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碧仁海对冷风鸣使以眼色,他不明其意,眉头一紧,只好刻意靠近碧仁海。
“认输!刻意认输,不要与他缠斗。”
碧仁海发出暗语,传进冷风鸣耳中,冷风鸣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并不情愿。
碧仁海眉目突然狠厉,剜了一眼他,冷风鸣扫了一圈台下的众人,咽咽喉咙,面目冷峻,说道:“黎兄的功夫高深莫测,我冷风鸣佩服,只是我并不想与各位挣个你死我活,更不想得到什么神秘大奖,一场胜利对我来说已经足矣,这一场比试,是黎兄胜了。”
说罢他便跳下擂台,回到碧仁海身旁。
白茉莉与众人始料未及,事发突然,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冷风鸣却已经弃权了!
按照规则,出了擂台,就算输,胜者是黎蒿,最初鼓吹冷风鸣的人一脸漠然,难掩失望。
黎蒿面色沉稳,笑容灿烂,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一扫台下,“可有人与我一战?”
众人对这来历不明的家伙多少有些忌惮,黎蒿的一举一动也刺激着每一个人,他们内心都希望出现一个人来治治这个狂妄的家伙。
夏侯义莫名一笑,对左欣说道:“可否给我拿一把刀?”
“你要刀干什么?”左欣冷冷说道。
林海眸子一转,接话道:“前辈稍等片刻!”
言罢,只见林海离席,钻进一个偏房。
不多时,林海提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单手刀而来,夏侯义见了,喜上眉梢,“这刀漂亮!”
“前辈若不嫌弃,这刀便送与前辈!”林海将刀递给夏侯义。
夏侯义若获至宝,拿过刀爱不释手,“送我了?”
“当然,这刀虽不名贵,但也算得上一把尖兵利器,前辈不嫌,自是可以拿走。”林海笑道。
“林兄弟倒是大方,到底是名门大家,我这山野村夫受宠若惊。”夏侯义一边把玩那刀,一边玩笑道。
林海盯着夏侯义,打量着他的神情,面上笑意不减。
夏侯义单手持刀,娴熟的将刀插进刀鞘,悦耳的入鞘声使夏侯义更是亢奋。
“刀算我借的,待我下了那擂台再将刀还给你。”夏侯义客气道。
林海也并未多劝,只见夏侯义起身,又对左欣说道:“十场之约可还记得,不要抵赖啊!”
“哼!”左欣仰起脸,玲珑精致的鼻头对着他一甩。
院内一时躁动,众人翘首以盼,只待下一个挑战者,左伊眯着眼打量着台上的黎蒿,面目阴沉。
碧仁海压低声音与冷风鸣小声说着什么,只见冷风鸣脸色古怪,眼睛不断扫视着擂台上。
一直隐在角落里的黄风岳等人相对其他江湖人士,则显得沉稳不少,他虽也在打量台上的黎蒿,但并不显得惊讶,脸上竟慢慢露出自喜,这一幕皆被暗中监视他们的左伊尽收眼底。
为了保证本次集会的顺利进行,野猪亭明处暗处都布置了归陌的弟子,而且左伊得到口信,有人要在此次集会上谋杀一些人,并栽赃给归陌。
他不用想也知道,又是归奕耍的花招!
黎蒿洋溢着笑脸,左顾右盼,期待着有人能前来挑战,可是他的如意算盘似乎要落空,早已看穿他招式的夏侯义握着新得的单刀悄声而至。
夏侯义无声无息的上了擂台,而黎蒿还不知身后竟多了个人,依然在寻找可能出现的对手。
林海注视着夏侯义,头上不觉有些发麻,刚刚他经过的时候,脚下不仅无声,还散发着一股可怕的气息,夏侯义就像一个行走的真气罐,那可怕的真气含量是他从来都没用见过的,哪怕他刻意隐藏,都隐藏不住。
白茉莉瞧见夏侯义上了台,月牙弯眼对称明亮,异常兴奋道:“各位有眼福了,夏侯前辈竟亲自来打擂了!”
众人与黎蒿随着白茉莉的指引,将目光移到夏侯义身上,黎蒿一回眸,内心微微一颤,随后立马换上一副笑脸。
“大家可能不知道对面站着的是何人,请允许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前辈叫夏侯义,是一个不可多见的高手,小女有幸见过夏侯前辈出手,没想到今日又要一饱眼福了!”
夏侯义拔出单刀,银光一闪,尽显寒气,他淡淡一笑,“白姑娘过奖了,如此溢美我,哪里经得住,只要大家不嫌,我倒是有信心为大家带来一场视觉盛宴。”
白茉莉脸上露出灿烂笑容,退到一旁。
黎蒿面色渐渐冷峻,他看得出此人绝非在此吹嘘,即使离着十几米,他也感觉的到有股超脱常人的真气在四周环绕。
内气派与外流派之间并没有什么相克相生的关系,单纯就是两个观念的人互相看不惯对方而已。
黎蒿也不知为什么夏侯义的真气竟可以如此雄厚,夸张到仅仅是站在自己眼前,自己就可以感觉得到!
而夏侯义本人并不知自己在他人眼里俨然成了怪物一般,更不知自己正散发着恐怖的真气。
“我们只比谁的刀法技艺更加精湛纯熟,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使用内功心法。”夏侯义随后一甩,刀锋划过,斜指地面。
黎蒿听闻此言,只觉得多少有些理亏,便回道:“前辈言重了,这比试本就没有什么限制,内气派也好,外流派也罢,都是真本事,前辈无需保留,我也必当使出全力,与前辈过招,如有得罪,还望见谅。”
夏侯义将刀鞘扔到台下,众人的心弦瞬间绷紧,不免揣测,此人倒底有何本事?
转眼间,夏侯义大步上前,明刀一晃,一道银光似流星而落。
黎蒿只见其步伐,便知遇到高手了,手上一紧,扬起厚重的单手刀与劈来的刀锋“乒乓”作响。
台下众人也是暗中惊呼,没想到夏侯义身姿矫健,行动如风,一把银色单刀在他手里犹如柳条,耍的轻松自如,反观一度压制冷风鸣的黎蒿,顾此失彼,疲于应付,曾经一套招式便似铁桶,如今却像泄洪的大坝,到处都是破绽。
冷风鸣也是屏息凝神,难以置信的看着,眉眼不停的闪烁,碧仁海淫秽的目光也变得正经起来,手中酒杯已空,却浑然不知。
白茉莉不知何时又来到左伊身旁,左伊却直接站起,与其来到一个隔间中。
白茉莉心中震荡,难掩失魂之状,“伊师父,你也看见了,那夏侯义绝非等闲,夺那《莲心诀》绝非易事。”
左伊面不改色,不自觉的转了两圈,摇头道:“左轩虽已放弃,但我并不想放弃,我猜想《莲心诀》的秘密迟早会暴露,而如今夏侯义又现身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白茉莉俏脸微白,“伊师父的意思是?”
“我看夏侯义与欣儿走的有点近,似乎可以利用这一点。”
“左欣?左欣还年幼,我难道不行吗?”白茉莉迟疑道。
左伊眉头一紧,“不可,只怕他早已对你生疑,而对欣儿倒是有些特别的感情。”
黎蒿一头汗水,手腕都有些麻木,数斤重的大刀本来可以提供更强的杀伤,现如今倒成了拖累他的麻烦,而且每次挥舞都是在防守,这样下去,他怕是会被累死!
相反在看夏侯义,一脸轻松自如的模样,好似汗都没出。
黎蒿内心砰砰跳个不停,刚刚自己还夸下海口,这么快就遇到高手来拆台了吗?
夏侯义一招横劈,锐不可挡,黎蒿用足气力,抽身而出,跳到几米远,额头惊出两滴汗。
夏侯义嘴角一扬,并未追击,反而瞟了一眼身旁收敛气息的碧仁海,他刚刚就注意到台下有人对冷风鸣传输暗语,虽没听清说的什么,但他知道,冷风鸣就是因为那段暗语才弃权的。
暗语有两种,一种是意思被掩饰的话语,像黑话,土匪之间的暗语,还有一种是内功心法,使用者可以发出旁人听不到的传音,只有指定的人才能听到。
夏侯义眼中的碧仁海,干练的身躯有些娇小,但身材消瘦,眉目犀利,尽管有些沧桑,却不敢让人小觑。
碧仁海目光对上夏侯义,锐利的眸子犹如鹰眼。
黎蒿注意到夏侯义精神分散,杨起刀,使出大刀门绝技《天宫九曲》,之前本想试探,这一次他不在保留。
一阵凌厉之风袭来,夏侯义余光瞥见举刀而来的黎蒿,他内心雀跃,如果没猜错,这是《天宫九曲》。
只见黎蒿手中大刀长驱直入,其身法迅猛,脚步奇特,并没有之前花哨的铺垫,夏侯义眼中只有一柄大刀袭来。
黎蒿轻语,“繁花似锦!”
他手中大刀瞬间窜动起来,十几把刀影分出。
夏侯义面目渐渐浮夸,好似不是在与其比试,更像是在欣赏!
“锦上开花!”
第二曲,锦上开花!夏侯义心中嘟囔道。
一柄大刀从十几把刀影之间脱颖而出,直指夏侯义面门,夏侯义眸子与那刀尖近至半拳,场下人顿时惊呼,几个女子甚至捂住了眼睛。
左欣咋舌,叫嚷道:“他疯了吗?”
林海按下左欣,“师妹稍安勿躁,要相信前辈。”
夏侯义侧身一转,有惊无险,度过一击,冷风鸣阴沉着脸,想着刚刚自己也遇到这招,但远远没有夏侯义躲得从容。
“他这个疯子,相当我师父,想疯了吗,连命都不要了?”左欣气愤的说道。
左伊不知何时回到座位上,看了眼有些失态的左欣,额头微微一紧,但并没有说什么。
夏侯义满心欢喜的期待下一曲,“荆棘丛生”,就在此时,黎蒿却高高跃起,从上而下直直坠落!
不是第三曲,是第四曲!夏侯义没料到黎蒿跳过了第三曲。
“落花无情!”
夏侯义抬头,见黎蒿双手抓着大刀,身体似俯冲而下的猛禽,再一恍惚,人刀好似融为了一体,那庞大的身躯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压迫而来。
“坏了!”
左欣看夏侯义好似中了圈套,忧心道,林海也是一惊,他从夏侯义脸上看到了始料未及,手心紧紧捏着一把汗。
刚刚几个捂脸的女子见周围雅雀无声,还以为夏侯义被杀了,心惊不已,再一看台上,更惊人的一幕正在发生,一个魁梧的壮汉竟凌空向夏侯义扎去,如此迅猛,一刀扎下去,人不被劈成两半才怪!
此刻她们有些后悔来看什么“四大才子”了......
“《天宫九曲》,这套刀法若是我习得了......”
夏侯义看着黎蒿从天而降,不顾旁人再一次惊呼,待那刀尖与头皮相差毫厘时才躲开,旁人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一些人还侃侃而谈,说夏侯义是运气使然,因为这是比试才会侥幸躲开。
而冷风鸣却暗自不屑他们的言论,他知道黎蒿的招式已完全暴露在夏侯义的眼中,但他不相信夏侯义是看穿了他的招式,或许他知道这套刀法!
至于他,尽管在一旁观看,却依然无法轻易破解,若是与其对垒,只怕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