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续
陈香兰见史一氓背靠房门,已是无路程可退,生怕逼急了,史一氓冲出房去,及至史一氓身前二尺,陈香兰站住笑嘻嘻说到:“好,你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谁知道你还有几个心上人呢,也是咱俩有缘,今天本小姐身体正好不舒服,这才留在家里,否则想见到你还真不容易,我有那么可怕吗?还是我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了,让你不愿意见我?对了,你说我和那个王梦烟,还有你要找的这个谁更漂亮?”
史一氓神态顿时忸怩,面红耳赤,一时却又不知道如何回答,颇感无地自容,转身就想开门逃出屋去。
陈香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史一氓的胳膊,用力往屋内一拉,饶是陈香兰体虚力弱,奈何史一氓心神恍惚,气力涣散,陈香兰这一拉居然把他拉得“蹬蹬”数步,一屁股坐在陈香兰的床上。
史一氓只觉一股幽香沁人心脾,屁股下面软绵绵甚是舒服,知道已错坐闺床,慌忙站起,已经是头冒虚汗,心虚气短。
陈香兰“呵呵”轻笑,道:“史公子,怎么这么害羞?我的床是不是很舒服?人家都不急,你干嘛这么急呀?是你的别人抢不去的,你急什么呀?”陈香兰的脸上一副调侃模样,笑得灿若云霞。
史一氓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也胜过如此被羞辱,实在忍无可忍,抬步往外就走,边走边说到:“小姐取笑了,这就告辞。”
正在此时,院中又传来脚步声,陈香兰回身看了看院内,只见胡清风已进到后院,急伸手阻止史一氓停住,不许发出声响,顺着门缝望向院中,只见胡清风站在院里大声说到:“大帅有令,小心刺客,各位夫人和小姐没事吧?大帅一个时辰后回来。”
陈香兰脸上顿现忧急之色,高声说到:“少来罗索,知道了,你退下吧。”
胡清风却没有立即退下,而是冲着陈香兰的房间笑着说到:“小姐的病好些了吧?听声音中气很足,真是好消息。”
陈香兰脸现厌恶之色,说到:“没事你就退下吧,别打扰我休息,没事就不要进来了。”
胡清风本想讨好陈香兰,不想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答应一声出了后院。
陈香兰转过身来,一改嬉笑模样,轻声说到:“我义父一会儿就回来,你赶紧走吧,从后窗走,跟我来。”
史一氓不及细想,跟着往屋里走,陈香兰打开后窗,史一氓见后窗外是一片绿地,绿地外就是府衙外墙,急忙纵身跳出,在身体离开窗户的一刹那,陈香兰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到:“记着我救过你一回,后会有期。”
史一氓逃也似的纵身跃上墙头,眼角回带,见陈香兰勿自站在窗前,若有所思,神情落寞,怅然若失。
史一氓不敢多想,纵身出了府衙,顺胡同直奔西侧城墙,见四下里无人,甩出飞虎抓,顺绳登墙而上。
就在此时,拐角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有刺客,快抓刺客。”接着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史一氓心头一慌,急用力上纵,猛听得身后传来“嗤嗤”的暗器劈风之声,史一氓听风辨物,探右手抽出乌友刀,急挥刀往背后一扫,只听“叮叮”两声,两枚梭镖飞入草丛,另一枚梭镖却“扑”的一声直刺入他的后背。
发镖之人正是胡清风,他见距离尚远,追赶已然不及,急发三枚梭镖想阻止史一氓上城,他发镖时用了两股手劲,两先一后,史一氓挡开了前两枚梭镖,却无法挡住第三枚。
史一氓只觉背后一阵酸麻,险些松手,脚在城墙上急蹬数步,咬牙拔身跃上墙头,只觉眼前一黑,“咕咚”摔倒,幸亏城上的兵士听到城里喊有刺客,都已下城。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倏忽赶到,俯身将史一氓的胳膊往肩头一搭,猫腰背起史一氓顺着飞虎抓疾顺出城。
此人正是陈香兰,显然史一氓过于沉重,陈香兰的动作稍显吃力,从城墙落地时险些跌倒,陈香兰支撑着站住,抬头见树林中有匹马,也不知道就是史一氓来时骑的马,急背史一氓进入树林,把史一氓橫放马背,解开丝缰,纵身上马,一手扶住史一氓,一手用力提起丝缰,双腿用力,那马头吃痛,疾冲出树林向南奔去。
此时,胡清风等人已经上到城头,远远见一匹马驮着一个人渐行渐远,却不敢肯定就是入城的刺客,遂又领人回到府衙。
吴三桂与众侍卫也已闻声返回府衙急奔后院,见家人俱平安无事,心头稍安,信步走到陈香兰的房前,见房门紧闭,了无声息,扭头看着胡清风,问到:“小姐出去了吗?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声息都没有?”
胡清风忙答到:“回大人,小人刚才还问候小姐的病情呢,她并没有出去。”
吴三桂心生怀疑,急步上阶推门而入,见床上被褥凌乱,陈香兰的长裙随意地扔在床上,显是走得匆忙,心中已然起疑,出得房来,吴三桂盯着陈嵩,目光冷冷,问到:“陈嵩,你可知香兰去哪了?”
陈嵩心头一惊,后背顿出冷汗,急忙答道:“回王爷,小人适才一直和王爷在一起,香兰又一直和夫人同住,小人委实不知香兰的行踪,香兰这孩子向来我行我素,任意妄为,想是出去玩了,王爷不必担心。”陈香兰是他的孙女,自然委婉地替陈香兰开脱。
吴三桂沉吟片刻,说到:“我累了,你们退下吧,从现在开始,城内严密监视,城头增加护卫,如再有差弛,唯尔等是问。”兵败长沙城本来就够让他上火,安排了这么多护卫,刺客居然闯进了自己的后院,更如火上浇油,说罢怒气冲冲且疑心重重地走入了正房。
陈嵩等人不敢再多逗留,急躬身退到前院,陈嵩低声问胡清风,“你几时见到小姐的?”胡清风道:“发现刺客前不到一个时辰,当时王爷来话说要回府衙,我去后院报信,顺便问候的小姐,难道刺客会是她?”陈嵩眼睛一瞪,怒道:“胡说,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这话也是你说的?还不快去查刺客?”
胡清风一脸委屈却无处申诉,苦着脸转身刚要往外走,突然想起了一事,直上前一步说到:“刺客中了我一镖,当时那刺客正往城上爬,我连发三枚梭镖,却只找到了两枚,那一枚想必在刺客身上,我的梭镖上浸有剧毒,非桃花谷的解药不能解毒,没有解药,人活不过半日,想必刺客走不远,可能晕倒在什么地方也未可知。”
陈嵩眯着眼睛盯着胡清风,见他不似说谎,当即吩咐到:“城里挨家挨户搜查,胆敢包庇者格杀勿论,城外十里之内排查,一处不可放过,你们快去。”
所有的侍卫登时跑出府衙,四散搜查刺客,却哪里搜查得到,史一氓和陈香兰早已离开湘潭城,远在十里之外了。
原来,陈香兰倚窗见史一氓跃出府衙,心头顿时怅然若失,空空落落,仿佛心已被史一氓带走,她本是想做就做的性格,不想再次失去史一氓,当即换上一身黑色紧身衣服,黑纱蒙脸,黑布包头,翻墙出了府衙急追史一氓,临近墙根,见史一氓正往城墙上攀爬,刚想上前,突听“有刺客,抓刺客”的喊声,那边转出胡清风,虽距离尚远,却眼见三枚梭镖飞向史一氓,一枚刺入史一氓的后背,陈香兰知道梭镖有毒,顿时心头一紧,急取出飞刀在手,见胡清风距离稍近,疾向胡清风甩去,胡清风急停步向一旁闪开,飞刀从身侧掠过,胡清风不敢上前,背靠墙壁观望,见再无动静,这才小心翼翼来到墙根,见人已上城,知道已经追赶不上,猫腰在地上找寻梭镖,却只找到两枚,不由心中一喜,看来刺客性命不保,倒省去太多的麻烦。
陈香兰却在这个空档从登城阶梯来到了城头,见史一氓果然晕倒在地,急跑过去俯身背起史一氓一起跃下城头,这才救了史一氓的命,此时,胡清风已经带人返回城头,见已无动静,遂下城返回府衙。
史一氓双眼紧闭已然神志不醒,陈香兰脸上忧急万分,心如刀绞,她知道胡清风的镖上浸着剧毒,没有解药,史一氓死是迟早的事,他想回去从胡清风处偷药,但见史一氓已经昏迷不醒,胡清风又不会立即给药,势必会大费周折,恐怕取回解药,史一氓也已无救,心中越发着急,猛然想起广西灵山的药王韦清秋,擅解各种毒症,幸喜灵山极近,翻过南岭即到,当即拍马上岭向西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