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义纵趁着众人回头之际,偷偷闪出耳室,然后不知触动什么机关,竟然降下了一道万斤石闸,将耳室入口封死,将众人困在了这地宫耳室之中。
身陷绝境,众人面色不禁凝重起来。剧昶将终身内劲集中在掌心,而后狠狠拍向那厚重的石闸,这一击乃是他全力施为,掌力足以开碑裂石,但打在这石闸上,也仅仅震下些许石屑,可剧昶自己的右手却被反震得掌根发麻。
他眉头一皱,看向张骞,微微摇了摇头。
以剧昶的功力也不能砸开这道石闸,恐怕想以蛮力破开,逃出生天,乃是痴梦幻想罢了。
闸外却再次传来义纵的张狂大笑,就听他说道:“剧少侠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断龙闸厚重异常,除非是有龙象神力,否则休想破壁而出,我看您四位还是养精蓄锐,静静度过你们此生的最后时光吧。”
张骞马上张口问道:“伏击义纵兄弟的非是我等,且大家同样是追查鬼影杀手和黑衣杀手的身份,我们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阁下为何非要置我等与死地?”
义纵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接着就听到他说道:“郎君所言一点不错,我与诸位确实无冤无仇,而且我知道诸位都是人中龙凤,对诸位的本事也是十分敬佩。”
他情绪激动,看来那针法对他的影响十分严重。
“张郎君天子近臣,未来前途无限光明,剧少侠名侠之后,令祖天下闻名,天下敬仰,就连卫兄弟,虽然身为奴仆下人,却也在长安城一呼百应,更何况以你们三人的手足之情,恐怕郎君早晚会向天子举荐卫兄,他日位及人臣也未可知,而我呢?!”
义纵大声呼喊,仿佛经受莫大冤屈。
“我与姐姐自幼求学换心谷,付出多少汗水血泪,才习得一身本领,我去拜衙役狱吏为师,追凶缉盗历尽多少辛酸,我广结游侠朋友,又付出了多少真心?可是呢,换来了什么?姐姐因为身为女子,尚能成为太后的贴身医官,我却无权无势,只能混迹于游侠之间,而那些所谓的兄弟好友,恐怕也都是富贵之交。我付出如此心血,却换得个渺茫前途,就连这次追凶的差事,还是家姐苦求太后所得的。是!诸位与我无仇,但是我心里恨,恨你们的前途,恨自己的命运,恨自己堂堂男儿,不能凭本事求得前程,却要靠妇人的提携!而你们,也大可恨我,恨我亲手葬送诸位的大好人生,哈哈哈哈!”
他笑声更显癫狂,众人听了,沉默不语,想来这义纵求进心切,本就对自己的命运心生怨恨,对与自己的同龄少年们心生嫉恨,而这针法又恰恰放大了他的负面情绪,才使得他非要困死诸人。
浣君听他如此说,赶紧说道:“我自幼学习家传相法,第一次见阁下便看出阁下面相不俗,日后必定位极人臣,权势显贵。阁下何苦心急前程,迁怒于我等呢?”
义纵闻言微微平静,他叹息一声,说道:“浣君姑娘不用劝我,这次牵连了姑娘,在下内心也是十分内疚,可惜了姑娘天仙似的人物,竟要葬身这隐秘地宫之中了,所幸这为你陪葬的三位都是人杰,也不妄姑娘的容颜,哈哈。”
他语气又转喜道:“人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姑娘身在绝境,想来也没必要罔言骗我,我多谢姑娘的吉言了。如今想来,我这死后富贵,还真有可能要应在困死各位上。”
张骞不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义纵则是一笑道:“几位被困于此,鬼影杀手无人追查,且诸位身份重要,你等的下落也必需要人去调查,而不才区区,不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么,只要我自荐得法,不愁不得天子重用!”
张骞闻他言语,啼笑皆非,这义纵恐怕是满脑子都是名利二字了,再受针法影响,执念已经深入骨髓了。义纵尚受针法影响,恐怕自己这边的众人说什么,他都会认为那是自己荒唐作法的合理解释,还是不要浪费唇舌的好。
一时间,石闸两边无话可说,陷入沉默之中。
而后,义纵长笑一声,打破尴尬沉默,就听他大声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义纵再拜别诸君,往诸君此去幽冥,一路畅途,哈哈哈!”
他的笑声渐行渐远,想来是已经不在石闸旁边,启程出这地宫,重回人间而去了。
张骞与卫青听得他远去,马上去到那石闸旁边四处查探,看看是否有开启石闸的机关。二人东摸摸,西碰碰,上下查探,良久,张骞皱眉起身,凝视石闸,而卫青则叹息一声,背靠石闸,坐在地上,看来二人并未发现开启石闸的机关。
剧昶则良久凝视那石闸边央魄与那三个宫廷高手的尸骸,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眼中一亮。
他看向由于没有找到开启石闸的机关而失望不已的二人,说道:“子文,仲卿,那义纵要比我们更加熟悉地宫机关,他既然打算落闸困死我等,这石闸定是无法从内开启的。但是,我们也并非全无生机……”
二人闻言,都抬眼看向他,浣君也是好奇问道:“世兄此言怎解?”
剧昶微微一笑,说道:“关键还在这央魄身上。”
浣君与卫青听他所说,都觉莫名其妙,而张骞则似有所悟,陷入沉思,不一会儿,他也眼睛一亮,惊喜地抬眼看向剧昶。
二人眼神对视,剧昶微微点头,他已从张骞眼中看出,见多识广,足智多谋的好友已经想通其中关键,怕是与自己不谋而合了。二人相交多年,一眼对视,便足以向对方直抒胸臆。二人相对微笑,心照不宣。
浣君又追问道:“这央魄多年前便已身死,如今更是成这一堆枯骨。世兄为何说咱们四人的求生关键在他身上。”
张骞向她露出微笑,解释道:“浣君莫急,光伯说得不错,这求生的诀窍确实是在这已经身死多时了的央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