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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丑态百出是李锦 向榕执著寻流民

刀戈弄影 贾沉艾 4847 2024-07-06 09:55

  桂华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达官贵人,市井小民都忘却了身份悠然自得漫步其中,无不被这富丽堂皇,超凡脱俗的景象所迷住,震撼。

  完全忘却了磨肩而过的旁人,只觉得似鱼在水中游,无时无刻不享受徜徉在水中的乐趣。

  李锦只觉小腹如刀绞一般疼痛,内部肠子似暴晒的蚯蚓在挣扎抽动,一股异样的液体缓缓在体内流淌,他难堪到极点,哪怕汗珠流入眼中都未察觉。

  双手捂着小腹,不断抖动,被锦衣卫视为无上荣耀的绣春刀则掉落在一旁,似一根烧火棍。

  花落儿冷眼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两只白皙嫩手五指相握。

  她内心早已如石头一般坚硬,在她看来,这个跪倒的男人未免也太失男儿气节了,腹部只是被自己戳了一下,便倒地不起,若她刚刚断了他的手指,现在岂不是就要昏厥休克?

  一些路人注意到李锦的异样,开始扭头观望,喜欢凑热闹的无事之辈更是贴近驻足看戏。

  一官差大人青天白日向一清秀女子下跪,举国上下都是罕见之事。

  一时围观者激增,众人东一言西一语,沸沸扬扬讨论开来。

  老妪儿童挤在最前,前者眉眼褶皱,瘦颊抿唇,看不出表情。后者呲牙咧嘴,兴奋异常,满宵阁前好不热闹。

  对于百姓的围观探讨,李锦是无可奈何,腹部疼痛毫无减轻,不过神志还算清醒,知道自己正对一女子下跪,咬着牙,身子一斜躺在地上,躺在地上虽也难看,总比跪着强。

  围观人群突然哄然一笑。

  原来是一黄口小儿,乳臭未干,穿着开裆裤,左手摇着拨浪鼓,右手不知轻重的提着一只幼猫,幼猫似无骨的毛皮,毫无生气。

  孩提满脸鼻涕,口水,咧着大嘴哇哇叫道:“这有个当差的躺地上讹人啦!”

  李锦躺在地上,本就浑身难受,又被这娃娃出言嘲讽,顿时火冒三丈,冒着虚汗,斜眼剜向孩提。

  那小孩本在手舞足蹈,被李锦一剜,不再折腾,对着他做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钻出围观人群。

  “都闪开,闪开!”

  人群外忽传来大声厉斥!

  围观人群像水渠露出一个口子,几个穿官服,带官帽的“御林军”全副武装,毫不客气的大力推开数人!

  “御林军”即是设在京城地区专门的卫戍部队,其部门普遍被称为“京营”。

  明朝军队主要由卫所组成,每个卫大约五六千人,每个所有一千人左右,当然人数并不固定,像李锦就是锦衣卫千户所的头头,俗称千户。

  明朝吸取唐宋衰败的经验,在中央集权,中央保护上下足了功夫!

  明朝京师,顺天府,“京营”力量据说巅峰时有七十二卫,总兵力高达四十万,这些“皇家卫兵”整日操练,身强体壮,其存在只有一个目的,保卫皇城,保卫大明,誓死捍卫老朱家!

  四十万兵力是个什么概念,当年顺天府百姓也就百万吧,当兵的却达四十万?

  不得不说大一统王朝就是厉害,随随便便养活四十万大军看家门,想当年三国争霸之赤壁大战,也就二三十万人参与。

  然而在大明后期由于诸多原因,“京营”锐减,人数就比较悲惨了,守卫能力下降。

  之前大明京师的保卫军有多强,皇太极曾说,“京师固若金汤,后金攻不破的。”

  明朝的京营由三大营组成,分别是,“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

  其下又有大大小小分支,五军营作为第一大营,主要由步兵和骑兵组成,其下被分为:中军,左掖军,左哨军,右掖军,右哨军。五军营可以说集结了大明朝军队的最强实力,是保卫皇城的中流砥柱。

  第二大营为三千营,后改名神枢营。

  第三大营,神机营,这个大家肯定熟悉,明朝火器其实已经达到世界先进水平,神机营的兄弟们会配备火枪,火铳,后又有火绳枪,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早组建的枪铳火器军队。

  火器在当时还有缺陷,比如装弹慢,故障率高,所以明军常常火器搭配冷兵器协同作战,这一招对于土著来说就是维度压制了,没见过的人被火器击中还以为是神仙的法术,各色书中对于明朝火器的描写也是神乎其神,毫不吝啬笔墨。

  这是皇城外的武装势力,皇城内部还有“贴身侍卫”呢,朱元璋组建的“侍卫上直军”,其下初期有十二卫,“锦衣卫”,“羽林左、右卫”,“府军前、后、左、右卫”等,之后逐年有变。毕竟已经直接关乎皇帝生死,所以很是重视,其中最出名的卫所就是锦衣卫了。

  侍卫上直军和京营一里一外,相互协同,共铸结实堡垒。

  神枢营会抽出部分人负责整个京师的巡查任务,这待遇除了京师别人家没有。

  但也侧面表明了,京师外表虽强大,但内部同时也充斥着很多不稳定因素。

  什么时候家门口会有警察,甚至武警,解放军在转悠,当然是发生了“大事”的时候!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神枢营下城守营的巡逻官兵问话道。

  刚刚还神采奕奕,眉飞色舞的围观者皆摇头,事不关己。

  为首巡逻兵看了看地上蜷缩着的李锦。

  眉头紧促,此人身着锦衣卫官服,旁边还跌落一把正了八经的绣春刀?

  他俯身碰了碰李锦的胳膊,李锦艰难的抬起头,额头拧成麻花状,双目紧闭,两行轻泪流出,其样子甚是可笑。

  “你怎么了?”

  为首巡逻兵一手附在腿上,一手摸向李锦额头,沾上一手冷汗。

  巡逻兵眉头皱的更深,想着这人是不是突犯了恶疾?

  李锦面部抽搐,半睁开眼,模糊的看到是一穿兵服的人在向他问话,缓缓抬手,伸向怀中,取出一块腰牌。

  为首巡逻兵接过腰牌,仔细确认无误后,向李锦拜道:“原来是北镇抚司锦衣卫千户李大人。”

  李锦艰难的向他伸出手,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扶我起来。”

  巡逻兵放下手中腰刀,将李锦搀起,只见李锦面色苍白,脸上道道泪痕,嘴唇被咬的红肿,即使站起,依旧无法直腰,气势上却顿时变得狂妄,迁怒路人道:“看什么看,走开!”

  他不断喘着大气,这时似想起了什么,猛然瞟向花落儿的位置,却不见人影了!

  众目睽睽之下,李锦依附在巡逻卫兵身上,犹如害了大病一般,苦苦向前移动。

  花落儿站在满宵阁楼顶,低头向下观望,悄声自语道:“你这么喜欢赖在别人身上,这会儿让你赖个够。”

  高墙朱漆下的一角。

  花落儿脸部覆一黑巾,清秀的眉目露出淡雅的光芒,恭敬拜道:“公公。”

  “哎呦我的落儿唉,你办事,咱家放心,快给咱家瞧瞧东西儿。”

  李公公喜笑颜开,眉眼挤在一起,嘴唇涂有丹红唇油,脸上略施薄脂,尽管年过六十,发肤早已失去弹性,但他依旧在意容颜,常常略施粉黛。

  他身子消瘦,皮薄色浅,下颌骨,颧骨,眉弓较为突出,若不是喜笑,只怕这面目,即使白天也是会吓到人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三十岁前的容貌由基因决定,三十岁之后则由性格决定,心底阴暗,居心叵测,杯弓蛇影之辈,多为丑。

  而心地善良,待人接物慈悲者多面“美”,使旁人见了心无忌惮,随之而悦。

  花落儿拿出一黄纸包着的药,奉到李公公手上,李公公极其谨慎的轻轻接过,说道:“咱家就觉得太医院的东西根本不管用,早就听说这民间的偏方好使的多,回头咱家先试试能不能吃,再给皇上送去!”

  李公公满脸笑意,从未停下过,开心的像个孩子,而花落儿看着他,面上虽平静,心里却有些嫌弃他满脸的皱纹,心里嘀咕道,“看来不能总笑,即使笑也不能深笑,挤出褶子太可怕了。”

  ......

  目光一转,空间来到开封府......

  话说开封府目前是我国4A级景区,位于某某省开封包公湖岸,是北宋京都官吏行政。

  历史中较为出名的有包拯。

  包大人一直铁面无私,秉公执法......

  抄错剧本了......

  是大明朝XX承宣布政使司开封府!

  井弦县。

  开封府下一个人口不足万的小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在这井弦县,朝廷大官有咱七品县太爷,基层劳苦大众有咱落魄丐之子向榕!

  同生活在一片天空,一片土地,一个县,县太爷在衙门里妻妾成群,子孙满堂,丐之子却蹲坐在衙门外,在生与死间挣扎......

  半块窝头丢在街上,一群乞丐争相食之,他们个个蓬头垢面,面色如土,这个“土”是脸上真的有土。

  如若说,京师与这偏远小县有何不同,我倒觉得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人和人之间的游戏。

  谁敢说自己住在皇帝老儿脚下,就一定比住在山村里的秀才才智高,本领强?

  你若敢说,这就绝对了,世上无绝对,只有相对......就举咱大明朝这个栗子。

  朱元璋,朱重八,曾几时只是布衣,真正的劳苦大众,却一跃翻身成皇帝,过程先不谈,只看开始与结局,令人惊叹!

  向榕,男,年方十八,井弦县捕快,身姿硬朗,健硕有形,虽长相平平,却是县里人尽皆知的“活宝”,哪怕身无分文也要放声高歌的“乐天派”!

  对,他就是十年前被断臂男子搭救并抚养的那个不知名小乞丐!

  他怎么成捕快了?

  还有他性情怎么大变了,难道他不应该是唯唯诺诺,羞于见人,亦或是人穷志短,为钱财奔波劳命,终日彷徨没有未来的凡夫俗子吗?

  这......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我也不知道,这要问他师父,这十年他究竟教了向榕些什么,让他性情大变,好似重生?

  “大家别抢,窝头管够!”

  向榕手持一木条编制的筐,满脸天真烂漫,并洋溢着笑脸,筐里面满是黄澄澄的窝头,还散发着丝丝热气,几米之外亦可闻到金黄的玉米面香气。

  他面前十几个乞丐竟井然有序的排起长队,依次接过向榕递来的窝头。

  “向榕啊,你赚的那几个大子儿,自己都不够花,还发窝头呢!”一个年轻的衙役倚在衙门口的石狮子上打趣道。

  “他们可怜,无亲无故,食不果腹,终日挨饿,我年轻,身子骨扛得住,少吃一顿没事儿。”

  向榕一边发着窝头,一边对年轻衙役傻呵呵笑道。

  年轻衙役冲他白眼一翻,双臂环抱于胸前,似乎极其不满,“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自己肚子吃不饱,我看你怎么当差。”

  向榕对此并不理会,继续发着窝头,直到最后一个乞丐拿着窝头心满意足而去。

  他向筐里望了望,怎么还剩了两个,难道是自己做多了?不可能,他不会算错的。

  年轻衙役偷偷走到他身旁,眼睛飘到那框里,看见还有两个窝头,一只手似风一般,掏出一个毫不犹豫的大咬一口,两只眼看着向榕,嘴里嚼的津津有味。

  向榕木然的看着他,咽了咽口水,犹豫片刻后,有些恼火,“你怎么给吃了,万一那两个人来,岂不是少了一个?”

  年轻衙役不以为然,“你一周给乞丐发一次窝头,不如别发了,钱留着,给兄弟们买点酒喝!还有啊,你居然连咱们县多少个乞丐都记住了?”

  向榕摇摇头,脸上笑容渐渐失去,用手护住最后一个窝头,沉思道:“岂止知道有多少个乞丐,我还知道他们的姓名年龄,老家在哪里,又为何沦为乞丐。”

  年轻衙役突然哑然,但随即面露不屑,握着半个窝头潇洒转过身,向衙门口走去,“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厉害,咱们回去吧。”

  他半只脚已踏进衙门大门,忽的回头,发现向榕并不在身后,面色稍有惊讶,当眼光瞥向那街上时,发现向榕还站在原地,等那没来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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