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师兄和四师兄又何尝想呢?原来,离开楚迎之的日,步步行,步步难。
他们就这样过着东躲XZ的日子,大师兄在那场厮杀中丢了性命。树倒猢狲散,破虎门将大师兄的尸首挂在云渊堂门楼上示众三日,他和两位师兄都没有现身,只知道三日后破虎门将师兄地遗体丢弃在了不知名的乱葬岗,他不知道他们躲藏了多少天,只知道他们的逃命生涯还远远没有停止,有人追没人追,他们都在跑,至少破虎门不会放过他们。
他本不在意功成名就,只是师父将云渊堂拜托给他,然而,有人的地方才有希望,这几本武功秘籍,这看不见的将来真的比鲜活的人命还重要吗?
他终于和三师兄大吵一架,他想将秘籍交给晓月阁,保他们师三人平安,相比其他那些亡命之徒提出的要求,这已经是最小的代价了,江湖传言,晓月阁言出必践,应该还值得一试。
“你觉得大师兄死的难看,那你知道师父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吗?七十二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他用命换来的东西你要拱手送给别人吗?你以为送出秘籍他们就会活着吗?从今以后,你的心里就只能有云渊堂,什么也不许想,包括那个下九流的戏子!”
“师兄,云渊堂不会再有了。从师父殒命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让煜然做个普通人吧。”一直没有吭声的小师兄突然说话了。
“连你也—”
“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要是还在世,也不希望我们弟兄三个都死绝吧。”
三师兄猛地一震,喉头耸动,或许,太久往复在困境中就无法看到一丝光亮,师父若是在世,当真的将云渊堂和弟子的性命摆在他面前时,他还会想当初那样果决吗?
四师兄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来,三师兄大惊,原来,四师兄碰到了破虎门门主韩千年,已然身受重伤,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
第二天,四师兄在破虎门的围殴中倒下了。他临死前紧紧抓着三师兄的手,要他保证不管还有没有云渊堂,师弟都必须得活着。
千难万难间,师煜然又想起了楚迎之,世上原有楚迎之,方知此间师煜然,人间若无楚迎之,江湖千万师煜然,都是一样的行尸走肉。而如今,他连行尸走肉都没的做,只是一条怕死的野狗。他望着四师兄,想着师父,越想越觉得辛苦委屈,可大师兄和他一样在承受这些,他不忍再说。他多么想楚迎之在他身旁啊,看看,他是多么脆弱,多么不适合这样的江湖。
想他的时候,他来了,他在一望无际的荒草丛中大喊着他的名字“煜然—师煜然”
他忽然哭了,仿佛这一刻那颗惊惧而又漂泊无依的心才找到了寄托。他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那大概是他逃亡生涯中最快乐的时刻。
可当他近前看到楚迎之时,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楚迎之是从马上摔下来的,他的背上插着一把刀,那是破虎门的刀。楚迎之的后背全都是血。
他愣了又愣,哭得像个刚断奶的孩子:“迎之,你-你别吓我,迎之”,他一把扯下遮在楚迎之头上的粗布想要给他包扎,却看到了楚迎之脸上醒目的刺字:破虎门。除了还是之前的声音,师煜然找不到一丁点儿他在吟月楼的影子。
楚迎之浑不在意,脸色煞白地笑着,从怀里取出一瓶药丸:“快拿着,他们要来了,这药丸关键时刻能救你性命。”
“你这又是何苦—”为了一瓶药白白送命。
“呵,”楚迎之虚弱的笑道“我的命不值钱,快走,别管我—”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不,你值钱,你是最值钱的—迎之,迎之”,他心慌意乱地喊着楚迎之的名字,然而负伤长途奔袭,楚迎之话还没说完,就栽倒在了他怀里。
三师兄奔过来看了看,低语道:“怕是伤及心脉了。”
他不信,他擦干楚迎之嘴角的血迹,将那一瓶药都给他服下,运功帮他恢复。
“原来我家的狗在这里啊,死透了吗?”
“韩千年,云渊堂大势已去,你也已经折磨了他们三年,够了”同时来的,还有晓月阁的人。
“我破虎门的事,晓月阁也要插手吗?”
就在江湖上如日中天的两大门派逞口舌之利时,三师兄突然翻身拜倒,大声说道:“在下云渊堂三弟子肖睿,今日晓月阁若能助我三人摆脱困境,我愿将云渊堂秘籍双手奉上,我肖睿此生都愿供晓月阁差遣,生死相随!”
他们从天明熬至月色昏黄,终于打败了破虎门。
“说,迎之脸上的字是不是你刺的?”他将滴血的刀剑重新对准了韩千年。
“弟弟,你为了救杀父仇人的命什么苦都吃了,什么辱都受了,现如今,不肯救自己的哥哥了吗?哈哈——哈哈”似是故意发泄积怨,韩千年笑得极为猖狂。
杀父仇人?弟弟?他回头看向楚迎之。
楚迎之看着他,第一次用非常淡漠的声音说:“杀了他。”
韩千年躺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对他大声吼道:“我父亲是前朝宰辅楚循卿,我母亲是清河郡主,老匹夫,我要踏平云渊堂!”
他不在意这个人是否疯魔,也不在意韩千年的灭门之仇,他在意的,是楚迎之。
他提刀一砍,地上的人痛叫了一声:“迎之的脸是不是你刺的?”
地上的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遍体鳞伤,却还是嘴欠的要命“哈,我不但刺了字,还给他喝马尿,吃马粪,试药下毒,什么都用!他是楚家的人,竟然还为你求情,贱婢之子,不过尔尔!”
最后,那个叫韩千年的人被他戳成了筛子,犹不解恨,他只有这样一个楚迎之,谁敢伤他,他必生啖其肉。
“师弟”三师兄瞥了一眼楚迎之打断了他“或许当初你就是对的,我们于这千秋江湖本就算不得什么,好好照顾迎之。”师兄的目光比之前和蔼了很多“师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