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是挺准的,昕沂一路上果然没被追上或被伏击,最终顺利寻回了筱竹院营地。
只是,筱竹院驻扎的营地受青林院整出这事影响,不单在林边警戒的守夜学员仍然活跃,许多学员也都未入睡。
昕沂一回到营地,第一眼就看到,霜儿你周围都已经有四个迷弟了,还带着个络腮胡子的大壮汉,旁边还有另外三个傻傻的站旁边是什么鬼?难道是直接绑了青林院四人?
绑票这个就有点夸张了,不过倒也跟昕沂的猜测差不多。当潘教习看到昕沂出现,一脸苦笑的迎上前,抬手拍拍昕沂肩膀套个近乎,嘴里说道:“王长老,你早些言明令妹武艺如此高强,我就不出来丢人现眼了。”
好吧,果然是以德服人,不服的都是死人,霜儿如所想般,直接以武力降服他人。
昕沂赔笑,自己好歹借机锻炼了一番,加上自己前世父亲便是军伍之人,内心其实是喜欢大头兵的,而且听宁荣晨话头,这青林院其实应该是友军,看到霜儿笑嘻嘻的在旁边没出声,就任由潘教习套近乎,稍熟络了更是回个肩撞,笑道:“被我家妹子欺负的感觉可好?”
“极好!”
潘教习哈哈一笑,爽朗道:“令妹可是让在下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窒息感,有你们兄妹照拂筱竹院,我家云林院长也不至于如此煞费苦心。”
这算大水冲了龙王庙吗?昕沂抬眼望霜儿,看到她完全没有解释的自觉,还甩锅般娇笑一句:“康老,你们四个可与青林院几位师长论些武道,昕哥哥你若有兴致,亦可与潘教习慢慢聊些因果罢,我自去歇息了。”
“谢王教习指点!”
潘教习给昕沂和霜儿抱拳施礼,再团手恭谨说道:“若有何交代,王长老但请吩咐,我这潘老粗必定如实回禀。”
花花轿子人抬人,昕沂也就开始跟他们四人友好交流。
于是,昕沂知晓了其实宁云林担心筱竹院实力不足,特意带人环绕着四周,若是碰到实力弱的会放任不管,让其凑到筱竹院面前;若是实力强的,便是优先卫护着筱竹院的周全,不给他们过关,而且就算让那些流寇授首,可是给青林院增加实力的。
不单接济同道,还有提升自身的机会,那即是左右皆可,一众师长学员就此顺利执行了下来。
至于为何筱竹院没见着流寇,毕竟才过了几天,两波学院的学员,聚集在不算大的范围,流寇习惯东躲XZ,惯会看风向的,估摸躲起来的多,真的没碰上也不奇怪。
同样的,潘教习也知晓了不算昕沂两兄妹,筱竹院此行也还有六位武师坐镇,恩,吕长老是女子不想相见亦不奇怪,想来也不会故意捏造多一人。
王教习给自己的压迫比金长老都恐怖许多,其兄想来也是扮猪吃虎,那么武侯、武师这一层面两院总体实力上相差无几,在闭林的学员数量又差近了一半,实在没有必要借着关心的名义拦着筱竹院做想做的事情了。
昕沂猜测霜儿没有在青林院聚集处直接武力慑服,相信也是听到宁荣晨无意间的话,给了友院一个面子。
既然潘教习能以武士之身位列教习之位,在青林院的群众基础肯定很好,出来后展露实力,大两阶的实力,对上四个也是手到擒来,那么顺利震住他们后再带来筱竹院营地看,借着康健令这四个小迷弟对她唯命是从,侧面告知自家筱竹院并不比你青林院差,你们别想当然以为能拦着我们做事。
潘教习当然不是无脑之人,不用昕沂多说,其实相信也明白霜儿的潜台词。
既然这两兄妹不排斥与自己交好,自家院长又露了为筱竹院着想的心思,两人便很好的展现了友院间的互助友爱精神,边走边胡吹海侃。同样的,康健令等四人因为霜儿指示,就顺手与潘教习手下三人说些武道知识,那三人本就比潘教习还差上些许,得四位武师指点,更是诚惶诚恐。
很快,在昕沂的成心交好下,这波人兴致越来越高,不过毕竟夜深,为了不打扰学员休息,后面缓步上了旁边的小丘陵谈心论事。身处北林地界,军事又是昕沂所好,小山丘虽然也就个小坡,也算登高吧,众人谈些趣事,论些心得,就差歃血为盟了。
回到筱竹院吕长老所属的帐篷,霜儿时常会陪着筱竹,此时也呆在筱竹这里。好吧,芊芊素手翻转,似乎还是在玩些掷骰子的游戏,只是筱竹的眼神不时远眺瞄向那小丘陵上的人影。
“筱妹妹,心思飘哪儿了?那些个大老粗有啥么好瞧的,到你掷骰子咯。”
“呃,霜姐姐你家昕哥哥不也在里面,这么埋汰君子如玉的兄长合适么?”
“嚯哈,筱妹妹,别说埋汰,我要星星我家昕哥哥都会给我摘下来。”
“哎哟,霜姐姐与昕哥哥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咧?”
“嘻嘻,筱妹妹莫不是想打听甚么?我家昕哥哥的青梅竹马尚在家乡那儿呢。”
“嘁嘁嘁,霜姐姐取笑妹妹。妹妹不知姐姐故事,深以为憾。万幸你昕哥哥早已熟悉长宁,安顿了姐姐这样的巧人儿。如今,还得为着我这筱竹院奔忙,我却帮不上什么,实在惭愧。”
“逝者如斯,莫念过往,不惧将来。”
“霜姐姐的文采真好呢。”
“嘻嘻,筱妹妹,也不怕告诉你,我家昕哥哥看的书、说的故事都是极好极好的,喜欢他的人,也是极好极好的,你可莫要陷进去哟。”
“哪位惊才绝艳的姑娘家呀?告诉妹妹,谁嘛?”
“是谁?借昕哥哥说过的,便是夜空中最亮的星啦!”
“略略略,你家昕哥哥有这么严滴口风嘛?这边望去,可数他说的最手舞足蹈哟。”
“哈哈,昕哥哥那些话儿,真真会哄的人心肝儿乱颤呢,别说你个小姑娘家,便是那些军爷们,估摸听着完全不似圣贤书里的道理,却自成道理,都给他鼓起全身的劲气呢。”
“说啥啦,说啥啦?给妹妹也说说好不好嘛?”
“呐呐呐,筱妹妹,昕哥哥刚跟那些军爷们说的,大致意思便是军伍里看重的不外乎聪明和勤快之区别。那么整个军队里,大致便是有着四种人,第一种人既聪明又勤练,像潘教习这样的人,听着似乎是四种人之中的极致,事实却不然,这样的人只适合做谋士、幕僚或死士;
第二种人,聪明却懒惰,适合当将军、统帅,因为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聪明那一项,懒惰的地方,不定是他做不到,而是他明白有人能替他做到;
第三种人,愚蠢而懒惰,适合当士卒,听从号令冲锋陷阵,这类人,是最佳的军人,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第四种人,愚蠢但是很勤快,这类人,却是最容易贻误战机之人,在错误的方向上努力走上一百步,比在正确的道路上走一步都差得太多。
便是看似样样都好的,未必是最佳的;看似有些讨巧的,却是最容易行差踏错的;看似都敬陪末座,跟对了人儿,却可能是最佳的组成。”
“霜姐姐,我。。。我跟你,谢。。。谢谢你们。”
“哎哟,筱妹妹,这不是跟你说的啦。况且昕哥哥最是心软,你以国士相待,必以国士之礼待之。”
“可是,可是。。。我这上不了台面。。。毫无实力。。。没有方向的努力。”
“咧咧咧,昕哥哥仿似听到你这不成器的话呢,刚又说了些话儿,想不想听听?”
“恩!”
“一个人生来就有超凡的本领,做什么事情都轻而易举的话,当然不算是英雄了。惟有一个会受伤,会害怕的人,还拼尽全力去做一件事情,这样才称得上是真正的英雄。”
“这。。。这。。。”
“你的溆王父亲在等你解开他的因果,你的菲薇妹妹在等你赋予她的坦途。筱妹妹,昕哥哥与我,肩负这身修为,担负的事只会比你更沉重,可曾有过躲避?”
“姐姐。。。妹妹何曾不知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奈何筱竹何德何能去登堂入室?”
“嘻嘻,筱妹妹,你终于说出来了。昕哥哥求个清净之地,你若能给他方便,霜儿自会助你;你若不努力上进,我亦会弃你而去,那时,谁还能替你坚强?”
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