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走在权寒刃身后,瞧着背影,权寒刃比她高出许多,一身装扮很利落,倒是不似宫里的其他人般,穿得招摇极了,通身金灿灿的,袖口宽大地拖地,累赘的很。他这装扮像什么呢,离月思考着,想了许久,他倒是同那些脱下铁甲的将军一般,凌厉干练,满脸生人勿近。
离月脚步加快了些追上他,突发地想问权寒刃一些话,幻月山初见他与那群着实不怎么样的修行者在一起,且自己所施的法术又于他无用,很是奇怪。按理说凭她的修为莫说是凡人,有些能力的小仙也是无法反抗的。里里外外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凡人。
离月正欲叫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手停在半空,不曾想权寒刃转过身来,看到了离月停在半空的手,眉头皱了皱。
权寒刃声音低沉:“怎么了。”
权寒刃盯着离月,离月有些心虚,方才本想叫他,心里又生出用法术试他的想法,他竟突然回头,如此情景,倒是显得她行为有些唐突失礼,看他的表情,又连着想到人间向来男女有别,一时间无语凝噎。
就这样愣着,好一会儿才回话,颇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没什么,只是好奇想问问,你是修行之人?”
“何以这样认为?”
“幻月山见你同那群人一道,以为……你为何会同那些人在一处?”
离月不曾把话说完审时度势地话锋一转,权寒刃本就没什么情绪的脸更加沉闷了,他似乎有些生气,神色比往常还要冰冷,嘴里淡淡吐出一句:“嗯,自幼因故便在别家修行门派长着。”
留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空气一度凝结,离月心里却是闷闷地,她好像说错话了,看权寒刃这年岁,正是年轻气盛,阴晴不定,兴许过一会儿他就忘了。
追上扬长而去的权寒刃,时不时看一眼,权寒刃貌似脸色并未好转,看起来比往日更加不易接近,还生气?可方才自己所说之话有何错漏之处?
马车上,一路颠簸,权寒刃手里拿着书卷看的认真,离月存了心思,想要搭话。正伺机起身,突然间马车急急停住,离月并未做任何准备,身子往拐角一冲,额头沉闷的一响。
“嘶~“”离月吸了口凉气,吃痛极了,无暇顾及权寒刃,只是扶着额头停顿了许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权寒刃早已下车,掀开帘幕离月本以为他会先行一步,却见权寒刃站在马车旁,在等她。
离月直直越下马车。
权寒刃正对着她,眼神里露出诧异。
“怎么了,我有何不妥之处?”
权寒刃背过身,落下一句:“寻常的千金断不会像你这般行为。”
离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千金?与我的假名字只差一字,什么意思?想着权寒刃有些生气,还是不直呼其名,随那些宫人一样,叫他殿下。
“殿下,千金何意?”
权寒刃听到离月叫她殿下,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意外,此前风千灵一直唤他名字亦或是称呼公子。
“不重要。”权寒刃摇摇头。
权寒刃语气依旧疏离淡漠,风千灵此前所问是他最不愿意被提及之事,所以她问了,他有些抗拒,看着风千灵似乎没什么恶意,并不怪他,旧事重提总能让他想到很多不好的回忆。
权寒刃也不知道风千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好似不懂世间礼数,但又好似知道一些,身份成谜,查过宫人册,只知道她冒名顶替了一个名唤陆雪静的宫女。
可她一个闲散之人,来皇宫做什么,她所图究竟为何?莫不是为了,那样东西,权寒刃的目光投向离月,自己差点忘了,她也是个修行之人。
离月被权寒刃突如其来的目光盯的莫名其妙,遂问:“怎么了?”
权寒刃眼中凌厉消散:“无事。”
“那我们进去吧。”离月若无其事道。
今日的权寒刃有些奇怪,怎么看起来情绪越发不佳。权寒刃并未说话,只是径直地进了衙门。只刚走了几步。就从堂内穿出声音。
“想必这位定是三殿下,下官有失远迎。”
来人一路弯腰俯首,快到权寒刃面前时,扑通一声跪下行礼。声音沉闷。听着有些疼。
“起来吧。”
权寒刃真是惜字如金。不由得同情这名官员。卖力的行礼,得不到回应。
“尸体在何处?”
官员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殿下,随我来,臣昨日请调此案卷宗送与宫中,想必殿下已了解此事因果。”
权寒刃点了点头。
离月跟在二人身后,仵作揭开粗布,打眼一看,竟是个干尸,整个人像风干的腊肉,还有些隐隐的气味散发,飘散在空气中。
权寒刃微微皱眉:“人死了多久?”
一旁的仵作连忙上前:“这,真是为难下官了,按理说这时节气候湿热,人死后应当很快腐化,加之死时趴在一处桌上,面部却没有任何瘀红,实在匪夷所思,倒像市井话本里所写,被妖精吸干精元。”
尸体全身水分像是被抽干,两眼爆凸,下颌处还渗着尸油,权寒刃看着却实不像昨夜刚死。
“尸体是谁先发现的?”
“回殿下,是一打更的,下官这就把他提上来。”
“来人,把昨日来报案之人带上堂前。”
“遵命。”
凡人总是把寻不到真相之时归于鬼神,就说这尸体,也并非一定是妖精所为。
离月凑近权寒刃:“殿下可有什么想法?”
权寒刃看着尸体道:“且在看吧。”
权寒刃并未同那些人一样,很快就定下结论。
打更之人被带到堂前,看到被掀开的尸体,有些哆嗦。
知府使了个眼色:“三殿下在此,你所知尽数说与殿下。”
“草民王二,京郊人士,一直在
城里打更,案发时,正在麒麟街当值,打完更后,草民像往常一样寻一处桌椅休息,打算吃了早饭再回家休息,寻到了一处摊点,见着有人,起初以为那人也在此处小憩,可不一会儿就发现不对劲,竟是个死人,我一探,果真没了气息。”
权寒刃道:“你上前看看,这人是否与你发现时形容一别致。”
这人分明吓得哆嗦,还是踉跄上前:“草民遵命。”
“回大人,应是无甚差异。”
权寒刃叫了知府过来,大抵问了些问题,也无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