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日上三竿,青衣客们终于返归,忠武堂里,对于洛雄来讲,这一等实在是太过漫长,洛雄也早已急不可耐,青衣客们告知了洛雄已经找到了那江湖眼,癞头的所在,原来他这些年东奔西走行商,做起了老板,又娶一妻,名为司思,膝下并无子女,如今正在建康城内一家裁缝店里买卖布匹绸缎。
洛雄雄一听到这一消息,顿时狂喜不止,已经准备独自去找他了,而樊四兄弟又想多管闲事,悄悄也跟了他去。
不一会儿,在青衣客的指引下,几人到达店里。
洛雄先是进了店里观赏起了癞头买卖的布匹绸缎,今天的客人非常之多,夫妻两人有些忙不过来,所以没有注意到洛雄的存在,洛雄还是很有耐心,并没有打扰到他们,乃至客人散尽,他才前往柜台,此时的夫妻俩,收了钱卖出贷,正欣喜非常数着钱,自然是没注意到洛雄站于柜台前,正看着两人一举一动,洛雄开口说了话,让两人的注意力从钱眼里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江湖眼癞头竟也学会了行商,不喜再为别人探听消息为生了,此门道,是不是从什么秘籍中学来的?”
夫妻二人听了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癞头一时只觉眼前此人甚为眼熟,又想不起何时见过,而司思觉得一脸不快,这人一上来就直呼自己丈夫的名字,也不道声好,虽说这赖头常被自己寻不是挑毛病,还常常与她辱骂殴打,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丈夫,自己打骂也在情理之中,此人面露凶色,她料到绝非善类,趁早打发了为好。
一番思量过后,司思立刻道:“哟,你瞧这天儿还早,要不是今儿个客人颇多,心情好,我恐怕都懒得搭理你,不识礼数,自讨无趣。”
听着司思的话,洛雄不怒反喜,这笑中带着刀剑的利气,“你的男人从未教导过你,男人之间讲话,女人最好别插嘴吗?,”
司思的脾气岂有服输之理,本想与他理论,却被癞头伸手拦住,癞头异常的平静,让司思感到了他的严肃,故不敢插嘴。
癞头正言对洛雄讲道:“我曾经是叫江湖眼,帮别人探听消息赚钱,但那是过去,如今你也看到了,我有了家庭,有了其它挣钱的财路,选择了退隐江湖,你要找人的话,为什么不去找江湖上兴起的青衣客,他们办事的效率比我以前高得多。”
洛雄摇了摇头,叹道:“但他们也有找不到的东西,所以我才来找你。”
“既然有,为何寻不到?”
“因为那东西只有你,也只有你知道在哪里。”
癞头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展颜笑道:“我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你找的?难不成是我这一头的赖子。”
洛雄憨笑着走到门边,又扭过头看他,再问,“当然不是,你且再仔细想想。”
洛雄隐隐露出了半边脸,半边伤疤的脸。
癞头看着他的伤疤,心头一紧,忽然晓得此人是谁了,但他表面却古井无波,沉稳冷静,他转头问司思,“娘子,你是不是还有些事要赶着去做?”他不断的向司思使眼色,司思只当他又在作怪,揪过他的耳朵,
“疼疼疼疼!你做什么?”
“做什么?你不是又想让我走了,好跟哪个小姑娘去鬼混?”
“当然不是,你再好好想想看,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去做?”
他的眼睛故意瞥向了洛雄的方向,洛雄的手已经摸到了,剑柄上,似乎要拔出来的意思,司思这才明白癞头要表达的意思。
“被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记起来了,我确实有事情要去忙的,这位客人,你就先招待招待,我去去就回……”
这才刚走,洛雄就一个环手勒住她的脖子,将她缚住。
“老板娘,别那么着急走啊,等你男人将东西交给我了再走不迟。”
司思被这一惊,有些气恼,伸手就往柜台拿去,不论拿个什么,总要打在洛雄的身上,才算出了这口恶气。
“老娘还从来被被什么男人威胁过,你算什么东西!”
只见她拿起一根竹片“唰”的一苔楚,不偏不倚的打在洛雄的手腕处,洛雄发狠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癞头见洛雄如此无耻,竟用自己的老婆来要挟自己,是个男人也无法忍受,当即对他大声喊道:“洛雄!想不到我退隐江湖这么多年,还能被你找到,你真是固执,无名氏死了那么多年,你还不忘那一剑之仇,久寻其剑谱,也不知你这一路上又杀了多少无辜。”
洛雄回话,“废话少说,当年你藏其剑谱,不屑相赠,反卷走奔逃,害我苦寻至今,今日你若拿不出来剑谱,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那东西我想你绝不会毁了它,剑气剑法剑诀,你最好一样不少地交到我手上。”
“你怕是在做梦!告诉你洛雄,只要我死了,你再也别想,见到剑谱!”
洛雄点头,“这,我当然知道,但如果你的老婆死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这条命有些可惜呢?”
说着他立刻来到司思面前,两招将其制服,又重新要挟起了癞头,“你要她的命还是剑谱?”
司思的脖子上被剑轻轻的划出了一道微小的口子,缓缓的流着血,她本身就娇躯体弱,哪受得了这样的苦,只掩面哭泣道:“你个臭男人,也不知在外面惹了什么是非祸端,现在倒好,人家寻仇,把我伤了,你还不快来救救我!还木在那里,你是不是男人!”
癞头看着司思,起先为了剑谱,无动于衷,但又看着司思求饶,毕竟多年的夫妻,心有不舍。
“你不要伤害!不然我就撞死在墙上。”
癞头急道。
司思也是又急又怕,“那你还不快将那玩意儿给他?又不是什么财钱珠宝,给他又何妨,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死不成!”
洛雄也道:“就是,你不考虑你自己,你也要考虑你的发妻,何不索性交给我,从此两不相干,各走各的路,耗来耗去,又有什么趣呢,”
癞头一番思索,换来一句叹息,“好!你随我来,但是你绝不能伤害我的妻子。”
洛雄点头,答应的很快,也不知他是否守信。
三人且行且语,不觉远,竟来到钟山一片荒野墓林,说来也奇,这片坟林都是由石碑所盖,环境虽是落叶纷飞,却未感阴森,反倒清雅之气充盈,如仙道高僧修行之所,每坐的坟头上都挂有半截纸钱,与未干的鸡血。
洛雄环顾一周,旧事泛起,怨道:“又是墓林,告诉你,可别给我耍什么花样,你发更妻的性命,随时都有可能消亡在我的手里,剑谱在哪里?快说!”
癞头走到墓林正中,双手扬起,
“你看这群墓,像什么?”
洛雄仔细去看,第一眼到没觉得什么奇特,可到了第二眼时,才发觉墓林的奇妙。
每一座石坟后,都有一条无草的沟渠,直通癞头所站的脚下,而癞头的身后,墓群都朝向西南。
“这么看来,这墓群到底像是一个奇阵。”
还未等他再讲,只见癞头,边走边行,用拳锤击着每一座坟的坟头,那墓动之声,堪比擂鼓,洛雄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他将司思押到了正中的墓前,上了阶梯,见近旁癞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洛雄就断定剑谱定是藏在此坟墓中,他果断使剑一劈,墓碑当即斩成两段,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洛雄十分不解,望向癞头,癞头却仍然在用手捶击着每座墓碑的坟头,直到最后一块坟石碎裂,那座无牌之墓,竟缓缓的挪动位置,两人退了退,脸上呈现出了不安与惶恐的神情,司思不懂以为闹了鬼要从坟墓里爬出,立刻拜托洛雄躲到了近旁。
而洛雄似乎已经明白了其中道理,蹲在那里朝下看去,坟口开出了一个地道,地道朝下,无尽的楼梯,暗光时隐时现,他瞧着暗光里竟悬着一个铁盒,他小心翼翼的想去拿,但又怕有机关,于是就让癞头头下去拿,这时的正小心唤着司思让他跟着自己走,但司思似乎已被方才的情景吓傻了,躲在那坟后一声也不敢吭,癞头没有办法,只能下去取代,取上一看,这盒子四方正正,每一角都镶嵌扭动的奇锁,没有钥匙,没有缝隙,洛雄用剑怎么也劈不开。”
只能无奈地抱着盒子,癞头在一旁道:“这个是机关盒,胡砍乱劈是弄不开它的,唯一开的方法就是集四人之力同时扭动锁头,力要相当不可重也不可轻,方能开启。”
洛雄看着盒子急的是抓耳挠腮,“什么鬼东西!还得集四人之力才能开的?现在就算是加上你妻子,也才三个人,如何去找第四个人?”
那樊四兄弟本就跟着三人一路来到此处,只是为了追踪尾随,所以不敢现身去见洛雄,现如今听到这盒子只能四个人之力才能打开,才挺着腰板上前去,樊一乐道:“我们四个是不是来的正好啊?”
樊一命樊四樊三同洛雄开启盒子,洛雄有些无错,他竟不晓得有人还暗藏在这附近,“你们竟然敢偷偷的跟踪我,不过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我正好需要你们的帮助,来打把手!”
四人各掌一只锁头,互相扭动的方向,盒子不但未开,又变得极为沉重,洛雄怒道:“两个蠢材!没听见,要四个人都往同样的方向使力吗?再错一次,小心我扒了你们两个的皮!”
两人见他这般,经不起吓着,两腿已经发软。
洛雄跟史剑封凶起来是同样的模样,所以索性弃了盒子,就要逃,又换樊一樊二来四人重掌锁头,洛雄道:“现在,同时向左!”
四人的方向是扭对了,可是力又没有全部匀称,盒子继续变沉,足足扭了十余次盒子终于打开,里面放着的果真是剑谱,无名氏的三本剑谱,洛雄翻看剑谱,脸上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癞头只当他是兴奋上了头,说不定会放了她与司思,他也没有问,悄悄地找司思去了,洛雄看完回过神来,也不知对谁说话好像是对癞头,又好像是自己。
“练他的剑法,会不会就活成了他的影子?江湖上有多少人都记得他,又有多少人都服他,为什么偏偏就不服我呢?”
樊一在一旁多嘴,“你得了他的剑法,练成方能令众生都拜倒在你的脚下,不服你的人,你就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剩下的自然是不敢和你造次的。”
洛雄看着剑谱,人已痴症,“但那是怕我,而不是服我,两者的性质大不相同。”
樊一又对他说,“只要结果如你所愿,必然是达到目的。”
癞头终于找到了司思,拉着她就要走,洛雄立刻问他,“慢着别走!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怎么,难不成你想食言?”
洛雄摇了摇头,“我问完问题,你便可以走了……”
癞头没有多想,立马点头答应下来,洛雄看着两人,“我今天得到了剑谱,要练就无人匹敌的剑术,将来或成为救世大侠,或成为武林祸害,如果你有机会阻止我,你会怎么做?”
见癞头慌张的将司思藏于自己的身后,久久不语,这才自言自答道:“我猜,你会在我剑术未大成之前找到那个什么剑尊来对付我吧?”
癞头头听到这,更加慌了,“剑尊,什么剑尊?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罗兄邪魅一笑的看着他那个剑尊身上所穿的衣服在你们店中有同款,你曾经卖货与他不可能会不认识,所以你认为我该不该放你走呢?该还是不该落熊最后说完这一句话深入雷阵,惊得林中起受精而非密密麻麻的排成排连成线,众人都顶住了呼吸,世界陷入寂静当中
“该……”
这一个字刚出自于赖头之口,一把利剑横颈而过,他的头颅从脖子上立马跳了起来,身体朝地上倒了下去,血溅司思满身上别提有多血腥,多渗人,她的人当时就被吓傻了,拿着丈夫的头,眼睛出神的看,樊四兄弟也被吓到不敢直视眼前,洛雄却笑了起来,“现在癞头,就只剩下一个头了。”
司思站起哭丧着脸对洛雄又打又骂,“你个混蛋杀千刀的,为什么要食言杀了我丈夫!他再窝囊再没用,也是该我说,该我骂,也不该我欺负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她的攻击对洛雄的伤害极其微弱,她拉扯着洛雄的裤脚,跪了下来,樊四兄弟见她哭的这般撕心裂肺,心中尚有一点良知,十分不解这般行为,洛雄摸着司思的脸,还十分得意,“看来你和你丈夫还是真爱,我从来不杀女人。”
洛雄看着周围突然道:“你们活着,就多一个人知道剑狂无敌的秘密,我练就他的剑法可称天下第一,所以今天我得破一次例!”
夜齿剑从司思的胸膛直直地穿过,司思倒在地上抽搐了好久,才咽下了气。
“从今天起!天下所有剑客都会败在我的手上,谁也不是我的对手,我就是天下第一!都笑,都给我笑!哈哈哈!”
樊四兄弟十分勉强的露出了笑容来,他们的笑容都是苦笑,而洛雄在这一刻似乎杀红了眼,谁也没有想到他又是只出了一剑,将樊二樊三樊四,一剑杀死!
三人倒地,致命伤出现在他们的喉咙处,剑影与血光重叠在洛雄的身上,洛雄的脸看上去是那样的阴森恐怖,“你们笑的太假了,不诚恳。”
樊一的脸上沾满了几个兄弟的血,他的心情急躁,焦虑,恐慌,无措,害怕,他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洛雄会不会拔出他那杀人如麻的快剑,也将他给杀了,“你疯了,洛雄?”
多种情绪夹杂在一起,他说出的话像是一句冷漠的话,洛雄将剑丢到一旁,用衣服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我没疯,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放你走。“”
“为什么?你不怕我回来寻仇。”
洛雄笑着用衣袖擦拭着脸上血迹,他的衣服越发红了……
悦心自别的贾梁了两人与莫雪樱后,便回到了农家之中,本来说的是半月前离开建康回家,不曾想在这儿的诸多事牵扯脱不开身,如今只好重新商议回家的日子,满面愁容的悦心一见到自己的孩子,立马笑容展开,格外欢喜,两人各抱一个如视珍宝。
张玉兰立在门外,哀声怨道:“你们这当爹作娘的,天天瞎跑,每次丢下这两个孩子不管不顾,哪有你们这个当爹做娘的?昨夜他们哭了一夜,你们回来了就好,我反正不管了,我和青梅要去补觉了……”
悦心知道她们不容易,先将孩子小心的喂了奶,再等到午后,两个孩子熟睡几人也食完了饭,张玉兰同悦心心闲坐一门外,谈至何时归家,悦心又逐渐变得伤感起来,想起了葬在玄武湖的师傅,史剑封待她视如己出,关怀备至,又传其剑术人道,而她总觉得自己违背了师傅的本愿,待百年之后,下了黄泉无脸见他,若要离去,还得再去祭拜一下,转念想到回家二字,竟无语凝噎,家?没有王清芬王郁香那个家还算是家吗?两人虽然与悦心并血缘关系,但也有八年养育之恩,生母则小,养母为大悦心对两人的恩情不会短浅。
可两人却身首异处,荒漠风沙茫茫,恐怕曾经那具体埋葬的地方也会找不到,但她还是想去,不管多艰难,张玉兰本是个心智灵慧的人,既不问也能猜出八九分悦心所忧之事,她告诉悦心,“回去只管挑好的房间住,张府大家下人丫鬟颇多,到时候不用你挨个去认,他们自然会来认你,从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喜欢什么只管开口说,到时候再带你去见见爹,让许忧早早娶你过门,也好让这两个孩子不受世人所谤,安稳长大。”
悦心闻言,心神不宁,还未打消顾虑,“可,可爹会不会接受我和这两个孩子?”
张玉兰接过悦心的手上安慰的语气说,“他还能不接受吗?况且母亲去世那年的冬天,她已经将你身世全部说了出来,张府上下无人不晓,我来这里寻你,也是随了父亲的愿,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个,倒是你的身体,莫要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事操劳过度,你前半生凄苦,我倒希望后半生你能在张府享些福分,悦心听后有些难为情,“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但我乃平凡之人,怎么去想那些福分?富贵之家犹如皇宫里一样,人心不齐,处处勾心斗角,污言诽谤,不可避免,要事事留心,察言观色,那样活着都不如现在这般自由自在的。”
就在张玉兰即将开口劝导之际,“金铃来了!”话音刚落,就见金铃,从一旁小径笑着奔来,刚才的话也是从她自己口中说出来的,“我有个东西你们想不想瞧瞧?”
张玉兰看着她,
“哟,金铃一来就知道制造神秘,说的好像谁稀罕看你似的,我们偏说不想。”
金铃哀求似地半蹲在两人面前,“好姐姐好妹妹,有人塞了封信交给我,让我交给剑尊。”
张玉兰看到金铃手上拿着的是一封信,料定是挑战书,登时脸色就变了,“扔掉,可别拿来在我妹妹眼前晃,半日闲暇都不曾给我们,你也是,别人随便给你,你倒接了过来。”
金铃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涨红了脸,用赔罪似的语气道:“也是哦,悦心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加上悦心又要返家去排算日子,这挑战她的人一天接一天的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还是把它给撕了……”
她刚要撕,又被张玉兰劝住,“哎,先看看是哪个不识抬举的人。”
金铃拆信,只见得一张信封上只写了三个大字,“烟雨楼”信封里有掉出一颗乌黑的石块,张玉兰拿在手里觉得甚是无聊。掷于不见,悦心恍惚一眼,那石块好像在那里见过。
金铃试探的问,“此人想悦心去烟雨楼,悦心你想不想去啊?怎么就没有人找我比试呢?”
张玉兰看着金铃忽生一计,“既然这人已留信,不去也不行了,不然又要跑到这里对两个孩子下手,既然金铃你那么喜欢与人切磋比试,不如让你扮成悦心与的模样替她去算了。”
“那不成,万一我让悦心输了,丢的可是悦心的脸。”
“又不要你赢,就是要你输的,你只要说的风风光光的输了,自然而然就没有人再找悦心的麻烦了不是。”
“对呀,玉兰姐,你想的可真周到,是不是悦心?”悦心点头。
“赢是每一次,输只需要一次,”
悦心又点头,“好是好,只怕那烟雨楼有曾经见过我的人,怕是……”
张玉兰又道:“这个简单,将这金铃稍微打扮打扮不就成了?”
你张玉兰叫醒正中午睡的张青梅许忧,一起为金铃画上悦心相同的妆,穿着同样的衣裳,她站在几人身前,活脱脱的像极了另一个悦心,三人都齐赞金铃比悦心多一份妖娆风流。
金铃是最经不起夸的人,故此欣喜的离去,三人紧随。
四人刚离去不久,悦心有些倦意,刚要起身进屋,就瞧见田间有一位迷路的长者,晃晃悠悠的要向自己这边走来,看上去他年纪已有半百,两鬓斑白,容貌十分老态,那人见着悦心便过来询问,“姑娘,请问……”
悦心打断了他的话,“这位前辈,你也是来找剑尊的吧?”
悦心之所以这么说,是她瞧见了这人袖里藏着剑,那人缓缓的将剑撂于身后,“姑娘好眼力,是的,这衣袖里的确是一把剑,不过是怕吓到你们,所以才藏进了袖里,我一路问才寻到这里,姑娘怎知我来意?,”
悦心笑了,“我和剑尊是熟人嘛,自然是了解每天什么样的人来找了她。”
那人一听兴奋异常,拱手作礼,“如果真是这样,还请姑娘你引荐引荐,不知剑尊是你什么人呢?”
悦心见此人,面容极其和蔼,不像是个坏人,而自己又不想骗人,也不想再与谁比试,故想出话来让他自行离开,
“他是我丈夫,你来的不巧,他已经出门去了,今天他要面对平时最难对付的敌手,所以今日他没有信心去胜出这场,只怕从今天开始,江湖上再也不会有剑尊这号人物了,所以你请回吧,劳你白跑一趟,我还有孩子要照顾,恕不能远送。”
悦心摇着孩子,哼着歌谣,正准备进屋。
那人瞧见了悦心怀中的孩子,立刻问,“你的两个孩子几岁了?”
悦心应答,“几个月大,爱哭爱睡觉。”
“几月出生的?”
“六月。”
那人笑道:“真是太巧了,小女也是六月,要是同日同年的话,就更有缘份。”
悦心见他不肯离开,肯定想等剑尊出现,又问套问他来路,“还未请教大名,为何执着于找剑尊比试,若你肯详细告知,兴许我还能帮你些什么?”
那人立刻拱手作礼,“在下寒江鹤,年已半百,来这里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寒某人不才,曾与无名氏过招,败于他手上受之教诲,自创寒家飞剑术三十余载,才至大成,但昔日强者已逝,我只能物色其他人等来试探剑法厉害究竟,我膝下无子只有一女,不想让其继承剑法,踏入江湖,所以才来此及找剑尊比武,若败了,从此便不再拿剑,享受富贵,如果胜了,还得请剑法尽数传于他,让他替我发扬光大。”
悦心听到这也感觉到他的执着也不容易,找她比拭的人很多,但他是最特别的一个,但她也只听进了一句,“你以前当真跟剑狂无名氏过过招?”
寒江鹤回道:“不错,我曾与他斗招过百立于不败之地,却唯独败于他剑气之下,所以我才从他手上明白了无剑之境,而这项绝技我也是苦思多年才学会,只可惜他已不在这个世上,而正好遇上这个新起之秀剑尊,我倒想让他开开眼界,见识一下。”
悦心听到他这么一说,也有些好奇,他苦思多年的剑招究竟是什么?不禁问他:“寒前辈究竟是何剑法,我丈夫出去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倒不妨使出来让我瞧瞧,我既是他妻子,又懂得他的剑术,你一使我可便知你二人谁胜,谁负。”
悦心又想:”天下间,剑法就算千奇百怪,还不过是轻巧为主,快猛厉锋,又有何不同?”
寒江鹤将剑脱出,试问她,”你可懂剑否?”
悦心点头,你且使尽数使来,我且细看。”
说罢,他左手闲下,右剑赁风而动,聚气贯神之间,那剑竟自己脱离剑鞘,“噌!”一声飞到了他手上,这一幕可把悦心给惊呆了。
她再厉害也断不能,令剑凭空飞到自己的手上,因此他对着寒江鹤另眼相看,寒江鹤又使出一套剑法来,悦心看得更加痴迷,也看不出有丝毫的破绽。
他的剑法有三绝,其身扑朔迷离如雾。其力,如山倒倾洪。其剑风,更可筑铸壁防于周身,气功配与剑法,加之他的剑如鬼灵,脱手便可自主攻击,试想谁能用手挡下,飞来的攻击,他可以操纵失误很多次,而你却只能出错一次,实在是飞攻守剑,防舍命。
悦心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不禁感叹,真是天外有人,自己竟遇上了一位绝世高手,她自己断不敢再称是什么剑尊了,连提也不敢提,悦心见他舞完剑后甚是放松,连忙细声道:“寒前辈,我看过了你的剑招之后,可以断定剑尊在剑招上绝不可能是你对手,你的剑法也找不到一点破绽,你可以放心的走了,待剑尊回来我会告知他,你来过这里,你也可以留个住址,他日也好登门拜访,却不知寒前辈的剑是如何从剑鞘中自己飞出来的,”
悦心对此十分好奇,她虽然没有了比武之心,却觉得让剑飞起来,实在有去趣。
寒江鹤拿出一本武功秘籍交于悦心的手上,见悦心是妇人,便也没有多想,“这便是我苦思多年钻研而出寒家飞剑,所有剑法都在秘籍之中。”
看书上面写着几行字,不禁跟着念读了起来,“移天换日,以气御剑,”悦心边看边记,竟不自觉地将其功法记牢于心中,而寒江鹤,却全不知情,还在同悦心讲述功法要诀,“此功法若要练习,必存十年内力于身,否则非但练习不当,反而伤自己身,内力越醇厚,所操纵之物便会更加庞大,得心应手。”
悦心看完将功法还给了他,试着用内力去摧动寒江鹤手里的剑,那剑却微微抖动了一下,寒江鹤,以为是风吹所以没管,悦心笑着看着自己手里的孩子,又向他讨论着自己的孩子……
且说这张玉兰让金铃扮做悦心去到了约定地点,烟雨楼,这烟雨楼乃是一座建于效城以外,远离闹市的观景楼,楼前建一湖塘,多有春树夏花做衬,显得格外清雅独特,楼后林子极深,少说也有十来亩,却曲径通幽,像块宝地,待众人进了楼,却发现楼中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小儿摆着了几张餐桌,像是在等待什么重要的人到来,那些小二见到几人到来,就招呼着四人上二楼去,说楼下是东家所坐,二楼才是让她们所坐的,四人刚一坐下,小二就赶忙沏茶,待几人喝完茶后。
楼下零零散散的聚了不下十余来人,且看他们年纪大多都是十七八岁,黑衣黑鞋衣着都以深色为主,腰间都配有模样奇特的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门派,刚一坐下就听到他们口中谈论些这门那派的新鲜事,张玉兰等人就以猜测叫她们来此地定是楼下坐的这些人,楼下的那些人又唤过小二在进行窃窃私语,这楼本来就空,风声过门都能闻听仔细,更何况是人轻之语。
“楼上请来的,可是真的那个那个剑尊?”
小二点头哈腰,连忙示意,“放心,错不了,她的模样,身形和你描述的一样,再加上她脸上确实有一道……”
他还没有说出那一个字,已在脸上比划起了手势。
男人听后点头又吩咐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早些离开吧,我这儿有几两碎银子,你就先拿着。”
几个小二接了银子便收拾起行装,匆忙的离去。
男人立刻对着楼上说道:“楼上的剑尊,可否出面一见?”
四人听到后,纷纷齐望像金铃,金铃拿上剑壮胆,“不怕,让我去回话,就是可别忘了,我现在就是剑尊。”
她走到了护栏处,朝下望见到刚才说话的人,长得是丰眉俊貌,颇有美感,说话也有些女子的娇气,故此看来倒也温柔可亲,若不是瞧见了他有喉结,金铃还以为他是一女扮男装的女人,只见那人拱手作礼,“在下金刀门新入门第子,江生烟,特奉师傅师伯师兄之命来此向你讨教剑术,听闻你在建康城打遍天下剑客,然后被梁景帝封为剑尊,本来江湖上的奇人异事年年频出,倒也不觉得奇怪,却唯独你几月间就天下皆知,这不禁令人好奇,你的本事究竟有多大?有什么神秘色彩值得别人去传讲。”
金铃被这一问,顿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回头看向张玉兰,张王兰不停的给她使眼色,金铃似懂非懂,只得将自己当做真的悦心装腔作势地说,“待会儿我就下来叫你瞧瞧我的本事,也免得在这里闲说自讨没趣,我剑法一流,挫败天下英雄,就连那墨子门陈玄妙也败在我的手上,他我都不曾放在眼里,更何况尔等鼠辈!你且叫你师傅等辈来我跟我一战,我不屑与你斗。”
江生烟一听有些不悦,愤声道:“没曾想,剑尊会是一个女人,口气还如此目无下尘,看我们的样子都是平辈,岁数相差无几,架子倒是挺大,也要顶冲前辈让我等向你施礼不是?也不亏你先入江湖,脸上留疤。”
金铃听说他是在调侃自己脸上的那道疤,虽然是画的,倒也看不出假冒,但他口中所指的却是悦心的脸,地不免生起气来,若是她,也肯定在乎自己的这张脸,张玉兰站了起来,走进护拦边,又听见了江生烟在桌前在讨论着金铃脸上的疤多么的难看,将来是怎么嫁不出去,守活寡这些话。
张玉兰被激得破口大骂,“问你祖宗地安!脸上有疤怎么了?也不是你拿来打趣的玩笑,待会儿小心我下来给你们脸上都刻上一刀,也让我来取笑取笑。”
江生烟一瞧,张玉兰生的容貌丰美,又端庄大方,讲话却十分的任性粗俗,也免不得觉得可悲可叹,“哟,原来是个泼货,却生得有几分姿色,凭你的口气,倒比剑尊更与我们过招,你不妨再等等,待我师兄他们来到这,我才好得到他们的批准与人比试,不然我断不敢越礼与剑尊比试。”
他很沉得住气,但张玉兰却等不了,她直接拿剑从护栏一翻,跳了下去,张玉兰下落之时抽出了剑,就是垂直的一剑就刺了下来,江生烟往后一翻,剑刺在了满是酒菜的桌上,众人也急忙避,两人都试探性的过了几招,但都没有拔剑,只是都飞身踩墙,一方一味的进攻,一方又一味的躲闪,最后江生烟只出了一剑,便把张玉兰的手中的剑打断,他又灵活地插放回了腰间,张玉兰登时一愣,众人都没有想到江生烟的剑竟会如此的锋利。
张青梅许忧见状也拿剑跳下,
金铃则站在楼上看着。
张玉兰盯着江生烟,“你的剑很特别,不像平常利器,敢不敢弃剑,比比拳脚?”
江生烟想着两姐妹再厉害,也不过一皆女流,他叫伙伴不用相助,自己要独身去长成战两人,三人拳掌交错乱斗在这酒楼之中,姐妹两人相当的有配合,三人拳脚功夫相近,江生烟大意疏忽,数合之后,便被张玉兰一记正蹬,踢翻到了地上,众人赶紧去扶,与此同时,门边竟然走进了三人,两男一女,楼下若干人等,对这三人毕恭毕敬,张玉兰张青梅许忧三人仔细看过,此三人十分眼熟,却唤不出名字,而这三人扶起了江生烟对他格外关心,江生烟看着三人竟喊出名字,“铁恪师兄,铁花师姐,李二师兄,你们可算来了,怎么不见师傅他们?”
这铁恪铁花一年不见,年岁又增添一岁,面容才算真正的长开了些,而李二还是当初那个李二。
李二笑道:“师兄我们年轻有活力,师父那三老人家,走起路来慢吞吞地,要敢来这起码要等到黄昏之后,不说了,赶了一路我嘴巴渴死了,快倒碗茶给我喝。”
见李二话完,铁恪又讲道:“话说回来,你们在这里这么久,可有看到那个剑尊?”
江生烟揉搓着自己胸口,哀怨道:“见着了,怎么没见着,这个剑尊还是一个会耍架子的女人,坐在那二楼不下来,那脸上还有一道疤,真是丑的不行。”
江生烟仗着有李二铁恪铁花为他撑腰,便立刻变得口无遮拦了起来,铁花只听得其中一句便立刻问道:“江师弟,你说剑尊是个女人?”
江生烟信誓旦旦指着他们身后,“那当然了,铁花师姐,你不信你自己瞧瞧看。”
待众人散开,才使得张玉兰许忧张青梅,与铁恪铁花李二见面,几人互相瞧着都在心中暗自遐想,眼前的这些人都似乎见过,而张玉兰却是一眼就认出了李二,李二也在恍惚间认出了张玉兰,两人逐渐走近靠拢,双方都同时伸出了手指着对方的脸吼道:“原来是你!”
众人惊慌,无比诧异,李二缓缓道:“真的是你,张大小姐。”
张玉兰横眉嗔目,凶声道:“信是你留的,这些个人也是你叫来的?李二拐子!”
李二缓缓道:“当然,我就写了三个字,省得费神,这些人,只不过是去年金刀门新收入门的弟子,总共有五六十名,这不过才来十多个,还有我叫李二,不叫李二拐子,张大小姐!”
江生烟疑惑道:“你们认识?”
李二回道:“当然认识,都可以称作为故友了。”
李二情愿,张玉兰却不领这个情,“不敢当,不敢当,李二爷,你是个大人物,哪能瞧得上我?而我又何德何能去攀你金刀门的高枝啊。”
李二立刻陪笑道:“张大小姐,时间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以为误会已经冰释前嫌,况且你贵为大家闺秀,想必饱读读书,心胸宽广,我也向你赔礼道过歉,不曾想,你还将过往的事情牢记于心,不可忘怀。”
张青梅靠拢,连忙问:“姐姐,这个人是谁?我好像在那里见过他。”
张玉兰回声道:“他呀,他就是当初在客栈里……”
张青梅恍然大悟,“哦~原来真的是那个拐子。”
张玉兰本来是到这里当输家的,所以方才少了些气势,而如今见到是李二叫来的人,管他之前与悦心是什么关系,先教训他一顿再说,她故此唤下金铃做自己的打手,“李二拐子,我告诉你,从前那箱破木头我收到了,只不过它们并不实用,全被我当引火的了,你对我造成的身心伤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弥补的。”
李二一听,心中大惊,就连他身后的一众弟子都在联想,他究竟对张玉兰做了什么事情无法弥补,
“那你,要我我怎么做?我一个大男人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跟人讲话,你好歹也给我在别人面前留点面子。”
“想不到,李二拐子也会这样对我讲话,实在是罕见,但是你可别忘了,你来这是为了什么,别只顾着一味向我讨好,也不要忘了顾及你们的名声。”
金铃走了过去,“我就是剑尊,凭你们谁来我都不惧!这个叫李二拐子的,你先退后一步,待会儿我可要大展身手,你也得小心了。”
铁恪凑到李二耳边,“先把正事办了,与这个剑尊过过招,结交认识一下,把她留住,等师傅来了,再做打算,至于那位姑娘有什么话,你不妨待会儿再和她讲。”
李二同意,众人拿起剑拱手作礼,“请!”
金铃也回礼,“请!”
战斗开始,金铃表面故作用剑,实则袖里藏刀,在剑挥出的那一刻,飞刀就从另一只手中飞出,飞刀之快,众人无人能挡,都还以为是她剑锋之气所击倒的,铁恪与众弟子江生烟都被她一击打败,众人反过反应过来,才发现击倒自己的只是一把几寸长的飞刀把,一来觉得丢脸,二来这个剑尊竟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李二虽然也趴倒在地,但丝毫不影响他愤怒,“我呸!就你还剑尊呢?这用暗器这般手段获胜。”
金铃回话道:“这哪叫暗器,我都把刀刃都取下了,这顶多叫刀把,谁知道你们还要在这里说这是暗器,反正你们输了,我也倦了,先不陪你玩了!”
说着她竟从众人的身旁飞过,离开此地,宛如春燕,过往无痕,张玉兰笑着道:“我就说,让她来准没错,她那个飞刀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接得住,假如悦心是剑法之尊,那么她就会成为刀中之神。”
金刀门的人都在感慨金铃飞刀之快,无法抵挡的同时,也渐渐衍生出了佩服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