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上下,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繁弦急管,喜庆之气直冲云霄。
美轮美奂、古色古香的绣楼里,花清浅体弱多病的娘亲——柳生烟。
正满脸慈祥,眼神怜爱的替花清浅梳云掠月。
“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
其楼下的一间略简朴的屋子里,颜如玉的亲娘——莲姬。
正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替颜如玉梳妆打扮。
“一梳,梳到尾;二梳,富贵荣华;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相似的场景,相同的闷闷不乐。
柳生烟见女儿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她温柔的从花清浅的背后,轻轻的抱住她。
“浅儿,为娘知晓你不愿,可女孩子终究要许配人家的,你和玉儿为娘,咳咳……”
侍女兰英急忙上前,帮柳生烟抚背,自玉石瓶中倒出雪白的药丸,让柳生烟就着侍女如梦递来的温水送服。
“娘亲,您身子骨可无碍?都是浅儿不好,害得娘亲犯病了。”
刚想要站起身来的花清浅,被缓过来的柳生烟噙笑扶回椅子上。
“娘亲,身子无碍的,老毛病不要紧,浅儿不必担心,你听为娘一句劝,断了那个不该有的念头吧!”
花清浅不愿伤了自己娘亲的心,可是她亦不愿忘记对颜如玉的那份情意。
正当她惆怅不已,焦灼该如何开口应答的时候,喜婆便开眉展眼、乐乐陶陶的推门进来对柳生烟说,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终南山下。
柳生烟此时只顾着抹眼泪,眷恋不舍的给花清浅盖上了红盖头。哪里还顾得上花清浅是否回应。
终南山大门,玉石门槛处……
花清浅~颜如玉,身袭奢华绫罗绸缎,绣成的精美火红凤凰霞帔,她们长身玉立,光是身形就艳压群芳。
二人身后皆有浩浩荡荡的十里红妆,以及数名忠心耿耿、小家碧玉的陪嫁侍女。
侍女们手挽花篮,满天的落英缤纷,飘飘洒洒,终南山的百鸟皆朝——她们啼鸣庆祝,声音或长或短,或高或低。
“玉儿,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浅儿,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二人同时一脚踏出玉石门槛,要不是有喜婆牵引,估计新郎都会认错自己的娘子。
两支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喜气洋洋,就连天上罕见的万里绯云彩霞,都像在为两对喜结连理的新人庆贺。
一支队伍的喜轿由九条金龙抬着,一支队伍的喜轿由八只红麒麟抬着。
一支队伍往昆仑山古龙一族而去,一支队伍往青城山麒麟一族而去。
花清浅,坐在由九条金龙抬着的花轿里,她温声细语着。
“要和你共至白发了吗?”
万万没想到花清浅的无意之言,让身姿挺拔站在金龙身上的钟灵澈回了她一句话。
“嗯,夫人。”
花清浅震惊的用双手捂住嘴巴,她的耳边还回荡着钟灵澈,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动听的声音。
嗯,夫人……
另一支麒麟队伍的花轿里,颜如玉思绪打结,想着她娘亲莲姬对她说的种种话语。
“我不过是一株借终南山天地灵气,修炼成人形的花妖。你的管家老爹倾慕我的容颜,强扭不甜的瓜,可我再不愿又如何?自从生下你之后,我便倘然接受了。”
“男子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女子自梳、磨镜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可这世间谁又能对女子通情达理呢?且不说花清浅乃是族长唯一的女儿,她出生尊贵,你们高低贵贱怎能如愿以偿?”
“阿玉,你嫁到青城山,嫁给少族长东方泽,是你一辈子的荣幸,你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再也不用伺候主子,能活得随心所欲多好啊?”
“你就把对花清浅的那份心意深埋于心底吧!对你对她都好,不要想着逃婚,否则你们两都没有好果子吃。”
颜如玉气急败坏的扯掉红盖头,抬头迎上了东方泽炽烈的目光。
一见钟情,你是有多肤浅?
仅仅那日在浅儿的及笄生辰宴席上,匆匆见过一面。
仅仅我无意冒犯到你,把浅儿爱喝的桂花酒倒在了你的身上。
你就张口提出非我不娶,因为我这张容貌吗?
说你眼拙还是夸你的,浅儿明明比我有姿色,比我貌美。
颜如玉嘲讽的对东方泽一笑,东方泽温润如玉的,对颜如玉捧手作揖。
“阿泽见过娘子,再此有礼了。”
颜如玉无奈的摇头,看傻子似的看着东方泽。
看着这个自启程开始,便面向自己坐在云团上的东方泽。
“呆子,呆头呆脑。”
东方泽听见颜如玉如此评价他,他不恼怒反还痴痴的笑着。
“娘子,训斥的对,为夫属实呆头呆脑,不知如何才能讨得娘子欢心?”
“呵,呆子。”
“娘子,可否唤我阿泽?”
颜如玉给了一个白眼,东方泽宠溺的勾唇笑之。
昆仑山
钟灵澈伸手握住了花清浅的纤纤玉手,踏上了由万千丹顶鹤组成的喜桥,缓缓的步入了喜堂。
青城山
东方泽蛮横地抱住颜如玉的腰身,踏上了由万千喜鹊组成的喜桥,缓缓地步入了喜堂。
两对金童玉女,相互拜过天地,拜过高堂。
正值洞房花烛夜时……
昆仑山
喜烛烧的噼里啪啦作响,渺渺香烟自香炉中升起。
花清浅身边只留了,一位桃粉罗裙的少女,——桃夭夭。
“公主殿下,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在雨中跪了三天三夜,替如玉她求得风风光光的出嫁。纵然你心悦于她,也不能不心疼自己的身子啊!”
“无妨,夭夭且不说这个,你有什么法子,让我今夜能不……”
身为桃花精的桃夭夭,岂会不知花清浅的意思,她无可奈何的自怀中,掏出一瓶天青色的玉瓶,将瓶中的粉末洒入了酒壶中。
“喝了掺有渡欲散的酒,风流鬼都能无欲无求。”
话音刚落,一袭锦绣红袍的钟灵澈推门而入。
桃夭夭向其福礼之后,识趣的关门离去。
花清浅,紧张的用手指绞着绣有凤凰图案的手帕。
钟灵澈从桌子上,取下篆刻龙凤呈祥的玉如意,走到花清浅的跟前,缓缓地挑开了花清浅的红盖头。
花清浅,抬头望着眼前,形态霞姿月韵,容貌月华冰姿的钟灵澈,一点儿都不觉得他,像那个传言中对人冷淡寡言,手段狠戾果断的主。
钟灵澈俯身,盯着花清浅看得出神。
花清浅只能目光躲躲闪闪的,梗着脖子任君观赏。
半晌过去了,他才直腰坐在花清浅的身边。
花清浅抗拒的往旁边缩了缩,钟灵澈却猛的搂过花清浅至怀里。
感受到了钟灵澈结实、孔武有力的胸膛和臂弯的花清浅,只感觉全身上下莫名不舒服。
“自此刻起,我们朝朝暮暮相伴可愿?夫人。”
花清浅脑海中,只晃过自己和颜如玉的身影。
猝不及防的亲吻,令花清浅惊慌失措。
她用尽气力推开钟灵澈,待看到钟灵澈冰冷的眼神。
花清浅掩饰慌乱,她讨好的清尘一笑。
“那个夫、夫君,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
钟灵澈紧皱的眉头疏解,他施法将桌子上的爵杯,放置在自己和花清浅的手上。
待喝过合卺酒的钟灵澈,怪异的看了花清浅一眼。
“你下了什么药物?”
花清浅惊地不小心,将爵杯掉到玉石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呃……是渡欲散。”
“你不想和我巫山云雨是吗?”
钟灵澈牢牢的抓着爵杯,深深的凝视着她。
花清浅沉静片刻,她起身跪在钟灵澈的面前。
“钟灵澈,我不喜男子。”
“好,好一个不喜男子。”
钟灵澈脸上无悲无喜,他将爵杯放到花清浅的手中,随后淡漠地起身离开了。
青城山
满身酒气的东方泽,兴高采烈的直扑洞房。
他挥手遣散众侍女,身形摇摇晃晃的向颜如玉走去。
“娘子,我来了。”
颜如玉正襟危坐在床榻上,她愁眉锁眼挂念着花清浅。
东方泽一手拿过鸳鸯玉如意,挑掉颜如玉的红盖头。
他复又拿过桌子上的合卺酒,递给颜如玉。
颜如玉硬是不接过爵杯,喝得酩酊大醉的东方泽,一饮而尽自己爵杯中的酒,抢过颜如玉手中的酒喝了不咽,捏着颜如玉的嘴巴强行灌入。
被辛酒辣喉咙的颜如玉,狠狠地剐了一眼东方泽。
东方泽视而不见的,把颜如玉压在床榻上。
“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估计是颜如玉挣扎的太令他心烦,东方泽施了一个定身法。
全身只有眼珠子可以动的颜如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东方泽,一点点的伸手解开她的衣带。
窗外忽然狂风大作,顷刻之间梨花带雨,梨花雨落在被风吹起的,几张洁白宣纸上,斑驳点点。
……
随着身体被贯穿的,一阵猛烈刺痛感,东方泽解开了颜如玉的定身术,然为时已晚。
颜如玉用力握紧双手,涂着丹蔻的指甲戳破了手心。
她却毫不在意,床上的点点落红,身上的印记,还有这屋里欢爱过的味道,都在诉说着,她已经不再是清白之身。
她是情人眼里心甘情愿的红尘劫,是无尽的黑夜里沾染的如墨思疾。
她是风雪飘零下的温婉呢喃,是细语痴缠的流年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