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今日,慕逸山庄、万谷窟、利杀宗内部所谈论之事竟然相似到如此地步,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然而,此时此刻,还有另一桩奇事也在上演。
午时未到,栖凤阁的大门差点就被前来拜访的人们挤破,前来拜访之人全都关心着一件事——昨夜在栖凤阁行刺的人究竟是不是赵天龙。
白诗诗望着那些心急如焚的客人们,笑道:“不知大家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昨夜我栖凤阁内没有任何人行刺,也没有任何人受伤,大家都请回吧。”
“可黑白无常却真的死了。”
白诗诗道:“我们也是刚刚得知此事,同时也是万分地震惊。泉与墨两位前辈是在半路上被杀的,凶杀究竟是谁我们不敢妄言,也希望大家不要轻信传言,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酆都城的弟子都说那凶手使的轻功就是飞龙在天,用的是升龙门的招式,不是赵天龙还能是谁?”
白诗诗道:“以赵天龙的武功,根本杀不了泉与墨两位前辈。”
“若他已经练成了风雨剑法,那就有可能了。”
白诗诗道:“风雨剑法岂是那般好练成的?他若真的已经练成,就不会再当缩头乌龟了。再者,若泉与墨两位前辈真是被赵天龙所杀,酆都城早已向升龙门宣战了,可你们见佘城主发话了吗?”
“是啊。”
“不错。”
在场的很多人都被白诗诗的话说动,待来者均离去后,白诗诗与许禅东立马出了门,往升龙门的方向而去。
黑白无常昨夜突然被杀,让整个江湖都为之震动,许多人此时仍然不相信这是事实。
酆都城的弟子们看得真切,那凶手一身黑衣,使的就是升龙门的招式还有赵天龙的独门绝技——飞龙在天。
由此可见,那凶手就是在栖凤阁刺杀凤凰的那位,他在栖凤阁未得手,转而将剑刃指向了半道上的泉与墨。可让人费解的是白诗诗竟然说昨夜没有任何人行刺,酆都城现任城主佘艳对此也一点反应也没有......
消息随着风飘向远方,阳玛镇内的一间酒楼里,附离与杭盛正在吃午餐,她给杭盛使了个眼色,杭盛便端着酒杯走到旁边的桌子坐下。
杭盛对那桌的三人笑道:“出门在外都是兄弟,这桌算我的,想向哥几个打听个事行不?”
那三人对视着笑了,其中一人爽快地摆了摆手,道:“行啊,有事你尽管说,只要我们知道的,知无不言。”
“刚听三位兄弟说黑白无常昨夜被已经练成风雨剑法的赵天龙杀了,可何世宁不是说风雨剑谱不在赵天龙身上吗?凶手恐怕另有其人吧?”
“那是何世宁上了赵天龙的当,酆都城的弟子们看得真切,那凶手使的就是飞龙在天,是赵天龙错不了。再说,现在想致黑白无常于死地的也只有赵天龙。”
左边那人动容道:“风雨剑法真是厉害啊,黑白无常联手都顶不住百招,在场的几千名酆都城弟子也拦不住他!”
杭盛道:“既然赵天龙已经练成了风雨剑法,那他为何还要做缩头乌龟,升龙门都快被人灭了也不敢出现?”
“可能他是昨夜才功成的,趁着凤凰受伤、黑白无常毫无防备之时报仇雪恨岂不最有利?”
杭盛说道:“最让我迷糊的是大家都说赵天龙是先去的栖凤阁,而后才去杀黑白无常的,但白诗诗却说根本没这回事,佘艳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不知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我们也是听说来的,说是栖凤阁的弟子传出的消息,但白诗诗却一口否决了。”
另一人道:“管他呢,这江湖上的事谁说得清,咱也就图个乐呵,来,喝酒。”
“说的是,喝酒喝酒。”
......
升龙门内,张书易找到何世宁,道:“何兄,白诗诗与许禅东说有事要找你。”
何世宁与沙奕秋也在讨论昨夜刺杀一事,见白诗诗与许禅东突然造访,沙奕秋诧异道:“他们俩怎么来了?”
他看着何世宁,接着道:“而且来得好快。”
何世宁道:“去听听他们怎么说。”
双方相见,何世宁抱拳道:“两位亲自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许禅东道:“昨夜刺杀一事,相信何大侠已经知晓,我俩还有一些疑问想请教下你。”
“请讲。”
许禅东道:“所谈之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他对着沙奕秋道:“事关重大,还望行个方便。”
沙奕秋笑道:“有这个必要?你走之后他就会告诉我。”
白诗诗也道:“还望行个方便。”
“有什么了不起的。”凤灵儿不乐意了,对沙奕秋道,“咱们去后山转转吧,我发现那里有个清澈见底的池塘,是个练水下功夫的好地方。”
屋内只剩下三人,白诗诗将昨夜栖凤阁内所发生之事一一告诉了何世宁。
何世宁抱拳道:“请先替我谢过凤前辈,待凤前辈伤好我定登门道谢。”
白诗诗道:“师傅想知道你是如何打算的。”
“有件事你们可以转告凤前辈,真正的赵天龙已死去多年,现在的赵天龙是个冒牌货,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各大门派相互残杀,好让他背后的人侵吞整个江湖。”
许禅东与白诗诗大惊,白诗诗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何世宁道:“其中细节现在不便说,但八九不离十,对方准备充足,我们处于被动,只能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许禅东道:“那我们就只能处处挨打?”
何世宁道:“自然不是,凤前辈这个决定无疑给了对方很大的阻力,他们现在肯定非常头疼。江湖八大门派有四个已经动过,我与奕秋讨论过,他们的下一步定会将矛头指向另外四大门派,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是什么,贸然行动,很可能适得其反。我会一直关注事态地发展,有情况会立即通知你们。”
白诗诗道:“好,我这就回去向师傅禀告此事。”
后山,沙奕秋站在一池塘边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山间的树木发呆,正巧被路过的附离和杭盛望见。
附离道:“那不是沙奕秋吗,正好去问问他。”
恰在此时,池塘中的水面突然隆起,凤灵儿钻出水面开心地说道:“我对出下联了。”
沙奕秋奇怪道:“什么下联?”
凤灵儿道:“上联:吃饱睡,睡好吃,心宽必先体胖。我对的下联是:花引蝶,蝶恋花,池塘之外人家。怎么样?不错吧!”
沙奕秋这才想起他那天随口编的上联,笑道:“不错不错,有你这个下联,我那上联听起来就没那么俗了。”
杭盛仔细观察着正在乐呵呵的凤灵儿,连忙叫住附离,道:“宗主,我殺字堂四十五个兄弟就是被那个女人杀掉的!”
附离望了一会儿正在交谈的沙奕秋与凤灵儿,道:“我知道了。”
她改变了路线,领着杭盛直接往升龙门的北门走去。
见此,早已发现他俩的沙奕秋喊道:“你俩是什么人,来此所为何事?”
附离答道:“我来找何世宁。”
沙奕秋问道:“你是谁?”
“我是他的一位故人。”
沙奕秋望着杭盛,问道:“那你呢?”
杭盛说道:“我和她是一起的。”
沙奕秋道:“你虽外表平静,但心里和眼中均充满了杀意,趁我没改变主意前赶快走。”
附离道:“我们只是来问何世宁几个问题,说完就走。”
“问我也一样。”
附离道:“你还怕我把他吃了不成?”
沙奕秋反问:“你说呢?”
他接着道:“你们这些人一有事就来找何世宁,自己的事情自己不会处理吗?”
附离道:“做事自然要广泛听取有益的意见,怎能独断专行、任意行事?况且,我是来找何世宁的,不是来找你的,我进的是升龙门,不是京索麻。”
沙奕秋道:“好厉害的一张嘴。你虽见的不是我,但却是我的朋友,你虽进的不是京索麻,但却是正处在悬崖边缘的升龙门。再者,你说得越多,迸发的杀意就越强,既知你来者不善,为何要让你进去?”
附离不再隐藏自己心中的怒火,恶狠狠地盯着凤灵儿,道:“你们只知我心中有杀意,却不知我的杀意针对的是你和她,而不是何世宁。”
凤灵儿诧异道:“这又是为何,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我来问你,五日前,京索麻沙漠中出现了一艘巨船,那巨船是谁的?”
沙奕秋道:“我的。”
“午夜时分,从船上跳下一位女子,她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了埋伏在那里的四十五个黑衣人。”附离盯着凤灵儿道,“那杀人的女子是不是你?”
凤灵儿微红着脸承认道:“是我。”
“你倒是说说看你杀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凤灵儿自然说不出来。
“那晚执行任务的四十六个黑衣人均是利杀宗殺字堂的成员,目标是臧音,与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沙奕秋问道:“你是?”
“附离。”
凤灵儿看了看沙奕秋,然后对附离说道:“人是我杀的,我当时脑子一热就没想那么多了,怎么样才能让你们心里好受些你直说吧,能做到的我一定照办。”
“既如此,等我想好了条件会来找你。我找何世宁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天又开始降雨,升龙门内,附离独自与何世宁密谈了近一个时辰才匆匆离去。
附离走后,沙奕秋与凤灵儿进屋来,沙奕秋问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何世宁望着窗外,道:“木窗外,雨纷纷,雾掩青山。你能对出下联吗?”
沙奕秋想了想,道:“屋檐内,香飘飘,门御红尘。”
何世宁望着远处的青山,道:“待雾散之时,便开门迎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