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答应了江巧眉在庐江多留十日,可柳梦生没想到是要真的陪在江巧眉身边十天。
“公子,不知这几日住在如此简陋的地方,可还习惯?”营帐之中,江巧眉伏在柳梦生耳边娇声道。
“承蒙江姑娘挂念,此身一切安好,”柳梦生只觉江巧眉的吐息拂过自己的侧颈,遂不禁浑身一颤。
“奴家自然是挂念公子的,”江巧眉神态妩媚地依在柳梦生肩头,娇艳的双唇若即若离地贴近柳梦生的面颊,似乎只消稍有起伏,便能留下一吻。
咚咚咚……
在一旁研磨药材的陆香薷神情复杂地看向身子僵直的柳梦生,眸光中蕴含几分难以掩饰的幽怨。这两天江巧眉拉着柳梦生整日待在陆香薷的营帐之中,当着她的面与柳梦生举止甚是亲昵,只是陆香薷也不敢多嘴,否则就会被江巧眉上下其手,于是陆香薷便只能加重手下捣药的力道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了。
对于江巧眉愈发亲近的举动,柳梦生其实也不难猜测她的用意。自禁军入驻降仙楼之后,柳梦生便发现江巧眉似乎又被数名暗探跟踪了。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应对这些暗中查探的人,江巧眉近来举止愈加大胆,不仅常常会坐在柳梦生的腿上肆意亲近,甚至会在不经意间在柳梦生的耳垂或是侧颈上留下一抹唇红,仿佛是在宣告自己的如意郎君一般。
对此,柳梦生虽是觉得无所适从,但也理解江巧眉的苦衷,加之念及过往常常受其帮扶资助,遂也压下心中慌张,尽量配合。只是这般常常会引来不知情的陆香薷带着幽怨的眸光,就连魏良也常常借口帮助陆氏弟子,避开两人。
或许是江巧眉与自己这般亲昵的举动真的奏效了,柳梦生察觉到那些暗探的人员越来越少,甚至会有数个时辰无人前来查探江巧眉的动向。不过,柳梦生总觉得江巧眉这般以无字书挽留自己,似乎还有别有用意。
果然,在与江巧眉这般假意缠绵了七日后,一众军士就进驻须弥学府之中,与之同行的还有不少携着灵偃的泰山夏氏弟子,这一队人马重点布防在祭酒小楼周围,还对附近设下拒马和木栏,未经许可禁止任何人靠近。
见学府内这般戒备森严,柳梦生暗暗忖度兴许是赵广安来学府了,而且此来必有要事。
“公子似乎心不在焉呀,莫非是不中意奴家了?”江巧眉伸手扶住柳梦生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向自己,而后两臂又环住柳梦生的脖颈,眸中秋波潋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似对那些军士和夏氏弟子并不感兴趣一般。
“唔……”柳梦生侧目那些神色严肃的军士和夏氏弟子,心中隐隐觉得似有风雨欲来的征兆,但奈何江巧眉又热情地贴了过来,柳梦生实在是无心细细考量。
“公子呀,你我还是寻个隐秘之处,然后…呵呵呵…”江巧眉见柳梦生似乎还在留意祭酒小楼周围的把守,便妩媚一笑转来贴到他身上,又抓住柳梦生的手,而后放到自己腰间。
“唔…呃…”柳梦生只觉指尖快要触及江巧眉翘起的双臀,便立刻想要向上挪开。
“哎呀,没想到公子这般心急,”不料江巧眉却是伸手压住柳梦生意欲上抬的手臂,而后向她身子一拢。
“江姑娘…这…”柳梦生只觉自己的手掌实实在在地按在了江巧眉略显丰腴的臀上,随即掌心与指腹传来温软绵弹的触感,霎时让柳梦生浑身一颤。
“公子莫急,且随奴家来,”见到柳梦生惊慌失措地看来,却见江巧眉妩媚一笑,而后引着他转向营帐交错处。至此,柳梦生只得由着江巧眉,不然的话,恐怕她还会做出何种出格的举动。
祭酒小楼上,赵广安透过花窗望着远处两人缠绵的身影隐于营帐之间,面色渐转阴沉。
“那个狐狸精,光天化日之下就这般不知廉耻,”李总管见状阴阳怪气道。
“哼,只怕是又想来刺探消息吧,”赵广安冷哼一声道。
“湘西江氏素以消息灵通闻名,见到学府中这般戒备,会来打探也不足为奇,”立于书案旁的夏敬峰开口道。
“就算这样,欲图刺探圣人行踪也是大不敬,”李总管尖细的嗓音又提高了几分。
“若无消息走漏,又何以得知是圣人莅临呢?”夏敬峰淡淡道。
“你是在怀疑内廷有奸细?”李总管当即瞪向夏敬峰。
“李总管,你出去吧,”此时,赵广安开口打断道。
“喏,”那李总管虽憋了一肚子火,却也不敢发作,只得躬身退出屋外。
待到房门掩好,赵广安才转来看向夏敬峰,道:“听闻夏爱卿前些时日在学府当众念了一段檄文,很是振奋人心,不知玄门各家反应如何?”
“玄门世家从未介入过世间纷争,若非生死相决,想是不会轻易出手,”夏敬峰回道。
“这样啊,”赵广安平淡地应道。
“然此次动乱天水白氏与苍梧陆氏皆受酆氏逆贼所害,两门之中欲报此仇者不在少数,而其余门派皆愿相应我宗号召,征讨贼寇,”夏敬峰又道。
“不愧是泰山夏氏,当真有玄门魁首的风范,”赵广安听了之后笑道,“不知这次叛乱之中,贵宗可蒙受多少损失?”
“恕臣下无能,此番我宗弟子伤亡两百余人,学府之中新制成的灵偃与玉石也尽数被毁,”夏敬峰汇报道。
“区区两百余人,还不足贵宗新收弟子之十一,”赵广安道。
“新入门的弟子尚需培养,还不能依仗,”夏敬峰道。
“也罢,贵宗培养弟子所需,尽管道来,”赵广安点了点头道。
“多谢圣人,”夏敬峰施礼道。
“还望泰山夏氏早日重整士气,也好替孤分忧啊,”赵广安语重心长地说道。
“臣自当尽力重整宗门上下,再携各门各派,北伐狄夷,誓讨酆氏逆贼,”夏敬峰道。
“如今,让孤忧心的可不止是番邦呐,”赵广安长叹一声道。
“莫非吐蕃众部又想犯境?”夏敬峰问道。
“那吐蕃诸部几次犯境不成,如今也已老实了,只不过近来多个异族蠢蠢欲动,实在是不太平呀,”赵广安转头隔着花窗望向远方。
“异族?”夏敬峰暗暗觉得此刻异族蠢动似乎并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