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天上便跳出了半轮太阳。
周破山与许娇抬头望去,脸色有些愕然。
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亮了天!
苏青玄看了看天色,虽然脑袋还有些晕乎,精神疲惫,但还是做出一副已经休息好的样子,对许娇二人说道:“两位,天已大亮,我还得往前方赶路,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苏青玄便开始收拾东西,动作之间丝毫不见慌乱,沉着冷静。
许娇靠在树旁,仔细观察着苏青玄的一举一动。
周破山有些不安分,三番五次的侧头去看许娇,手掌一直捏在刀柄上,没有松开。
苏青玄上马之后,笑着对两人说道:“二位慢歇,我先走一步。”
说完,便骑马离开。
直到苏青玄走远,周破山脸上挂着委屈神色,不解的问道:“娘子你为何拦着我?”
许娇扭头,看见周破山的表情顿时笑喷,问道:“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这样一幅表情?”
“娘子……你是不是见那人脸面白净,嫌弃我了?”周破山委屈巴巴的说。
许娇脸色一变,冷冷道:“老娘连孩子都给你生出来了,你却敢怀疑老娘?想死?”
“没!没有的事儿!娘子你误会我了!”
许娇没好气的说:“少特么说废话!走一路杀一路,你怕我们暴露的不够早是么?刚刚才绕过那些骑兵,把他们躲过去,我们现在应该藏着自己的行踪,不能再杀人,懂么?况且,刚刚那年轻人毛都没长齐,身上又没有武器,一看就不是个练武的人,练武的人哪有那么好的皮肤?再者,他骑着一匹老马,更不会是送信之人。”
周破山愣了愣,挠头疑惑道:“是么?”
而后又委屈巴巴的说:“娘子你都没这么仔细的关注过我……”
许娇被这头撒娇的金背熊气笑了,张嘴便说道:“你身上藏着的地方长了几根毛我都一清二楚,还不够了解你么?”
两人又说了几句,一齐起身上马,疾驰而去。
半个时辰,便走了数十里路。
周破山忽然勒马,说道:“娘子,你看那边!有新埋的土!”
许娇顺着周破山手指的方向看去,皱眉道:“好像是埋了人?”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下马,走到近前去,仔细看了看。
周破山摸着下巴说:“看这坑的大小,应该是埋了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身体比较小的,可能是一男一女。”
许娇忽然指着树后,说:“那边还有一个!”
两人走过去,都是一愣。
只见树后只有一个坑,土被翻开,里面空无一物。
“尸体叫人给偷走了?”周破山愕然的说。
“不是。”许娇盯着那土坑,看着那被翻出来的新土,一阵寒气涌上后背,低声道:“不是被人偷走了,是它自己爬出来了!”
“自己爬出来了?”
周破山也是一惊,旋即回过神来,低声道:“没死?”
“应该是吧。”许娇深吸一口气,而后立刻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免得惹上麻烦!”
周破山沉着点头,两人便不再理会这里的恩怨,翻身上马。
沿着大树往东的方向再走上十里路,便能看见一道人影倒在地上,胸膛微微起伏,人却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正是从坑里爬出来的李阳。
他心脏长在右侧,异于常人,这才没有死在苏青玄一剑之下。而当时身上多处伤痕导致他昏迷过去,呼吸微弱,被苏青玄当成了死人,草草的埋进土里。
在土里窒息将他的意识唤醒,挣扎着从薄薄一层土里爬了出来,又在求生欲的支持下,一路往西走,走到这里,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
也许是李阳命不该绝。
三个骑马的人护着一辆马车从荒野里压着嫩草缓缓走来。
见到地上的李阳,领路者微微皱眉,而后当做没看见。
这时,车内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停车。”
领路者苦笑:“小姐,我们还有急事,况且,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咱……”
“周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遇见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再说,你又怎么知道这人就一定是坏人呢?”
马车缓缓停下,一只白嫩玉手掀开布帘,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蛋,却是一个身穿着鹅黄色纱裙的女孩儿,缓缓从车厢里走出来。
“你看他的胸膛,还有气息,抬上车来吧。把金疮药拿来,还有那枚气血丹。”
周伯一惊,连忙道:“小姐!这可不行,那药是老爷给你拿着,保命用的,可不能给别人吃了!”
“药这东西,是给需要的人吃的。我又没事儿,吃什么药?留着也是浪费,再说,不是还有周伯你保护我么?”女孩儿温柔一笑。
“可是,这……”
“好了周伯,再废话下去,这人都死了。”
“可、可这……”
“周伯!”女孩儿有些生气了,她缓缓的说:“他还没死,但却因为我们可以救他却不救他而死,那我们不就成了凶手么?”
周伯:“???”
这是什么鬼畜逻辑?!
我想杀你,但我没杀你,于是我就对你有救命之恩?
“好了周伯。我上官秀儿说话算话,这人,我一定要救!”上官秀儿坚定地说。
“……好吧,你是大小姐,你说了算。”周伯无奈,从怀里取出了金疮药和气血丹。
接着,他粗暴的掰开了李阳的嘴,把金疮药粉倒了进去。
“呀!周伯,错了错了!”上官秀儿急的直跺脚。
周伯不情愿的哦了一声,心疼的把气血丹塞进了李阳嘴里,在他喉咙上抹了抹,丹药便进了肚子里。
接着,又把剩下的金疮药敷在了李阳伤口上,又从李阳衣服上撕了几条,胡乱的包扎几下,敷衍了事。
看着自己的杰作,周伯叹气:“白瞎了那好药,都不如给来福吃。”
上官秀儿噗嗤一笑:“若是来福受了这样的伤,我也会用气血丹救来福一命的。”
周伯想了想,悻悻地说:“老爷要知道你用那宝贝丹药救狗,他肯定气的把来福扒皮烤了!趁着药效没散尽,补一补。”
上官秀儿想要反驳,然而仔细想了想,却发现,这的确是自己老爹的风格。
摇了摇头,上官秀儿问道:“他不会死吧?”
周伯哼了一声:“死?想得可真美!哪有那么容易!吃了气血丹,这小子少说得给上官家打工十年,要不然,那气血丹都算是喂狗了!”
上官秀儿娇嗔道:“救人一命,怎能以此要挟?最多九年半,不能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