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续
史云鹤抱拳一揖,道:“绝对属实,三个月前,天地会众位头领聚会滕王阁,共议反清复明大计,听说他们正在暗中调派各地分舵的兵力,拟在朝廷与吴贼决战之时,于此地乘机作乱,阻击朝廷大军,为今之计,当紧闭城门,全力剿除城内天地会匪众,我大军方可安稳休整,以利再战。”
安亲王岳乐手拄地图思索良久,突然冲帐外喊到:“击鼓升帐。”顿时鼓声隆隆,片刻之后,军中大小将领均已到齐。
安亲王岳乐环视一周,肃言说到:“今得密报,天地会匪首可能尚在城中,东、西、南、北四大营分别清查城中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凡有可疑之人不可漏过,四营要相互联络,互为联手,一营有讯,三营支援,除恶务尽,请四大营将佐尽力剿匪,我当禀明圣上,论功行赏,去吧。”
安排妥当,待众人走出营帐,安亲王岳乐急步上前,拉住史云鹤的手道:“史大侠一直助朝廷平叛,功不可没,此次报信真乃及时雨也,天地会渐成大气,圣上一直心有所忧,想不到有此大阴谋,我将禀明圣上,增派援军,一并剿除此帮匪众,力求江山巩固,来来,坐下共饮几杯。”
安亲王岳乐拉着史云鹤来到桌前,把史云鹤按坐在桌边,亲自执盏倒了两杯酒,两人一饮而尽。
安亲王岳乐边吃边说到:“长沙一战,是我带兵以来从未有过的败仗,皆拜天地会和武林匪众所赐,实是我一生之耻辱,我一直在想怎么能一并剿除这些匪徒,正苦于不知道其下落,听说天地会众匪首个个武功不弱,尤其秦剑南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如能擒得此人,当是大功一件,圣上必有重赏,大侠可尽享荣华富贵。”
史云鹤微微一笑,道:“助朝廷平叛是武林中人份内之事,不敢奢望荣华富贵,唯愿天下太平,百姓无忧,此愿足矣。”
安亲王岳乐一拍桌子,大声说到:“好,英雄侠士果然侠肝义胆,气度不凡,好一个天下太平,百姓无忧,此乃圣上之心愿,吾辈当勉力而为,鞠躬尽粹,死而后已,来,再饮一杯。”说罢,亲自把盏又倒了两杯酒,与史云鹤对饮而尽。
数杯热酒下肚,史云鹤起身告辞,安亲王岳乐不再强留,一直送到营外,拱手而别。
史云鹤和陈破虏、史一氓上马离开大营,寻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时令已是初冬,刚刚下过一场冰雨,天气阴冷潮湿,室内反倒比外面还凉,史云鹤和史一氓同住一间客房,一时都难以入睡,彼此似睡非睡,闲聊起来。
“氓儿,你从南面上来的?”“嗯。”“经过衡阳没有?”“嗯,孩儿穿城而过。”“听说那老儿在衡阳登基作皇帝了?”“嗯,孩儿刚入衡阳城时,见满城张灯结彩,顿觉奇怪,兵荒马乱,怎么还会大喜大庆?就拦住一个老丈询问,老丈说了我才知道。”“衡阳城并不大,什么时候建了皇宫呢?”“孩儿特意去探视了一番,皇宫其实就在衡阳府衙,只是后院建成了二层楼阁,倒也象那么回事。”“一定是戒备森严吧?”“嗯,兵丁侍卫轮流巡视,想进去也不太容易。”“你怎么知道我要进去?”“孩儿斗胆猜的,朝廷大军已后撤,爹爹和陈叔叔却要南下,想必是去刺杀老贼。”“嘿嘿,你还挺聪明的,你有什么打算?”“孩儿跟爹爹去杀老贼。”“我和你陈叔叔去就够了,你还是独自历练历练吧,需要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你。”
史一氓想想也好,此次故地重游,让他触景生情,想起了师哥师姐,更想起了祁心怡,和祁心怡分开已经三个多月,不知道祁心怡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又在哪里,他想借机重游旧地,或许能再次见到师哥师姐和祁心怡也未可知,于是说到:“孩儿不去就是。”
史云鹤道:“嗯,江湖险恶,不可轻易相信别人,切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古训,凡事不可强出头,非侠义之举不可为,这侠义也有大小之分,当心怀大侠大义,蝇营狗苟之事实乃大忌,记住啦?”
史一氓道:“记住了,孩儿谨遵爹爹教诲。”
史去鹤翻了一个身,道:“嗯,好孩子,太晚了,睡吧。”
就在此时,房顶忽然传来轻微的“啪”的一声,显是屋瓦破碎之声,史云鹤低声说到:“房上有人。”说话的同时,从床上一跃而起,提刀在手,破窗而出,急纵上房,史一氓紧跟其后跃上房顶,陈破虏也已听到声音来在了房顶。
史云鹤的脚前“啪”地落下一块石子,石子上包着一块绢布,只见一道黑影迅疾纵过几个屋顶,消失在夜色之中,动作轻灵迅捷,兔起鹄落。
史云鹤弯腰拣起石子,解下绢布,绢布上写着字,借着月光看不大清楚,三人一跃下房回到房中,展开绢布,只见上面廖廖数字:久闻关外飞鹰之大名,无缘得见,月圆之夜,天地会秦剑南在滕王阁恭候,期待一叙。
陈破虏急问:“写的什么?”
史云鹤若有所思,片刻后说到:“天地会的舵主秦剑南约我在滕王阁见面,他怎么知道我住在这?秦剑南到底是何许人也?看来天地会真的不容小觑。”
陈破虏问道:“你去不去?”
史云鹤昂首说道:“当然去,我倒很想会会秦剑南。”
陈破虏急道:“我和一氓跟你一起去。”
史云鹤一摆手,傲然道:“不必,堂堂天地会舵主,想必也不是屑小之徒。”
史一氓忙道:“天地会头领武功绝非泛泛之辈,那个性空大师曾拉拢我入会,被我拒绝,虽未过手,轻功却着实了得,爹爹要多加小心。”
史云鹤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只是见面寒喧,不会有事,大家睡觉吧。”
陈破虏没再说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史云鹤和史一氓也熄灯上床。
窗外月光如水,静谧幽凉,已是月上中天,离月圆之夜仅有三天时间。
第二天吃过早饭,史一氓与史云鹤和陈破虏辞行,史云鹤问到:“氓儿,你打算去哪里?”
史一氓想先去趟野猪岭,见见师哥师姐,再去祁门镇找祁心怡,反正也不知道祁心怡在哪,那就到处找找,然后南下衡阳,但他不想和爹爹明说,于是撒了一个谎,道:“早就听说庐山和鄱阳湖好,孩儿想去那里转转。”
史云鹤微笑言道:“也好,山山水水之中蕴含大道大理,怡情山水是雅士所为,但不可沉迷其间,沦于玩物丧志。”
史一氓稽首道:“孩儿谨记在心,爹爹和陈叔叔保重。”说罢拨转马头急冲出城,一路向祁门镇方向奔去。
虽是阳光明媚,风里却裹夹着阴冷,疾行中,史一氓感觉到手脸之上有如凉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