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木莱抄到第三页,感觉手废了。
于是叶梓新扔给她一本单词书,让她背会单词再抄,祁木莱“abandon,abandon,abandon...”,几遍下来她还是没记住,然后她就从abandon开始abandon了。
祁木莱回过头去对叶梓新说道“我abandon了,我真的没有这个ability!”
叶梓新还没说话,旁边的唐陆抬起头来了“不是吧?你们都转性了?还真就都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祁木莱看了眼单词书,接到“很abnormal是不是?”
唐陆“拽什么英文啊!老子听不懂,是中国人就讲中文!”
叶梓新“这是我新发现的办法,将单词融入日常对话中,这样记忆起来就没那么困难了,是不是很厉害?”
唐陆不屑“了不起,全世界就你最了不起”
祁木莱盯着单词书艰难地拼读道“absolute!”
叶梓新“accebr /t!”
唐陆“艹”
把书翻到了后面的祁木莱,发现自己前面的又忘记了“我又忘了,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accelerate吗?”
叶梓新“看见外面的走廊没有?”
祁木莱“看见了,怎么了?”
叶梓新“从那里跳下去,人生重开,一切都会简单的多。”
祁木莱“艹!”
叶梓新“不想背了,就抄笔记,要不就做题”
“做题?我tmd到现在都还看不懂题目!”祁木莱看着眼前的数学题,心想【幸好选的是文科啊!文科都这么死,当初要选理科,现在就是冢中枯骨了。】
她看着眼前的数学题,数学题看着她,两两相望,唯余失望。她叹了一口气说“怎么办啊?我什么都不会,我以后一定是个废物!”
叶梓新“你现在不是吗?”
祁木莱双手捂脸呜呜呜叫道“完了我没救了!”
叶梓新本想安慰几句,结果祁木莱又道“以后只能靠你养我了。”
叶梓新“。。。”他就知道!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寒假。
祁木莱瞬间将学习的事抛在了脑后,她打算去找个寒假工,因为她想着攒钱回乡下,她想回去见江九舟,如果她还在那的话。【她,应该还在的,对吗?】祁木莱在心里这么问自己。本来去年就该回去的,当时刘蒲骗她说要带她回去,结果却是一个又一个的明天,一次又一次的等有时间,等到最后遥遥无期。
其实算不上骗,本来刘蒲听说祁木莱外公,也就是刘蒲她爸,快不行了,看着就要走了,便决定回乡,谁知道这老头后面又好了,刘蒲就不回了。
祁木莱做下这个决定,刘蒲却又说要回去,据说这次老头是真的快不行了,主打一个不是最后一面就不见。
于是两人收拾了简便的行李,搭上火车,回到了久违的故乡。她们下了火车转公交,下了公交搭上三轮,下了三轮,才终于看见那萧条的黄泥地,道路两旁的瓦房一间间相连,夹杂着树木,偶而有几间两三层的楼房。往里走些距离才有石子铺的小道。
走进村中,巷子里老人们搬个板凳坐在家门口乘凉,偶然拉几句家常,剩下的就只是乘凉了,干坐着,回望着无声的岁月。
老家房子早就拆了,如今新盖的没有半点往日的样子,看到这一幕情感涌上心头,她想起夏天里铺席子乘凉的厅堂,想起她那破旧得连地板都不平的卧室,语文里常说借物抒情,现如今她连可以借的物都没了,没了寄托的东西,物也不是,人也不是,人没了来时的地方,情感梗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
“你还不是为了家里的地吗?要不然怎么会回来?!”
刘蒲“你们不也是为了赡养费吗?”
争吵成一锅粥,子不子,父不父。
这哪还是一家人啊,分明是仇人见面,恨不能拔刀。
祁木莱一回来,就往江九舟家跑,在她家门前一遍遍喊江九舟,可是没有人回应,
村里人说小舟一家早就般走了,屋子是空的,离开的时间是在祁木莱走后的两年。
小舟的父亲犯了事怕给抓,才拖家带口搬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的,怕是风头已经过去,所以离开了,或者被查到,所以跑掉了。
小舟的爷爷知道儿子犯事,怎么也想不通从小看到大的儿子为什么会这样,越想越气恼,没过多久便抑郁成疾去世了。而她爸爸那天忙着跑路,连自己父亲最后一面都没去见。
祁木莱曾经说过江九舟这个名字很好听,当然啦,是她爷爷给她取的。这些都是小舟悄悄告诉她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她说知道了她的秘密,那他们就是最,最,最最,最好的朋友了,一辈子的那种。
有一次她不小心打碎了大伯家的茶壶,怕被大伯打,跑出了家门,到田埂里躲着。
在田埂里又饿又怕的时候,小舟在家里拿了几个包子,大半夜偷偷跑出来找她,一路跑一路喊着她的名字。跑得脚起了好几个水泡,才在一处稻梗堆旁找到她,小女孩搂住她说“别怕,不会有事的”
祁木莱那时候怕的要死,一整天躲在田埂里声都不敢出,江九舟一顿安慰,她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江九舟见她哭的厉害,便拍拍她的背,告诉她“别怕,小舟子会保护小木子的!”,小舟子,小木子,是江九舟特别为他们两取的称呼,她说这样才能显得她们关系好!不过祁木莱一直管江九舟叫小舟,很少叫小舟子。如今祁木莱已经不记得小女孩稚嫩脸上的认真,和炯炯有神的眼睛,但祁木莱一直没有忘记这句话。
江九舟也确实做到了。
本来祁木莱在这个穷乡僻壤里所有的日子,都该有江九舟的参与。
可偏偏祁木莱明明知道江九舟和吴琴关系不好,还是跟吴琴玩在一块,甚至忽视了江九舟,在江九舟问她选谁的时候,她没有回答,然后,她们再也没有然后了,以至于后来她没有去跟江九舟告别,没有再去见她一面。
没选江九舟是祁木莱活到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虽然她也没选吴琴。
回忆在祁木莱的脑海里翻涌,她睡不着了,外面的大风吹着破烂的窗户吱呀吱呀响,祁木莱索性穿上外套出门了。
晚上的村庄黑沉沉的,暗夜无边,大风呼啦呼啦吹地着田里的庄稼。夏天傍晚的时候,这里会有成群的蜻蜓在上空飞行,像是在绕圈子,偶然会看见几只红色的。
祁木莱骑起外婆家的破自行车,她行驶在杂草沙沙作响的泥路小道上,自行车咦啊咦啊叫。
大风掀起祁木莱的外套,将她头发吹乱,不知不觉中她疯狂地蹬着脚踏,一股劲的往前冲,像是要追逐什么即将逝去的东西,疯了一般。
然而这条路太长了,祁木莱蹬了好久,仍没有到尽头,她突然觉得这条路根本就没有尽头,跳下自行车,啪啦一声把它摔了。
仰头望着无边的夜空喊道“小舟!小舟!!
小舟!!!
小舟!!!!
小舟!!!!!”朝着远方破口大喊起来,一声比一声撕裂,喊着觉得还不够,开始撒腿狂暴,一边不要命地奔跑,一边撕裂地喊叫“小舟!!
小舟子!!!!
小舟子!!
小舟子!!!
江九舟!”像江九舟当初喊她一样,不一样的是并没有人回应祁木莱。
过了好久,祁木莱终于耗尽所有力气,瘫坐在杂草丛生的小道上,喉咙也沙哑了,脸上滑过两行清泪,哽咽起来,“我们不是最,最,最,最,最好的朋友吗?
不是说好一辈子的吗?”
祁木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却总有人来守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