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下田备春耕,穷气送出门,辞旧迎新。
一早上李伯带着三个人出门,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的,是青锋镖局的二镖头秦碑,卓然和周临走在后面。
秦碑此人面色沉静,不怎么言语,但走路的姿势如同随时要扑出去的猎豹一般,充满灵动汹涌的力量。
他使用一杆长枪,在对敌时大开大合,曾经护送一趟盐镖时遇到了劫镖的流匪,他迅速抽出镖车上的长枪,轻身一跃来到车队前,只身一人凭借长枪去迎敌。
一杆长枪如蛇吐信,周围的人只是听见长枪舞动时的风声,片刻之后流匪中就有四人重伤,自此人送外号“铁枪。”
至于李伯为什么选择秦碑此人出任二镖头,并且让他参与这次护镖,是因为秦碑此人极其守规矩,并且做事谨慎不会出差错,他的长枪在护镖时也有大作用。
悦来客栈是一家规模较小的店,李伯喜欢在人少的地方谈事情,并且他和店主彭三交情很深。
“李伯您来啦,看样子镖局是有活了,这边请,还是东字号包厢。”
“呦,这不是镖局的小少爷吗,这次走镖也带着他?”彭三边引着李伯他们往里走,边热情的询问。
用眼神向秦碑示意,后者从怀里拿出一些碎银递给彭三,李伯轻声说:“今天是初六,镖局也要送穷,所以选择在今天接镖,你不要多话,上点茶水糕点,等会有人问你青锋镖局,你带他进来就成。”
卓然几人站在李伯身后,他独自一人在桌前慢慢的喝茶,周临低声对卓然交代:“待会千万不要说话。”
一杯茶刚喝完,门外响起敲门声,秦碑走过去打开门。
来人是两个年轻男人,进来以后先向李伯弯腰拱手。
“您老想必就是青锋镖局的大掌柜李伯,在下是陈风,这是我弟弟陈雨,礼部侍郎陈大人正是家父,今日我二人前来就是想商讨请贵镖局护送之事。”稍显年长的年轻人面色恭敬地说。
“嗯,坐下说吧。”李伯微微点了点头。
秦碑又给李伯倒了一杯茶,随后又给陈氏兄弟俩各倒了一杯。
“包括家父,我们总共有二十个人,其中女眷六人,孩童三人,家丁四人,家父和家母身体还算硬朗,但是不便长途跋涉,所以我们还有三辆马车。”
李伯听了这些话,和秦碑对视一眼,然后略带疑惑的问:“为何会有三辆马车?”
陈风笑着说:“您老有所不知,家父这次告老还乡,得了很多朝廷的赏赐,尽管已经推辞了一部分,可还是有一些金银细软需要带着的。”
随后陈风用胳膊抵了一下身边的陈雨,后者连忙将一小包银两放到李伯面前。
“知道这次马车较多,所以需要贵镖局多派些镖师,这些定金已经多付了两成,等到了地方,剩下的钱一并奉上。”
李伯拿起银两掂了掂,接下来秦碑又和陈氏兄弟二人商量了一些具体事情,包括路线安排和明日的出发时间。
当天晚上卓然兴奋的一夜未睡,第二天清晨就迅速的起床,将小白和小黑喂饱。
秦碑挑选了十五名镖师,再加上李伯和周临,一行人早早的就到城外的道上等着。
双方见面以后又寒暄了几句,只是礼部侍郎陈大人在见到李伯之后微微有些吃惊。
一路上大家都安静的走着,只有李伯时不时的和卓然还有周临说些什么。
小黑一直紧紧的跟在队伍后面,小白则不时的飞上天空盘旋。
突然小黑兴奋的狂吠起来,一下子窜向了林子深处,卓然笑着对李伯说:“有野兔,今晚说不定能吃烤肉了。”
那些镖师听了哈哈大笑,秦碑看着卓然打趣道:“我们这么多人,那一只小野兔也不够分的,你还是叫小黑回来吧。”
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响起,没几个呼吸的时间,一道黑影从树林中闪到了卓然脚下,小黑大口的喘着气。
“让你平时不多跑跑,关键时刻不行了吧。”卓然一脸笑意的摸着狗头。
最后面的那辆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了一个小女孩的脑袋,她脆生生的说:“大哥哥,你的这只狗看起来好凶呀。”
“那你更要好好呆在马车里,不然我这只狗会咬人的。”卓然逗趣的说。
听了这话,那帘子旁的小脑袋一下子就缩了回去。
傍晚的时候,夕阳西下,半边天空都被映红。远处出现一些零落的村庄,秦碑和李伯商量后,决定在那里留宿一晚。
刚走没多久,路的尽头出现了四个汉子,手里都拿着弓箭,想必是打猎的。
那几人也看到了这一队人马,远远的可能是被镖旗所吸引,慢慢的向这边走来。
“呦,这雪还没化呢,你们镖局就上赶着走镖啊。”为首的一人一脸嬉笑。
秦碑上前抱了抱拳说:“镖局里一帮兄弟需要吃饭,所以没办法才着急赶路,几位壮士好有兴致,如此这般还出来打猎。”
“嘿嘿嘿,这不刘二爷下面的兄弟们也要吃饭吗,我们哥几个没打到什么猎物,不如你们把后面那辆装货物的马车给我们,我们也好回去交差不是。”
秦碑刚想说些什么,李伯就走了上来,笑着说:“这位小友说笑了,镖局的规矩你们肯定知道,这天气怪冷的,还请几位给我们让个路。”
看到对方的人比较多,他们也只好让到一旁,擦肩而过之后,四人迅速向远处跑去。
“李伯,他们肯定是刘二棒子的人,刚才如果我们把他们解决掉,也不会有什么麻烦,现在放他们跑了,肯定会回去通风报信。”一位镖师凑上前来。
秦碑漫不经心的说:“没到那一步呢,再说了刘二棒子来了又能怎样,我们青锋镖局还能怕了他?”
天黑之后,大家也赶到了村子里,好不容易找了个小客栈,还是通铺那种,陈家人便住了进去,青锋镖局的人则分别挤在两个房间里。
卓然将小白和小黑安顿好,便也早早的睡去,他毕竟是第一次走镖,所以也未安排他起夜轮守,这一夜大家都相安无事。
清早一行人洗漱完毕,整装待发,那些镖师们还说笑:“这刘二棒子难道嫌天气冷,所以才没来找我们。”
这刚走出村庄没多远,小白就从半空飞回来,落在卓然的面前,不停地扑棱翅膀。
“秦叔,前面不远处有一群人,好像在那边不动,应该是等我们的。”卓然有些紧张的说。
“都给我打起精神,等会见到来人,五十丈开外,就把镖号喊起来。”秦碑脸上有些激动,许久没走镖,这一趟镖让大家都有些兴奋。
包括周临在内的那些镖师,脚步都变得更加有力,卓然也一脸自豪,期待着秦碑和镖师们会有怎样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