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瑾言闭世后,第一次有人向他表白。还是个小丫头片子。他想到她在树叶间来回跳动的情景,想到她回眸的那一笑,自己也不知怎的,也笑了一笑。
真是一个鬼精灵怪的姑娘家。
阿骄说完后,更加快速的跑了,她心里咕咚咕咚的跳个不停。按着心脏跳的这个节奏,她真怕自己的身体吃不消,于是用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告诉自己,“淡定,淡定”。
和风将挂在树枝上那片摇摇欲坠的黄叶吹下,瑾言仍然笔直的立在那里,他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什么撬开似的,有一缕春风抚过。也许是多年未经情事,被别人这么一表白,浑身不自在也说不定。
阿骄回到观星阁,思来想去后,发现自己干了件傻子事情。她为什么要跑开,为什么要跑开呢?
既然都跟人家表白了,那应该鼓起勇气问问人家,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才对啊!如若不然,不就成为了黄粱一梦了吗?
阿骄思绪再三,打算去问一问他心中是否与自己有同样的感觉。她已经想好两种答案,如果他回有,自己就可以同青丘别的狐狸一般,寻个姑爷回来,自己以后的所有喜怒哀乐都有人分享了。如果他回没有,反正自己还年轻,可以给自己伤心的机会,哭上一哭便好了。反正,做了总比不做好,自己总不能日日夜夜都害着单相思吧。
听别的狐狸说,相思,要两个人一起做才会有意思。
说行动就行动,阿骄也不打算走过去了,那样速度太慢。于是,她捏了个诀,架上白云,来到黄枫大道上。
瑾言已经回到湖潭。
此时见竹篓里全是河鱼,他对玄鱼机说,“看来你喜游历山水也不全是坏事,练得了垂钓一把好手。”
玄鱼机承了这份夸奖,“这说得不错,游山玩水,少不了这个项目,自然钓鱼不在话下。”
“对了,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到处走走。”
“这可是王家风景名胜区,不对外开放的,不过嘛,你是天庭太子,看了就看了。”
“那你拉我来钓鱼作甚?”
“哈哈,这些树可是老狐帝从西方樊境运来的,王后自小喜欢梧桐,红枫,所以老狐帝将这一路都种上了梧桐红枫,花了不少青丘的钱财,至此成了一段情史佳话。”
“为何不让青丘百姓观赏,效仿老狐帝夫妻恩爱?”
“这个,大概是因为现在的王后吧……唉!”
玄鱼机说起现在的青丘王后,一阵摇头。
……
瑾言想不到,这老狐帝是个情种。等等,他说的老狐帝,是不是妙骄的爷爷?
瑾言问玄鱼机,“你说的老狐帝,是青丘狐帝玄罗坤?”
瑾言玄鱼机点头。
瑾言说:“那不就是你的爹吗?还老狐帝……”
玄鱼机揶揄笑道:“正是不才鱼机老者,爹娘的这段佳话”
……
想来玄鱼机也是个老男人了,可人家就是丝毫不见老。瑾言更加不用说,肯定是老,老,老男人,比玄鱼机更老,但依然一副青年模样。
这些神仙个个都吃什么不知道,反正个个都保养得相当得宜。
有一日阿骄听爹爹说过,神仙的修为不一样,那么神仙的寿命也不一样,所以神仙的容颜会随灵力的高低来调度。
也就是说,灵力越高的神仙,老得越慢,活得越久。
玄罗烨以此来刺激阿骄苦练法术,女孩子都爱美,让阿骄知道容颜与她的灵力是息息相关的,这点可谓击中要素。
可惜阿骄的资质确真的不是太高,加上之前躲在洛水,根本没什么学习的环境,所以阿骄的法术真的是一般一般太一般。
阿骄从云上踏步而入黄叶之下,左顾四盼,没有看见瑾言。低着头,嘀咕着,恨自己没有早一点,恨自己为什么要跑,恨自己没出息。
瑾言与玄鱼机走在黄枫大道上,看见阿骄在嘀咕什么。
瑾言问道:“阿骄王姬不是走了吗?为何突然在此?”
阿骄听到熟悉的声音,一阵窃喜,心想,老天对她挺不错的。她扬上头,带着笑,对上他的眼睛,准备问他。
眼角处似乎多出了一个人,她看见玄鱼机也在这里,又失望的低下头去。
瑾言看着她,忽而晴,忽而阴的表情,甚为不解。又问道:“王姬在此还有事?”
阿骄踩着树叶,用鞋底将树叶转了个圈,“没事,我来拾几片叶子,回去做拓本。”
玄鱼机在这里,当真让她不好问。表白成功了还好,不成功,传遍整个青丘,那她的脸还要不要了。再个是,玄鱼机论辈分,阿骄得称一声,爷爷。
虽然玄鱼机长得年轻,可是辈份摆在那里,阿骄又怎么好意思问别人家有没有喜欢自己。
玄鱼机似乎察觉两人之间的特别之处,正打算找借口开溜。听见瑾言对阿骄说道:“今日你爷爷钓了许多鱼,要不也分你一分?”
玄鱼机气死了,你才是爷爷呢,你们全家都是爷爷。但这只是限于他的心里活动,人家是天族的太子,灵力又高强,说了什么就算了,不得办法。再说,自己的确是阿骄的爷爷辈,尽管自己不想承认。
阿骄眼里突然浸有泪目,“谁要你们的鱼?”
又再一次跑开了。
算来,今天是她第二次当着瑾言的面跑开。
因瑾言这时候对她无男女情爱之间的欢喜,故不懂阿骄跑开的缘由。
所以,女子对于男子,只有遇见爱你懂你的人,你发脾气才叫撒娇,你生气才叫可爱。遇见不懂你不爱你的,他融入不了你的情绪,所以你发脾气叫撒泼,你生气叫无理取闹。
恋爱中的女子,心思都是脆弱敏感的,阿骄就是这般。
她想要瑾言在她没有说得十分明了情况下,能懂得她想表达什么。可是,谁都不是谁脑子里的思想,天晓得你在想什么。
所以多年后,阿骄回忆她这般幼稚的行为,也是哭笑不得。
阿骄跑开了,瑾言问玄鱼机,“你这个孙女,得让狐帝瞧瞧,是不是魂识又丢失了一缕。”
玄鱼机想着阿骄刚才的举动,“是啊,她的魂识未找全,心智也估计……”
阿骄又回到观星阁,她将门重重的关上,屁股坐在檀木椅子上,趴上桌子,委屈得不得了。可是,她重重的摔门声将阿楚惊醒了。
阿楚“呜咽,呜咽”大哭起来。阿骄听到阿楚的声音,立刻去安慰阿楚,“阿楚乖,阿楚不哭……”
见阿楚一个大人,如孩子一般,阿骄又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姐姐。是姐姐用自己的身体养了她的魂识几千年,爹爹说她的魂识太盛,会灼伤她,所以将她的一部分魂识渡给姐姐。
魂识与姐姐一同成长后,自己却又要了回来,阿骄愧疚姐姐,所以,她定要对阿楚好。虽然爹爹说,是当时姐姐本身的魂识太弱,不好养活,才放在五彩灵珠那里固元的,可是,终归自己欠姐姐一个恩情。
所有的少女的心思都被驱散了,她忙得不可开交,一会给阿楚拿这样,一会给阿楚拿那样,变着花样逗阿楚开心。
哄孩子真是个细致活,需要耐心,阿骄带了一个小时累得精疲力尽,还好,小笣回来了。
玄鱼机提议去他府邸,今晚可以做些酸汤鱼,晚上再生堆篝火,烤鱼吃。
被瑾言拒绝了,玄鱼机只好说,“那去观星阁吧,那里人多,热闹,咱们晚上烤鱼肯定好玩。”
瑾言点头表示同意。
玄鱼机把鱼送到观星阁的厨房,命厨子杀好后清洗干净,然后再洒些盐与佐料腌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