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见卫青呼喊,马上出了破屋,来到了院中,见卫青蹲在蹄痕足迹旁,手指着那排足迹等众人来看。众人循着卫青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地上蹄痕分明,一排马蹄痕迹较小,且出现频率甚快,旁边还撒有点点凝固的血迹。而另一排蹄痕庞大,足有成人一掌宽大,那宽大蹄印间距离甚宽,远胜寻常马匹。
卫青见众人看过蹄印了,便解释道:“若是我没有料错,昨日院中该还拴着另一匹马匹。”
张骞马上回答道:“仲卿说得不错,另一匹马匹乃是我的坐骑,我便是骑着它与浣君姑娘一同从蒹葭山庄来寻着老狗头的。”
卫青点点头说道:“是了,这排较小蹄印从痕迹大小,相隔间距来看,都和宫中御用健马相仿,该是子文兄的承马无疑了。宫中之马也是百里挑一的良驹,奔跑驰骋的能力也是极强,但是,看这蹄痕深度与频率,子文的这匹坐骑可是远胜寻常御马了。”
张骞闻言大奇,他的乘马乃是天子赏赐给身边亲近侍从郎官的御马,虽然神骏,但是自己从未发现它与同受赏赐的韩嫣、李当户等人的坐骑有何区别。经过文景二位先帝的休养生息后,大汉国力增强,朝廷也财力雄厚,在御马选择上就能看出。且不说御马选择要求马匹身型大小相同,毛色统一,没有杂色掺混,要知道,这御马将来可能要为陛下拉车运撵,马力太强或者太弱必然使得御驾不稳,所以御马的筋骨耐力都是严格筛选的,所有御马的马力皆是相当,优于寻常马匹。卫青是饲马的大行家,他定是知道这些门道,又如何说自己的坐骑步伐频率远胜其他御马?
张骞带着怀疑,又仔细看了下那马蹄痕迹,发现果然如卫青所说,自己的马匹步频甚是急促,蹄印深度也是极深。他不解地问道:“仲卿,我骑乘此马多日,也没有感觉它有什么远超其他御马之处,这步频蹄痕是何缘故?”
卫青面色有些难看的指着蹄痕旁边的点点血迹说道:“便是这缘故了。”
众人听了,看向血迹。就听卫青恨恨地说道:“寻常时候,子文的爱马定没有这般奔驰速率,但若是有人以尖刀穿刺马股,这健马吃痛,便能爆发潜力,没命狂奔,只是如此做法,乃是不顾马匹性命。要知道万物有灵,不论人还是牲畜,其潜力都十分巨大,寻常时体现不出,但危急关头却能爆发惊人的力量。但生灵潜力再大,也会存在上限,这乃是造化使然,所以这样持续不断地压榨挥霍马匹潜能潜力,乃是涸泽而渔,终会使得马匹潜力枯竭,疲惫而死。况且,这人激发马匹的方式乃是用这般刀刺放血的手段,马匹拼命狂奔,还要遭受气血的流失,所以即使能短时间得到极大速度的提升,代价也是马匹的性命啊!”
张骞骑惯自己的马匹,怎会没有感情,听到自己爱马必死的消息,心中五味杂陈,哀伤,悔恨,愤怒诸多复杂情感纠缠在一起,使他胸中烦闷,直欲狂呼。
浣君先是听了卫青关于生灵潜力的论述,暗暗点头,她虽因是女儿身,身体天然条件限制无法修习盗门“盗亦有道”五字诀中的义勇二字诀,但也听师父谈起过这师门神功的机理,这勇字诀便是发挥调度人体潜能,要知道寻常人对身体的掌控不过十之一二,若是再多发挥几成潜力,就可在短期内拥有异于常人的惊人力量,但是人体总归是平衡的,有借必然有还,所以勇字诀修习之人务要气血充盈,才能不会被这借力之后的“还”给还垮。她还在想着师门武功的道理,抬眼一看,张骞面色赤红,似悲似怒,知道他骤闻爱马遭遇,心神激荡,暗道一声不好,赶忙拉住他的手渡过一道纯正真气。
这道真气进入张骞身体内,迅速的抚平了他躁动不安的心神,翻涌的气血也得以平复。张骞感觉胸口的闷气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大喜大悲,怨憎交织最是伤人身体,也多亏了浣君发现及时,用内力帮他抚平心绪,否则他定受其害。
张骞得浣君之助恢复正常,就感到手里握着一只如羊脂似暖玉般的柔夷,很是舒服。他一看,竟是浣君的素手,不觉面色微红。
刚才情急之下,浣君也顾不得这男女之防,直接便抓住了张骞的手,如今张骞恢复正常,她才反应过来,那男子温暖的掌心传来一阵热气,让她的心如活泼的小鹿一般,砰砰乱跳起来。她面色羞红,赶忙抽回了自己的小手,扭过头去再不看张骞。
张骞为缓解尴尬,赶忙咳嗽一声,说道:“想来是义纵为了逃命,夺了我的坐骑,以这残忍手段逼迫马匹快速奔跑,从而逃脱黑衣杀手的追杀。但是浣君的天马又去了哪里呢?”
浣君虽然带羞,但听到张骞谈及爱马,也竖起耳朵专心听着。
卫青指着另一排马蹄痕迹说道:“这排蹄痕就是那汗血天马的蹄迹了。这马蹄印如此巨大,前后两蹄间距远超寻常马匹,看上去甚至如同一排,只有天赋异禀的汗血天马才能留下如此痕迹,这天马蹄痕与子文的爱马的痕迹是同一个方向,想来天马有灵,见有人抢夺主人同伴马匹,所以追赶了上去,这宝马真的是天赐神物啊。”他感慨着,露出了向往钦佩的神情。
张骞见他又要发痴,赶忙追问:“仲卿还有其他发现么?”
卫青闻言回过神来,答道:“还真有,我见这还有一排浅浅足印,若不仔细看都不易被人发现,从足印大小来看,这人应该是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人,但以这成天男人的身体重量,不该有这么浅的足印啊。”
浣君听了,扭过头看向足印,说道:“这足印如此之浅,乃是由于这人是轻功高手,这足迹是实现轻功奔跑所留,若是没料错,这人应该就是黑衣杀手。”
卫青马上说:“是了,这足迹方向与蹄痕相同,想来是黑衣杀手继续追杀那义纵去了。”
张骞听了,说道:“那我们赶紧循着蹄痕追去,就是抓不到黑衣杀手,恐怕也能发现他或者义纵的藏身之所。”
众人听了,都觉有理,于是便动身循着蹄痕足迹追了上去。
众人刚行出一段路程,就听张骞说道:“有些不对,那凶案现场少了些东西。”
浣君忙问:“少了些什么?”
张骞见这娇羞姑娘再次与自己说话,心中莫名高兴起来,他赶忙回话道:
“少了鬼影杀手的标志,那副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