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曌册封公主的诏命传遍了大街小巷,雪琉璃美艳容颜的传说也从宫中流到了民间,大曌臣民对这位美丽的公主都充满好奇,恨不得能一睹公主芳容。
而翼无忧对这位凭空出现的妹妹更是喜爱有加,无论去往何处,都将她带在身侧,为了不让她美艳的容颜引来心怀鬼胎之人的觊觎,并亲自吩咐司衣们连夜为她赶制了帏帽。宫中之人见此情景,甚至有传言称大曌之王沉迷美色,冷落后宫。
面对此谣言,大曌王后还未有所反应,可是太后早已坐立难安,毕竟大曌初立,周围四国虎视眈眈,王后乃素有“战神”之称的宁王独女,大曌的安定目前尚离不开宁王助力,太后岂能容一个来历不明之女让王后蒙受如此委屈。
雪琉璃在太后贴身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慈安宫中。此刻太后端坐正堂,一脸严肃相,心中不满溢于言表。
雪琉璃躬身弯腰向堂上之人行礼。礼毕,雪琉璃直起身来。
“谁让你起来的,给我跪下,不愧是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不懂规矩。”太后语音即落,身旁的常侍嬤嬤一脚踹向雪琉璃的膝盖窝,伴随着一丝痛楚,雪琉璃膝盖重重的砸向地面。
雪琉璃身旁的婢女见状立马跪地乞求太后绕过自己的主子。
可没想到太后不止没有要宽恕之意,甚至还嫌她闹腾,命人将她拖出去。
雪琉璃虽然流落民间,记忆丢失,但是骨子里的公主傲劲却丝毫没有忘。雪琉璃见太后不依不饶的劲头十足,既然伏低做小不能消她老人家的气,那么自己又何必委曲求全,索性直接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尘土,眼神中充满不屑与冷漠。
嬤嬤见雪琉璃如此的放肆,心中的火气忍不住上窜,抡起手掌就准备一巴掌扇过去。可让嬤嬤意料不到的是,还未等她动手,雪琉璃的巴掌已经重重的落在了自己脸上。
“放肆。”太后见雪琉璃如此目无尊卑,傲慢放肆,气愤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恨不得亲手撕碎面前这个无理的丫头。
“放肆的是她吧,太后尚未说话,岂容她无理,本公主也是为了替太后管教下人。看嬤嬤年岁已长,恐怕有些东西学起来确实费力,还请太后恩准早日放嬤嬤出宫颐养天年。”雪琉璃这番话不止让太后心中的火越烧越烈,甚至还让嬤嬤一阵惶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请求太后容许自己继续近身侍候。
“起来吧。”太后将跪地瑟瑟发抖的嬤嬤拉起身来。然后将雪琉璃上下打量一番。
“好烈的丫头。”太后努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不愧是个没人教养的野丫头,尊卑不分。今天就让我替你父母好好教养一番,教教你规矩。”太后说完,扬起的手掌准备打下去。雪琉璃见自己躲闪不及,只好闭眼认命,接受这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是雪琉璃丝毫没有感觉到脸上有疼痛感袭来。雪琉璃疑惑地睁开双眼,只见一只大手帮她挡住了这愤怒地一掌。
“母后有什么火朝儿臣发就是,又何必为难琉璃。毕竟她初次来到宫中,对宫中礼仪尚不熟悉。这是儿臣的过错,儿臣曾降下旨意让她不用学习这宫中礼仪。”
“我儿怎么如此糊涂?”太后见自己儿子如此地偏袒一个外人,心中既心疼又不舍。
“青柠,带你家主子下去吧。”翼无忧向身旁惊恐未定的丫头吩咐道。
青柠见状,立马上前带着雪琉璃向太后简单行礼后,匆忙离开了慈安宫。
“翼儿,你可知现在宫里宫外都在传些什么?”
“母后,儿臣知道。”
“知道你还不找个理由将这个丫头送出宫去?如今大曌初定,举国上下能带兵打仗之人除了宁王,再难找出第二人,依着宁王的暴脾气,如若被他知道自己的独女在王宫受尽委屈,恐怕大曌又得再起兵祸。”
“母后多虑了,儿臣既然已经封琉璃为璃公主,那自是不会有逾越之举。再说了王后温良贤淑,只要儿臣跟王后稍加解释,王后自是不会心生怨怼。”翼无忧扶着太后坐下,“母后今天也累了,还是让嬤嬷侍候您休息,儿子还有公务要处理,这就退下了。”翼无忧说完示意身旁的嬷嬷好生侍候,自己便退出慈安宫。
永乐宫中,雪琉璃卷着裤腿儿坐在榻上,青柠看着雪琉璃红肿的膝盖,一边温柔的给她上药,一边心疼的嘟囔着心中的不满。
“太后也是,明知道公主体弱,还如此为难,真的是太欺负人了。”
“谁让我们寄人篱下呢。”
“你看,这里还都磨破皮渗出血了,这淤血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恐很难消散。”
“好了,别嘟囔了,我没事,要是被好事之人捡了去,到时候屁股开花,可别说你家公主我见死不救?”雪琉璃放下手中的茶盏,好意提醒道。
“谁见死不救啊?”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雪琉璃主仆面前。
“奴婢参见王上。”青柠连忙跪拜行礼。
“好了,都下去吧。我命医官给琉璃准备了些活血化瘀的吃食,等下去膳房端过来。”青柠领命离开永乐宫往膳房的方向走去。
“心里可是在怨恨太后,埋怨孤?”翼无忧在雪琉璃身旁的榻上坐了下来。
“小妹我怎敢埋怨兄长跟太后?”
“听这话多少还是有些埋怨。这几天就好好在宫里养着,少出门。近期大晁频频滋扰我国边境,两国势必会有一场大战,孤这段时间国务繁忙,恐无暇顾及到你,你少出门,若有急事,便让青柠拿着孤的令牌来找孤。”翼无忧说完便将一块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铁块交到雪琉璃的手上,随后转身离开去了前朝。
入夜之后,翼无忧独自一人站在星夜之下,看着天空中皎洁如瑕的月亮出了神。脑中一遍遍回想起在仙界时的种种过往,毕竟一人一仙,他本以为此生都没有机会再与当初的仙友、家人们相见。直到当他看到曾经高贵无比的妹妹却如叫花般躺在街道中间,甚至她在仙界的所有记忆都已丢失,如今却和凡人无异,翼无忧既心痛,又疑惑,心中的担忧一点点加重。
“这些年,仙界究竟发生了什么?琉璃怎会跌入人间,而且如今她在人间已有一段日子,为何并未看到有仙人前来寻找。难不成雪长镜也发生了什么?否则以他的脾气,怎会放任琉璃流落人间不管?”翼无忧伸开自己的双手,如今的他虽然保留着仙界的记忆,可是身上却并无半点法力,跟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并无二致。纵使他想将琉璃的行踪通知仙界,自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凡人的体质,让他爱莫能助。
为了能早日找到雪琉璃,雪长镜没日没夜的修炼,只为了能早日痊愈。虽然现在整个仙界,雪长镜感觉不到一丝一毫雪琉璃的气息,但是雪长镜依然深信,自己最爱的妹妹尚在人世,并未就此香消玉殒。
欧阳焰虽然在羽族四大长老们的帮助下身体已无大碍,但是丢失的记忆却无半点复苏的迹象。为了不勾起欧阳焰痛苦的记忆,长老们与雪长镜商议,不在他面前提起关于雪琉璃一星半点的事情。
漫天流萤肆意飞舞,欧阳焰看着夜空中肆意曼妙的星点,思绪游弋。
“我曾经可是和谁一起来过?为什么这个地方让我感觉如此熟悉?”欧阳焰拼命从脑中搜索着记忆碎片,试图能从残破不堪的往事记忆中找到一丝一毫与此相关的记忆。
“王,你这是在干嘛?”青翎远远地看到星光点点中有一个熟悉的背影,久久的站立着,一动不动。青翎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他们羽族的王。说来也奇怪,自从欧阳焰苏醒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总是有事没事的喜欢发呆。
“这个地方我好像跟一个人一起来过,当时他好像就站在这儿。”欧阳焰指着自己身旁的位置,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他期待着青翎能帮他解开心中疑团。
“王以前在羽族的时候经常来此,那时候娇娘、你师傅雪清淼都尚在,每次你来此桤木都会奉命陪在你身边,王意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应该是桤木。”青翎不敢期望欧阳焰能完全相信自己说的话,但是青翎只希望欧阳焰能不再问这件事。虽然青翎知道如此说,心中有愧于雪琉璃,但是如今的她生死未卜,欧阳焰大病初愈,青翎万不敢再让欧阳焰受到一丝一毫的刺激。
“桤木?”欧阳焰思考半响,从模糊的身影来看,似是一个清瘦的女子形态,和桤木虽说有七分相似,但是欧阳焰的直觉告诉他,此身影另有其人。
“或许吧。”欧阳焰虽有心,但是破碎的记忆碎片却难以让他有丝毫发现,“我们回去吧。”欧阳焰说完,便转身往自己的藤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