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镖局旁边的大院中,有几个镖师正在准备离开。
“爹,爹,不好了,徐大哥和王叔他们几个镖师,背着包裹说要离开镖局。”卓然慌张的跑进他爹的书房。
“知道了,爹现在就过去。”卓思远拿着名册和钱袋向门外走去。
“爹,你的腿?”
“没事,受了点小伤。”
昨夜那一拳比较重,右腿需要半个月才能恢复,所以他现在走路还是有些异常。
“各位兄弟,承蒙大家信任我青锋镖局,在如此困难之际,还能坚持到现在,今天将拖欠已久的工钱发给各位,还望大家继续在我青锋镖局共事。”卓思远扯着嗓子,对一百多位镖师喊着心里话。
听闻镖局能够正常发放工钱,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用了小半天时间,李伯和卓思远才将众镖师的工钱发放完。
“你哪来这么多钱?”李伯低声的询问。
“李伯您放心,这钱是借的,我去了好几家镖局才凑到这么多。”
“其他镖局也不景气,你借了这么多钱,短时间内怎么还得上?”李伯轻轻的叹了口气。
“再没有进账,这镖局可真就完了,所以咱们得冒险接一些重镖。”卓思远面色凝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现在这世道,哪还有什么大量值钱的货物要押送。”
两人正聊着天,门外走进来一名膀大腰圆的光头汉子。
“祁镖头,你怎么来了?快请坐。”卓思远连忙起身招呼。
“李掌柜您好。”祁镖头先和李伯打了声招呼。
“卓镖头别见外,我来是有一件大事和你们协商。”
祁镖头是安远镖局的总镖头,他胆大心细,习惯使用长刀,一手寒川刀法炉火纯青,但他对敌时心狠手辣,几乎不会给劫匪留活路。
“尉都沪陵来了两位爷,说是和辽南做生意的,要运送一批货物,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这个数。”祁镖头竖起三根手指头。
“三百两白银?”卓思远惊讶的说。
“是三百两黄金。”他双眼露出了贪婪。
“这还不是全程押送,他们的货从沪陵出发,一直运到尉辽接壤处,要二十个镖局轮番护送,每个镖局只护送一天半。”祁镖头又接着补充。
“这……”卓思远将头转向李伯,征求他的意见。
“我也听说了此事,虽说出价极高,但是他们要每个镖局派出两百名镖师,这几乎只有几家大镖局能做到。”
李伯说完话,若有所思的看着祁镖头。
“李掌柜果然慧眼如炬,我这次来就是想和贵镖局联手,一起接下这一单,他娘的要是再不开张,咱可都得散伙。”
祁镖头和卓思远交情颇深,以前镖局生意好的时候,他们也会经常合作,互相借用对方的镖师走镖,这次要派出两百个镖师,这几乎是青锋和安远两家镖局的所有底蕴。
“我们安远镖局规模不如你们,所以这单要是真能接下来的话,你们占主导地位,我们镖局的人手全部听你们调遣,事成之后你七我三。”祁镖头说的慷慨激昂,仿佛这单生意手到擒来。
因为李伯的辈分和卓青山一样高,再加上经验极其丰富,又是镖局大掌柜,所以很多大事,卓思远都是听他的。
虽说这趟镖卓思远很想接,但他明白,要是李伯不点头,他也不能擅自答应。
李伯也很清楚镖局当前的困境,机不可失,如果错过了这次绝佳的机会,青锋镖局估计真的快关门歇业了。
“接了。”李伯郑重的回答。
祁镖头面色大喜,但随即平复下来,恭敬的说:“还得李掌柜出手打擂。”
“什么?”李伯脸色疑惑,还夹杂着一丝不悦。
“雇主派了几个人,在我们这地界设了擂台,说是比武招镖,考察各家镖局的实力,最强的方可接下他们的委托。”祁镖头认真的解释。
附近几家镖局的总镖头很清楚,李伯的武功深不可测。
有些事情不需要亲眼所见,一传十,十传百,虽说可能夸大其词,但名声这东西,说虚的没用,都是实力撑出来的。
听到要打擂,李伯有些犹豫,但镖局的困境想要得到解决,只能接下这趟镖。
两日后,巍州城的一处武馆。
几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坐在主座,周围一圈坐了各家大小镖局的总镖头和大掌柜。
“开始吧。”其中一个人走到武场中央,大声宣布。
就在他起身时,李伯面色一惊。
此人身上有锦衣卫的气息,他们那几个年轻人,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可是根本没有那种轻浮的气质,反而有一种冰冷的杀气。
错不了,幕后主使定然是锦衣卫,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真的要运货?会是什么货?
李伯眉头微皱,认真的思索心中的疑问,根本没注意台上的比试情况。
“镇威镖局总镖头胡冲,连败七人,在座的各位主事,还有没有哪个镖局,愿意派人出来挑战。”
“李掌柜,李掌柜。”祁镖头的声音响起。
四周看了一圈,李伯知道已经无人上场,他把心中的思虑放下,四平八稳的走上了武场。
胡冲看到李伯上场,心中一沉,青锋镖局李掌柜的名声,他还是听过的,只是并未见过真人,但初次见面,对方的气场便让他一惊。
“久仰。”胡冲拱手招呼,声音洪亮。
李伯脚步轻移,微微屈膝,面沉如水,平静的说:“得罪了。”
此次比武招镖,为了最大限度的看出各方实力,所有人都是赤手空拳。
胡冲的下盘沉稳,手臂灵活,虽说他身材偏瘦,不像其他人那样精壮,但是他爆发力惊人。
他出拳走曲不走直,曲中能够求直,看似偏离,但击中点却是那样准确。
尽管如此,但李伯仍旧一脸轻松,他的脚步微妙,身子轻飘飘的移动,每次都在堪堪要被击中时,巧妙躲开。
大家只是比武切磋,所以李伯根本不准备出手,他一直都在灵活闪避。
场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胡冲觉得李伯在戏耍自己,对方一直不出手,这种行为实同侮辱。
他轻呵一声,拳掌翻飞,速度变得更快,间或夹杂一些致命的招数,并且出手瞄准了对方的脖颈和心脏。
看到对手出了全力,李伯脸色也变得认真起来,躲闪是不行了,那就让他知难而退吧。
李伯的手掌绵软无力,一次次将对手的攻击化解,见胡冲越战越猛,他决定硬碰硬。
为了避免被有心人发现,李伯将虎贲拳的招式改了一些,并且为了速战速决,他只和胡冲正面碰撞了两拳。
“我败了。”胡冲停手,微微低头吐出几个字。
他的右拳有些变形,关节及手指头全部肿胀起来,皮肤隐隐渗出血迹。
“承让。”李伯拱手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