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卓然与周临和李伯商议此事。
李伯见多识广，肯定了石灰的用处，同时提了很多建议。
次日早晨，李伯跟随宋沛成的大军奔赴边境。
青锋镖局的其他人则留了下来，他们要帮助卓然，寻找和储存石灰。
大军开拔之时，尉康帝率文武百官送行。
“宋将军，此次出征，危险重重，胜，则大尉盛，败，则大尉灭。”
“宋将军责任很重，李公公会从旁协助，希望你二人不要辜负朕和尉朝百姓的期许。”
这一次出战，尉朝的百姓是没抱希望的。
上一次六十万，这次四十五万，用屁股想想也知道打不过。
尉康帝也清楚，所以他转头回去就安排后路，输了往哪里跑？带哪些妃子？带多少钱财？
一千多里之外的辽南。
因为公主迟迟没能到达，再加上那几百万两的岁币没有交付，辽南国王艾鲁达早就集结好了大军，随时准备压境。
“报！”
“尉朝境内密探来报，七日之前，尉朝已在征调大军，准备奔赴边境作战。”
“议和？议个蛋！”
“传我命令，骑兵在前，步兵在后，现在就去重州城。”
“个奶奶的，骗我。”
“皇儿你放心，这次父皇把熙悦还有她妹妹都给你抓过来，你好好调教一下她们。”
艾鲁达的儿子才九岁多，此刻笑嘻嘻的看着他老爹。
“父皇，我可以用鞭子像训马一样来驯服她们吗？”
……
毛二此刻已经到了皇宫。
他的目的是宰狗，顺带着把熙兰给送回来。
大家现在都忙了，没有时间照顾她，送回皇宫最安全。
皇上摆驾回宫的前后，宫中出来三个青衣小厮，车上放着烂掉的瓜果蔬菜和一个不布袋。
布袋里就是当今左相济元，他已经被臭味熏吐，发不出半点声音。
锦儿墓前。
今天是她的头七。
书生弄来几坛好酒，还有一些她生前爱吃的菜。
“锦儿妹子，我毛二对不起你，没带你干出一番大事。”
“我这个做老大的，也没能保护好你，皇宫之行，没想到你这么快去了……”
几只碗都倒满了酒，一人端起一只碗，仰头饮尽。
另外一只碗静静地放在墓前。
老彪摸出一把刀，先用刀解开布袋，随后递给毛二。
书生阻挡：“锦儿喜欢干净，这老东西的血洒在这，她肯定受不了。”
“那就简单点，掐死得了。”老彪开始挽袖子。
“唉—”毛二重重的叹了口气。
老彪和书生同时看向毛二，两人都停下了动作。
毛二每次叹气，肯定是有屁要放。
他们都很清楚，老大这屁要是不放，那立马浑身难受。
“济老狗身份特殊，带去边境或许还有用。”
“今晚不宰了他？”
“你不给锦儿报仇了”
两人同时发问，让毛二觉得有点尴尬。
“怎么说呢，也不是不杀，我认为他死不死在我们手上无所谓，要是带去边境，就可以多折磨折磨他。”
“当然，还能榨干他最后一点用处。”
“老大，你还想帮他们？”老彪忍不住发问。
毛二瞥了一眼书生，后者冷冷的不发一言。
“我们行走江湖，脑袋随时搬家，锦儿死了，我也很难过，但你们别忘了她为什么而死。”
“这几天我和你们整日饮酒，醉生梦死，总觉得生活少了点什么，直到卓然那小子向我跪下，我才意识到，事情没做完，锦儿死得不值得。”
“我们的敌人不是面前的这只狗，而是千里之外的那条狼，辽南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现在是尉朝生死存亡之际，连卓然都明白的道理，我也懂。。”
“镖局的那些人或许都会死，卓然那小子不怕，我也不怕，所以我想去帮他们做点什么，也不是说帮他们，应该是帮大尉朝的百姓……”
毛二这次的屁放的有点长，老彪和书生都有点不适应，但两人的脸色变了。
他们在江湖行走这么久，人间疾苦看了个遍，心不是石头做的，劫富济贫的事偶尔也会干。
但每每到了那时候，心都是在滴血的，因为那些人太苦了。
家里能吃的都吃光了，不能吃的都拿出去换成吃的回来。
人人瘦骨嶙峋，衣不蔽体，想要抛弃尊严去乞讨，可脚力所达的范围，都是穷乡僻壤，要不到任何吃的。
家徒四壁，推开门却经常能闻到恶臭味，一家老小要么活活饿死，要么受不了而自悬于梁上。
“为了百姓，也为了给锦儿积点阴德，我们帮他们做点什么。”书生接受了毛二的提议。
“没事，要是我们都死在了战场上，那正好去找锦儿，防止在那边有人欺负她。”
老彪的话引得几人放声大笑……
毛二能够回去帮助大家，卓然和镖师们都很高兴，只有小曼还是不拿正眼看他。
“虽说石灰可用，原材料就是石头，也比较容易获取，可石灰很难制成。”书生思索着询问卓然。
“我和周临大哥查了很多书籍，发现前人制作过，并且李伯也给了很多建议。”
“有一种方法是先把煤掺泥做成煤饼，然后一层煤饼一层石相间堆砌，底下铺柴引燃煅烧。火候足后，石头变脆，放在空气中会慢慢风化成粉。”
卓然略微停顿，接着说：“这个方法太慢。”
看到众人一筹莫展，毛二发起牢骚。
“别在这傻坐着了，我们人少力量小，等弄出来足够的石灰，辽南都打到沪陵城外了。”
“赶紧去皇宫找长公主，宫里匠人多，方法也多，短时间必然能弄到足够的石灰。”
除了毛二几人和长公主打过交道，其他人都没去过皇宫，最后只能让毛二再跑一趟。
毛二除了偷东西快，办事也很快，当天便从皇宫赶回来。
“石灰没问题，那些匠人有办法。”
“但现在需要我们搞到大量的竹筒，那些人匠人说，石灰转存不方便，直接放在竹筒里，战场上使用时可以甩向敌人的面部。”
大家迅速分头行动，带上足够的钱财，奔赴周边有竹林的地方。
一天后，三十辆装满竹筒的马车驶进了皇宫。
由公主居中协调，宫里匠人马不停蹄的赶制，上百名宫女太监帮助装填。
三天后，青锋小分队上路了。
“宫里头那帮人干活忒快了，原以为就三十辆马车，没想到硬生生多出来十辆。”
毛二驾着车，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满脸得意。
“有靠山就是不一样，你看公主一句话，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老彪手里拿着一张大饼，边嚼边说。
这一批石灰刚烧出来砸好，熙悦就在宫中试过。
她找来几个犯人，命人将石灰洒在他们的手臂上，随后浇上水。
惨叫声传来的同时，在场的人也嗅到了熟肉的味道。
……
卓然走在队伍后面，心里盘算着马车上的两万根竹筒，要是一个士卒带两筒，有一万人可以装备。
再安排两万人和他们配合，估计消耗掉辽南一万铁骑不成问题。
负责护送车队的，是骠骑将军王硕带领的一千名骑兵。
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免得辽南铁骑提前准备。
镖局的人并未透露竹筒中装的是什么。
暗器就必须得藏着，出其不意才能给敌人造成最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