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站起身来,抬头看向了洛盈洛雄的方向。
她脸上虽戴着面纱,但落盈远远的瞧见了她的眼睛。
她认出了那双眼睛,是那么的熟悉,就如同她主人一样熟悉。
陈封当即用手指向她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乱闯此地,还不报上名来!”
话完陈封身后跑出数十位青衣客来,手里拿着弩箭,铁锁刀绳就朝她的方向跑去,只见这青衣女子缓缓向前,又突然加快步伐,临近的时候,一招转步腾身,将近身的人全部卷入这道,由内里汇聚而成的小型龙卷风之中,拉拽撕扯,又从不同的方向各自飞了出去,那位青衣女子随着狂风停歇来到了陈封的面前。
她缓缓用手拿掉面遮脸的面纱,她的面容才被别人看到,这张脸是一张极美的脸,也是一张有缺陷的脸,让众人感叹的并不是她脸上的伤,而是她本身竟是一位妇人,就让众人大跌眼镜,而又想到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剑妖剑鬼,在三年前要挑战的竟然是一位妇人。
洛盈猜的果然不错,此人就是悦心!
洛雄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人群里都在议论着,而门前站在那人不断地拍落身上的灰尘,又听他讲道:“不好意思啊,诸位,我们因为有事缠身,所以来迟了一些。自我介绍一下,那边那位是我的妻子,江湖人称末影剑尊的张悦心的便是她了。而我的名字叫做许忧,效城的许忧,也是她的丈夫。”
他见着众人全都敛生屏气,只有自己在这里嬉皮笑脸,他不免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但他还是想要活跃活跃气氛,于是又道:“也不知道是哪些个王八蛋,把外面林子里的树砍得光秃秃的,也不怜世间万物皆有灵,还弄得尘土飞扬,落到我脸上和身上,今天本来换的是新衣裳……”
话完他看向众人的反应,仍无动于衷,他便沉住气来不再说话。
陈封在于悦心相视一笑就缓缓退步,他意识到今时的悦心不同往日,等他离开,在他的身后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绕过他,从内门飞快地跑了出来。
“无鞘剑燕非来战!”
他的那把剑,就直插放在腰间,没有剑鞘,拿出来便可以杀人,他的剑也没有任何招式,就是一个字,快!当初有多少人败在他的剑下,都称他的剑能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刺入你的咽喉,他正直面朝悦心这边冲来,他相当的有信心,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剑绝不会错失一招,这一剑也绝对能刺死悦心,他,终于出剑!
众人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将剑拔出的,就正如不知道他是如何将剑刺向悦心的,无人知道,只有悦心知道,因为她已经接住了这一剑,她的剑依旧没有脱鞘,却拥有能粉碎一切的锋利,燕非只用一招杀人,但现在他已出了一剑,这一剑却被挡住,所以他已经没有招了,他惶恐的后退向不敢面对这样的事实。
空中突然飞来几把飞刀,悦心放眼看过,用剑换着方式挡过,未动一步,也显得毫不费力,使飞刀那人正是飞刀门弃徒韩飞星,他的飞刀有形有尾,相当有缺陷,也正是如此,悦心才能格挡自如,韩飞星凌空飞起,像是有扔不完的飞刀,朝悦心扔来,而悦心不再防守,而是选择直奔韩飞星而去。
韩飞星扔出多少飞刀,悦心便能接过多少,待他落地,悦心手上那一沓的飞刀竟如撒花般朝他还了回去,韩飞星没有躲过飞镖的冲力,每一击都刺入他的体内,这股冲力将他定在了身后的墙上,他的痛苦全都呈现在他的脸上。
悦心拿着他的飞刀,感慨万分,想起了往事,她对韩飞星讲道:“这三年来,你竟然没有一点长进。当初我就看出你飞刀的缺陷,没想到你自己还自以为是,在欺骗自己,比起金铃的飞刀,你不算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高约八尺的壮汉,手里举着一把巨剑,向悦心奔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使怪盾的三人,牛大力举着重剑表情狰狞地冲悦心而来,而悦心无所畏惧,腾空翻越之际,她既然在空中消失了一段时间,明明在场的众人都看见她飞起来的,他们全都往空中去看,却什么都没有,不免觉得怪异。
谁知下一秒悦心突然瞬移到了牛大力的眼前,牛大力大惊失色,急忙抄起重剑横削砍去,悦心侧身翻转着身子躲过这一击能将人身体斩成两段的攻击,悦心立马还击,虽然她只出了两根手指,而这两根手指却点在了牛大力的太阳穴,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上,两根手指,便让身材健硕的牛大力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不免让众人称奇。
使怪盾了三人紧逼而来,他三人按动机关,盾上就惊现几把弯刀附在上面,像使辕轮一样飞快旋转,向悦心逼近。
悦心看准时机,朝三面怪盾上,各踢一脚,这三脚的威力将那三人的盾牌当场踢得开裂,人也朝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不见踪影。
“嗡嗡~”
悦心耳边响起了软剑出鞘的声音,她绝对忘不了这声音,也是那个人,用那把剑将自己脸上刺出了这样的伤口,东西两面分别跳来持银魄剑的白月明,和持幽波剑的杨相思。
悦心冷笑道:“来的正好,多年前你们赐我脸上一道剑痕,现在我还记忆犹新,如今碰上了,就由不得我在你们面前也添上一道。”
杨相思挥舞着剑,剑势已出,“少说废话,看剑!”
白月明也已将剑出鞘,两剑同时向悦心攻来。
悦心站于原地不动,剑也仍然不出鞘,只见她用剑鞘的部位抬手去挡下杨相思这招,她的剑如灵蛇摆动,剑锋很快绕到了悦心的后颈处,眼看着要刺中,却被悦心用右手两指截住,悦心不松手,杨相思也收不回剑,只能这般僵持下去。
但很快白月明将剑朝悦心这边刺来,悦心将两指松开,又复弹击回去,那幽波剑如清波回游般嗡嗡作响,杨相思明明控制不住这股力道,却偏要死握,最后剑锋偏转刺在了她自己的脸上,刺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几乎是那半边脸都已毁了容。
她倒在地上无助的嘶喊着,慌乱拿出随身的铜镜,竟不敢面对眼前的这样的事实,也许是疼痛的作用,也许是受到如此的刺激,无论是哪方面,总之她已经昏了过去。
再看白月明这剑刺向悦心,悦心将左手握住的抛到了右手,仍未脱剑出鞘,就这样平直的挡了过去,眼看这剑被挡下,白相思又使剑,,向前横削一击,悦心向后仰去,竟从他的剑下游过至身后,白月明瞧了半天,也不知道悦心跑去了哪里,他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动静,于是拿着剑向后蓄力一刺,汗水从他的额头流至唇边,他抓住并且把握住这一次的机会,因为悦心这一次没有躲闪,他也不会让悦心有任何躲闪的机会,无鞘剑燕非,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同样是一剑,悦心同样没有身躲闪,而这次不同的是,悦心仍旧拦下了这一招。
这一剑刺来的时候,悦心从后方捡起白月明自己扔下的剑鞘举着,他剑刺来的时候,刚好就将剑送回了剑鞘里,趁他发愣,悦心夺过了剑,就是一脚将他踢翻。
这一脚的威力,直接将他踢出几丈开外。
悦心瞬间捡过了幽波剑银魄剑,这一下她的手里有三把剑。
她对两剑的两主人道:“这两把剑也算得上是绝品好剑,只不过留在你们两个人的手中,不免觉得有些可惜,糟蹋这样的好东西,今日我就将这银魄幽波共同收入囊中,也算是你俩用性命来做的交换……”
话完他将两把剑扔到了许忧的手里,现在场上只有燕非,手上还拿着武器,方才出来的人,也只有他还站着,但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像是被吓破了胆,身体不断颤颤抖抖的也将剑丢了出去,瘫软在地上。
这些人不过都是悦心身下的一合之将,连让悦心拨剑的本事都没有,在悦心眼中,他们都不算得上是真正的对手,她的对手只会是洛盈与洛雄。
但在这之前,她还要打败一个陈封,陈封的腿功相当的厉害。所以悦心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勤学苦练,内外兼修及百家之长思其自身之短,只为将来遇上各式各样的高手才不会怯战输招,今天她站在这里,有十足的信心能够打赢陈封,她必须要快,因为不知道他的手底下还有多少能人异士,若体力被她消耗殆尽,那对于悦心是非常不利的。
她踏着快步向陈封奔去,陈封也做好了参战准备,就在这时,一口重达千斤的青铜焚香鼎从陈封的身后飞来,与悦心撞面,悦心后撤一步,朝天蹬去,那鼎腾飞悬空几丈,然后迅速坠下,这口重达千斤的鼎刚好被她用手端起,在众人的注目下,她又将鼎狠狠的摔于地上,地上被鼎的四只脚震出不同的坑洞来。
扔鼎的人悄悄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悦心还能依稀辨认出他的模样,这三年来他的变化实在大的惊人,虽然时隔了三年不见,却好像时间在他身上过去了三十年之久,曾经那健硕的体魄变得消瘦,面如死灰,爬满皱纹,头发花白如雪,以一种愁容病态示人,叫人见了他这般模样,不仅心中发麻,一阵后怕。
陈封见到是裴云海来了,便让开了路,裴云海缓缓来到悦心的面前,对其讲道:“剑尊,我想要一场绝对公平的比试,一场独属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对决,为此我等的实在太久,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今天,无论胜负我都希望死在一个高手的手上,我便此生无憾。”
他的声音是何等的悲凄,让心不禁感怀,浮想联翩,他如今残月无月只留下黯淡,他的生命如一只折翼的白鹤,生命走到了尽头,无法高飞。
他的每一次呼吸,像是从鬼差的手里,争抢生命的权利。
悦心叹息道:“我今天不单单是来找洛盈洛雄赴三年之约的。我还要找一个人报仇!”
裴云海疑惑问,“什么人?”
她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那个人,就是风乘浪!”
裴云海不解问,“风乘浪在何处?”
只见悦心用手指着他身后的陈封。
“陈封就是风乘浪,风乘浪就是陈封,你让开,别挡在我仇人的面前!”
裴云海得知了这个真相事实,抱着头,抓狂发疯,怒吼着,“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我只求能和你打上一场,我用三年重练翻江倒海这门功法,以练至第七层,为的就是打赢你!我唯一输过招的人就是你,如果不能天下无敌,我还练什么武功!”
“啊!”
他对着天空撕吼,周围的地板被他的内力惊得震起,众人急忙退后,被他的内力震伤,而悦心也往后退避,灰尘未散,裴云海从人群中随手抓过一个年轻人,问他名字年发,那年轻人被裴云海的疯像吓得魂都飞了,慌乱的将实情说出。
“我,我叫尹仇澜,今年十八。”
裴云海苦笑,按住他的双肩。
“好,好…就是你了!现在我将给云海帮,帮主之职交付与你,还有我独门绝学,翻江倒海,望你能重振我帮昔日繁荣。”
尹仇澜t不过是刚出出茅庐的小子,今日听闻此地有高手决战,就迷迷糊糊的到来瞎凑热闹,没想到一来就碰到裴云海交付他这么沉重的担子,他一个时又欣喜又惶恐,迷惑的看着翻江倒海秘籍。
裴云海交代完最后的事情,已经做好赴死的决心。
裴云海猛地向前直冲悦心。而悦心见他如此执着,立刻将剑往墙上一扔,剑身直接打入墙体使整面墙几乎开裂,那整面墙体,变得相当脆弱,受不了一丁点打击,都能随之倒塌,裴云海直推鼎上前,鼎的四角处磨蹭刮出的道道火光裂痕,悦心也冲上前,以一掌之力去抵,登时那口鼎在两人中间的位置,随着掌风挪动。
悦心被他的掌力推动,直往后退,她又刹住了脚,地上踩出一个如她脚印的大坑,两人之间的内力在鼎中窜走,鼎受不了这样高强度内力挤压开始扭曲变形起来,最后竟炸裂变成碎片飞向各处,两人未有停歇又是拳脚相斗起来,百招之余,打的是昏天黑地,鬼哭神嚎,久久胜负不定,两人的内里一旦相碰,便会使周围的气场发生惊人的变化,一道道气浪气墙。
由内而外扩展,越发深远,两人被罩在了内力墙中,衣衫鬓发,随气飘逸。
外围的人也受到了影响,那股气墙将他们纷纷挤到了墙边,他们还试着用手中剑刃去砍,却对气墙造成不了任何的作用。
最后两人撤销了内内,打了个平手,众人才免遭磨难,两人的状态都是大汗淋漓,疲惫不堪,都在大口争抢着呼吸,陈封看出两人很难再有打斗,于是着急,他想快点弄清楚谁胜谁负。
因为还有一场打斗等着悦心,那一场打斗才是今天的主题,他向着墙上所站的青衣客使了使眼色,青衣客们便领会了他的意思,立马抄起弩箭,朝悦心射了去,裴云海见到立马挡在悦心的身前,伸手望空一扬,就将那些发射来的弩箭拦截下来。
裴云海气愤的望向一众青衣客,“不许插手!我说过了,要一场公平的比拭……”
他的气息越发微弱,话语越发无力,只剩下顽强的意志强撑着他疲乏的身体,他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他没有等待身体恢复过来,便又上去与悦心打斗,又过了二十多招,悦心见他身体边斗边在流血,心里想着不能再被他这么拖延下去。
她与裴云海对起掌来,这次两人都被对方的掌力震开,悦心被震退约十步之远,而裴云海直接就撞在了墙上,吐出一滩脓血,见他缓缓坐于墙边,已无力起身,他这次的的确确输了。
悦心才放心,继续向前走着,裴云海突然叫住她。
“喂,剑尊张悦心。”
悦心缓缓扭头看过他,又听他讲道:“你了不起,我服输了,你的内力修为胜我数倍,只可惜你是一个女子,自古男尊女卑,你想在世造就一番作为,实在是困难。你不仅要受世人的诽谤冷眼,还要受尽猜疑偏见,但是你今天只要打赢了洛盈洛雄,你就能名扬天下,成为真正的剑尊,你也算是成功了,而我太自以为是,老想着要做天下第一,却失败了,害苦了自己,祝你成功……”
悦心听完话默默的对他点了点头。
她伸手悬空,那插于墙上的剑竟如一只受训的猎鹰,主动飞到了她的手上,这就直接把在场众人看傻了。
但只有寒江鹤知道其中缘由,他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抱着他那三岁大的女儿,越发往人群中前站。
悦心将剑横在身前对陈封讲道:“我不管你是叫陈封,还是风乘浪,总之,我们之间的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悦心正准备拔剑,“且慢!”一声惊叫,震慑住四方的人,又有人来?只见门前的人群散开,一帮子人气势汹汹的跑了进来,他们不由分说的将剑拔出,对准陈封,原来是金刀门的人,薛隐詹,潘长寿,石墨黑,身旁还有铁恪,铁花,江生烟等等,却唯独少了铁天,悦心在人群中没有见到他,但悦心知道今天他一定会来这里。
悦心先是向众人都打了个招呼,又问其来意,只听石墨黑回道:“这风乘浪,实在罪大恶极,不仅利用我方弟子为他办事,还将其杀害,今日到此,单单只是为了报铁汇死仇。”
潘长寿也道:“是啊,这口恶气我忍了三年,我今天不将把风乘浪踢成七八段肉沬,难解我心头之恨!”
薛隐詹也道:”悦心,你与他虽也有仇,但你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就将这风乘浪交给我们吧,本帮的事需要本帮自己解决,就不劳烦你了。”
悦心看向铁花铁恪,两人也朝她点头,悦心知道今日风乘浪是难一死,所以答应了下来。
陈封见到这么大的阵仗,金刀三老都在场,只怕是性命难保。顿时脸惊的煞白,惶恐的逃难跑进了石碑林中,并吩咐手下一众青衣客去拦。
金刀门众人见陈封想跑,于是纷纷去追赶他,拦截的青衣客有的奋力抵抗,也有的怯战狼狈而逃,但最终青衣客纷纷退败,这些人哪里会是金刀门众人的对手,于是都舍命跪下让其饶掉性命。
众人近了石碑林,寻找着躲藏其中的风乘浪,风乘浪一边抱头手窜,一边呼喊着洛雄的名字,让他来拯救自己,而洛雄却不为所动,这件事本就与他无关,何必去结这个梁子,他们的首要任务是对战悦心。
只见洛盈洛雄两人都站了起来,对着悦心做出挑衅的手势,这一刻万众瞩目之下,都在想着悦心应该何去何从,而悦心则拿起末影剑指着天上,像是在做法求雨,众人不解,却都能感觉到周围的气场有那么些诡异,惊悚。
先是周围的风力加速流动,使人感到强风阵阵,在拍打着前胸与后背,再之后四周的墙面晃动的不停,地板也开始碎裂,朝着悦心身边滚去,紧接着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在场中人的佩剑,都感受到了有所异常,纷纷将剑摊出,谁知他们的剑柄抖动的方向都惊人的朝往一处。
霎时间,所有人的剑都凭空脱鞘飞出,当所有的剑全都自己飞出盘旋在悦心周遭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受悦心操纵。
这是功夫,还是仙术?
悦心周遭的剑越来垒高,以化作一睹不透风但有缝的巨墙,剑如催风令,天神使巧,那千百剑在悦心的号令下,腾飞盘旋于天,化作一条铁器附魂的应龙,打向洛雄洛盈两人。
她挥舞着剑,如同下达了一道进攻的旗号,恍惚间在场众人似乎隐约听到有龙吟吐息的声音,也许是幻听,也许是真实存在的。
那由剑而汇聚成的应龙,像置身于一条江海,顺着飞瀑之力激流而上,带着绵绵不尽的力量,张开巨口向两人撞击而来,令时只见洛雄洛盈双双拔剑而出。
剑如流光,扫若排风,应龙的飞翅与鳞角,竟然被这两道剑气一同削掉。
洛雄飞向了应龙张开的巨口之中,使剑横冲直撞,将内部逐步捣毁溃散,而洛盈直接用剑刺入龙人脊,疾步踏剑而下,整条剑龙就这样被两人捣毁。
无数的碎剑断刃如雨啜泣,愤淋而下,散叶花絮,纷扬飘洒。
只恨那祠庙已经千疮百孔,片瓦不全,三年一建,毁于一旦,虽然没有什么金铜玉琢,却也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两人轻落于地,洛雄的夜齿剑上的寒光,比月色更加深邃,暗血剑的锋芒更是一横秋波,一股难以描绘的冰凉。
双方会面,悦心将末影剑的锋利隐藏在剑鞘中实在太久,但依旧杀气斐然,那的确是一把杀人的利器,来自地狱鬼使手里的勾魂锁。
天色变得阴沉昏暗,不见日月,风声夹带着微雨,墙上的刀剑如风铃般,声声入耳。
更有雷鸣闪电为此战添衬,洛雄脸上映着闪电所发出的暗光看上去极为恐怖,洛盈两眼发狠望向悦心,她的眼神比三年前更为无情。
悦心面色清冷,虽当下之境,如临末世,洛盈洛雄拿着末影剑谱,练至三年之久,实力也不知提升了多少倍。
在悦心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赢!众人面面相觑太久。
悦心终于了开口道:“三年前,我败给了你们,三年后的今天,我要从你们身上赢回我的一切!”
洛雄不屑道:“好大的口气,就算是你准备了三年又怎样?难道你就那么有自信能赢?这三年来你的一举一动,我都通过青衣客观察的一清二楚,你除了练以气御剑法之外,就无别的高招。而我早将无名氏的剑法参悟通透,三年中我所遇见的对手可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所以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悦心听着。
洛雄接着道:“其一,留下你的末影剑,然后离开回到家中,相夫教子,永不再插手江湖之事。其二拿着剑和我们父女俩打上一场,不过今天我要当着众江湖人士的面,绝不会轻饶了你,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洛盈近身站到了悦心面前对她讲道:“张悦心,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好笑很可怜?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了,便许下了三年之约来独占我与父亲,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输了会怎么样?哦对了,我忘记了你对名利早已淡泊了,压根就不在乎这些俗事,但在你死之前,还能见到今日之大场面,也不枉此行。这里的碑林,你可以任意挑选一座,作为你的葬身之所,如果你觉得孤单,也可以为你的男人挑选一座。”
悦心手握着末影剑,低头沉思片刻回道:“八方之人皆听你二人号令齐聚于此,可谓是风光无限。但是你们要懂的是,踩在别人的脚印上走路,永远不会留下属于自己的脚印。”
一道闪光惊现,乌黑的天被照亮,三人的身影已然不见,众人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到无数的剑光剑影,化作一道道的流光飞鸿,似幻似真。
时而漂浮升空,时而坠落翩跹,剑光飞射,辽杨远波,威力巨大,众人全都躲之不及。
剑气飞过伴着喘喘飓风,高墙如软泥,青石比纸薄,处处是残亘断壁,破败不堪,像是受尽屠虐的城池,纵有石碑千座,也在今日被剑气震碎如灰,无一完存,没有人知道三人究竟在空中打多了多少招,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停手,像是在休息蓄力进行下一次的打斗比拼。
三人的发丝,都相当的凌乱,衣衫上下,更是没有一块完整的衣布,像是被剑气所造成的影响,洛盈满头大汗无言的看着悦心的手颤抖的十分厉害,她无力地将剑握在手里,随时都可能摔出去,
而洛雄竟然从口鼻中啐出一口血来,像是已经受了内伤,只听他惊讶的说道:“你……你使的是什么剑法?”
悦心看向自己手中的末影剑,缓缓开口道:“还能有什么剑法?不过是我随心所创。”
悦心说完话,立刻奔向两人,两人看出月悦心要出腿,却一时做不出反应,只好将剑搭在身前,只见悦心凌空飞起,一个后翻将腿正面踢向两人,金铁之声,空响震耳,两人抵挡不过这道内力浑厚的脚力,直接就撞墙而出,飞过了石碑林再之后,撞进了破败不堪的祠庙里才能停下,悦心朝前一跃,竟垮十丈之远,再是一跳,就来到了两人的身前。
洛盈此刻已半跪于地,左手失去知觉,像是悬挂在左膀子上的一块死肉,轻飘飘的,她见悦心来了,急忙用手抓起剑,洛雄见着洛盈受伤,选择挡在她的身前,即使自己也伤痕累累,却仍有作战的余力,悦心追赶着洛雄边斗边行,穿墙而战,洛盈也不甘示弱,坚持拿起剑,也追赶了上去,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将悦心夹在中间,整座祠庙边打边塌,厚灰四起,交战已看不清人的身影,只能赁借声音的碰撞,辩其位置。
突然祠庙中,飞出一人,落入人群之中,像是进入昏死状态,众人虽壮胆凑拢去看,但也被惊住,这人竟是洛雄。
薛隐詹从石碑林中走了出来,他手持一把木剑向洛雄缓缓逼近,洛雄突然醒来,口中振振有词,“好厉害的掌,这是什么掌法?”
当他抬起头来时却见到了薛隐詹站在自己的面前,只听他讲道:“洛雄,你我之间还有尚未分出胜负的战斗……”
石碑林中,抱头鼠窜的风乘浪正在躲避金刀门众人的追杀,看着地上的残剑断刃满墙上也是,他不免心慌如置身于刀山。
他出现幻觉,他所害死的人全都踩着这地上的碎片要来杀他,他的下半身瘫软在地,只疯言疯语的说着,“不,你们别过来,你们都不配杀我!你们也不能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云海帮三把手,风乘浪。我还是梁朝萧方智的太傅,位高权重,我杀人无数,骷髅可堆作一座高峰。”
他的脸上以及周身全是伤痕乌青,也不知他在逃亡的时候都被抓住挨了多少打,被踢了多少脚,口里的牙齿被踢得所剩无几,整张脸也被踢得扭曲变形,早变认不出是他原来的模样了。
众人都朝他围了过来。
“你们让开,只有我配杀他!”
话音刚落,金刀门众人缓缓让开一条道路,只见林天手里拿着剑向陈封走来,“陈封,不,应该叫你风乘浪,不知道你还认不认得我?”
乘风一见此人,便被吓唬住,急忙连滚带爬要逃离这里,却被林天踩住了脚,使其不能挣脱,他拼命的用手抓着地挣扎着想要逃走,十指都被他抠破,血肉模糊。
林天一剑刺下,又刺下第二剑,每一剑都避开要害,每一剑都包含着他的痛苦,都在剑刺入时得到了释放,林天最后松脚,陈封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林天将剑丢掉,失声痛哭,只听他边哭边道:“杀了你,又有什么用呢?她终究是不会回来了,我真傻,以为她还在……”
林天想到金铃的坟边,虽有林汇与冷凌月的紧挨着,但这三年的时间地一定很孤单,她在等着自己,林天缓缓从身上拿出金铃的飞刀,手中的竹笛已滚落到了身后,这是他三年来的精神支柱,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它,现在需要的只是解脱,他将飞刀缓缓刺入自己的咽喉,跪倒在地,呼吸越发微弱,意志也不再清醒,他在这一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一种难以描绘的白色光芒,正拉拢着他的灵魂去到别处的世界,也许是通往地府的黄泉路,也许是他想见的那个人已经在那里等待他许久,铁恪捡起了那个竹笛,心中哀念道:“铁天……”
陈封见到林天在自己面前自尽,相当不解其意,又有些惊讶。
他见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林天的身上,赶忙起身想要逃走。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伴随着雷鸣。
吓得他双腿发软,背对着众人越走越远,在这一刻,他的双腿彻底失去了知觉,没有稳住身子,往后不停的狂退,雷声又起,众人再次看向陈封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撞在了满是刀剑的墙壁中,死前眼神是万般的惊恐。
话分两头,洛雄与薛隐詹这边的战斗还未有停歇下来,剑,拳,掌,浑身绝学本领都被尽数使了出来,洛雄四人伤重,但也能和持木剑的薛隐詹战个平手,两人边斗边行,战斗越发强烈,最后过招虽只有半百,却也是不分上下,精彩激烈。
招已使尽,双方都无法拆解对方的剑招,洛雄心里之暗想着,不顾受伤要也要将薛隐詹打败。
“我打不过她,难不成我还敌不过你!手下败将,趁人之危!”
他的话已经说完了,他的剑也已经出招,这一招,洛盈刺入了薛隐詹左肩,向前推行,剑越入越深,薛隐詹一手抓过洛雄的剑,又一手抄起自己的木剑,挥砍了几下洛雄的手臂,木剑虽无利刃,却也在他的身上留下道道伤疤,洛雄像是不知道疼痛般,住薛隐詹怎么攻击也不松手,他一手掐着薛隐詹的脖子,往满是刀剑的墙面,推进。
薛隐詹回身看过,便绝不妙,情急之下,用木剑对准洛雄的双眼砍去,顿时两人才得一分开,洛雄倒地捂住双眼,发声痛叫着,满地打滚,脸上全是血,从眼窝往外流出,薛隐詹拔出刺入左肩的剑,再点上自己的穴道,坐下运功调息,两人的战斗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而结束。
可悦心与洛盈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悦心与洛盈中间隔着一堵墙,在比拼着剑气,墙隔住的是两人的肉体,却无法隔住两人剑上的杀气,这面墙在两人剑气,你来我往之间,简直不堪一击,瞬间倒塌。
两人飞身出用剑继续打斗,待进入人群视野中,两人都使出了全力一招,两剑尖锋相抵,两股气流撞一于一处,最后洛盈的剑被震碎,四散分离,许多的碎片打入她的身体,她倒地了,没了起身力气,这场战斗赢的人是悦心。
许忧见到悦心旗开得胜,喜笑颜开的看着她。
受伤的李汉荣刚醒来,便拿着剑晃到悦心的面前,似要跟她比武,悦心摇了摇头,正言道:”不用再比下去了,这场战斗是我赢了,你不如留些力气带洛盈洛雄离开这里为妙。这三年来你们闯荡江湖,定惹了不少的麻烦,你就能担保这些人里面没有你们的仇家?”
李汉荣听了她讲的话,踌躇着将近扔掉来到受伤两人身旁照看。
悦心举剑站与人众之中,高山大喊!
“末影天将,武绝后成,见此剑,如见人,八方号令,唯我独尊。”
众人全被她的气势震慑住,再加上墙上与地上的碎片,频频跃动着,让众人更害怕悦心下一步的举动,全都感受到悦心身上的杀气倍增,不怒自威。
许忧见此情形,于是脑筋一转,大声喊出剑尊的名号,众人也跟着喊,于是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喊了出来,场上的人都像是她的信徒,为她高声呼喊着。
悦心的目的也达到了_要让江湖免去杀戮纷争,就必须要有一个力量名气完全驾临他们之上的人来统治,又或者是管辖约束他们。
悦心现在认为那个人就会是自己,至少十年之间不会再出现像洛盈洛雄这样的人,这样的志愿在悦心的心中更加巩固。
她决定不要再做一个懦弱的人,只有直面惨淡的人生,认清现实,接受失败,依旧对生活积极乐观的人才配得上做强者。
她赢了,她让四海八方的人都见证了她的成功。
她现在极度的自信,受到万人敬仰,但她并不很快乐,反而心里阴沉沉地,真到她看向了许忧,脸上才勉强有些笑容。
她走到了许忧的面前,柔声道:“我们的孩子已经三岁了,平儿日后可要严加管教,将来指不定要成为一个混世魔王,她可要像你一样饱读诗书才好。不然沾染了那些浑身铜臭的商人气,我可不喜欢,真不知道,有一天如果我不在了,这对兄妹两个该怎么样……”
许忧并不明白,悦心在此刻为什么突然提起家事,她的脸一到伤感处,总免不了两行泪痕。
许忧抹去她的泪痕,将他涌入怀中,轻声道:“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要插手这些江湖事,我们回到过去,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将孩子带大,再等到我们的孩子成家立业,头发花白,走不动路记不清事情,在合上眼,离开这个世上,人要是有下一世该多好,爱下去一世接着一世,这样就不会有遗憾了。”
悦心在许忧的怀中,暗自哭泣了起来,本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却不想陈蒨为了追杀铲除萧方智旧部,特派三千铁甲兵,来围剿这里所有的武林人士,至于师出之名,无非是个定谋反的罪名。
树林中隐隐听到铁甲兵行路的盔甲晃响声。
有些人在林中看到,急忙跑回了报信,说是陈朝派来剿杀陈封的军队来了,却连累到这里一众人,如今剑尽数被毁,空手如何斗得过装备精良的士兵呢?
金刀门众人也感觉到异样,纷纷跑来商议对策,出路只有一条,而身后是聚阴山,这整座山体垂直壁滑,没有任何借力飞身上去,而这里的一切也在悦心的决斗中毁于一旦,根本无法躲藏,除非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
众人聚在一起商议许久也没个结果,一来陈封已死,二来这三千兵士又不知江湖中的事,他们只奉命而来,绝不会留下活口,众人皆惶恐失措,乱作一团。
尹仇澜抱着翻江倒海的秘籍,缩在墙角欲哭无泪,想着今日可真是经历了大起大落。
而人群里的寒江鹤抱着他的女儿,不见慌张,不紧不慢地为他女儿指着悦心讲道:“阿雪,你一定要记住眼前这个女人,她现在已经是天下第一的剑客了,你今后要么打败她,成为比她更强大的人,要么就树立她为榜样。她所使的正是由爹创寒家飞剑法,不然她今天能有这么威风吗?你想不想学呢?也像她那样威风。”
他那三岁大的女儿点头憨笑着。
寒江鹤也笑了,“好,回去之后爹就马上教你……”
悦心站到了人群中间,她望向了林中,使剑控制所有的断剑碎片,运气准备独故战三千铁甲兵。
“让开,让我来!”
悦心听见身后有人声,于是转过身看去。
说话这人竟然是裴云海,只见他越过站到悦心身前,两掌运气,似要蓄力发功,悦心让裴云海让开,毕竟他伤势很重。
悦心道:“区区三千人,对我来讲,不足为惧,若是这三千人手里都拿着剑,我也能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裴云海笑着道:“你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这三千铁甲兵,在离我们千步之距就停了下来,这说明他们不想强攻,肯定要用弓箭远射来消磨掉这些人,你就算会控制铁器又怎么样?三千个人就有三千只箭,你能拦下多少?听我一句劝,你还是退下,让我来,也让你见识见识翻江倒海七层所发出威力究竟是有多强大!”
裴云海猜测的不错,只见空中齐刷刷飞来千万白支如雨降临的剑来,密密麻麻,遮空蔽日。
若落下来似乎不会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角落,这个预期也正如裴云海猜测的那样,而裴云海终于发功完毕,两掌击出,犹如千层海浪,所激起之气,莫说是这三千支羽箭不能近他的身,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能给它打回去,那两掌之气将三千只羽箭打的如软化的羽毛般,在空中没了力气,肆意飘落。
这还没完他再是对这三千士兵来的方向,打出掌来,这掌打出的力道,绝非常人所发,风将地上的砖瓦泥块一并连根拔起,墙也随之倾倒,那林中四野的树,不知吹飞,也不知折毁掉多少亩,那三千人也被掌力吹得,在地上腾空几丈之高,朝后落出二十多步远,落个惨摔的下场,三千兵士顿时倒地不起,丧失战斗能力。
裴云海打完这两掌,就跪在地上,力尽身亡。
悦心看了一眼他,投出惋惜的目光随后叫着众人立马逃命,人群就这样慌乱散去,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