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沂终于理解为什么平时这两个小姑娘能有那么多话了,不出意外纯粹就是嘴炮高手吧?
其实,霜儿的自述承认了自己追随哥哥而来,等于间接阐明了她行走江湖经验不多,但应是她实力超乎筱竹的想象吧,筱竹一直跟小红帽似的懵懂着,唯唯诺诺的样子,明显忘了这事,实不知霜儿亦没啥走江湖的经验,不过是比她早走江湖几个月,哪会有什么杀伐果断嘛。
没奈何,只能自己来救场,轻敲桌面,将两个小姑娘注意力拉回来后说道:“远的暂且放放,既然此次面临的情况是虹首夫人花了半月时间准备,且早已先行探过长宁城是葛俊峰曾经的落脚处,现今生不见人后方才发难。
估摸着这托辞不单情有可原,而且必然会逼迫筱妹妹你家皇爷爷给个说法。现今好歹得将此事应付过去,方好考虑后续。”
筱竹还没反应过来,霜儿倒是偷偷瞥了昕沂一眼,似乎在意外昕哥哥理解能力过差,满不在乎的说道:“昕哥哥未免关心则乱罢,此言倒是未思胜先虑败,实则筱妹妹若能登基女帝,亲事上便再无瓜葛,何需在乎些许责难。更何况,虹首夫人她在我太行亦属名人,倒是有些办法,嘻嘻。”
好吧,这潜台词昕沂听出来了,不就是拉关系嘛,行,你卖萌你厉害,我没话说。
筱竹不明就里,毕竟无论昕哥哥与霜姐姐的哪个真实身份她都没有更多情报,不过不妨碍她听出霜儿强大的自信心。
既然不清楚,那筱竹就很有礼貌的俏立于旁静心细听,不过霜儿管事日久,行事自由章法,肯定不会冷落她,转头商量道:“筱妹妹,便先以第二条件来思量一番。三大武相,想来你九叔祖看在你三哥面上,应会支持你;如此文总管与石相只需再拉一人即可,看筱妹妹你的本事了。至于筱妹妹家族里的武侯,筱妹妹可有信心说服?”
“妹妹与石相嫡女荣姐儿乃是手帕交,之后不出意外便是姑嫂。”
霜姐姐现在是大腿,所问的筱竹自己应也曾思考过多次,答起来就快了不少,“兼且石相与九叔及九叔之子七弟交好,九叔与十叔又同是一母所出,筱妹妹原本的姻亲与十叔膝下的九妹维持着平衡,而我居长压了她一头。
故此若妹妹拉下面子求到九妹及十叔头上,她们应该都会选择帮妹妹一声,反正助我一手,于她们无甚害处,妹妹示弱伏低做小,所求之事又志在高远,九妹自然不会作梗,以杜悠悠之口。
万若事成之后,王城大比哪怕妹妹没成功而十叔那一系成功,九妹有八妹在前头,想来也会让其胞姐成事,她始终要外嫁的。故此若帮妹妹我说成此事,最后妹妹又失败落了脸面,外嫁前我定然弱了她一头,她们自会乐见其成;
而若妹妹万幸成功,姻亲自然不再作数,世人更不会将妹妹与九妹相比较,且与亮金必然要再择一姻亲来平衡,如此一来便是九妹居长了,毕竟我与九妹间的姐妹只有一个八妹,与其是双生子,且已经定亲我宁国的希望白玄君。
如是观之,筱竹去求肯荣姐儿与九叔、十叔,双管其下,应有半数成算能说动石相。
文总管与我们所有兄妹俱都不过维持面上情分,皆不怎交好,又是宫廷内卫统领,想来极难了。
至于我宁家武侯,实际上稍微打听打听也不难得知,便只有皇爷爷、三爷爷鼎亲王、五爷爷丰亲王和丰亲王妃、六爷爷云亲王、大伯、四叔、七叔、九叔一共九人。
爷爷辈上丰亲王与王妃从来皆是你同意的我反对,故此保有一人会支持筱竹,其余估摸极难说动;
而父辈上大伯对我极亲近,大哥亦是照拂我良多,想来与四叔之子的三哥不遑多让,兼且占了嫡长,学院实力又超绝,有筱竹当个出头鸟,大伯有充分理由为筱竹撑腰,之后他家自凭实力取胜拿下。
以此推算,大伯、四叔、九叔应都会支持筱竹,如此只差最后一位长辈支持,届时再多求肯七叔及其子五弟吧,不是没有胜算。”
昕沂暗自想这也不知算不算简化版宫斗,看来深宫里的孩子天生就会这般琢磨啊。而停了话的筱竹,带着期翼的目光又惴惴不安的看向霜儿。
看起来霜儿尚算满意,拉了筱竹起身,再给了个拥抱,并在她耳边细语起来,昕沂努力侧耳细听,终究没听齐全,大致又是炫耀武力让筱竹安心之类的话语,然后蛊惑着让筱竹歇息练功去。
本就不怎么能插上话,昕沂此时更不好表现出过于关切的模样,就这么看着霜儿与筱竹窃窃私语,再相携而去,应该是回了筱竹房内。筱竹如今可是武师,已经迈入中阶武者的层次,自己一人独处,相信安全上也有一定保证。
果然,过不了一会霜儿便回转入屋,回来后也不多废话,直接就跟昕沂摆明说道:“昕哥哥,老爷与母亲的嘱托,相信昕哥哥记得牢靠,我便无需赘言。
前番霜儿些许玩心,不外乎想着的是带筱妹妹散散心,武道上助她一臂之力,之后在她出嫁前我们便稳妥的有些清净时间,倒算是逍遥的日子。如今只想问昕哥哥一声:若想成全筱竹,此事或与老爷期望的静心习武有些相左,昕哥哥可是要霜儿全力施为?”
昕沂犹豫了会,先问道:“宁国久立于两大联盟间,我们不过亮金一门之力,谋夺这皇位是否很是难为?”
“哈,略略略。”
这大义凛然秒切狡黠模式好嘛?昕沂的暗自腹诽霜儿肯定不在乎,跟着笑嘻嘻道:“昕哥哥这成全筱妹妹的心思还遮掩呐?
好啦啦,嘻嘻,给昕哥哥说实话罢,此事难为与否还是得看各方能妥协到何种程度。
各门派本就藏有不少暗子,各自渗透宁国的,倘若全力施为,霜儿自付应可促成此事。而等宁国王城大比的消息传出,依着母亲所告知的坛内近况,若霜儿所料不差,嘻嘻,说不定我们很快能看到瑶姐了。”
昕沂一怔,听到霜儿提及母亲和瑶瑶,瞬间恍然,感情两个月前跟母亲的那次相遇后,霜儿鼓捣出这许多事,还怂恿筱竹亲自登台唱戏,纯粹是为了给自家姐姐搭好台,方便弄出亮眼战绩来抗衡那义和擂台啊。
这知心意的人儿,顾着自己情绪,还如此为更多家人着想,昕沂将脸上的笑意绽开,直达眼底。
显然,霜儿是个吃鼓励的,看到昕哥哥惊讶后开颜,兴奋的继续道:“前番也说过宁国本就是无为道,最看重并非皇位,与国运攸关的国策,最终还是得神眷之子首肯方可推行的。
各方本就一直有渗透、拉拢宁国的主意,我们暗中扶持一位皇室成员上位,加之最终决策依然紧握在无为道最高实力手上,相信不会引起太强的抵触;而依着宁国他们自己定下的规矩办事,乃是过明道,胜之即可堂堂正正的让人无话可说。
昕哥哥与我的身份是岭南人士,老爷这身份的安排上还隐隐露出与山庄有联系,想来宁国探子总不能将手伸到我亮金圣地之中,来探知到我们之真实身份。
不出意外的话,神眷之子会如老爷容忍了冯世祥一般,任凭我们蹦跶。毕竟宁国哪怕再清高,没坏了他们规矩,又是以辅佐的形式助筱竹,他们总不好不顾脸面的强硬赶人啦!
当然,若是有何差池被他们探出有医心坛的影子,嘻嘻,反正昕哥哥有成全筱妹妹的心思,不若便名正言顺的讨了她呗?”
持宠而娇到什么话都敢说,这样好嘛?昕沂脸上一僵,暗诽的心思就没停过,自己与前世的念想不能分说,对自家妹妹这调笑只能吃哑巴亏,不好生硬转移话题,只好微转下道:“去去去,我这不是念其凄苦嘛,与风月无关,你个皮性子无需总是提醒昕哥哥啦。
何况为了让瑶姐更加亮眼,我们还需努力给她铺好戏台呢,便当顺势拉这筱竹公主一把呗,其后拢着她总容易过拉拢那啥元弘帝吧?”
与她,哪怕无关风月,总得有个由头续了牵扯,方能念着那走马灯般的青葱岁月吧?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