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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斩(下)

相思泪落 云生草 2184 2024-07-06 09:58

  何青站在山门主殿之中,她长发梳理,一枝银簪横插在发间。虽是一身伙夫打扮,但衣着与容貌还算相配。她神色从容,抬眼看着主座之上的唐少橙,嘴角轻笑,满是得意。

  唐少橙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杀人犯,她嘴唇轻咬,心头难以掩住愤恨。她看了何青许久许久,未曾言语一句。眼前之人,并未见过,长得还算标志,却不知她为何一副蛇蝎心肠。唐少橙眼睛死死盯着何青,恨不得上前一剑,将她刺死。

  齐浩在旁,未敢说话。他分水剑在手,留意着何青的一举一动。何青若有异动,齐浩必定分水剑出鞘,将其格杀。

  看了许久,唐少橙紧咬着的嘴唇松开,终是开口,“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来我游云山门?”

  何青自觉好笑,高声说道:“你竟不知我是谁,你竟还不知我是谁……”

  何青大笑,“也是,你这杀人如麻的魔头,山门外所造杀业太多,也难怪你不知我是谁。”

  “有何好笑?你杀了我山门中人,竟还如此嚣张拨扈,着实可恨。我且问你,他三人与你有何仇怨?你为何要毒杀他们?”唐少橙问道。

  “你问我为何?”何青又是一笑,“这还用问?自然是因为你。你以为我是要杀他三人?那不过是下手有差罢。我暗杀你身边的侍女,是因她在山门伙房撞见我一身女装。为保她不暴露我的身份,我不得已,暗杀了她。至于你的守卫,若非伙房伙夫食盒送错,只怕现在死的便是你。”

  唐少橙听得此中内情,有些诧异,再次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杀我?”

  何青一笑,“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我本家姓贺,名唤晴。你可还记得半年前在你云川堂口后院杀的王府管事。那人常被唤作贺老,正是我的叔父。想我叔父在世之时,我贺家何等荣光,众人巴结攀附,享不尽荣华富贵。你杀了他,断我贺家一门富贵,害我贺家衰颓,家门内斗,争夺家产,死的死,伤的伤。一众无势家小,颠沛流离,沿街乞讨。可怜我那叔母,叔父身死,悲恸三日三夜,终是气绝。这一笔笔账,自是要算在你游云门的身上。”

  唐少橙听得仔细,终是明白此人的来历。她冷冷一笑,“我道是谁在我山门行凶,原来是那老匹夫的侄女。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那叔父手头干净。他杀起人来,比我还要狠辣。他手中沾惹的鲜血,也比我还多。我本也不愿与他为敌,怎奈他欺人太甚,勾结神箭阁,攻占我云川堂堂口,屠戮我堂中弟兄。孰可忍,孰不可忍。若非他苦苦相逼,我又怎会取他性命?“”

  “你血口喷人,我叔父为人正直,体恤下属,待我也是极好,视如己出。断不会无端发难。必是你这游云门,为祸一方,盘剥百姓。如此,我叔父才会与你们不死不休。”贺晴厉声说道。

  唐少橙听罢,冷冷一哼,“何其荒谬。你叔父为人正直?那老匹夫不过是个宵小,贪功恋利之辈。我游云门与他本是秋毫无犯,却因他一通死咬,我云川堂中,三百余口,皆是丧命。你说你叔母死得无辜,可有我山门三百口老弱妇孺无辜?说什么家道中落,奴仆街头流落。古者成王败寇,朝堂更替,再寻常不过,你有何缘由,可将此责扣在我游云门身上?”

  “你……你长得好一副巧嘴。休要诡辩,我叔父死在你云川堂口,为你游云门人所杀,我只问你是与不是。若是,这帐就该算在你的头上。”贺晴说道。

  “是,你叔父确实是我游云门所杀。我堂堂游云门掌门,既是敢做,便是敢认。不过,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我杀你先辈,他日你杀我,杀伐不休,仇怨不断,有何乐趣?”唐少橙质问贺晴。

  贺晴听罢,一笑道:“怎么?唐掌门这是要劝降我么?算了吧,省些气力罢。我堂堂贺家人,岂会与你们这些江湖侠客为伍。你可知,昨夜你那跟前侍女死时的惨状?告诉你罢。昨夜那侍女中我毒针后,两眼兀突,七窍流血。我所下之毒为七夜幻。此毒之下,她身如万般蝼蚁撕咬,更有锥心之痛,却因毒素过舌,纵使身上万般痛楚,也不得言语……怎样,如此死法,可是有趣?”

  唐少橙听罢,想到余小帘临死前的惨状,立时呵斥,“够了。你这人如此歹毒,便是留你不得。齐浩,速将其带往山门刑台,处以枭首之刑,首级悬挂山门石碑处三日。”

  齐浩躬身,立时领命。

  贺晴还想再说些什么,齐浩上前,将其嘴巴捂住,不让她再胡言乱语。他将贺晴拖将出去,出了主殿。

  时值正午,晴阳高挂。山门刑台周遭,围观了一众山门弟子。贺晴浑身被捆绑着,跪在刑台中央。一山门弟子手持大刀,一身红衣,负责执法行刑。山门中行凶之徒,不到两日便是缉拿成擒,众人无不欢欣。只盼到了时辰,红衣刀手手起刀落,将这无法无天之徒的头颅斩下,如此才是大快人心。

  贺晴看着周遭的人影,嘴角始终轻笑。此情此景,她未尝不曾料到。前夜行凶之时,昨日下毒之时,她都料想到会有今日。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叔父于己,恩同生父。若不能尽心尽力予他报仇,只怕九泉之下,也无颜再见叔父。

  不过今日,一切也该结束了。贺晴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自知时日无多,午时一到,也该魂归九泉,与叔父地府相见了。日午的阳光太过刺眼,贺晴无法直视,不觉间闭了眼。

  执刑者是松锦堂堂主齐浩,他看了看晴阳,确认了时辰,挥了挥手,示意道:“时辰已到,行刑。”

  红衣刀手上前,将贺晴的脑袋按下,挥动了手中的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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