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来沅在家静养,心脏的伤口经过郎中先生缝合、治疗、拆线基本上痊愈,他操起刀练习了阮氏刀法,与伤前没有两样。可是心里老堵着不是滋味,这本是好好的一场情缘,由于这场意外而走向了情感的分裂。说起情感的分裂,也只是短暂的离别。那天,黎君茹被阮来沅的爷爷阮经天轰出了阮家。她气得咬着牙,恨不得向苍天呐喊几声才痛快,可是这是什么时候呢?毕竟黎阮两家的情谊还是存在的。
半晌午,阮来沅又去找他的爷爷,阮经天正在厅堂眯眯眼打盹,突然间孙子走到他面前阮经天是丝毫不知道他到来。
“爷爷,爷爷……”阮来沅轻轻地喊着,他不敢惊动这位饱经风霜的爷爷。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睛望着孙子。
“来沅啊!你有什么事吗?”
“爷爷,我也要和我爹一样出门再去找找弟弟来源……”当孙子还没有把话说完,爷爷突然间怒目圆睁,阮经天摇摇头说。
“胡闹,你刚刚恢复身体,万一那个姓黎的再寻你报仇,怎么办?”阮经天飞沫四溢,阮来沅似乎吓得一跳。
“爷爷,黎寨主不是这样的人,他刺了我一剑已经内疚万分,那天您是没有看见他的表情……”阮来沅进一步解释地说道,却被爷爷用拐杖指着他的头,阮来沅一点也没有害怕,他扑通下跪。
“爷爷,孙儿不孝,孙儿的话您也听听,阮黎两家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阮黎两家从此为干戈为玉帛,岂不是双方都好?况且黎君茹爱的是我,我们已经在一起一年多了,您就为我们后辈着想!”阮来沅泪流满面,阮经天沉默了片刻,他长叹一声。
“来沅啊,阮家自从四年前一场比赛,搞得阮家整个不得安宁。至今你弟弟来源还没有回来,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前一个月你爹又出去了,我总是晚上做梦,你爹,你弟都碰上了麻烦。”阮经天长一声短一声地说道。
“所以我趁这个时间出去寻寻,如果一旦有了消息我们立即返回,省得你担心。”阮来沅望着爷爷松了一口气,才肯开口说了这多话。
“嗯,和你娘打招呼去,就说爷爷同意了。”阮经天平静地说。
阮来沅获得了爷爷的允许,他离开了厅堂去找母亲。
方老管家正迎面走来,望着面带笑容的阮来沅。
“少爷,你好!”方老管家笑嘻嘻地打过招呼。
“方伯父,我娘在吗?”阮来沅停下脚步问老管家。
“少爷,你娘在后花园等你多时了,刚才还到去找你,好像有要紧的事,别让你娘等急了。”方管家焦急地说。
“好吧。”阮来沅匆忙向后花院走去。
花院不大,井然有序,那些花草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样景致。小桥边,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子,头上梳着一个发髻,发间插着金簪,绸缎裘皮袄,白皙的瓜子脸,柳叶双眉,眸子深邃。她正坐在九角亭的石凳子上,她淡淡的表情,时而抬头望着溪边的小径。阮来沅知道母亲李氏在等他。
“娘,你等来沅我好久吗?”阮来沅走上台阶。
“唉!是啊!最近娘心也烦,这几年总不太平,后悔那年不该让你们父子去参加打擂比赛,现在想来追悔莫及啊,来沅啊!”李双喜望了望英俊潇洒的儿子,他好生喜欢。
“来沅在,娘,这是过去了的事,娘还挂在心上。”阮来沅来到石凳子边也坐了下来。
“是啊,时间不饶人的,有些事也由不自己想,唉!只有听天由命了。”李双喜长叹一声。
“娘,你放心,儿子知道您挂欠父亲……”阮来沅刚说到此,她打断了他的话。
“不,娘挂欠的是你弟弟,母子心连心,可是,可是,天下哪有不心痛自己掉下的肉呢?”李双喜哽咽了,泪水似断线的珍珠吧嗒吧嗒往下掉。
“娘,弟弟不会有事,都这么多时间了,也许他在外安了家,到时他会携妻带子回家的。”阮来沅揩了揩自己的泪水。
“这些都是安慰娘的,可是,可是娘也有苦衷啊!”李双喜的泪水如涌泉。
二十三年的凤阳古镇,正在夏季,那天烈日炎炎,大地到处如火烘烤着,街道上的树叶也耷拉着脑袋蔫巴巴的,只有树杈上不厌其烦的蝉声如潮。大树边,阴蔽下。一个凉棚,棚内一老一少。女的,眉清目秀,楚楚动人;老的衣服破旧,补丁加补丁,满脸的皱褶,铜古色的脸上写满着焦急与无奈。他坐在西瓜棚内的大板车车把边,正在吆喝着。
“卖西瓜喽,刚摘来的……”李满江看见来了两个兵爷,笑嘻嘻地问。一个兵用脚踢踢大西瓜,又看了看李满江。
“甜吗?”声音尖锐,不可一世的表情。
“哈哈,兵爷,不甜不要钱。”李满仓笑嘻嘻地,他抱起一特大的西瓜放在桌上。
“双喜切给这两位兵爷解渴?”李满江望着女儿说道。
“嗯,爹。”李双喜拿起刀娴熟的手法三下五除二切成瓜片。
“兵爷,请!”李满江拿着一片瓜送到兵爷手中,那兵爷故意用手一推,瓜片从李满江手中掉落地上。
“你怎么拿的?”兵爷就是一记耳光,李满江捂着脸泪水模糊了双眼。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你分明是不想拿给老子!”那个兵爷又一记耳光。黎振华刚从街道边路过,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右手如钢钳一样攥得紧紧的,疼得那个兵呲牙咧嘴。
“住手!你们吃瓜就是找茬,我观察很长时间。”黎振华一身正气,周围走来些百姓。
“妈的,臭小子敢管起老子来,你找死吖?”那个兵爷一刀就劈头盖脸地来了一招。
“小心!”李双喜喊了一声,黎振华一个顺手牵羊,那个兵甩出二丈余。另一兵爷猝不及防地从他背后狠狠地来了一刀。
“小心,小心!”李双喜惊讶尖叫,谁知黎振华早有防备,他一个蜻蜓点水,一转身飞起右脚踢了个狗啃泥。围观群众叫好,李双喜轻轻地喊。
“打得好,打死这伙强盗。”李双喜望了一眼英俊潇洒的黎振华,她含羞地低下了头。
“好小子,你等着。”两个兵爷捡起刀狼狈不堪地逃跑了。
“谢谢壮士,壮士吃西瓜。”李满江拿起西瓜走到黎振华身前,笑嘻嘻地说道。
“大叔,别客气,这些兵就是蛮横不讲理,对他们这号人,振华就看着不顺眼,什么兵爷,分明就是狗仗人势,目中无人。”黎振华笑微微地,他斜视了一眼李双喜,刚好她抬起头来,双眸对视都不好意思地避开了,李满江望着眼前的高大小伙子心生敬佩。
“小伙子,别客气,吃瓜吖,哈哈。”老实巴交的李满江又递给一片西瓜。围观的群众都在挑选西瓜,忙了半个时辰,西瓜卖得精光,李满江揩了揩额头的汗笑嘻嘻地说。
“小伙子,叫啥名字?居住哪?哈哈。”李满江探问着,李双喜的脸涨红了,她幸福写在脸上,心里怦怦地跳。黎振华站在树荫下望着李满江。
“大叔,我叫黎振华,家居离这儿三十里外的黎家寨,哈哈。”黎振华笑着告诉他。
“好哇,这个地方好,黎家寨就是江湖黎寨,那是会武的寨子,我记得那寨子叫……叫黎普泉,他人品不错,哈哈。”李满江正在忙着捡东西准备回李庄坞。
“大叔,黎普泉是家父,我爹兄弟有五,还有三个姑娘,哈哈。”黎振华和他攀谈起来。
“难怪是,将门出虎子,名不虚传,说起来你像你父亲,高大,个头不小,有力气,刚才就你的功夫不比你爹差,可是我李家没有那福气……”李满江看了看女儿李双喜一眼。这个时候李双喜含羞地低下了头。
“爹,快收拾东西回去,太热啦!”李双喜低声细语地说道。
“双喜啊,都大姑娘了,害什么羞呢,振华这后生就不错嘛,可惜我们没有这份福气,唉!”李满江平静地对女儿说,黎振华的脸掠过尴尬。
“大叔,我该走啦,多谢甜西瓜,行路中解了渴。”黎振华瞥了李双喜一眼正准备要离开。
“振华,我……”李双喜脱口而出,她脸更比桃花艳。
“双喜,有什么话就大胆说,爹就一个闺女,爹可以做主。”李满江话中有话,面临这么英俊潇洒的后生,他也是从内心里喜欢。黎振华望着这饱经风霜的脸也有些脸红。
“振华,双喜喜欢你!”李双喜说完后她转过身去。黎振华也望着她点点头。
天,更热了,还好有一丝丝风,树叶轻轻地摇曳,蝉鸣声此起彼伏。那两位兵爷带着十几人匆匆赶来,李满江和李双喜父女俩吓得脸色都变白了。
“不好了,他们找茬了。”李满江对着黎振华说,李双喜看到这个场面她也为他捏把汗。
“振华,快走,老夫跟他拼啦!”李满江操起了西瓜刀,气愤的咬着牙。李双喜胆怯怯的,她推了黎振华一把。
“振华,快跑,是我们父女俩连累了你,快跑……”李双喜望着黎振华说道。
“大叔,双喜,我来收捡他们,你们躲一边去,快点!”黎振华抽出了双刃剑,已经是严阵以待。
那伙兵爷一窝蜂地向这儿赶来,领头的正是被黎振华教训的两个小子。十几个兵爷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黎振华的面前,用怒视的目光望着他,并把他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