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骑手重新上路后,范容在此时回来了。身上落满了尘土,虽然有拍打过的痕迹,但是还能看出风餐露宿的印记,一个大宗师看来是没少受他这个身份不该受的苦。
路寻看他进来,连忙道辛苦,王钧昭却在一旁疯狂调侃,范容瞪了王钧昭一眼,再回眼看正在为自己整理一副的路寻,是越看越喜欢,那目光中甚至还夹带点挑女婿的意味。
“前辈,你怎么去了这么些天,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啊?”路寻手里边接过范容脱下的大衣边问道。
“哎,你还别说,那群人还真是贤圣宗的人,我亲眼看见他们从正门迈着四方步进去。”
“呦,人家迈着什么步伐你也能看清楚呢?”王钧昭四十多的人了,嘴上还是兜不住,喜欢碎嘴子,可能这也是他独特的交友方式。
“去去去。”
“之后呢?”路寻也没搭理他,继续问道。
“之后他们进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那院子没有藏身的地方,我就在外面等着,寻思着看看还能不能观察到点有用的信息。”
“那些人全送到那个偏僻院子里了吗?那个被扛着走的成年人也是?”
路寻还是想验证一下那个成年人是不是就是今天被杀的张三,山寨里扛出来的成年人是山寨本身的人,这是路寻一开始没想到的。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肩扛人的那个人并没有跟着一起进入偏院内,而是往贤圣宗深处走了。”
“去哪了?”
“我就一个人,难道我还能把身体裂开,分别看吗?”
王钧昭被说的,面露窘态,挠挠头,赶忙为自己的找台阶下,“也是,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去了。”
范容对此“切”了他一声,转头脸上略微带着一点神秘的对路寻缓缓的说道,“但是之后,我可看见个怪异的事。”看着路寻迫切求知的表情,范容觉得这几天没白蹲,“我看见个小斯从那个偏院中走出,也跟着那人去了贤圣宗深处去了。”
“脚前脚后?”
“嗯,脚前脚后。”
“去的时候他安安静静,像个幽灵一般,但是回来的时候,他却嘴里在嘟囔着什么。”
“大哥,你能讲快点吗,我们在这听你讲范老历险记呢?”王钧昭老毛病又犯了,急性子的人就听不得别人卖关子,二加二等于四的题他非得从一加一开始讲。
范容狠狠瞪了王钧昭一眼,“你管我说的是快是慢,我又不是特意给你讲的,你就说你听不听吧。”
“行行行,你是大爷,我听就是了。”
“我师弟就是最快,没别的意思,您继续说,不用管他。”路寻又在王钧昭的基础上打了个圆场。
“谁都别再打岔了哈”范容特别关照的多看了王钧昭十秒,才接着把故事说下去,“那人虽然嘀咕的很小声,但是对我这个大宗师来说,都可以算是他贴在我耳边说的那般清楚。他的原话是,‘怎么又失败了,明明我是照着方子配的,怎么效果却不像书上所写的那般,难道是有什么副作用?可是这样的副作用未免也太大了吧,这药如果这么大的副作用谁敢用啊。’,一遍嘀咕一边又再次进入偏院。”
路寻摸着下巴,眼珠子直转,倒吸一口气,斜望着山洞顶,口中也在喃喃低语着“配药”二字。思索了片刻,他拍了拍身旁的王钧昭,“你说他所说的药的副作用,会不会就是疯癫?”
“你是说……,有可能,这么想的话,那么一切都联系了起来”
“什么联系起来?”范容见两人神神叨叨的一副悟了什么的表情不由的感觉到疑惑,难道两人还知道点别的信息?
路寻就把他去跟踪那群人后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尤其是骑手对他们说的话,路寻完完整整的告知了范容。范容一想,也是恍然大悟,直言好手段。范容感叹了一会,又从怀里掏出个手帕,手帕里很明显包着东西,外表稍微有些鼓起,能看的出来东西并不大。范容一层层的把手帕打开,路寻和王钧昭伸头向里看去,手帕之中躺着一颗圆滚滚的药丸,碧绿流光,光看这成色就知道不是凡品,但是又看药丸的颜色,又不像是治病的药丸,倒像是毒药。
“这不会就是那个小斯口中所谈的药吧!”
“我不敢肯定,但是这是我从他们之后丢出来的东西中翻出来的,他们本来是准备焚毁的,但是我先一步翻找了一番,里面都是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残渣和一些器物。”
王钧昭刚想嘲笑范容一代大宗师竟然翻找垃圾,就被范容一个眼色逼的把到嘴边的话又咽进肚子里。其实换做跟踪人是他,他也会那么做,黑灯瞎火的有什么身份可矜持的,更何况这就是他们的任务。他只不过想过过嘴瘾。
路寻用手托住手帕,把药丸拿了起来,冲着山洞口洒进来的阳光仔细的观瞧一番,来回转动了几下,又还给了范容,让他收好。
“你们说,就这种颜色的药丸,他们能不知道这东西不正经?”王钧昭在一旁也把药丸看了个仔细,幽幽的说道。
“我看不是不知道,是抱着侥幸还想试试。”范容眯着眼,捋着已有些灰白的胡子,淡淡的回应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所说的副作用恐怕就是能让人变得痴傻,所以他才会说副作用太大。”
路寻点头肯定了范容的猜测,他们现在不光能合理的猜测,更是有了个实物证据,一切又变的明朗了许多,事情也变得好办了多。
“范前辈,你看清那人的脸了吗?要是再见到能认出来吗?”
“没问题,到时候我指认他,要是他不说,我就威胁着把这药丸塞他嘴里。”
“咱们用不用先试试药啊?”
王钧昭此时又是插了一句嘴,虽然所提的疑问乍一听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路寻和范容两人听后一同扭头直勾勾的看着王钧昭的样子,让他突然回过味来。
这药并不是他们不想试试是否如猜测的那般,只是惮于他们所猜测的副作用而不敢用人试,要想知道具体的功效恐怕只能等哪一天登门恐吓的时候,让贤圣宗那人自己说出来,或者带回京都检验。
“但是,这颗药丸做证据还是太单薄了,它只能证明贤圣宗有些人有罪,他们完全可以把罪过推卸给这些弟子,说是他们擅自练邪丹拿人试药,跟他们没有关系,除非我们能把掠过的孩童跟丹药联系上,让贤圣宗、山贼和丹药连成一条线,而我们现在急需论证的就是山贼-丹药-贤圣宗这条线,也是我们要证明贤圣宗那人炼丹的初心。”
“可是即使我们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条线的正确,我们好像也没有理由逮捕贤圣上人吧。”
“确实,要是想逮捕贤圣上人可能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明,或许在这次贤圣宗给山贼的回信中就可初见端倪。”
“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