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滴眼泪落在了木偶身上,浸入到木偶里面,悦心呆呆的拿着木偶看,这一看便是好几天,这几天里她只是静坐着,什么也没干。
而在院子中,反观贾梁两人是忙的不亦乐乎,两人在院子前搭了个小棚,里面只放了两张凉板供睡觉使用。
贾天酌站到院里喊道:“大娘二娘,这围鸡的围栏,我哥俩帮你加固又翻新了一下,现在那个鸡想飞出去都难,还有他们产出的粪便都囤着,交给我哥俩挑去浇菜去。”
贾天酌梁无歇,是又收拾屋子里,又收拾屋子外,进进出出将脏活累活抢着干完了。
王氏姐妹两人脸上充满了喜悦,
王清芬道:“家中有个男人,还真是不同,这俩人干活儿勤快又踏实,近乎忙了一天了,”
王郁香也道:“是啊,他们两个干起活来挺细心的,又不拖沓。我去做个饭,让他们两个也歇歇吧。”
贾梁二人,干完活心,兴冲冲地跑进屋里往里喊着:“悦心,悦心!”
“原来你坐这呢。”
悦心见两人跑来很急,便回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梁无歇兴奋着说道:“不是的,我们把这几天能干的活儿全都干完了,所以……”
贾天酌接着说道:“所以,我们想带你出去逛逛,见这几天总把自己给闷在家里,也怪无聊的。”
悦心低头道:“我不想去,没什么心情。”
贾天酌又说道:“正是因为你心情不好,才更应该出去走走散散心。”
悦心听过两人的不断劝导,这才走出门去,
但今天不同的是王氏姐妹并未强留悦心,以前是不放心,但如今有了贾梁两人在,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王清芬王郁香早把两人当做亲人看待,以只是嘱咐两人照看好悦心。
三人走在街上闲逛,贾天酌问悦心,“这胭脂,首饰,好吃的,悦心你想先从哪样开始买?”
深无歇又道:“这街上卖有如此多的好东西,全买下来肯定是不可能的,我们只需精挑细选买点给悦心,一向女子都注重妆容,而悦心不用那些,平常都是描个眉做罢,等悦心在年长一点,配上妆容我保证惹的那些富贵公权竞折腰。”
贾天酌立马回嘴:“去去去,就你会胡说。”话完,又上下打量悦心一番,
贾天酌说道:“无须扎绳,颈带香玉,腰别铃铛,鹅毛白靴,仔细看过悦心的确什么都不缺。”
两人又围着悦心一边打转,
一边点头说“嗯,嗯……”
惹得悦心直发笑,道:“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真好笑。”
贾天酌也跟着笑了起来,“你笑了,悦心,你笑起来,我觉得这世上的女子与你相比,那可谓是犹如繁星比皓月……”
梁无歇在一旁笑道:“我说你这拍马屁的功夫怕是还得练练,还有,你看悦心说的话都说结巴了。”
悦心回道:“拍马屁,这是什么功夫?”
梁无歇笑着说道:“他以前是个养马的,专门在马上练的功夫。”
悦心听得似懂非懂。
这时身旁坐着的那位白须老人,摇晃着手中竹筒说道:“哎呦,天灵还是地灵,都不如我算的灵哦……”
只见他身前桌子盖着白布,椅旁闲置几张长椅朝外,像是在示意几人坐下。
贾天酌指道:“悦心,你看像这种人呢,就是骗钱的勾当,叫明抢!擅长忽悠人,你以后见着绕道走以免被纠缠住。”
悦心点了点头,表示会听从他的话,“嗯……”
三人从一旁走过时,悦心见着不远处那市集里竖起几排竹竿,上挂着些面具,一下引起悦心的好奇,她走了过去拿起面具,
面具雪白,唇如花红,还有一颗美人痣,鼻翘而挺拔,
那手艺人看着悦心抚摸的爱不释手细声对她说道:“姑娘好眼力,这幅面具是我精心雕刻的,是诸多面具中最好的一幅,我称它为虞美人。”
悦心仔细看着面具,那个手艺人就盯着悦心,
贾天酌梁无歇黑着个脸问手艺人道:“大哥,你这面具多少钱?”
那手艺人听到当没听到似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悦心。
他俩足足唤了两三遍,这时那手艺人回过神来,一时慌乱回道:“二两银子!”
梁无歇惊道:“二两,这么贵,你干脆去抢算了。”
那手艺人赶紧回答:“说错了,说错了两文钱……”
贾天酌又说道:“不行,还是太贵,我买你三个,给你三文钱。”
那手艺人笑道:“这位客人,你可比我还会做生意呀,我雕刻它可花了不少心思。”
梁无歇又说道:“你花了多少心思,那是你的事情,现在一文钱一个,卖不卖!”
手艺人态度依旧坚决,三人也就这样争吵起来,也引得许多人在此围观,悦心慢慢的就被挤了出去。
悦心拿着面具对着天空,踉踉跄跄的在原地打转,
“哎呦”伴随着一声疼痛叫唤,悦心才发现她自己撞到了个人,她立马伸手去扶起她,
悦心说道:“你没事儿吧?”
那人起身拍了身子灰尘看向悦心说道:“妹子,我没事儿。诶,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悦心看她穿着一身下人衣服,声音极为娇柔。悦心立马从自已的记忆中不断搜寻,试图找到有关她的一切讯息,但最终一无所获,便对她摇头,
“好像,没有……”
她眼珠一转,盯着悦心身上看,“妹子,可否将你脖子上的那块玉借给我看看?”
悦心听后立马将脖子上的玉解下托在手心上给她看。
她看后说道:“对不起啊,妹子,我可能认错人了。”
话完尴尬一笑缓缓离去,走着走着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悦心,而悦心依旧拿着面具对着天空。
一旁登云阁上,一个老爷爷手里拿着封书信,匆匆上阁楼喊道:“少爷,少爷!
只见一个靠窗而坐,手中念读诗书的人,正是曾经施舍给悦心玉佩的许忧,
一眼望去,他面如傅粉,挺鼻薄唇,深邃的眼眸闪着英锐之气,时而热情时而冷峻,穿的极为单薄,蓝衣夹白衫,十指修长,他与十年前的变化并不是很大。
他手中紧握着诗书念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问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许忧见他行走仓促,便说道:“唉,福伯都说了多少次?我不收别人任何东西,你又给我拿来。”
福伯回道:“普通人,我当然可以不接,但那可是是张家小姐,她爹和老爷经常来往,我不希望两家之间嚼舌根呐。”
许忧接过就立马撕得粉碎,“我管她什么张家赵家,我人都没见过。”
福伯又上前,“你是没见过,我有幸见了两次,那时候你才八岁,这富贵之家的女子不都是养在深闺少闻事嘛,指不定她还在外面没走远呢,你不去瞧瞧,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
许忧极不耐烦说道:“一提到这个我就来气,什么女子要养在深闺,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简直就是一些害人的话,男尊女卑,我想信世事都会有物极必反的一天,至于你说的那个张家小姐,我毫无兴趣,我还得钻研诗书,没什么事儿,福伯你就退下吧。”
福伯笑道:“少爷,我相信你如果看到了她,绝不会这么说。”
见福伯执意要他看,许忧又说道:“是吗?那我得开开眼界,看看她长得是有多么的天生丽质,是不是那种让我一眼忘世便记此生的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窗外看去,刚一透过窗外,就看到悦心高举着面具原地旋转,刚好来了一个人把她撞倒,
福伯指着说道:“看,我说的没错吧。”
悦心的一颦一笑深深地勾住许忧的魂魄,看的他是目不转睛,许忧反复揉搓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这个女子极为灵动,清纯可人,在她眼中宛如仙子凌驾凡尘一样。
福伯又几次轻轻叫道:“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许忧反复吞咽口水说:“那真的是张家小姐吗?”
福伯说道:“错不了,她亲口告诉我的。”
许忧捡起那些碎纸又道:“福伯,这些纸,你看还能糊好吗?”
福伯摇头:“这都成碎末了,我也无力回天。”
许忧立马放下诗书,奔走于楼梯口,却因为心急不慎踩空,从顶部一直滚落到底部。
随着贾天酌梁无歇从中走出,外面围观的人也一哄而散,
梁无歇说道:“跟我们比扳价,首先要得吵过我们俩,这三分钱真费口舌,悦心悦心?”
两人又开始呼唤着悦心。
悦心听到回头说道:“我在这儿!”
两人靠拢过来道:“悦心我们去别处逛逛……”
福伯这时扶着许忧走出,许忧上前问那手艺人道:“大哥,刚才是不是有个漂亮姑娘在你这儿买过面具?”
那手艺人相当气愤的说道:“那个姑娘是挺漂亮的,只不过旁边的那两个人我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再遇到了,真是恼的我……”
而此时方才撞到悦心的那位,原来是张家二小姐,张青梅。
她一边走着一边念道:“真眼熟这个人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一直行至到张府后院,几个丫鬟在此追逐嬉戏打闹,荡着秋千,而在一侧,浇淋花儿的人正是张玉兰。
她问着奇怪举动的张青梅,“妹妹,妹妹?”
好一会儿张青梅才反应过来,“啊,姐姐。”
张玉兰走进:“我让你送给许忧的信送到了吗?”
张青梅说道:“送到了,不可能送不到,除非他撕掉……”
张玉兰笑意盈盈的摸着她的脸蛋儿,“我的好妹妹,干的不错,你看我都快闷出病来了,想找个人写写诗词解乏,听闻许忧喜诗词好写文才想领教一二。对了你口中方才所说的熟悉之人是谁?”
张青梅回道:“是这样的,我刚才在街上撞到一个漂亮姑娘,觉得她很眼熟,感觉以前见过一样……”
张玉兰又说道:“像我们这样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认识什么人吗?定是您记错了,得去看病了。”
张青梅又说道:“话说这娘的身体真的是越来越差,过几日我们干脆去庙宇里祈福,保娘平安,早日康复怎么样?”
张玉兰背手转过身子,“别忘了娘生的是心病,自从那个讨厌鬼被我叫人抓走以后娘就整日郁郁寡欢,由于瘦风谢花没有活力。”
张青梅又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幸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若是让娘知道是你叫人抓走的话,那娘气坏身子的事就会被会被爹怪罪到我们头上。”
张玉兰望着那盆中开的正娇艳的花朵。陷入沉思……
“为什么,她会让娘那么在乎呢?”
张青梅没有管那么多,回房间换回自已衣服,叫来随身丫鬟翠珠便同其余丫鬟嬉戏追逐……
悦心坐在一个楼梯阶上,贾天酌梁无歇帮她左右按摩着。
悦心先是轻叹一口气,然后脸上泛起笑意,“哎呀,今天逛的差不多了吧?外面可真好玩儿,吃的喝的都逛了个遍,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贾梁两人回道:“悦心,我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你想逛什么,想提什么尽管吩咐。”
悦心回道:“不如我们晚上再回来逛好吗?”
梁无歇也讲道:“悦心,那这晚上的夜市那也是相当热闹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到晚上都是不会搬出来见人的。”
家中的饭桌之上几人坐与与桌上,贾梁则是站着吃,
王郁香疑问道:“悦心,你含着筷子怎么不吃饭?”
王清芬喵了她一眼,
悦心迟疑的回道:“大娘……我吃不下,”
王清芬说道:“哎呦呦,悦心现在你是吃一碗也费劲,是不是……”
“贾天醇,梁无歇!”
贾梁闻声赶来,站得笔直,“是,二娘!有何吩咐?”
王清芬看着两人,“你们究竟带她到外面吃了多少东西?她那个小馋猫最应该管住的就是那张嘴了,回到家饭也吃不下,你俩以后不许带她到处去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明白吗?”
贾梁两人闻声变色,“二娘,您吩咐我照办!”
夜晚的效城极为热闹,百姓坐拥一团,早早升起了堆柴火,在此畅聊闲谈正对而坐,都看着那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皮影戏,悦心也凑拢过去。
悦心对着说道:“这梁山伯与祝英台是什么人呢?”
贾梁看着说道:“不太了解,应该是对痴男怨女,”
梁无歇又道:“总之相当悲惨吧,走吧,悦心我们欣赏不来这种的,去找找别的热闹。”
而另一边,张玉兰,张青梅扶着余庆芝,今天去了庙宇里祈拜求平安,晚至还未回家,便到夜市出来走走,身旁也随着几个丫鬟,和大批下人。
余庆芝因病,容颜消瘦了许多,已不如多年前,她四下张望着说:“这晚上看着比白天都要热闹,你们两个丫头,别老是气我,我这身体一直都不好,指不定哪天就……”
张青梅不停摇头,“娘,女儿知道你是心病,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没有找出原因,怎么会治不好呢?不如告诉我与姐姐你想的什么,也好为你排忧解难呢。”
余庆芝说道:“我只是怕你们听了之后不会高兴,”
张玉兰回道:“娘,你尽管说,平时就我爱还嘴,我不回嘴便是。”
余庆芝点头道:“自从那个孩子被抓走之后,我的心总是念挂着,生怕她出事,与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亲人一样……”
张玉兰心想:果然是这样,想不到娘这一思念,便是八年……
张青梅回道:“娘那个乞……不是,那个姑娘。只不过是你心好同情她才收留她,在家里做个丫鬟,她命苦,这才使你怜心啊,跟我们怎么会攀上亲人的关系呢?以后我要是遇到像她这样的人,一定施舍。”
余庆芝细细地说道:“这话虽如此,可是我真的太过于思念她,我也不知为何。”
她又从衣兜里取出几根白头发,张玉兰叫道:“娘,你不过三十出头,怎么会生的白头发?”
张青梅的脸上也多了一丝忧虑之色。
许忧慌张的走着,又转身望向身后,“福伯,你走快点儿嘛,今夜的夜市如此热闹,不知道那个张家小姐会不会来呢?”
福伯紧跟着后面,“少爷,这夜晚比白天难找人呐,要想个法子让人注意你,”
许忧猛地站住,“对呀,福伯,如此甚好,可要怎么样才能引起人注意呢?”
白天那卖面具的手艺人又挂起了灯笼,但这次不同的是不是卖,而是猜灯谜就送。
而送那些灯笼,行色各异,雕花纹凤好看极了,引得众人在此围观,最特别的是那十二生肖的灯笼,每个上面都有一条字符,都是白纸黑字的灯谜,笔法甚妙,许忧灵光一闪,就挤上前去,
许忧说道:“大哥,你这个灯笼是不是答对一个就能获得呢?”
那手艺人握拳上前对众人说“各位乡亲父老,感谢你们平常照顾我这个外乡来的人,这灯笼手艺,不过是略施拳脚,今个儿不受大家一分一毫,只要能答对谜底就可以,不收一分钱领走灯茏!”
许忧双手叉腰,环扫一眼,福伯便问道:“少爷,你有几成把握?”
许忧嘴角上杨。“小时候常玩这种游戏,难不到我的,只不过那个猪我不太喜欢,”
他俯身蹲下对着那个旁边的小孩暗语一番,那小孩儿拿着桌上的笔写到一个字“木”谜语是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许忧暗自笑道:“如此简单,定要让这些人大开眼界。”
他提笔上前细细品道。
“好……好……好!一时间欢呼声引得悦心三人注意,
悦心看向人群道:“哎,那里为何围那么多人在干什么?”
张玉兰也注意到了,扶着余庆芝缓缓上前,众人走拢以后那手艺人喊到道:“请这位公子继续作答!”
余庆芝看了灯笼一眼也说道:“这些灯笼,竟然如此好看。”
悦心出现在了她的不远处也道:“哇,真好看!”
许忧看着这道题,并念道:“什么花飘着开,什么花走着开,什么花空中开。”
悦心扣着脑门儿十分不解,“花不都是长在树上吗?怎么一会儿飞,一会儿走呢?”
贾天酌说道:“这还不简单呢悦心,你把花往空中丢,把花往水里丢……”
余庆芝低头想过,“我有答案了,”
许忧长笑一声,分别写下,雪花,浪花,礼花。
余庆芝道:“如此简单,易答的谜底,那卖艺人分明是想白白送给我们灯笼,为此多添上一份人情。”
许忧拿过灯笼随手送给在场路人百姓,他顺便环顾了一周,但没有看太清楚。又转身念道:“千里姻缘一线牵,如此遥远成就的一对,而不是遥对那就太可惜了。”
他拿过那灯笼,画是一只虎,环顾一周和后张玉兰跟她四目相对,想了一想,便赠予了她,
张玉兰回礼道:“多谢公子!”
十二生肖如今只剩下最贵气的龙和敏捷的兔。
这次不是谜底,而是作诗。
兔的要求是用七色作诗,念起来要朗朗上口,而且都要是植物。
许忧想了一想,学陈王,走起七步赋诗来,“红果橙黄皮,绿叶知草青,蓝色珠不尽数,丁香染紫衣!”
念完赢了一阵欢呼,他领着灯笼送给张玉兰一旁的张青梅。
张青梅喜笑颜开,“多谢公子。”
许忧想过:“方才是我自己杜撰的,顶多算凑合。”
然后走到最后那个灯笼前,上面写着,以孤处而后思成诗。
许忧想道:人人成双成对,唯剩下我怜人自怜,好,就这么写!
只见他提笔作诗来。
“月有云藏,戏水鸳鸯,唯我无伴,倚楼歇夕晚,浮萍轻舟过水漫,火烛随波渐渐残,只盼,只盼,杨柳触江岸,路尽遇桥栏。”
余庆芝拍手叫好:“此诗不错!”
在众人一阵欢呼下,许忧提起灯笼环顾一周,
看见灯笼上还有附诗,他不禁念了出来:“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问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人群中悦心忍不住,出来接了下一句,众人的注意也全都看向的悦心。
在众人的注目下,许忧将灯笼亲自递给了悦心,登时四目相对,悦心的脸上泛起红晕,不敢抬头看悦心,而许忧却一直全神贯注看着她,不理会周围发生的一切,这世界似乎只有这两个存在。
张青梅指道:“姐姐你看,我说的就是那个姑娘。”
张玉兰看了过去,似乎觉得也挺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登时贾天酌梁无歇,就不乐意了,贾天酌拍了拍他肩头,“哎哎哎,公子哥,係两个眼睛都快变成斗鸡眼了,还色眯眯的盯着我们家悦心看。”
许忧才缓过神,连忙致歉,“不好意思啊姑娘,想必这两位就是你的兄长了。”
悦心羞怯道:“不,他们只是我的朋友。”
梁无歇一把拿过灯茏,“多谢公子好意相赠,但我们想起,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当多陪了,告辞!”
许忧一边走又说道:“别走啊,姑娘,姑娘!”
望着贾梁二人拉着悦心越走越快,自己也跟了上去,众人也就一哄而散。
张玉兰问道:“娘,那位公子看上去好眼熟,我小时候可曾见到过他?”
张青梅也接话道:“对呀,我也有相同的感觉,”
余庆芝浅浅的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他应该就是许渊之子许忧。”
张玉兰惊道:“什么,他就是许忧!”
张青梅道:“这许忧生的好生俊俏,气若芳兰,颇有谦谦君子之像。”
余庆之笑道:“你俩丫头心里想什么,我可是都知道一清二楚,许忧于你们年龄相仿,你俩若谁看上他了,就转告为娘,”
张青梅娇嗔道:“娘……”
见张玉兰不语思索着什么,
余庆芝便问道:“怎么了,兰儿?”
张玉兰匆忙摇头,道:“没……没什么娘,要不然我们回府吧,你看,天也转凉了……”
星夜归途中,贾天酌反复给悦心贯输思想,“呐悦心,还有一点呢,就是不要像刚才那种公子哥交往,他那种有钱人,身边要什么人都有,不差你这么一个,顶多把你骗到了手,再随便甩掉,受伤的只是你呀……”
梁无歇又说道:“是啊悦心,像刚才那种念过几年书的人,随随便便弄点诗文出来就会惹到女子献终身,你可不能够像其他人那样。”
悦心极不耐烦,捂住耳朵,“哎呀!你们在说些什么呢?我只是想谢谢他送给我的灯笼。”
梁无歇又讲道:“悦心,他刚才看你的,那种眼神,简直色到无法形容,摆明对你有意思。”
贾天酌也复合道:“对呀,大娘二娘告诉过我们,让我们好好照顾你,我们才不会随随便便让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那些公子哥轻易骗走的,”
突然悦心停下脚步,贾天酌也停下:“怎么了,悦心?怎么不走了。”
梁无歇抬头望道:“丽春院。”
悦心说道:这里,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
贾天酌犹豫的说:“什么样的人?你认识这里面的人!”
悦心小声说道:“是一位漂亮姐姐,她姓莫。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
两人本想继续追问,但还是劝悦早些回家要紧,多年前这里被烧毁殆尽,如今却又是人声鼎沸,红灯酒绿,烟花柳巷,真叫人叹,终是人改事如旧……
一卷白纸,笔墨在上走着,许忧握着悦心的手,说道:“来,我教你写你自己的名字。”
四周白光骤起,悦心走过去打开窗户,白光从外面透了进来。
许忧就坐在凳子上望着她,柔声说:“你可真美,”
悦心则面容惊恐的说道:“少爷,快起床了!”
许忧没有觉得异常,“你的声音可真好听,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悦心不断走进,“当然是少爷了,”
又一把掀开许忧身上的被子,许忧匆忙地握住悦心的双手,
悦心反复挣扎,“不要啊……少爷不要……”
许忧双目无神说道:“悦心,我刚才不都摸了你的手吗,怎么现在如此羞涩了?”
眼前突然一片朦胧,原来方才的一切皆是梦境,此刻他正拉着福伯的双手。
许忧满脸惊讶:“福……福伯,怎么会是你?”
福伯也一脸尴尬,“少爷,你可真是相思成疾呀,我刚才给你开窗时就看到那姑娘的画像,既然你如此这般想她,不如就去张家找她就可以了啊。”
许忧如梦初醒,说道:“对呀,我这就去,可是用什么理由呢?”
福伯贴耳上前对他一番暗语……
张府这边后院中,丫鬟们在嬉戏打闹着,张青梅蒙着双眼抓她们。
张玉兰这边剪着花枝,将它想象成玉簪子叉于云鬓上,她正在想着以后的某个时刻,也许会有人为她寒夜添衣,雪中采枝叉于她鬂上,想着想着就入神了,又一剪伤到了手。
她立马忍痛跑到自己房间里去包扎,几个下人匆匆从走廊走过,张青梅察觉到异样,寻上去一探究竟。
屋内余庆芝正饮着茶,下人匆匆赶来,“夫人,外面许府,许公子求见。”
余庆芝细细品了茶,嘴角微翘,柔声道:“是吗?那就让他进来吧,”
待他走近一看,张青梅倚在门边遮过半张脸,羞笑偷望,仔细一看,眼前这少年,丰神俊貌,一表人才,昨夜的表现更是令她倍加好感。
许忧说道:”张伯母,今日晚辈,许忧突来拜访,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余清芝笑着回答:“哪里,哪里,许公子,我从前就见过你一面,那时你才八岁,现如今你都长这么大了。不知令尊近来可好?”
许忧回道:“家父有事远游,让我落得个几日清闲,张伯母,早就听过你久患顽疾,不知可否告知晚辈,许忧自幼喜欢作画,好诗文,登云阁中还收藏不少奇珍异草,都可以拿来为伯母排忧解难。”
余庆芝听到后一口回绝,“不必了,许公子,这是多年前落下的心病。我见不到那个人,我始终心病不会好的,再者,你今日来,怕不是单单为了此事吧?”
许忧笑道:“都听别人常说,伯母你会察言观色,今日一见果真不假。我是来问令爱张姑娘的事情,昨夜我送她灯笼,还未来得及与她说几句话,现在觉得十分惋惜……”
余庆芝浅笑道:“哦,那两个丫头昨夜可高兴得很,在那里说了一夜呢。”
许忧回道:“那她们都说了什么?”
他的话语,显得相当急切。
余庆芝笑道:“说你相貌堂堂,饱读诗书,颇有教养。”
许忧心中暗喜,激动的拿出身后的画卷,摊开来给余庆芝看画中女子。
只见一袭青衫,细眉薄唇,身姿纤细,左手向内护着只花碟,右手撩拨着头发,身体微向前倾,仿佛正做着跳跃的动作。
余庆芝仔细观摩画中景物与人,画的都栩栩如生,就差使唤一声,让她自己跳出来了,画上还有一副赠联,“万千烟火装不进,不容世俗容山林!
这时玉兰见青梅倚在门边向里面偷瞄着,她便上前拍了拍她肩头,“妹妹,你在做什么呢?”
青梅没有回应,指向屋内。
可令余庆芝怎么也想不通的是,自己的两个女儿自幼就不喜青色,何故画中此人身着青衫。
她好奇地问道:“这是你何时所见的?”
许忧回道:“就在昨夜,她就穿着这身青衫还有张伯母你的两位公子也在陪着她左右的。”
“公子?你听谁说我生了儿子的,我所生的只是两个女儿而已。”
许忧又道:“昨天我见她的时候她手拿着面具对着天空模样甚美,夜里我与她对了半句卓文君的诗。”
见她说的越来越离谱,不只是余庆芝,连门边偷听两人,都觉得不像是在说自己。
张青梅说道:“许忧说的是不是我们昨天见到的那个人?”
张玉兰冲了进来,将余庆芝与许忧都吓了一跳。
张玉兰怒道:“她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她”
许忧没搞清楚状况,只犹豫的说道:“她……好像叫悦心,应该叫张悦心吧?”
此话一出,惊的余庆芝将茶杯摔在地上,张玉兰听后,便进抢过许忧手中的画像,上下打量一番,“好哇!连张家小姐也敢假冒。”
话完,又气冲冲地跑出门外向外跑去,张青梅紧跟其后。
余庆芝嘴唇颤抖着说,“张悦心……”
“不好了!”
下人们匆匆跑来,“夫人,两位小姐持剑跑出门了。拦都拦不住。”
余庆芝顿时急眼了,“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是不是又要做什么傻事情啊?”
许忧问道:“伯母,不如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余庆芝说道:“只好这样了……”
张玉兰气冲冲地,行走在大街上,青梅也跟随着她,两人盲目的找寻着画中的青衫女子,而另一边。
“铮,铮”王称的铁匠铺子,今天只来了三位客人,也是开头张的客人,王称一边捶着铁器,一边问道:“几位,想打点儿什么,锄头还是铁犁啊,”
贾天酌看了四周上前回答:“王铁匠,听闻你铁造天工,没有什么是你打不好打不出的,不知我说的这件东西你行不行啊?”
王称立马放下手中大锤,转了下脖子:“不信我?何故过来找我,这效城除了我之外,你找不到第二人能打出你想要的东西,哪怕是根针我也照样给你打好。”
梁无歇点头上前,“我们要你帮我们打几只簪子可以吗?”
王称疑惑的望了他们一眼,“你两个大男人要打簪子,为何不去买,铁会锈,木簪都比铁簪子好用。”
梁无歇着急着回道:“你说的都对,但是我那个朋友呢,不喜欢买的那些,更不喜欢木头,所以才来你着你找你打几只。”
王称晃身侧望,看到悦心站于那桥边扶着干柳枝梳理秋风未吹下的碎叶,她回头一望,王称惊掉手中铁器,吞咽了口口水,双目瞪大,久久难以平复,心中胡乱想着:这个女子我仿佛曾经见到过,可是若见过,为何我又没有任何印象?
“喂……喂!”
王铁匠被两人言语叫醒之后还有点不知所措,手忙脚乱掩饰刚才的行为,“呃,我们方才说到哪儿了?”
梁无歇笑道:“呦,王铁匠方才见着什么了,看的那样入神……”
两人回头望了一眼悦心,又转头憋笑,
桥的对面张玉兰与张青梅缓缓走过,刚好路过这里时,起初张玉兰并没有发觉,张青梅停下脚步,看着悦心并喝住张玉兰:“姐姐,就是她!”
两人疾走过去,张玉兰一把拽过悦心的手,张玉兰说道:“好啊,就是你假冒张家小姐名讳是吧?”
声音过激,贾梁双盗也回头看去:“喂,你俩是谁!干嘛对我们家悦心拉拉扯扯的?”
悦心可怜巴巴的盯着张玉兰,“你是谁?说些什么我都听不懂,快松手弄疼我了。”
梁无歇赶来向两人攻去,两人先是后退,而后三人拳脚应招,仔细望去,三人过了十余来招,俩人看出梁无歇下盘不稳,先是虚招引他不断上防,而后蹬踩过他的肩头,两个翻飞像前夹屈,直到他倒地被俘,整个过程两姐妹配合的默契无暇。
贾天酌见到飞去就是两脚,想将两人逼退,张玉兰张青梅,各挡一只向上抬去,而后身退的贾天酌拉起梁无歇。
“这下你丢脸丢大了吧?”
梁无歇不屑地回道:“你行,你上啊,”
贾天酌用手蹭了下鼻子,“看好了,该我表演了……”
只见他大吼一声向前跃去,两姐妹后退一步,拔出剑来,剑刃闪亮着银光,看上去有些锋利。
贾天酌气怯的说:“哼,有种别拔剑。”
两人顺势借步砍来,一时过招,只见的贾天酌反复躲闪,不见还手,刚拦下其中一人剑后,另一人又持剑向背后砍来,还好反应灵敏,但剑口寒芒,始终让他注意力分散,眼睛和身体动作不一,两人分散攻来,这就让他更加难办,只见贾天酌渐落下风,梁无歇也赶去帮忙,几人又是斗了个几十回合,无奈手中没有东西防身,最后都双双被击倒。
见两人倒地不起,王铁匠也坐不住了,
打着铁器语气加重,“两位姑娘,不知我的客人是如何得罪了你们,下手如此没轻没重的……”
张玉兰合鞘上前反驳,“本小姐教训人,用得着你来管!与你牵扯不了关系,就别把自己牵扯进来。”
张青梅又上前指着悦心:“王铁匠那个女子假冒张家小姐之名,招摇过市,别人都找上门来了,你说我们姐姐能不出手教训教训她。”
王铁匠解下围腰又抡起铁锤,“我王称,不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但是你们两人在我的铺子前打了我的客人,传出去不止两位名声受损,我也是如此。所以两位有什么事儿能不能放下兵刃好好说。”
张玉兰轻视王称,不但言语不客气,还冲撞蛮“那不行!你名声受损事小,我今天非要在她脸上划道口子,才算解气。”
王称又说道:“看来只能用手头功夫来评理了,得罪了,两位!”
他踩着面前铺子,飞出去与两人缠斗起来,两剑轻快,锤子重挥。
铿锵有力的回击声,震耳欲聋,从桥头打到桥尾,一时难解难分,两人跳在桥栏上,意在悦心,就踩过王称肩头,像向悦心飞去,
趴在地上的贾梁两人纷纷喊道:“小心呐悦心!”
悦心来不及反应,两掌就已迫在眉睫,她用手臂向内抵挡,悦心后退数步,快要站不稳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将她扶住,原来是许忧,
许忧问道:“没事儿吧,姑娘。”
余庆芝领着几个下人匆匆赶来,
“玉兰,青梅,你们两个丫头又跟我闯什么大祸了?
两人跑过去,张玉兰说道:“娘,那人我找到了,就是那个青衫女子。”
张青梅又说道:“对,娘,我之前见过她不会搞错的。”
余庆芝赶忙上前陪罪说:“有什么误会,还望各位告知,是我教女无方……”
贾天酌爬起来回道:”你的两个好女儿上来问都不问,直接拽住我们家悦心的手,确实是不懂什么礼节,想必是娇宠惯了,还有说什么假冒张家小姐之名,我们何时有说过自己是什么张家人?”
许忧心想:难不成是我弄错了,闹得这起乌龙,”
而悦心这才注意到余庆芝心中不免伤感,口中默念:“是夫人……”
梁无歇又道:“方才是我俩大意再加上无寸铁才吃了败仗,有本事等我拿上兵器再跟你两人打过。”
张玉兰上前说道:“你两个手下败将还大言不惭,要打也是她打,”
贾天酌笑道:“那你可别后悔呀!”
张玉兰说道:“我张玉兰说一不二,今天我就把他打到服气为止。”
许忧听到要打,立马放开悦心,这场战斗已无可避免。
悦心无物在手,就望过火炭堆,取出一把烧红的火钳,看着两人,
悦心说道:“我就拿这个跟你们打吧……”
几人互起架势,张玉兰率先出击而后张青梅同往,
两剑同时攻来,悦心独钳退挡防招,一时斗的激烈万分,双方毫无退减之势,悦心灵活的运用火钳的作用,夹住两人的剑端,两人又轻易拔出,足足让有十余多招。
张青梅喊道:“你为何要让我们?”
悦心呆呆地望着并没有回应,而后悦心又是凌空跃起转身,火钳如剑,来如乱花,两人挡的手忙脚乱,悦心分别将两人剑挨个击落。
悦心用火钳对着两人,“你们输了。”
而后悦心缓缓转身,两人不甘愿服输,欲上前偷袭,许忧贾梁两人同时喊道:”小心身后!”
悦心一个后翻,反踢向两人背部,两人受击飞出,毫无泄力,倒在地上。
悦心冲上前去,本想劝阻两人不要再打下去,余庆芝却误会以为有伤害她两人,所以上前以身相护。
绯红滚烫的火钳扎在了她的肩头上,而后她便疼晕了过去,
张玉兰张青梅扶住余庆芝:娘!娘醒醒啊,可别吓你女儿。”
张玉兰望着众人:“你跟我走,要是我娘有事你就完蛋了!”
就这样众人跟着张玉兰去了张府。
桥上的王称十分不解,反疑惑说道:“现在的女子都这般了得了,看来退出江湖多年真的是变了不少啊……”
张府之中,众人拥在余庆芝的床边,大夫已经为余庆芝包扎好伤口。
张玉兰怒道:“你为什么要用张家小姐之名!”
悦心道:“你在说些什么,我都不懂?”这件事让本就无辜的悦心,更加无奈。
许忧知道事情变得快一发不可收拾,毅然站出,“各位,其实这是一个误会,根源就出自于……”
话语未完。
余庆芝一边咳嗽一边说着话:“女儿,我的女儿不要啊,不要……”
在她梦中有几辆马车,几箱子财宝,一伙山贼和一群黑衣人厮杀着,而余庆芝与众人躲在草丛中,看着这一切,不知过了多久,只剩下些寥寥几个黑衣人满身血迹在查看是否还存活口,人群中传来一声喷嚏声,引黑衣人注意向众人走来,众人屏住呼吸,突然身后一声孩子的啼哭让他们反撤,而后孩子的声音若有若无,东西也全都被抢走,不知所踪。
余庆芝睁开双眼指着悦心,“女儿,娘对不起你,才让你被那些坏人带走……”
张玉兰握住余庆芝的手:“娘,你在说些什么?我和青梅在这里呢。”
余庆芝欲翻身下床,“让……让我过去,”
两人只好扶着她走到悦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