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石宝寨的大厅当中,正热闹地围着许多人,听着一个人讲话,说起来这个人讲话也颇有特色,一边讲着一边手舞足蹈比划动作,他的表情与眼神也是跟着他的听众表情变化而变化,他蹲在一张椅子上,众人把他围住像是在茶楼里听书。
只见讲话的这个人,长的是肥头大耳,油光满面,两唇皆厚。身子看起来极为肥壮,总是挺着个大肚楠,像是个怀胎的妇人,直不起腰杆。
这个人来头不小,他可在荒漠七剑中排行第五,人称铁索剑的,常义忠。
常义忠见众人脸色惊变,对他方才讲的言语颇有些不解,他当即眼珠一转,跳下了椅子,拔剑当场示范了起来,常义忠一边比划着动作,一边嘴上喃喃地说道:“当时,老大就是这么一跳!将那小子的手臂砍下。那剑快得出奇,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她就又出了一剑,将那人喉咙管刺穿,当时!”
他的话语到了口中又停了下来,他扭头看向众人期待的表情,然后后又接着说道:“当时!围了了许多的人,就像现在这样多。他们也是用你们现在这样的眼光来看着我们老大的,但他们全都没有一个敢吭声,就连我们也不敢。”别提老大当时是有多神气了!”
“哈哈哈!”常义忠莫名其妙的憨笑了起来,引得众人也跟着他发笑。
这时,坐在高堂椅子上的洛雄听到他们的笑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
话音刚落,洛盈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四个人,众人见状纷纷给她让开一条道路供几人前行,洛盈的手中还拿着那三把金剑,她上前将剑呈给洛雄说道:“爹。女儿不负众望,将这三把金剑带回来了。爹,请您过目……”
洛雄一把拿过将剑拿过,又拔出来观摩一阵,洛盈浅笑着,看着洛雄,眼里一扫冰冷,柔情似春。
洛雄轻叹一声,淡淡的说道:“唉。想当年我力战群雄,为的就是争夺这三把金剑,以此来挣个好名声。却不料,半路杀出个无名氏,让我丢尽颜面。几番辗转之下,这三把金剑终究还是落到了我的手中……”
洛盈看着三把金剑,哀叹道:“只可惜…无名氏已经死了。不然我还是有机会可以和他较量较量的。”
洛雄听到她提了无名氏的名字,顿时眉头紧皱,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将剑收回鞘又道:“对了,能找到这三把金剑,还得多亏了屠游刃。他人在哪里?”
只见洛雄四下张望又呼唤了他几声名字。
而洛盈则悄悄地低下头,紧张的想了一阵,才鼓足勇气抬头对他说道:“爹。我们在效城里没有找到他,所以就打算先回来……”
“没有找到他!?”
洛雄似乎还有点儿不可思议,而后又是摇头,用习以为常的口气说:“他这个家伙,好强爱出风头。我就怕他不懂得收敛,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师傅,我想不会的。”
说这话的这人已经走上前来,他再次用坚定的语气替游刃说话:“师弟,虽然如各位所说的那样好强,爱出风头。但他绝对不会忘记他仍是荒漠七剑之一,他的言行举止代表的就是我们整体的七剑,这次他与我们失去联络想,必又是什么原因跟咱们赌气,过不了多久,相信他应该就会回来了……”
说话这人身姿健壮,高约八尺,话语间浑厚有力,颇为阳刚,但面容却长着一张读书人那样文质彬彬的柔弱脸。
此人在荒漠七剑中排行第二,人称玉面郎,李汉荣。
洛雄听完他的话,轻叹一声,讲道:“唉~但愿如此吧。”
洛盈又上前道:“爹,女儿这次除了拿回这三把本就属于你的金剑外,还拿回来九箱财宝,这几大箱财宝里。什么金银珠宝,银环玉镯,多到数不过来,你说该如何处理这些东西呢?”
洛盈听后淡淡一笑说道:“这还不简单?将这几大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散给众兄弟们吧。”
这话一出口,引得众人欢呼,他们兴奋地笑着,像是已经幻想到财宝到自己手中的沉重感。
洛盈看过周围的人,觉得这样喜庆的氛围下,所有人都应该是欢乐的,任何坏事也干扰不了他们的心情。
于是洛盈便看向了高坐的洛雄,他觉得是时候了。
“爹,女儿其实还带回了个礼物要送给你。”
洛雄疑惑,道:“礼物,送给我?”
不止是洛雄,连底下一众手下也都十分好奇,究竟是个什么礼物,要留到最后压轴出场,他们也都联想到,究竟是什么样的礼物,会比财宝比金钱更加的诱人,更加的实在。
洛盈向后挥手一杨,直言道:“带上来!”
晃晃荡荡的声音过后,只见门外走进四个人,用长长的铁链,押着王氏姐妹两人走上了进来。
两人的脸上颇有疲惫与不愿,看到周围的人满脸的厌弃。
洛雄定睛一看。登时就觉得这王清芬王郁香,颇为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众人也有被震惊到。
洛雄当即问道:“盈儿,这两位是?”
洛盈回道:“爹。这两人就是我说的,要送给你的礼物。这两人无论是长相和武功都是能够配得上你的,做我的后母也再好不过……”
话语未完,就被打断。
“荒唐!你这些年武功倒是进步不少,但性子上却和你年幼时变了很多,你怎么也做起了这种流氓痞子,才会干出的强抢民女的勾当呢?”
洛盈见状,赶紧跪下,用求饶的语气讲道:“爹!请息怒,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嫁人,也不是人妇。我是觉得爹你这么多年来都对娘的事耿耿于怀,一提到她你就闷闷不乐,我不想让你在……”
“够了!”
只见洛雄大力拍桌,随机一震,这一掌将整张桌子,直接拍垮散架。
这一震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个哆嗦,安静的能听清每个人的呼吸声。
洛盈见到洛雄大发雷霆,自己也不敢在说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害怕到低头沉默。
洛雄又用训话的语气讲道:“你根本就不懂得我有多爱你的娘。我说过一生只爱她一个人,你现在要让我另取新欢,另爱他人,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李汉荣与常义忠将目光投向洛盈,示意要告诉洛盈,要让她解开铁链,放走她两人。
洛盈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明白,谁知洛盈刚将两人的铁链斩断,两人当即反手掐住洛盈的脖子。
这一切的发生过程,完全就没有任何征兆,刚才还没精神疲惫的两人,突然像打是了鸡血一样振奋,弄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王清芬拔出洛盈的暗血剑,架在她的脖子上,一时众人慌乱,都要拔剑出来。
“退后,退后!”
王郁香冲着他们喊道。
而一旁的洛雄,不见慌张,缓缓站起身来,小步上前对两人说道:“两位。我都说过不会留你们在这个地方。本就要放你们两位走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女儿?”
王清芬不屑的说道:“哼,这个。就得问你的宝贝好女儿了,她之前让我们姐妹俩闻了个叫什么酒香退功散的东西,使我们两人无法使用内力,还说要让我们两人做她的娘,她才肯将解药交给我们……”
洛雄不解问道:“当真如她所说,盈儿?”
洛盈慌的不敢与之直视,只是回话道:“是。的确是这样的爹。我确实叫她们这么做……”
王清芬又道:“你现在知道了实情,还不快将解药交给我两人。”
洛雄听后浅浅一笑,说道:“我起先是说过要放了你们两个走的。但如今你们俩人挟持住我女儿。在我的地盘撒野,我很生气,你们现在想走,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只见围着的众人,纷纷拔出剑来,都互相嚷嚷着要两人放开洛盈。
洛雄见状,缓缓走上前来替两人解围,“我看这样吧两位,我先将酒香退功散的解药交给你们,你们就放开我的女儿。”
话音刚落,李汉荣就从怀中拿出个小白瓶,丢给王氏姐妹两人,两人拿过在鼻尖嗅了嗅,顿时觉得精神抖擞,神清气爽,力气似乎也回来了。
王氏姐妹遵守约定,立马松开洛盈,洛盈被放开后,狠瞪两人了一眼,而后抢过暗血剑,退到一旁。
两人回身,便要向外走去,而众人却将门口围住,两人又回身看向洛雄,王郁香说道:“难不成你这个人言而无信?”
洛雄讪笑着,摇头道:不不不,我并没有言而无信。我只是说过要让你们放我女儿然后再把解药给你们,并没有说要让你们离开的意思。”
王清芬听后,有些紧张了,急忙上前说道:“怎么,难不你要杀了我们两个农家女子不成?”
洛雄笑道:“两位请放心,我洛雄从不杀女人,但是想要离开我这荒漠石宝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两位要是能够打赢我,我立马就放你们两人走,怎么样?”
王氏姐妹互望点头,觉得如果硬闯,这屋里就有百余多人,外面的还有一群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里面,凭她们两双手四只脚也很难从这里活着出去,倒不如和他来个单打独斗,也许还有胜算。
洛雄缓缓上前,两人想也没想,立马跳上前去。
三人顿时拳脚相迎,争斗不休,由于施展的动作太大,惹得众人全都退开到墙角观看,两人一前一后攻击。
众人看着三人的打斗异常的精彩,连他们与洛雄也都未曾想到这两个人的武功身手竟会如此了得,交招之际,洛雄还因为疏忽被王清芬打了一巴掌。
而洛雄也并没有生气,却把众人吓个不轻,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只见洛雄空手讨不到便宜便拿起那三把金剑来,但他也丢过给王氏姐妹两人让她们一人各持一把。
洛雄说道:“既然方才空手不分胜负,这下我们来比比剑法怎样?”
两人没有其他的选择,只好点头答应,三人又是比拼着剑法,一时剑来剑往,三人的剑击于同处,在那阳光映照在三人的剑上,那光反射亮的耀眼,让三人不得不用手去遮挡,三人立马退开,跑到阴暗处,继续打斗。
洛雄与两人斗了足足有二十多招,皆不见两人有丝毫败像,而后洛雄故意卖个破绽,引得两人照此击来,那剑直击洛雄腋下。
却不料被洛雄反应过来,横剑格挡住,然后绞剑一洗,将两人手中的剑击落。
洛雄又是贴身走近两掌打出,将王氏姐妹两人打倒在地。
众人上前将她两人擒住,又用铁链重新缚紧。两人仍在不断的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常义忠看了刚才的打斗,不由惊叹道:“这两个大姐,劲儿还挺大,不用铁链还绑不住她俩。”
王清芬怒冲冲地瞪着洛雄。
“你们快放了我们俩,要不然……”
洛雄问道:“不然怎样?”
王郁香又道:“我们虽没有什么亲人,但是我们有个好女儿,她武功剑法极为了得,要是她知道我们被抓到你这儿的话,肯定会过来救我们的,到时候你们可就要大祸临头了。”
洺雄笑道:“哦,是吗?那我倒是想看她究竟是有多大的能耐。她叫什么,你告诉我?”
王清芬回道:“她叫悦心……”
洛盈听后,来了兴致上前道:“我明白了,好!我等她来这里。我会立马通知这里的各个栈役,帮你们找到她。”
她的脸上写满了自信和必胜。
而洛雄则有些顾,“盈儿,我想她们女儿的武功应该跟这她们无异,毕竟是她们亲授的,到时候由你去对付她就可以了。他们剑法的破绽很是明显,刚才你也看到了……”
洛盈点头道:“是的爹。可是这个叫悦心究竟是什么人?我记得在屠游刃的信里面也提到过她。”
洛盈让众人先押走王氏姐妹两人,洛雄也让众人全部退下,只叫住了洛盈与李汉荣。
洛盈好奇的问道:“怎么了爹。还有什么事吗?”
洛雄看着两人回话道:“盈儿,汉荣,我可能最近要出趟远门儿,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人打理了。”
洛盈上前几步,抢问道:“爹,你难不成是要去寻入魔剑法?可是这茫茫天下,你该何处去寻找那个江湖眼癞头呢?”
洛雄叹了个囗气,回道:“盈儿。你不必担心我,我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在我离开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小心提防这一年的沙暴。不知道是不是历年来最大的一次。”
“汉荣,”
只听得洛雄呼唤着他的名字,
李汉荣站上前来应道:“我在,师傅。”
“你要在我,不在的时候,起一个很好的督促作用,叫盈儿她练武不可懈怠,同时防止她有事儿没事儿就爱拔剑伤人的毛病。”
洛雄接着又道:“汉荣,你我是最放心的人,也只有你才能管住她,她的脾气也只有你最熟悉,她可老听你的话,不听我的话呢。”
他不不禁的笑了笑,笑的很是欣慰。
李汉荣当即回道:“师傅,汉荣定不会辜负师傅所托,一定将你说这些事情牢记在心的。”
洛雄点了点头,起身向外骑马缓慢离去,每走几步,就要回个头,好像这一去,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见他远去,李汉荣好奇的问道:“小盈盈,师傅他这是要去哪儿啊?”
洛盈扭头看向他,柔声道:“李大哥,我爹,是要去找藏在江湖眼赖头身上的剑法。”
“什么剑法?”
“无名氏的入魔剑法。”
“老大!老大!……”
这个声音忽远忽近,从门外传了进来,只见从门外奔进一个身子矮小,略微显胖,身材像极了一个横着长肉的人。
这个人的两只眼睛还有先天残疾,看去的方向不在同一处,进门时险些撞在在门上。
“哎呦,哎呦……老大有人要见你!“
这个人在荒漠七剑排名第四,人称长弓手的任故刀。
洛盈问道:“任故刀,为何这么急呀?你说有人见我,是什么人呢?”
任故刀两手叉腰指着后边说道:“出去…你就你就知道了。”
俩人立马随他,向外走出。
只见的众人都围在一辆盖着白布的推车前面,这车子左右两边,都站着一个人,在哭悼。
这两个人正是红黑二煞,两人啼哭声不断,一旁的人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只是对着两人发生嘲笑着。
洛盈上前仔细观摩一阵后对两人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再次哭闹,这推车上又是什么东西?”
而红黑二煞两人没有回话,只是在不停地哭泣着。
“呜呜呜”的哭声,惹怒了常义忠。
常义忠走上前去指着两人鼻子,怒道:“哎呀!你们两个家伙能不能像一个男人一样,我老大在问你话呢。”
话音刚落,顾幽才缓缓开口道:“你老大?”
话语间他又不禁看向了洛盈,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姑娘。“想必,你就是荒漠七剑之首,人称罗刹女的洛盈了吧?”
洛盈好奇道:“哦,你怎么会认得我的?”
顾幽回道:“我俩的大哥,常常在我们耳边提起你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才知道他所言非虚。”
常义忠问道:”你大哥…你大哥他是什么人?为何会认识我们老大的?快说!不然小心我揍你们。”
杨耀止住泣声,急忙回道:“这个人,你们也认识他,就是荒漠七剑之一,人称单斗虎的屠游刃。”
“屠游刃!?”
众人一听到他的名字全部眼神放光看向四周,像是在找寻他的踪迹。
洛盈道:“他既然是你的大哥,那他人呢?现在在哪?把他给我叫出来,我正好有话要问他。”
“他…他……”
顾幽哽咽的说道:“他已经死了……”
“死了?”
杨耀指道:“这辆推车上用白布盖住的尸体就是他。”
“什么?”
李汉荣当时一怔,快速走上前去,掀开那层白布,众人也围拢了过来。
刚才笑的人也不笑了,刚才的人安静的人也变得急躁起来。
他们掀开白布一看,果真见着是他的尸体,看起来非常的冰冷,上面还有蚊虫飘着盘旋,样子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
众人仿佛接受不了这件事实,但人已经躺在这里了,这就是事实。
此刻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悲伤的,但表情与呼吸的频率,都是同样紧张又气愤。
众人只听得顾幽讲道:“我们大哥,本来待我们很好,虽然他认识我们也不过数月,但我们深知他十分争强好胜,我们也几次劝得过他,可他是固执又不听,偏要去惹上一个女子。最后被那个女子以及同伙推下山崖给活生生摔死了……”
众人听后仔细查看起屠游刃的致命伤来,却如他所说,不是死于刀剑。
常义忠上前向洛盈禀报:“老大。屠游刃的致命伤是后背脊梁骨断裂与颈部断裂,除此之外,后背各处,还有少许的红肿淤血,其余的就没有什么伤口了。”
洛盈问道:“那他在死前有没有说些什么?还有杀她的那个女子又是谁?”
顾幽可怜巴巴的说:“大哥他临死前,告诉我们两个一定要为他报仇,并且要将他的尸首带回荒漠安葬,至于那个女子的名字,她武功极其了得,又持一把黑剑,自称剑法天下无双。”
洛盈听完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哈哈哈!这个女人还真敢说,自无名氏死后很多人都想争强他的名号,最后有几个落得个好下场。连我都不敢自称自己剑法是天下无双,就她?凭什么!你们两个速速将她的名字说来。”
顾幽一字字道:“她的名字叫做悦心!”
洛盈疑惑道:“悦心!又是这个人的名字,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顾幽接着说道:大哥他就是因为反对这个女子的言论。从而几次跟她拳脚交锋,幸好我们两个人侥幸逃过了她的毒掌,才有机会将大哥的尸体送回呀!”
常义忠又道:“这个女人还真是连命也不要了,敢于我们荒漠为敌。老大请下令,让我去杀了这个狂妄的女人。为屠游刃报仇!”
洛盈摇了摇头,道:“不!先不要慌,那两个大姐不都是说了吗?她女儿会来救他们的吗?到时候什么仇什么怨都给我加在一块儿,给她算个清楚。”
洛盈又看向两人,“两位不远千辛万苦,将屠游刃的尸体送回来,在下十分感激,既然你们之前是跟着屠游刃的,现在也可以跟着我们做事,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是,多谢,多谢!”
两人争先答谢,擦干眼泪的样子看起来极为狼狈。
热风卷起黄沙,在空中飞舞,烈日的照晒之下,众人行走的步伐就越发艰难,放眼望去,一望无尽的四周除了荒地全是沙子。沙子,更多更多的沙子。
还有沙子堆成的小山坡,翻过一座又是一座。
“好热,热死我了……”
悦心头上裹着防晒防风的轻纱,明明就隔了好几层,却还是能感受到空气中的闷热也使她汗流夹背,走几步就觉得口渴无力。
许忧从怀中拿过了水袋,递给悦心。
悦心拿到后,一口长灌,喝完悦心又向身后递去,贾天酌当即接过,但他并未有喝,而是递给了身后的莫雪樱,而莫雪樱再次递给身后的梁无歇,梁无歇此刻正忙于看着地图,一不留神,没有接住。
那水就失手在掉进了沙堆里,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全部流逝殆尽。
“啊!”
梁无歇跪在地上一声嘶吼,试着用手去捧住它,梁无歇在旁瞪腿急道:“啊!完了,完了。这死天气,还有这堆没用的沙.。要是能变成钱就好了。”
众人为丢失最后的水源正苦恼着,只有悦心独自在往前走,她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走路开始左摇右晃,站立不稳,头又晕又沉,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就要倒下。
许忧回头刚好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谁知在下一刻,她就往一侧滚落,还好贾天酌反应快,当即跳过拉住了悦心的手,许忧也跳去拉过另一只。
一阵怪风吹来,将莫雪樱吹的眼睛都睁不开,梁无歇手中的地图也被怪风吹走,于是他追着地图的被吹走的方向跑去。
悦心的头纱也被吹落,掉落在了后方,悦心被两人拉了上来,再回过时,发现头纱慢慢地被流沙淹没了。
“呼~好险。要是自己掉进去,那可就糟糕了。”
众人在原地休息片刻,无话。
梁无歇从远方奔来,他边跑边大声对着众人叫唤道:“前面!前面有镇子!快走,跟我来!”
众人听后,那是一刻不停歇加紧了步伐,向他说的那个镇子赶去。
待众人又跃过了几个小沙堆后,就看到了梁无歇口中说的那个镇子,发现这个镇子并不大,也不算荒凉,似乎什么也不缺,不仅如此,还很热闹,有简单的贸易市场和少许酒楼。
众人来到小镇后闲逛了一阵。
而后新鲜趣味尽了才走进了一间客栈歇脚,掌柜见状,急忙叫楼上的小二下来招呼。
只见楼上跑下来两个小二,这两个人一个脸黑一个面儿白,模样都很显老。
两人同时冲下来,很赶。
两人同时跑到了众人面前,说着招呼客人的老话。
悦心觉得很奇怪,是什么让这俩人着急成这个样子,简直比投胎或者充军还要急。
许忧则不以为然,阔气递过银两吩咐小二叫里面厨子,上点儿好酒好菜,还要几间上等房。
可许忧只有一只手,他俩人各自都伸出一只手去拿银子。
两人都互相看着对方,跃跃欲试,互不相让,眼神里都夹杂着仇恨,就像就快要打起来一样。
掌柜见状,当即大力拍了桌子,吼道:“赖礼富!邓瑞安!你们两个王八蛋还想不想好好干了?信不信我把你们两个都给辞了。”
此话一出,惹得那个两个小二,纷纷退开,他们怕掌柜就像怕自己的亲娘。
但赖礼富还是回头拿过许忧手上的银两,交给掌柜后,同时上楼去。
在楼道上,邓瑞安发话叫住了赖礼富,“哎。”
赖礼富以为他又要找自己闹事,当即回头道:“干嘛?你有屁快点放!”
邓瑞安小心伸出手指着悦心,道:“你看那个女子,是不是有点儿像那荒漠马贼要找的画中女子?”
赖礼富十分耐烦,特别看到他见钱眼开的模样。“是又怎么样?你这个狗奴才,见钱眼开的东西,又想去害人家吗?那荒漠七剑要找谁?与你我何干?你小心跟他们搭上关系,把命也给搭进去。”
话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上楼去。
邓瑞安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怨道:“切,你还不是个狗腿子,还好意思说我!”
待悦心食完饭后那两个小二又上前来擦桌收盘。
贾天酌立即问道:“两位小二哥,我们想问你们两位请教一个问题,就是这里是否有个叫石宝寨的地方?”
赖礼富听后一惊,像是家中传来噩耗般猛地直起腰,“什么!你们也是来问荒漠马贼的吗?”
他言语一出,显得有些惊讶,也让众人也觉得不解,仿佛有很多个人向两人问过似的。
邓瑞安又道:“你们还是不要去找荒漠马贼的好。成天就有很多的人,问我们要找荒漠马贼的路,几个去,几个死,你们还是把命留着吧。”
贾天酌见邓瑞安言语刻薄,好像瞧不起他们,心里憋的热气一下爆发了出来,“切!我们家悦心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区区几个马贼而已。想当初悦心她力战云海帮三把手,还把那个帮主裴云海打败了,你俩想想以上这几个人,是荒漠马贼能比得了的?”
邓瑞安被他激动的情绪所震慑到,自己也不敢再说话,但他同样也不相信,贾天酌说的话是实话。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阵阵的马蹄声,打乱众人的思绪,外面的人纷纷躲避,生怕被马撞到,马蹄声变得越加微弱,向在往客栈这边靠近。
骑马的几人将马拴在客栈外面,就往店中走了进来,这几人,走进来的时很随便,他们走近,就靠到悦心众人这张桌子边,不由分说的,拿起酒杯就倒进几口酒,吃上两块肉,将那满油的手往衣服上擦了擦,便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才往外面走去。
悦心这一桌子人,看到他们如此行为并不觉得奇怪,只觉得他们可能是饿慌了,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来,再说这也是他们吃剩下的,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悦心等人纷纷投向好奇的目光盯着这些正要离开的人。
但似乎有人拦住了,这些人的去路,门外立着两个人,悦心撇头看过,是两个人。门只有两扇,这两人各占一边,就将路完全给挡住。
那些人颇感不快,走上前去用手势比划着,要让两人躲开。
可那两人,却不以为然,先是眼神会意,不但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反而伸长了手臂将路几乎挡完,而后两人开始大笑了起来。
两人的笑声,极为狂野,极为放肆,像是两匹奔腾的野马,无拘无束的在风中奔跑,笑止。两人又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与前者比较起来,这叹息多了些沧桑,与愁忧。
方才两个人的笑声就已经将悦心等人好奇心引起,而现在,这一声叹息就更加重了他们的兴趣,她想快点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模样?是什么样的人。
但悦心走不过去,因为前面的人挡住了去路,悦心只好透过那些人的臂弯缝里,才得以看清那两人的样子。
悦心看到这两人,身段一高一矮,高的那人,长着一张修长的马脸,挺直的鼻梁,再加上一双格外的有神的双目,神韵之中透露出的,却并不是锐利与英气,更像是温柔与和善。以至于让人看到他的,第一眼有一种莫名的舒适感,而且他看起来也很面善。
而矮的那位也是方才笑的最欢的那一个,这一个人稍微矮了些,站在刚才那人面前明显矮下了半个头,但他的身材却极为匀称,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没肉的那种,这个人的面容极为普通,脸型又方又圆像是张大饼铺在脸上,他时不时抖动自己的腿,嘴中还叼着根已泛黄的野草,像极了个流氓痞子。
那几人见到这二人不退不闪,明显开始慌了,他们两个似乎有些来头。
但那些人不甘势弱,仗着人多,仍壮胆吼道:“你们两个快给本大爷躲开,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矮的那人当即笑道:“呵呵,我管你们是谁,吃肉喝酒不用给钱的吗?我我们兄弟俩跟了你们这些家伙一路,每到一家店你们就搞这样的勾当。”
那些人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样的行为可耻,反倒以此为荣,极为不满两人,立马回道:“哼。本大爷行事作风,一向如此,你管得着!你要不先去问问那店掌柜要不要收我的钱,再说你们两个是哪里来的兔崽子,我见都没见过你们,你们就敢来这里多管闲事。”
矮的那人点头,笑道:“哦~这么说你就是吃饭不给钱,拉屎不带纸那种咯。”
那人感觉自己有被侮辱,急道:“你小子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高个子那人发话了,他不像矮个子那样气势足,而是语气心平气和的说道:“一群土匪流氓,还要假扮成荒漠马贼到处行凶作乱,小心这事儿被他们知道了,不用我们荒漠双侠出手,他们也会亲自找上门儿,杀了你们。”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温润入耳,听起来很是舒服。
莫雪樱将头探出,望过高个子那人,她的眼睛顿时春光流转,看着高个子那人的样子,看的是目不转睛,近乎呆住了。
那些人摆头怒道:“什么荒漠双侠?我在这里这么多年,怎么从未没听说过呢?”
矮的那人当即回道:“自立的,不行啊!”
那些人见着两人多管闲事,拦住门不让他们出去,不仅没有面子,还显得他们很怕事,不敢动手。于是点了点头,“好啊,你们爱管闲事是不是?这是银两,我放下了,有本事跟我去外面。”
那俩人见状,也想痛快的解决这桩事情,当即站开让出一条路来,让那些人走出。
而后那些人跑到外面,从马鞍上全都拔出刀来,对客栈里面吼道:“里面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不敢出来跟我们打一架?”
荒漠双侠互望了一眼。
便向外面自信的走了出去。
那矮个儿那人问道:“说吧,怎么个打法?”
那些个人看向自己手中的刀,诡异笑道:“当然是江湖规矩,单挑。只不过是我们单挑你们两个。”
高个那人又笑道:“我以为你们会跟我们单挑,原来也是人多欺负人少啊,行,来啊!”
那几人听后,纷纷笑道:“各位,你们听到没?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这些人看到他两人手无寸铁,没有兵器,所以才会如此放肆,毫无忌惮。
他们走到这两人面前,将他们包围住,并伸手挑衅他们。
悦心等人站在门边看着,悦心她本想去帮忙,但却被贾梁两人叫住,似乎是他们两个想看一场打斗,一场人多欺负人少的打斗。
那些人越发向两人走进,那两人突然出掌,这两掌来的措不及防,连悦心他们也未曾料到,这两人的掌竟然出的这么快。
那些人自然也是没有料到,他们还来不及出手应接或着躲闪,就已经被拍倒在地,两人等那些人站起来之后,上前主动攻击,出掌后又变化为拳,一时变化难测,那些个人被这俩人打的是毫无还手之力,躺下的时间比站起来的时间要多。
但两人出手很轻,目的也许就是为了让他们,尝尝在地上躺着的滋味儿。
正当两人在擦拭手上尘灰的同时,有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暗自从身上拔出小刀,正悄悄地往荒漠双侠的身后爬去,当他已然爬到,忽然站了起来,期间他没露出任何声响,自然这两人是没有听到,也没有注意的。
悦心见状,情急之下,那人正要朝两人刺去,悦心当即跳进店里拿起个碗,朝那人扔去。
“咚。”
碗砸到了他的后脑勺,那人应声倒地。
碗也摔在地上,碎成渣子。
两人回头望去,发现那人倒在地上,正拼命的抱着自己的头,身子不断地向后蠕动着。
高个子那人对其说道:“哼!卑鄙。想不到你竟然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那些个人,扶起倒地那人站在原地,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纠结于面子的问题上。
矮个子的人冲他们喊道:“看什么看?还不滚!”
那些个人急忙点头,绕过两人牵起那些马,骑着就仓皇而逃。
两人见那些人跑后,两人一起站上前来对悦心讲道:“多谢这位姑娘,方才出手,才免得我背后挨一刀。”
悦心害羞回道:“不必。举手之劳而已,况且那些人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他们刚才吃的是我们的剩菜剩饭。我认为他们肯定是饿慌了才会这么做的。”
“不不不!”
这时,只见掌柜从柜台走了出来。
掌柜连忙道:“他们并不是好人,整天白吃白喝惯了,跑到别人店里东摸一点西摸一点的,这些家伙肯定是吃到了我这儿刚好吃饱了而己。”
悦心点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他们也是坏人了?”
掌柜点头的同时,又道:“所以还得感谢两位出手教训了一下他们,也免得下次他们再跑到我这店里来蹭吃蹭喝的,我刚才有听到你们两个称自己是什么荒漠双侠,对吧?”
“嗯。”
高个那人道:“我叫罗峰。”
矮个那人道:“我叫罗涛。”
莫雪樱听后,望了罗峰一眼,而罗峰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她,向她点头示好。
但贾梁两人,似乎对这俩人,极其的不满,即使两人做的是正义的行举。
贾天酌不屑的说道:“哼,还荒漠双侠呢!我还以为有多大的排面和本事呢,最后还不是要我们家悦心帮忙。”
罗涛听后并没有在意,只是上前行礼道:“原来姑娘你叫悦心,既然相见就是缘分,不知道能不能跟交个朋友呢。”
见贾天酌又要说话,许忧立即将他拉住小声道:“喂,多个朋友,多条路,你用不着把每个人都得罪了吧?”
罗峰又道:“几位,想必不是本地人士,不知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呢?”
莫雪樱听后当即回答道:“公子,我们的确不是本地人,我们是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为了要办一件要紧事的。”
罗峰点头回道:“要紧事?不知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如果有,即尽管开口,我与我的的弟弟……”
“哎哎哎!”
贾天酌走上前来打断了他们的话:“你们两个闲事管的倒挺宽的呀,我们是需要帮助,可看你们两个的实力也不过如此。万一是真遇上了荒漠马贼,你们两个多半也是累赘。”
罗峰惊道:“什么!原来你们也是去找荒漠马贼的?”
许忧听后上前问道:“这位兄台听你的语气,难不成你们也跟荒漠马贼有过节?”
罗峰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我们的爹娘就是被那洛雄所杀,我们在关外习武多年,如今回来就是要手刃洛雄,铲平这荒漠马贼居窝。”
贾梁俩人纷纷点头和摇头。
梁无歇说道:“你们两个,还真是不自量力,洛雄是有多厉害,恐怕你们还不知晓,就一口一口的报仇。”
贾天酌也接话道:“就是,洛雄他剑法了得,在荒漠中无人能敌,但她绝不会是我们家悦心的对手。”
这话两人听着呆了。
罗涛反问道:“为何,我俩兄弟就不行,而悦心姑娘她就行了呢?”
贾天酌又道:“无名氏,你听说过吧?他驰骋江湖的剑法,叫入魔剑法,无名氏当年只用了一剑就打赢了洛雄,而我们家悦心刚好又习得入魔剑法,再加上她这把举世无双的末影剑。哼!别说一个洛雄,就算来十个,我们家悦心都可以把他打的屁滚尿流抱头鼠窜。到时候我们根本就不用出手,直接在一旁看戏。”
罗涛听后有些吃惊,立马揣摩起,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来,“悦心姑娘你,不知又跟这荒漠马贼洛雄有什么过节,才要找他的?”
悦心回道:“她的女儿,叫洛盈的,将我二娘大娘抓走了,还说要让她们两个给她当娘,给他爹做二房三房,这次我与我的朋友们来这里,也是为了救他们回去。”
许忧连忙笑道:“哈,那这么说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了,那何不结个盟,一起商讨怎么对付那些荒漠马贼呀?”
罗峰上前道:“正有此意,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呢?”
许忧回道:“在下许忧……”
罗峰又说道:“这儿人多眼杂,不适合商量,我们去楼上,去楼上谈怎么样?”
许忧点了点头:“好……”
许忧又看着悦心道:“悦心走吧,我不懂武功,帮不了你。这下若有这两位兄台帮忙,多少也能帮你分担些压力。”
悦心听后高兴的点了点头,然后众人一起上了楼去,
只留下贾梁两人干站着。
贾天酌用手指着上楼的众人,道:“你们…你们…你们有了新朋友,就不要旧的了是吧。太过分了!”
他气怒的声音很大,可众人并未理会,也似乎也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直接上了楼去。
“老大…老大!”
一人正迈着大步,匆忙的跑进寨中,慌张地报信道:“老大!”
洛盈此刻正在大厅中操练剑法,闻这人前来立马止剑,疑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有急报……”
洛盈听了那人对自己的近身话语后,立马对他说道:“快去,叫胡文弱与李大哥来,就说我有事情找他们。”
“是!”
那人告退后,不一会儿李汉荣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身,还跟着一个身材干细短须汉子,此人便是荒漠七剑中,人称墨笔书生剑的胡文弱。
洛盈像宣布大事的口气,对两人说道:“胡文弱,李大哥。最近沙走镇频传,有些土匪扮作我们,四处招摇撞骗,我想让你们去看看,必要的话,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点了点头,握紧手里的剑,便骑马离去……
“哎呀,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客栈之中的议论声,将贾梁两人从熟睡中吵醒。
贾梁两人醒来之后,就听到路过的人谈着昨天镇外发生的事情。
“哎呀,你听说了吗?那镇外的土匪整整百号来人,被荒漠马贼中派了两个人就杀光了,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
“那你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啊……!”
贾梁两人听后,并不觉得奇怪,只是默默地走向悦心等人桌前。
见众人边吃着饭边笑着畅谈,贾天酌与梁无歇一旁站了许久,可众人连个反应也没有,招呼也不打一个,两人觉得被晾在一旁不管,有些被冷落到,于是贾天酌很气愤的拍桌说道:“喂!你们在干嘛?食不言寝不语,小心给饭噎死。还有,你们从昨天一直聊到现在,聊什么那么开心?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去救大娘二娘了?
悦心见两人是真的生气了,柔声劝道:“你们两个先不要生气嘛,我们也是为了想出一个全权之计能从马贼手里救出大娘二娘来。你们两个还不快过来坐下吃饭?”
莫雪樱也说道:“就是。我们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因为而小事动气呢?”
许忧也说道:“本来我是打算叫醒你们的,但看你们两个睡得那么香,我就没有好意思叫醒你们两个。”
梁无歇苦笑道:“哈哈是啊,真好笑许大少爷,我可是饿醒的!”
贾天酌这会儿肚子也刚好饿了,跟谁计较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计较啊,于是就拉着梁无歇小心地坐了下去。
许忧见到两人异常便问道:“你们两个,看起来怎么那么怪怪的?”
贾天酌快声道:“你闭嘴!吃你的饭!”
话完许忧满睑的不服,他将气全都发在了菜里。
而贾梁两人,则一脸幽怨的看向罗涛与罗峰,这两个抢走他俩在悦心面前的话语权的人。
罗峰正好在比刻放下筷子,向外走去,他回头告诉众人说:“我吃饱了,你们先慢慢吃,我出去走走……”
莫雪樱见他离坐,表现的十分不舍,也找了个理由说要到外面去走走,悄悄地跟在罗峰身后。
而桌上的贾天酌等罗涛将碗拿起,正准备夹菜时,贾天酌当即一脚踢过,谁知罗涛听觉灵敏,觉得桌下有些不对,他当即反应回脚踢去,登时两脚相对,冲力使得两人板凳各往后移了几寸,而桌子上的悦心则毫无察觉,以为这微微的一晃,是楼上不断行走的人造成的地板晃动,就没有多想。
罗涛笑道:“不知贾兄弟,对我是否有什么误解,如果有,还望两位在明面上说出来,有错我便改。”
贾天酌用仇视的眼神,看了看一脸茫然正在吃菜的许忧后,又盯着罗涛说:“你小子,想的什么,我会不知道?你个登徒浪子,也想接近我们家悦心,原先有一个还未摆平,现在又来一个。”
话音刚落,贾天酌双手按住桌子的两角。
左右出脚去攻击他的下盘。
罗涛见他不怀好意,也还脚相应,眼看不敌之际,梁无歇也加入了进来,当然同在一桌混战,免不了误伤,许忧先是被踩了两脚,他抱起了左脚,发出疼痛的叫唤声,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又被误伤,踢中右脚。
他看过桌下的几只脚,仍在踢来踢去,完全不顾自己伤痛,便皱紧眉气愤地说道:“好啊,想玩是吧?我奉陪!”
他往自己的鞋中放入银两也加入混战,他虽然不会武功,但胡乱踢两脚平常人都会。
梁无歇大力一脚踢过,正好踢到他放银两的鞋上,他立刻捂住脚痛声喊道:“哇!什么东西?难不成你脚上有暗器!”
许忧得意笑道:“要不是你们两个出脚伤我,我还不会出这个绝招呢。”
梁无歇指着他的鼻子,挑衅道:“你个柔弱公子,我早就看你不爽了。没想到也会使阴招。”
一时众人的动静越闹越大,将桌上的饭菜弄得是东倒西歪,悦心见状也叫不停众人,就只好狼狈的端起两盘菜,往楼下找个空位坐下继续吃饭。
她刚坐下不久,门外就闪过一匹快马。
马蹄催声如雷,吓得悦心连筷子都掉在地上,当悦心弯腰去捡筷子的同时。
那匹快马又折返了回来,直接马上那人下来,将马拴于店外柱上,而后慢慢的走了进来,当她站进来的那一刻,
众人见到她时全都仓皇而逃,连包袱与银两也全都不顾,她的步履很是轻盈,也逐渐向悦心这桌走来。
她是谁?她,是洛盈!
悦心捡起筷子,刚一抬头,洛盈就已经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悦心与她眼神互望着,慢慢的悦心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是奇怪,她两眼不动,只是径直的望向自己。
悦心时不时还用手在她眼前晃悠,她也不为所动,悦心又试探性的伸手向她的脸上摸去,谁知洛盈当即抓过悦心的手,那一个狠劲,把悦心给疼的是声音也没叫出来。
洛盈冷冷对悦心道:“你要对我做什么?”
悦心赶忙解释:“不,不要误会。你的脸上有些干野草渣,我只是想帮你拿掉而已。”
洛盈听后,才急忙松手,悦心在空中甩着那被抓疼的手,又用口不断吹气以缓解疼痛。
此刻那赖礼富与邓瑞安正在从楼上兴冲冲的跑下,两人正纳闷着呢,刚才上楼不久,这转眼功夫下来,这下面的吃饭人全都不见了。
邓瑞安上前反复看过后,惊奇道:“这些家伙,该不会全是吃白食跑的跑了吧?但也不对呀,这包袱里还有些贵重的东西,都落在这儿了,嘶~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赖礼富弯腰翻看着包袱,也道:“切!你管他呢,想吃白食,这不,没脸见人,用自己的包袱。当抵押喽!”
“等等,那掌柜人呢?难道去追他们了?”
不安的感觉促使他们同时身往后望去,但仍旧没有看见掌柜人在哪里,只看见了一顶颤抖的帽子,缩在那柜台角落里。
两人顿觉不妙,猛地往悦心坐的那桌看去。
登时就看见了洛盈坐在悦心对面,两人像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东西,吓的是身子不断的往后倾倒,好不容易扶住了桌椅,双腿却仍在人不停的发抖。
洛盈撇过他们一眼,怪声道:“店小二。既有有客人。你们为什么也不上前来招呼?”
两人听完话后,步履维艰的端起了酒杯,将酒倒满,互相推使着对方,让对方再酒送到她的桌子前,赖礼富力不及他,只得忍住内心恐惧,拿酒上前。
赖礼富将酒十分紧张地,放到桌上,就问洛盈,“客……客宫,你看,你还需要点儿什么?”
话语间,他的眼睛下意识地看着洛盈腰上的剑,又护住自己的手,生怕多支出一寸。
深吸一口气后,赖礼富又继续说:“客官,这张桌子是这个小姑娘的,要不然,我帮你收拾一下,换另外一桌?”
赖礼富悄悄地伸出手来,轻拽着悦心的衣袖,他的手不停在颤抖,悦心也能感受的到,并且发现他身上不停的在流汗。
悦心觉到很是奇怪,便问道:“你怎么了,平常见你不是这样的。你头上大汗淋漓的,到底是冷还是热呢?”
洛盈轻轻一笑,道:“不必了,这张桌子我看着挺干净的,我就与这位姑娘坐同一桌就行了,你下去吧。”
两人听后,不敢转身,亦不感违命,而是倒退着离开了两人视线。
“等等!”
洛盈喊出一声。
两人听后,当即跪下,连洛盈悦心,都没有反应过来,两人就只跪在了地上。
只听赖礼富用哀求的语气说道:“求您,行行好,高抬贵手,别杀我!”
洛盈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好笑,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们两个的?我只是想让你们两个去帮忙打点儿酒来喝。”
悦心见两人慌张的样子很是不解,她用手遮挡住脸,转过头来,悄悄对邓瑞安说道:“她是谁呀?为什么你们两个这么怕她?”
两个人还未来得及开口,洛盈就回道:“是啊,我说谁,你们快说给她听听,用你们平常称呼我的名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有所惊讶。
也感受到她言语所带来的压迫感。
“这……”
两人很是犹豫,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只因他们猜不到洛盈的想法。
洛盈眼睛就是狠狠地望过来一下,两人就被吓得不敢抬头。
邓瑞安猜想若再不回话,可能真的要等到洛盈出剑了,他迫于压力无奈的告诉悦心,“她……她是荒漠七剑,人称罗刹女的……没有了,没有了……”
他欲言又止,话出一半,就躲在赖礼富身后,不敢再说了下去。
“哈哈哈!”
令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悦心听到洛盈的称号,没有害怕,反倒发声笑了起来。
而赖礼富与邓瑞安,都十分惊恐的看着悦心,也在担忧她的性命安危。
笑止,悦心指着洛盈说道:“你叫罗刹女?这名字真是又好听,又好好笑哦。”
洛盈皱起眉头的,像双把锋利的剑,疑惑与好奇同时出现在她的脸上,“你,难道不怕我?”
“我干嘛要怕你?你又不是什么怪物。”
洛盈听了她的话,莞尔一笑,随手将剑摆到了桌子上,悦心紧视那把剑来,那把和末影和是相似,使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旁。
洛盈以为她对自己的剑有兴趣,便向她解释道:“这把剑,叫暗血剑。剑法三变,一剑二刀三刃,变化莫测,对敌难防。”
而悦心只看了一眼暗血剑,便又吃起碗里的饭菜来。她下楼来也只是为了吃饭,而两剑的相同也没让有没有任何反应,可能她想的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人都有相似,可何况是一把剑呢。
洛盈喝了一小口酒后,笑着说道:“我说出自己的名号罗刹女,你不怕,我方才用言语激你,你似乎也并不紧张,那我就好奇了。为什么只有你能做到这班镇定的?”
悦心笑着回应:“嗯~其实我只是听不到懂你到底说的是什么,你要是能够再说的简单一些,我兴许就能够听懂了。”
洛盈撇嘴,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感叹道:“我觉得你很与众不同。无论在什么时候,我所过之处,别人都会对我敬而远之,哪怕是半句攀谈也没有。而你却对我直言不讳,还这般有说有笑的。我自认为能遇着对我这般的人,要么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要么就心思缜密足智多谋,而你看起来却像是个心性单纯,简单直率的人。”
悦心当即站起身来,很是自然,只听朗声对洛盈说道:“哦~我懂了,你遇上的那些人,肯定是非常爱骗人的人,我也不懂,为什么越聪明的人就越是喜欢拿假话去骗别人。”
洛盈也起身,与她对视说道:“这一点,我就跟你达成了共识,人如果不能正确的认识自己,无论别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你都会花时间去琢磨。我也最讨厌假惺惺的人了,就如同胜败,胜了就是胜了,败了就是败了,输人不输阵,胜败都当不应与怀。”
悦心摇了摇头笑道:“哈哈,你又讲了些,我听不懂的话。”
也不知怎么地,洛盈看着悦心发笑,她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妹子,你不像是这样的人吧,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呀?”
悦心放下碗筷肯定的回应道:“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找人?正巧,我也跟你一样。你要找的是什么人?不妨说出来我听听,我在这里的人脉很广,兴许可以帮到你。”
悦心了点头,道:“那太好了,我要找的人,她叫洛盈,是荒漠七剑之首,洛雄的女儿,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呢?”
洛盈低头笑过,柔声道:“哦~你找他干嘛?难不成他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悦心神情紧张,急忙摇头回应:“不不不!我跟她,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我只是有一件事情要找她。那你呢?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吃饭?”
洛盈听后思索片刻,说道:“我…我闲来无事随便逛逛,但我也跟你一样,也是为了找人。”
悦心听完立刻陷入沉默之中。
洛盈又道:“你说的那个人,我正好认识,不如我带你去找她?”
悦心听后先是一笑,期许的目光降临在洛盈身上,“真的吗!可是她……”
洛盈笑了笑,明白她的顾虑。“妹子,你不必担心,有我在。她伤不了你的。”
悦心点了点头,相信了她。“那,我们该如何去呢?”
洛盈立马用手指着店外那匹马不安分的马,“我们只需要骑着它,就能找到洛盈,你要找的那个人。”
洛盈没有再说话,径直向外走去。
赖礼富与邓瑞安连忙摇头,想要劝阻悦心不要跟去,但悦心却不以为然,缓缓跟到她的身后。
洛盈一边抚摸着马,一边对悦心讲道:“妹子。如果想要找到洛盈,就看你现在是否有胆量坐上我这匹马了。”
洛盈先是骑上马,伸出手来,悦心小小翼翼地递出手去,洛盈轻轻一拉,悦心刚坐了上来,就有些后悔了。
悦心坐在她身后,十分的害怕,紧紧地抱住洛盈的腰,眼睛也不敢睁开看。
当洛盈抽鞭赶马,顿时马从原地疾奔而出,快到风吹拂在脸上,像是刀在脸上刮。
洛盈扭头看向身后又惊又喜的悦心,洛盈大声问道:“你之前,没有骑过马?”
悦心也大声地回应:“丛前我连摸都不敢摸!更别说骑了………”
此刻,楼上的罗涛与贾梁两人的战斗已呈白热化阶段。
三人已经放弃了桌子,在原地打了起来,打了十几招后,三人觉得很不过瘾,才停下。
罗涛说道:“此处太狭小,根本就伸展不开呀,不如我们到外面的屋顶上试试轻功?”
贾天酌当即笑道:“哼。跟我们比轻功,你知道我们俩之前是干嘛的吗?”
说罢,三人飞追了出去。
许忧见状,不会武功,就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三人离去,突然他又想起悦心来。四周不见,他赶紧下楼去查看。
见到下面没有一个人,又走出客栈外。
这时候,赖礼富也跟了出来,他站于许忧身旁对他讲讲道:“哎呦,大事不妙啊,悦心姑娘跟着那个洛盈走了。”
许忧听后一惊,后背窜进一股凉气。“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赖礼富指着她们远去的方向道:“就在刚刚,就在刚刚。”
许忧看着那方向,缓缓上前,竟从地上捡起了悦心束于腰间的铃铛,许忧心中当即默念道:“是她的,没错。”
只见许忧向赖礼富指的那个方向奔去,没有回头,也没有管顾一切。
沙走镇远处,奔来几匹快马。
起先两个是红黑二煞,而后又跟着几个荒漠马贼。
顾幽杨耀眺望着沙走镇远方。
“怎么样?两位觉得这还可以吧?前面那处,就是沙走镇了。”
说话这人慢慢地从两人右侧骑出。
只见这人身子瘦弱,面黄干枯,是一个很年轻很野的小子。
此人便是荒漠七剑排行第六称虎翼骑的百一用了。
顾幽杨耀齐声道:“六剑主,多谢你,若不是你与四剑主有心带我们俩人到处观赏风景,要不然我们还以为这荒漠里除了沙子就是沙子呢。”
杨耀察觉到远处有异样,忽然道:“你们快看那房顶处,是不是有三个人啊?”
“我看不像。”
只见说话这人,从左侧骑出,近身看去,虎体熊腰,十分健壮,每一寸肌肤都是肌肉,特别是臂弯处,更是强壮的惊人,跟别人的小腿一样,以至于他穿的衣服都是篷起的。
此人便是那荒漠七剑之中,排名第四的,长弓手,任故刀。
任故刀笑道:“人家不过,只是在房顶比试轻功,哪里是像在打架啊。”
百一用又道:“那人其实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就是那自称为荒漠双侠罗涛而己,另外两个人里有没有罗峰?我就不知道了。”
顾幽疑惑道:“荒漠双侠?罗涛,罗峰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啊?”
任故刀又,回道:“这俩人来头可不小,风头在荒漠也不小。常和我们做,你们且看我拉弓射箭,将其射杀。”
此语一出,引得顾幽直笑道:“哈哈!四剑主,你是在说笑吧?我们离那人起码有百丈之远,如何是你想射,就能够射得了的。”
杨耀推了推他,怨他说错话,“看四剑主的样子,看来是有信心能射中了,我们两兄弟,也不是不相信你,我们只是想开开眼界……”
任故刀淡淡一笑,明白两人的想法,“哼,那好,我就让你们俩开开眼界。要不然,我这长弓手还真是白叫的。”
只见身后出现一个喽喽,拿着一把大弓,递给任故刀,这把弓很大,比普通的弓还要粗上几倍,做工感觉很精致,也更显得厚重。
顾幽这会儿不断想着:这么粗的弓,那是得有多大的臂力才能够拉动它呢?
只见任故刀,上箭拉弓满弦,只听的那弦动之声,譬如骨裂。众人都屏息的看想他,而任故刀目不转睛,直视着前方,猛地一松弦,那箭犹如鹰出,快如脱兔,又疾如恶犬。
而远在房顶之上的罗涛,就已然察觉到自己身边不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嘶裂声,当他回身望去,先是一惊,只瞧见一只飞箭正朝自己这边飞来,情急之下。
他两掌呼开正急于纠缠自己的贾天酌梁无歇,又赶忙回身抓过那箭,只见他的身子在空中不断翻转,而后又倾退数步,这才将箭的余力耗光,他看过自己手中拿着的箭,又看向远处正奔来的几匹快马,他就拿着箭静坐的房顶之上,抖着腿等待着射箭的人到来。
只见众人骑马来到罗涛所站在的屋子前。
众人相视。
罗涛笑着对他们说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荒漠七剑呢!”
任故刀仰头望向他,惬意道:“哼。原来还真的是你,你还挺有本事的,竟然能接住了我的箭,只不过你也不必过于高兴。先看看你自己的手吧!”
罗涛果断扔掉手中箭,看向了自己的手,自己的手掌竟然聚起一团巨大的淤青,他这才明白这箭上原来有毒。
“你…你个卑鄙小人!”
任故刀不屑的回道:“随便你怎么骂,反正你没有解药,不出三天就会死。认命吧,除掉你这一个,还剩下一个……”
“谁呀!哪个王八羔子,缺心眼儿的!放的暗箭!”
话音刚落,贾梁两人就从罗涛的身后窜出,两人看过罗涛的手后,贾天酌惊恐的指道:“你的手,怎么整成这副模样了?”
而屋下的百一用,与任故刀,更胜惊恐,任故刀心中不由遐想道:“这两个人不是在那天被老大杀了吗?”
贾天酌点头道:“哦~我懂了,一定是下面这帮混蛋放的暗箭,让你手中毒的,看他们的模样装束应该就是荒漠马贼了。”
梁无歇接着说道:“反正他们也是荒漠马贼,我们就不必跟他们讲什么道义,先把他们拉上来打一顿。再逼他们将解药交出来,对了罗涛你不是自吹自唱说武功很厉害吗?这个冲前锋的机会就交让你了。”
只见任故刀,与百一用下马取下刀剑,并吩咐其众兄弟不能插手此事,也让红黑二煞在一旁看着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