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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少年天子

剑缘丝路 少虾小皮 3694 2024-07-06 09:56

  张骞听见了天子发问,马上恭敬地回道:“经过臣这几日的调查,确实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于是,便从他与剧昶、卫青二人到了槐里赵王孙的蒹葭山庄开始说起,将那豪杰聚会中众人的表现一一告知皇帝,又把自己分别盘问灌夫与籍福的所得讲给皇帝听,之后,再说了自己与那郭解之女去了城东找到老狗头的事情,说到这儿,他略微有些犹豫,没有接着往下说。

  天子毕竟年少,不论表现多么老成持重,但心底里还是对这些江湖豪杰的传奇故事极感兴趣,听到张骞描述,这些大侠们身手非凡,上天入地,本领高强,更是兴趣大涨,听得津津有味。待到张骞说起与那大侠之女找到了昔年的廷尉老吏,却突然没了下文。皇帝看了看张骞,发现了他犹犹豫豫,好像有话不便明说一般。

  皇帝走下御座,来到张骞的身边,他背着手,背对张骞,突然叹了口气。

  张骞听了这声叹气声,有些不知所措,急忙问道:“陛下因何叹气,可是臣做得哪里不对?”

  只听皇帝略带惋惜地说道:“子文啊,这杀手武功高强,而你又不通武艺,朕既没有派家里与武林中人交往广泛,且自身武艺非凡的当户去查,也没有派聪明机灵的韩嫣,反而是派你去,你可知朕派你的原因何在?”

  张骞躬身低头,恭敬地说道:“张骞哪里敢擅自揣测天子用意?还请我主明示。”

  少年皇帝点点头,转过身盯着张骞,说道:“当户为人忠义勇武,但缺乏变通,韩嫣呢,聪明倒是有,可是不够老成稳重,恐怕会肆意妄为,对朝廷造成不利影响,而你不同。”

  皇帝一顿,微微动情地说道:“你幼时便是朕的伴读,朕知你聪慧细致,又仁爱诚恳,既能明察秋毫,也不会对朕有丝毫隐瞒。况且你我一道长大,朕为藩王时,咱二人便无话不谈,所以你去查,朕安心,也放心。”

  张骞听得皇帝这充满情感的话,也回忆起自己与皇帝一同长大的快乐时光,心中也是暖融融的。

  却听皇帝话锋一转,说道:“若朕未登大宝,而是荣皇兄君临天下,朕与你二人可能还是至交好友,无话不可说,无话不能说。可惜,朕当了这天子,反而失去了好友,连子文也有事要瞒朕,想到这儿,朕才明白,皇帝为何要称孤道寡。”

  张骞闻言,如同一盆冷水从头灌下去,浇了个透心凉,六月暑气仿佛瞬间无影无踪,自己直若置身冰窖。他赶忙跪下大礼叩拜,说道:“骞有所隐瞒,罪该万死,只是那老狗头言及前朝秘闻,大逆不道,臣不敢复述……”

  他还要继续叩首,却见一双修长的手托住他的双臂,将他拉起,正看见了皇帝微微带笑的面容。

  那少年天子初时还是微笑,渐渐地,仿佛遇到什么有趣事一般,竟哈哈大笑起来。张骞有些茫然,想再次跪下谢罪。

  皇帝却笑着说道:“好你个子文,跪来拜去没完没了,再这样下去朕就真的生气了!”

  说罢,皇帝还亲自为他拍打了下因跪拜外服上沾的灰尘。皇帝边拍打边说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呢,竟吓得一直勇敢无畏的子文噤若寒蝉,那老狗头必然是说,当年晁错大夫与袁公之死,背后指使之人是皇祖母吧。”

  张骞听了,十分惊奇,赶忙躬身说道:“陛下圣明,臣钦佩万分。”

  少年天子却直起身来,站在张骞身前,摆了摆手,说道:“这又有何难猜的,当年先帝与晁大夫心急削藩,惹怒了天下藩王起兵叛乱,当时祖母就十分生气,恨不得亲手杀了这离间刘氏宗亲的臣子,虽然后来父皇将晁大夫赐死,但祖母怕父亲临时心软,故而派杀手先下手为强。而袁公等重臣不同意武皇叔承继大统,说是有害天下正统传承,祖母向来明理,所以没有再要求立皇叔为储君。但祖母爱甚皇叔,皇叔受了委屈她心疼不已,听得风声说皇叔欲杀重臣泄愤,所以便帮皇叔杀了几个,也是情理之中啊。”

  张骞听了这话,哪里敢接,只能把身体躬得更弯,不敢抬头。

  可是他不想回话,皇帝却不允许,就听皇帝问道:“那依子文看来,这次的幕后主使,可是皇祖母?是不是皇祖母见朕年少妄为,杀了丞相与太尉的门人警示朕?”

  张骞不得不回话,他思考了一下,十分慎重地说道:“种种迹象表明,太皇太后确有能力,也有理由如此,但臣认为,此事并非太皇太后主使。”

  “哦?说来朕听听。”皇帝饶有兴致的问道。

  “臣之所以如此说,便是因为,若是太皇太后所为,不会杀两个门人,而且不会是丞相和太尉的门人,尤其是丞相,他毕竟还是姓窦。臣妄言,若是太皇太后所为,有危险的应是郎中令与御史大夫吧。”

  “哈哈哈,”少年天子大笑,说道:“朕就说子文头脑清晰,思维敏捷,且胆量非凡,你言之有理。至于那揣测的话,出了此间,便切勿再提,否则,就是皇祖母大度,怕是郎中令他俩也不会与子文你善罢甘休啊。”

  张骞马上说道:“臣明白,多谢陛下关爱。”

  “你我虽是君臣,可也是朋友,不必客气如此了,”皇帝接着问,“那子文认为不是皇祖母,可是有别的发现?”

  “正是,”张骞答道:“臣与那郭姑娘再次返回老狗头家里时,发现老狗头已死,且太后的医官义姁姑娘之弟义纵也重伤在地,生死不知,随后,行凶杀手也突然袭击了臣与郭姑娘二人,臣与郭姑娘被杀手打入灞河,所幸死里逃生,得以回报陛下。”

  “义纵?”皇帝有些好奇,“母亲也欲调查此事?”

  “臣猜测太后娘娘该是想给太尉大人讨回公道,所以才插手调查。”张骞回答。

  皇帝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一时大殿静悄悄的。

  “子文可把那义纵二人的尸身带回来了?”皇帝开口问。

  “陛下恕罪,我与郭姑娘怕那杀手还在老狗头家里埋伏,怕直接去力量薄弱反而丢了性命,所以先回来禀告陛下,”张骞解释道。

  “你做得很对,一会儿你叫光伯带些禁卫高手,随你去老狗头家里,把尸骸证据带回来,若是那杀手还没有走,也一并拿了,”皇帝吩咐道,光伯,正是少侠剧昶的字号。

  张骞马上回答,“臣遵命,关于杀手身份,臣有事想向我主禀告。”

  “哦?子文说来听听,”皇帝十分惊奇。

  张骞说道:“据臣判断,那杀手的口音与用语习惯乃是南方人士,想来这杀手应该是个南方剑客。”

  天子听了这话,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确,定?”

  张骞马上坚定地说道:“臣敢肯定。”

  “淮南王王叔?”天子问道:“看来著书立说也没有完全浪费老王叔所有的时间,竟还有空闲来搅京城这潭子浑水啊。这淮南王一向自负学识本领非常人所及,不是甘于人下的角色,七王之乱时,就听说他有不臣之心,不过没有确凿证据。不过,若是他有意大宝,不应该拉拢结交地位煊赫的魏其、武安二侯么,怎么会派来杀手刺杀二侯的心腹?”

  张骞回答:“臣也想不明白,不过既然知道那高明刺客乃是南方人士,臣想就继续追查这条线索,早晚必有收获,将整个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皇帝点点头,表示允许,又嘱咐道:“那义纵之姊义姁乃是太后宠信之人,你此去若是发现义纵确实已经身死,就一并将他死因查清,这样也好给太后一个交代。”

  “臣明白,陛下放心,”张骞应承道。

  皇帝听了,点点头,又登上御座坐好。他仿佛想起什么有趣事情,微笑着说:“说起淮南王叔,朕倒是想起个有趣之人来。朕听闻,淮南王叔之女,朕的那个远方堂姐刘陵就在京城,据说长得国色天香,妩媚动人,最爱结交京城的年轻才俊。据说朕身边的不少有为青年,都有幸得见了朕这堂姐的月貌花容,甚至还有人做了入幕之宾。朕想,以子文的本领见识,以及仪表样貌,怕是也得了朕这王姐的青睐了吧。”

  张骞闻言,马上跪下回道:“陛下明鉴,臣小小郎官,如何感高攀天家贵胄,臣只有为陛下效命之心,从没有其他年头。那淮南王的翁主,臣也仅仅见过一次,且臣与她并无交谈,怕是她再见臣也分不清是谁。臣绝不敢私交藩王,辜负陛下的厚爱。”

  “哎呀,子文!你这人真不知是怎么生长的,年纪不过二十,确如同七老八十的老迈之人,真是无趣,朕不过和你玩笑一番,看你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一般。朕当然信你忠诚,快起来吧,”皇帝笑着说道。

  张骞站了起来,又听皇帝嘱咐:“子文,此去调查的多是江湖中的能人异士,你不通武学,千万要小心,凡事随机应变,万勿逞强,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周全。我就派光伯与你同去,保护你的安全。你是朕的臣子,更是朕童年的玩伴,记住,朕不准你有事,你只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张骞听了这话,热泪盈眶,他深情恭敬地伏地谢恩。之后,皇帝将郭舍人叫进来,让他找来剧昶,吩咐他护佑张骞的安全,并协助他调查鬼影杀手凶案,剧昶跪地称是。

  这时,张骞又对皇帝请求道:“陛下,追凶多需辨识马匹种类与行进的踪迹,臣等认识一个伯乐般的异人,想让陛下准他协助臣二人查办此案。”

  皇帝问道:“那人是谁?”

  张骞回答道:“正是平阳侯府的马夫卫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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