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独酌三杯,席间无话。凌楚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缓缓送到火凤凰碗中。
“清儿,光饮酒岂能无菜?”
火凤凰知道,凌楚瑜这般无话找话,为了缓解这沉默,但这个方式太过直白明显,让人好生不气。
火凤凰闷着浅尝一下,主动开口道:“你当年赢了我,为什么还要上山寨?”
凌楚瑜见火凤凰肯开口了,面容舒缓,道:“当年虽是我第一次出镖,但是我们镖局的名声,由来已久,敢截我们的镖,少之又少。可你们竟敢劫镖,这让我好奇,所以我想亲自去拜访一下。”
镖局做的是人情的买卖,黑白两道赏脸,镖局才能长久做下去。若只是击退一次伏击,之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不是长久之计,只有彻底降服,方能无忧。
火凤凰道:“当年你一人上我山寨,我真以为你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凌楚瑜哈哈大笑,道:“男子汉大丈夫,闯一闯龙潭虎穴,又有何惧?”这一说,颇有当年意气。
“我看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火凤凰叹气道:“当时我新立为王,为了立威,我命手下人不论遇到哪个镖局富商,统统截下。可寨中叔伯都反对,认为我任性胡闹。后来知道我截了你们凌家的镖,更是怒不可竭。但事情我做了,人也带回来了,他们无话可说,只好替我善后。”
凌楚瑜饮了一杯酒,苦笑道:“清儿不知,你叔伯这个善后,却差点要了我的命。”
火凤凰眉头一挑,道:“哦?可我见你好不威风,不像是你说这般狼狈。”
凌楚瑜摇摇头哭道:“你们山寨的‘伏刀阵’岂是浪得虚名?当时你那些叔伯虽不敢惹我凌家镖局,但我连败数人,此事关乎你们山寨脸面,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拿我是问。”
火凤凰也笑道:“谁知道,我们引以为傲的阵法,却被你轻易破了。”
凌楚瑜摇头道:“没有清儿你说这么轻松,我也拼尽全力。”
火凤凰道:“此一战,我们山寨颜面扫地,一段时间成为笑柄,直到……”
火凤凰缓缓喝了一杯酒,道:“你为了我把南寨挑了,说实话,当时我很感激你,但是又十分恨你。”
凌楚瑜摇了摇头,道:“清儿,南寨并不是全为了你,就像你们北寨一样,我不得不这样做。”
太行山一带山深林茂,盗匪猖獗,最厉害的莫过于两大匪首——南寨和北寨。
太行山延袤千里,百岭互连,千峰耸立,万壑沟深,其中太行八陉贯穿三省,东晋末年郭缘生在《述征记》中载:太行山首始于河内,自河内北至幽州,凡有八陉:太行陉,阔三步,长四十里。
南寨从滏口陉、白陉、太行陉至轵关陉,盘踞王屋山,故又名“王屋山寨”。
北寨由军都陉、飞狐陉、蒲阴陉至井陉,以苍岩山为据点,又称“苍岩寨”。
南北两寨表面上和气,却暗斗已久。数年前北寨头领意外病逝,年轻的火凤凰被推举成新头领。
新主年幼,南寨就想趁此机会,把北寨一举吞并,继而再收复太行山其他山寨,这样整个太行山便尽数掌握于手,继而掌握三省十八寨。
北寨虽没了头领,人心不齐,但实力仍在,几个核心人物尚能稳住大局,只能步步蚕食。
火凤凰刚接手时,屡遭挫折,寨中长辈多番掣肘,再加上被凌楚瑜这么一闹,寨中威信扫地,人心涣散,几个核心人物想趁机拉火凤凰下台。
南寨首领认为时机成熟,召集人马,想趁机一举拿下北寨。
火凤凰得到消息,紧急召集人马,商量对策。
但如今之局面,一半是由于火凤凰父亲离世,群龙无首,一半是火凤凰年幼,无法服众,领导无方;另一半是寨中力量大多不在火凤凰手上,再加上凌楚瑜这么一闹,成为这次的导火索。
北寨大半势力认为火凤凰无法胜任,只有小半亲信苦苦支持,正当火凤凰快被逼宫下台时,山下送来一封凌楚瑜的亲笔信。
凌楚瑜道:“我们凌家镖局虽在南方根基稳固,但北方鲜有威望,尤其是太行山上,多数时候根本不买账。当初我和父亲商议,决定走走这太行山上,打通这条路线。”
火凤凰道:“那为什么没有联合南寨攻我北寨?”
凌楚瑜正色道:“清儿,这世道有人官运亨通,就有人落草为寇,他们不过为了一口饭,但心中要有道义所持。你们北寨有几条规矩,穷人不劫,清官不劫,老幼不劫,你们专门打劫贪官污吏,无良奸商;而南寨,无恶不作,为祸一方,又刚好劫了我的镖,我一怒之下,誓要灭了南寨。”
火凤凰问道:“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助你。”
凌楚瑜道:“很简单,清儿你没别的选择,虽然我在你们山寨待过一日,却已摸清你的处境,我需要一支人马,而你需要立威,显而易见,我们双方互相需要。”
火凤凰承认道:“当时我收到你的来信,竟不敢相信信上的计划是一个年轻人所设,其中的心思布局,太老到了。”
凌楚瑜不在乎道:“区区小计,何足挂齿。不过我也担心,万一清儿你被其他人掣肘,抽不出人马,只怕我也有心无力。”
火凤凰重重“哼”了一声,道:“那些人才不会阻止我,心里打的算盘精着呢。”
凌楚瑜道:“他们肯定是想让你孤身犯险,若清儿你出了意外,好再立首领。”
火凤凰道:“他们心思我自然懂,不过我既要立威,就需要赌,用我一生去赌。”
凌楚瑜双手举杯,恭敬道:“谢清儿!”
火凤凰失笑道:“当时我也疯了,竟然毫不犹豫相信你。”
凌楚瑜道:“还有你一班嫡系兄弟,若不是他们,我也难成事。”
火凤凰道:“他们是我爹训练的勇士,只听命于我爹,我爹死后,他们就只对我效忠,好在有他们护我周全。”
凌楚瑜道:“贵精不贵多,只要有他们在,你在山寨的地位便无人能动。”
火凤凰低头锁眉,道:“山寨长辈们多次想拉拢收编,分化瓦解我的势力,若不是南寨被灭,我怕我难以服众,落个被赶出去的下场,只能自立山头。”抬头看了看凌楚瑜,道:“幸好有你相助,我才能灭了南寨,稳固我的地位。”
凌楚瑜摆手道:“清儿你不用妄自菲薄,以你的实力,只需要多打磨历练,自能服众。”
火凤凰沉吟不语,半响,忽然说道:“不易,我虽感激你的恩情,但有一说一,仇东时与我有仇,他又与苏媚设计害你,当年为了救你,我折损我的爱鹰,我的手下死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我定要杀了他们。”
然后盯着凌楚瑜,眼神坚定道:“你跟那个苏媚有什么关系我不管,若哪天遇上,你要阻止我杀她,我们……我们今后……再也不见。”
凌楚瑜心头一凛,火凤凰是他少有的红颜知己,至于苏媚,是他爱上的女子,如今自己也弄不清该恨她还是爱她,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哑口无言。
火凤凰见他无话可说,道:“你接下来该怎么打算?”
凌楚瑜叹气道:“打算?没有打算。可能继续回去做个镖师。”
火凤凰打趣道:“那我要多劫你几次。”
凌楚瑜失笑道:“清儿想要什么,我亲自送来便是。”
火凤凰毫不客气道:“那之前帮你擒住钟万里的账,我还没和你算。”
凌楚瑜没好气道:“清儿你乱讲,上次我已经把悬红给了你,怎么现在不认账?”
火凤凰道:“我调动这么多弟兄,才助你把钟万里赶到京城,你才能以逸待劳,那点悬红都不够我兄弟们跑腿钱呢。”
凌楚瑜掩面笑道:“那清儿你想要什么?”
火凤凰凝眉想了想,道:“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凌楚瑜道:“那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火凤凰道:“好,爽快!”二人放声大笑。
“屋外的朋友,外面天寒雨冻,何不进来喝上几杯,暖暖身子。”凌楚瑜忽然声音用内力传开,直钻耳窝。
“哐当”一声,酒馆木门被推开了,一阵寒风钻入酒馆,门外站着三人,身穿蓑衣,头戴斗笠,一人在前,两人在后,大步走了进来。三人走动时,隐约露出腰间的长刀。
凌楚瑜瞥眼瞧去,三人鞋子是虎头官鞋。
“官府的人?”凌楚瑜心里犯嘀咕,“难不成是发现清儿的行踪了?”
火凤凰神色凝重,低声说道:“门外八人,屋顶五人。”
凌楚瑜也低声道:“四人倚窗,二人后门,二人前门。”
火凤凰脸色一凛,道:“要杀出去吗?”凌楚瑜想了一下,阻止道:“先别急,摸清楚对方来意。”
阿水一看架势,便觉不对,来人并非善茬,而且在这大半夜,也没人求救,只好偷偷躲到柜台里,露出一双眼睛。
为首的那人向前一步,微微抬起头,一张硬朗俊俏的脸,抱拳道:“凌少镖头,别来无恙!”
凌楚瑜看清来人长相,恍然道:“原来是范舒范捕头。”
范舒道:“京城一别,已有两年多了。”凌楚瑜道:“是啊,一转眼便两年多了。”
阿水一听是官家人,稍稍放心。但如今这个局面有些不同,也不敢出面招待。
范舒大步一跨,朝北坐在长凳上,火凤凰坐朝西,凌楚瑜面朝东。
凌楚瑜左手从茶盘上取过一只杯子,放在范舒面前,右手缓缓倒酒,道:“范捕头不在京城,怎跑到应天来了?”
范舒举杯一饮,直呼“好酒”,并没有回答凌楚瑜的问题,道:“之前钟万里的事,还没有多谢凌少镖头仗义出手。”
凌楚瑜心想,钟万里越狱,官府可能是追踪过来,笑了笑,道:“客气了,我也只是被迫出手,也拿了你们官府悬红,是存有私心,算不上仗义。”
范舒道:“话虽如此,但也只有凌少镖头才能擒住这大盗。”
凌楚瑜笑了笑,杯中美酒浅尝辄止。
“可是……”范舒话锋一转,道:“钟万里最近逃了,凌少镖头有没有听说?”
凌楚瑜淡淡道:“刑部大牢看守严密,怎会让他逃出?”
凌楚瑜对钟万里越狱一事,语气并不惊奇,范舒心里疑狐,反问道:“难道凌少镖头早就知道此事?钟万里可是对你恨之入骨啊!”
凌楚瑜不以为然道:“如果他敢来,我就再擒他一次。”范舒笑了笑,道:“那我敢肯定,钟万里肯定是插翅难逃。”
“钟万里何在?”
在范舒左身后的人忽然开口,道:“我们眼线亲眼看到今日你们在小酒馆交手,随后便不知去向了。”
范舒眉头一皱,没想到手下的人竟如此不懂规矩。
凌楚瑜淡淡道:“我怎知道,你们跟丢了人,为何找我?”
那人脸上有难色,毕竟跟丢了人,说出来确实有损颜面,干咳一声掩饰尴尬,道:“他既是你追的,自然找你问话。”
“放肆!”范舒轻喝道:“朱越,注意你的言辞。”
那名叫朱越的人坚定道:“范头,我们公家办案,讲究证据,既有人证,自然是有权询问相关人员。”
范舒无奈摇了摇头,朱越年轻热血,刚正不阿是好事,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跟在京城第一捕快范舒左右,可他不懂世故变通,容易得罪权贵,这叫范舒大敢头疼。
凌楚瑜对这种有正义的青年虽欣赏,但被这么唐突质问,心里犹有不快,冷声道:“人证是何人?”
“官府眼线。”
“人证是你们的人,这恐怕不算证据吧。”
“你……”朱越顿时语塞。
官府办案是讲证据,可人证只有自己一方的人,没有其他佐证,确实不能成为绝对证据。
范舒摆了摆手,示意朱越不要再说话,道:“凌少镖头,我这小兄弟不懂事,你不要怪罪。”
凌楚瑜道:“岂敢,官府能有朱小兄弟这正义之人,才是百姓福气。”说罢又朝范舒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酒。
范舒同样一饮而尽,道:“钟万里的事不提了,我这次叨扰,却是有其他事。”
凌楚瑜明知故问道:“何事比这个大盗更加重要?”
范舒笑道:“本来没有,可是突然有了。”然后转向火凤凰,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从范舒一行人进来的那一刻,火凤凰的警觉就一刻没有停止,直到他问起自己,才确信他们此行目的只有自己。火凤凰眼神冷冰冰不搭理,自顾喝酒。
朱越见她不理人,手握紧刀把,喝道:“问你呢,叫什么?”
火凤凰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小小捕快敢对自己大呼小叫,正想发怒,却见凌楚瑜往自己酒杯倒酒,道:“这是我朋友,我在此处和朋友小酌几杯,叙叙旧。”
火凤凰心头一热,没想到凌楚瑜敢在官府面前直言与自己是好友。
朱越义正言辞道:“她可是堂堂太行山匪首——火凤凰,你不知吗?”
凌楚瑜道:“我与朋友相聚,只为谈心,有何不可?”
“荒唐!”朱越义愤填膺道:“你身为凌家镖局少镖头,与黑道匪首为伍,若是传了出去,何人敢找你们凌家镖局?官府也会找你们公堂对簿。”
“够了!”范舒再次打断朱越的话,对凌楚瑜道:“凌少镖头,此人乃太行山匪首,我一行人正是因此而来。”
既然手下兄弟都挑明了,不必要遮遮掩掩。
凌楚瑜又倒了一杯酒,道:“今天是我请客,来了都是朋友,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只谈风月,莫辜负了这雨夜凉天。”
范舒这次并没有饮酒,道:“公家办案,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多有打扰,请凌少镖头海涵。”
火凤凰行踪诡秘,好不容易寻得机会,范舒怎会放过?
朱越见凌楚瑜不说话,嘴角一扬,正想抓人,却听范舒道:“当年凌少镖头一举捣毁南寨,我承少镖头之情,当上这京城一名捕头,实在受之有愧。”
朱越听了心头一震,原来当年歼灭南寨,范舒只是地方一名捕头,却义无反顾率领手下十余名捕快前往。事成以后才调入京师,经过两年打拼,才成为京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捕头,难道范舒会因为往日情分,放过火凤凰?
范舒缓缓说道:“我一直敬佩少镖头的气魄和为人,经年累月打拼却望之项背……”
他缓缓拿起酒杯,正色道:“都说少镖头的酒不轻易给人喝,今日我有幸连得三杯,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说罢举头一饮,把杯子重重掷在桌上,站起身来,道:“走!”
朱越为之一惊,和身边的另一个人面面相窥,范舒语气不容置否,心虽有不甘,但还是跟着老大的身后。
“多谢范捕头,此恩我凌楚瑜承了!”
范舒头也不回,道:“屋外雨冻,不比屋里暖和。”说罢便扬长而去。
范舒离开一会,火凤凰道:“他们并未走远。”
凌楚瑜道:“能让范舒这个捕头不在这里动手,已是难得。他方才也说了,屋外雨冻,意思是只要你一离开这酒馆,他就会动手。”
火凤凰冷冷道:“难道我还会怕了他不成?”
凌楚瑜道:“清儿你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你的兄弟们也快到了吧。”
火凤凰有些惊讶道:“你怎知道?”
凌楚瑜笑道:“你一人出来很久了,他们自然不放心。”
屋外,范舒身子倚靠在酒馆对面的墙边,斗笠下一双眸子尖锐无比。
身边的朱越道:“范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在屋里动手。”
范舒问道:“你说说,我为什么不在屋里动手?”
朱越想了想,道:“感觉。”
范舒哭笑不得。
“酒,因为范头你喝了他的酒。”说话的是跟随范舒进去的另一人。
“哦?崔元,你说说这酒喝得如何?”
那名叫崔元的人淡淡道:“范头你喝下第一杯酒,就表明不会在屋里动手;第二杯酒,表示不会追究钟万里之事;至于第三杯酒,是还了当年人情。”
范舒呵呵笑道:“还是你看得透。”
朱越不解,道:“范头,若是在屋外动手,还他人情,我没意见,但捉拿钟万里,是大人给我们的死命令,现在他行踪成迷,只有凌楚瑜知道其中秘密,怎么轻易放过。”
范舒思忖一会,道:“凌楚瑜不是那样的人,至于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行踪,我猜想其中定然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朱越直问道:“能有什么事?”
崔元沉思一会,道:“刑部大牢犹如天罗地网,区区一个大盗怎么会轻易逃出,我猜一定是有内应。”
朱越道:“那就更应该跟我们交代清楚,清除内奸,好一网打尽。”
崔元摇摇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能在刑部大牢救人,势力肯定不一般,或许不让我们知道,反倒是为了我们好。”
朱越不明白官场里的门道,道:“救我们?期限一到,我们没拿到人,大人可是要把我们发落。”
崔元叹气道:“你呀,真是不懂。既然这案子是自己人做的,那牵扯的势力也错综复杂,或许不知道会比较好。”
范舒接口道:“钟万里越狱,大人也是一时动怒,待冷静下来必会知晓其中深意。但表面功夫要做足,抓不到人的时候最多斥责我们一顿就草草了事。”
朱越对着其中的势力复杂尤为头疼,道:“难道就这样算了?”
范舒坚决道:“不可能,有时间我再探探凌楚瑜口风,这也是我为什么喝第三杯酒的原因……”
范舒话没说完,忽然打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朱越、崔元二人立刻警觉,右手迅速搭在刀柄之上。
范舒凝神聚耳,不远处有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叹气道:“看来今晚要一无所获了。”
屋里火光跳跃,火凤凰道:“那个姓范的,当年你也叫他参与围剿南寨?”
凌楚瑜点点头,道:“那时候他虽是个县里的捕头,但颇有侠气,他一呼之下,连邻边几个县的捕快也纷纷响应。我就安排他在山下埋伏,只要我们里面一打,他再趁势攻入,内外夹击,让南寨首尾不能相顾,必定大乱。”
火凤凰道:“这计划说起来简单,但实施起来可难了,期间配合一定不能出错,最关键是你,你连败南寨三位当家,让他们人心大乱。”
凌楚瑜道:“这也多亏清儿你告知他们武功底细。”
此时屋外传来“呯呯”地打斗声,火凤凰缓缓饮下一杯酒,意犹未尽道:“不易,我该走啦!”
凌楚瑜温柔道:“清儿……”没等凌楚瑜说完,火凤凰倩影一闪,消失在这间小小酒馆,留下微微余香。
凌楚瑜仰头一饮,缓缓念道:“暮雨萧条过凤城,霏霏飒飒重还轻。闻君此夜东林宿,听得荷池几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