?”她捂着额头抬头望去。
是顾乘,自己撞上的真是顾乘的腿,此时,他正居高临下的,神色冷淡,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仙之还在气头上,也不想理这个人,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便要走。
谁知道,刚走出去两步,便被一双手牢牢的抓住了手腕。
她挣脱了几番没挣脱下来,转过身便气呼呼的对着拉着她的那个人。“你干什么?放开我啊。”
小孩子脾气,连生气了也是软软糯糯的,跟个糯米团子似的。
“你手上拿得是什么?”
“女儿家的东西,你也要检查一下吗?”仙之现在跟他是没好话的,谁叫这个人骂她是狐媚子呢,她可生气了。“顾大人还是不要靠我太近了,免得又要说我这个狐媚子勾引你了。”
顾乘面色上难看了几分,终于是矮下身段来“那日的事情,我道歉。”
仙之心下那股气终于是消了,面上却还是冷哼不止。“我不接受!”
可那藏不住的笑意,甚至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顾乘哪里看不出来,这小姑娘就是嘴硬罢了。
他瞧着仙之离开的身影,挑了挑眉,倒是好哄。
他们本来是想等雨停的,可已经快要晚上了,那雨还不见小,想来今晚也是要在这破庙里歇息下了。
仙之倒了两杯热水给尚扇和夏香,她们二人今天一天都没提起精神来。
“可还好些了?”仙之担忧的问道。
尚扇抿了口水,从被窝里翻出身子来,那脸色比今早上见到的还要白,“想来是受了风寒,小姐不必担心。”
仙之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发热啊。
仙之是神仙,这种普通的疾病自然找不上她,她索性在这二人旁边躺了下来,方便夜里照顾着两个病号。
半夜里,仙之又做梦了,还是昨天的那个梦,连场景都没换,那女鬼还是问她:“你为何要和我一起睡?”
此时的仙之到大起胆子来,哆哆嗦嗦的问:“你睡在哪里啊?”
她本以为女鬼不会回答,那女鬼却说:“你床下。”
仙之眯了眯眼睛,白日里确实是没看过床下有什么东西的。
“现在,你该把你的皮给我了。”女鬼阴森森的开口讨要。
“你……你想干嘛?”她打了个哆嗦,这女鬼长得比红叶还要吓人不少。
女鬼歪着头阴惨惨的笑,脖子处的缝合线一下子崩开来。‘崩’的一声,头掉到了地上,可那笑弧度却越来越大,那无头女尸的手像仙之的脖颈处伸过来。
“仙之……仙之你醒醒。”有人,有人在叫她!
她胡乱的挥开那泛着青紫的手臂,从睡梦中醒过来,大口的喘着气。
刚刚叫她之人,此时正坐在她床边,皱着眉头看着她。
仙之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一下子便缩进了顾乘的怀里,抱紧那精瘦的腰,才有了些安全感。
顾乘也没想到她就往他怀里扑,手垂着,无处安放,垂眸瞧着那副颤抖哆嗦的兔子样,突然间心下软了几分,就不忍心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