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楼阁之上,天上星河灿烂,剑泉山庄楼阁建造气势雄伟,随着山势而筑,惊叹一句,危楼百丈高,伸手摘星辰,四周依山环绕,下方更是奇花绿树,风景宜人。在这众星捧月的夜晚,见一个身穿鹅黄衣的清秀女子,站在楼阁之上正眺望着远处,见她身缚一把宝剑,在月光笼罩之下只觉得她长相甜美,宛若一朵金色的菊花娴静优雅,几缕微风吹过,让她衣衫摆动,卓婉婷危楼独立,一头秀发于风中缭乱,让她隐隐迷人,见她一双明亮的秋波之中有种说不出的忧伤,从怀中掏出一个物见,那正是洛阳城里老人捏的小泥人,不得不赞一下那老人的手艺,当真是塑的栩栩如生,简直就是放小了的上官飞羽,卓婉婷一双秀目观看时久,想起在柳家酒楼那人不畏断臂三郎的淫威,可谓是一见钟情,在张伯乐家又经他们撮合张馨月,唐天宇二人喜结良缘,缓缓闭上眼,若有所思地念道:“月如纱,缭若相思成珠泪。风如絮,相顾巫山人颜老。独上楼台风廖寂。星钉天空,绕过枯桥苔梅下,横舟流川,只形索思对影何?”
本是美好的画面,却随着她念出哀伤的诗句,一片幽静凄凉,女子睁开一双黑若耀石一般的眼眸,嘴角冷冷一笑,清秀的脸庞一时更添惨然,世上最苦的莫过和心爱之人无法在一起,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明明距离很近,却犹隔天涯相望,她曾拒绝了王侯公子的亲事,此次出门游历,却喜欢上了一个游走江湖的侠客,只见一道身影跃上楼阁,男子身穿青衣,一头乌发玉冠束起,腰间受着一条白玉带,眉长入鬓,一双桃花眼下冷漠而又多情,面如冠玉,风姿儒雅,好一个英俊公子。
卓不凡望见两丈外的女子修长的背影,似乎见她呆愣着出神,他极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卓婉婷看着手中的涅人,心中暗道:“爱为何?不可说。像他这么优秀的人,我只期望能多看他一眼,便足够了。”卓不凡伸过头,喵了一眼他姐手中的涅人,微微笑道:“姐,到处找你呢……”卓婉婷听见熟悉的声音,以她四品高手的实力,竟没有发觉身后有人,当真是被那人勾走了心神,慌忙地将那个小泥人塞入怀中,她这种心事,可不能让他弟知道,又听卓不凡继续道:“原来你也跑这上面来了啊,看你心事重重,给我说说呗。”
卓婉婷定下心神,望去男子,嘴角浅浅一笑地说道:“乐凤姑娘,没事了吧?你当真要打算找那人报仇?那项力皇早已成名几十载,可是一名叱咤风云的人物。即便是当年的一品高手,在他的剑下,也撑不了几个回合,你有多少把握,能胜得了他,当真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你得到了他人一身内力,增强了己身,可却将自己置身于无妄之灾,唉,当真是世事难料!”卓不凡随着她姐姐艾怨之语,本来心情还不怎么沉闷,如今一下子神色凝重了起来,思索片刻说道:“乐师姐身体有点虚弱,此刻睡的正香。冤有头债有主,师父的仇,只找项力皇。可是项顶天说他已经失踪了,连他都未见过,如果项力皇还活在世上的话,怎能不来见他的儿子?想必八成是死了,即便他还活着,我既然受了他人的恩惠,再说我向来大抱不平,闻见那种欺师灭祖的不义之事,即便不是他的对手,我也要想办法杀了他……”见他刚还是一脸愤愤不平,振振有词,此刻却一脸笑意的说道:“不过我倒希望他死了,这样就省了很多事,我也就履行了我的诺言。”
卓婉婷见到他弟弟还是怕那人的实力,摇头一笑,说道:“江湖恩怨何时了?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恩怨,有江湖的地方便有死人,仇恨是随着江湖撕杀而起,最好的结束方法就是停止杀戮。”
卓不凡听闻他姐意味深长的说道,一双眼珠子一转,略加思考:“江湖是伴随着人的杀戮而更加杀戮。”,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转眼一想,今夜月色难得的美好,此时不该去提那些不开心的,富贵在天,生死由命,何必去增添那些不必要的烦恼,也便打趣地笑道:“姐,你怎么也学那家伙佛性起来了?他还没回来么?怪不得,怪不得你会登高远眺,哈哈……”卓婉婷随这一句笑声,俏脸霎时一红,似熟透了的苹果,不敢再看他弟弟,没好气的笑道:“你呀,整天油腔滑调,我只是想一个人坐一坐,哪有你说的那么自作多情。”卓不凡微笑着故作惊讶地问道:“哦?是么?我可刚才看见你手里拿了一个小泥人,不得不说,那老人捏的可真像,嘿嘿……”卓婉婷一时心里更慌,一双明亮的秋波不停的打转,卓不凡见他姐姐羞不可挡,当真是另有一番风情,继续说道:“情不知所起,却一往情深,爱不知所动,却一见深情,想那人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武艺了得,世间哪女子不喜欢他这样的英雄?”
“哼,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卓婉婷冷哼一声,轻咬着嘴唇,脸羞红的已经像一朵娇艳的红花,便要匆匆离去,却被他弟满脸笑意地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卓婉婷瞪大了一双眼睛,心想他弟今儿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找她的不是,愤然地看去他的弟弟,可却刚还强势的气势,直被他弟直勾勾盯着,尤其是那不怀好意的笑容,让她一时脸色更羞,心跳个不停。卓不凡大为快感,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这个姐姐,今日算是找回了应有的尊严,满满笑意的说道:“姐,你都二十岁的人了,还有什么可害羞的?咱俩一起长大的,你的心思我岂能看不出来,你觉得此人怎么样?”
卓婉婷被他弟这样一问,自是知道那人是谁,秀目一转,娇嗔着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剑泉山庄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庄,在这里看风景真的好美。”卓不凡见他姐有意岔开话题,他难得逮到这种机会,岂能放过,笑着看了一下四周,危楼百丈高,一轮皓月当空,二人站于绝顶之上,只有说不出的美妙:“风景么?不错是不错,就是心上人不在这里。”卓婉婷嗔道:“臭小子,不和你说了。”
卓不凡看着欲将离去的女子,哈哈一笑,说道:“长夜漫漫,月上高枝,涌上心头,是种相思,人虽回去,心未必在房间里面,倒不如站在楼顶之上,看着下方的美景,岂不快哉?”卓婉婷行走步伐微微一滞,眼睛四下转着,忽然笑道:“弟弟,剑师老前辈,临终前让你照顾着乐姑娘,他怕是让你替他照顾她一辈子吧,我觉得那姑娘人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身手了得,做我弟媳也着实不错呀。”
卓不凡脸上的笑意骤然消散,卓婉婷转过身子,去望着男子呆愣的表情,用手捂嘴一笑,卓不凡一时回忆起,与那女子第一次见面,便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便要挥剑杀了他,要不是上官飞羽伸手抓住那把剑刃,他早被一剑封喉了,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晃了晃脑袋,不敢再回忆下去了,笑道:“不错是不错,就是凶了一点。”卓婉婷闻言嘿嘿一笑,他这个弟弟玩世不恭,可真是好笑的很,他刚才还是愁眉不展,此刻已经喜笑颜开,灿烂的笑容让得她越加的美丽,宛若金菊仙子下凡,不知哪一个男人才能配得上她?
“姐,你心上人回来了。”卓不凡望着下方一个走来的身影笑道。卓婉婷听到这句话有点紧张,以为他弟又是在打趣她,但还是顺着卓不凡的目光地看了下去,楼阁之上与地面相隔几十丈,正如李白所说“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东首那边有个几百阶石梯,可以沿着那里上来,卓婉婷投目一看,果然见一个蓝色锦衣男子,身后背着一把宝刀,走起步来,虎虎生风,不觉然的嘴角浮出浅浅的笑容。
“哎,上官兄。”卓不凡大声喊道,一脸笑容的向上官飞羽忙招着手,卓婉婷见到他弟的表情,一下子脸色羞红急转过了身去,上官飞羽听到人的呼喊声,抬头看了上来,只见那楼顶上立着二人。便听到卓不凡继续喊道:“上官兄,带上来两壶酒,今夜月色真美,快上来,咱们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你小点声,你这一声怕全山庄人都得知道。”卓婉婷在一旁娇嗔着的说道,一双眼睛直瞪着男子,心下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丢人现眼的人。卓不凡方才这一道声音用内力传开,方圆五里之内怕都可以听见他的声音,卓不凡见女子愤愤地盯着他,他用手搭在了嘴边,还故意抬高了声音,喊道:“上官兄,你快点,我姐姐说让我声音小一点,怕全庄人都听到。”
听到这一声喊声震天,比刚才声音还大,卓婉婷只一下用手捂住了眼睛,这一个大晚上的,只叫一个丢人,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他弟不要这个脸了,她还想要,上官飞羽见到楼顶之上男子天真爽郎,真乃性情之人,也便回应一声:“好勒,你们等着。”
卓婉婷见到上官飞羽回应,蹙着眉头,望过他弟弟说道:“呀!你怎么还把他给叫上来了?”卓不凡微微笑道:“嗯?姐,你不谢我就算了,还怪你弟弟我,我这不得给你制造一些机会么?让你和他多亲近,亲近。”卓婉婷俏脸一红,瞪大了一双秀目,用手直指着身前男子说道:“我警告你,一会儿别乱说话,否则可别怪我剑下无情。”卓不凡笑道:“哎呀,我好怕!一会儿等上官兄上来,我可要把你的心思好好的给上官兄说道说道。”
“臭小子,那我就先打死你,让你闭嘴。”卓婉婷娇嗔着说道,便见她一掌打去,卓不凡身形一转,便从容躲去这一掌势,连忙笑道:“打不着,打不着。”卓婉婷嘴都气得撅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是么?”见她急于上前,掌风带力,出掌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卓不凡身形后退,卓婉婷连续挥过几掌,都不曾打到卓不凡,反而男子对他露出的笑意更加浓烈,她抬起脚便是一脚踹了出去,卓不凡身形一闪,躲去那一脚说道:“姐姐,你连我衣角都碰不到,嘿嘿。”
卓婉婷越加气恼,他这弟弟虽然比他小上两岁,但武功却要比她厉害的多,见到男子的挑衅,她立即变掌成爪,闪身抓过,乃为一招“破风爪”五步之内很难有人能躲过,卓不凡见到这凌厉的爪法,只“啊”了一声,便一个走步失误,从楼顶跌落下去,卓婉婷大惊之下:“弟弟”,急忙伸手去抓,可却还是慢了一步,这楼摔下去非得粉身碎骨不可,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之中满是惊恐之色,却见卓不凡身形下落之际,急忙从袖口中飞出几道暗器,那飞刀之上便是几条金丝,射在的楼梁之中,他只是故意要捉弄一下他姐,这金丝比寻常刀剑都要竖韧,卓婉婷望着男子在空稳中了身形,便是他弟拿手绝招“千里取人头”,别听这名字虽取得响,但只能是十步之内杀人,或者是在情急之下施展轻功,方便逃走,她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来,惊心未定,他弟要是有个闪失,这让她以后怎么活?卓不凡借力而上,望着惊恐未定的女子,哈哈一笑,卓婉婷却半天没了魂魄,半晌才咽下一口唾沫,紧住着眉头,怒瞪着男子,愤愤的说道:“臭小子,你拿生命和你姐开玩笑,哼,你可真是厉害。”
卓不凡见到他姐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女人生气起来,嘴上虽说没事,可却像个老虎,时刻等着咆哮的一刻,给人发起致命的一击,他急忙上前赔个不是:“姐,我错了,你看你这么漂亮,气大伤身子。”卓婉婷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理会男子,卓不凡眼睛一转,他姐姐却属于另外一种女人,一辈子也哄不好的一种,不过遇上他么?他这谄媚逢迎,溜须拍马的本事,可不比任何人差,急于上前又是捶他姐胳膊又是捶背,一顿好言说道:“姐,是弟弟的不对,是我的不好,您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见识了呗,一般女子生起气来,容易变老,你那么漂亮,有什么火气还是当面撒出来比较好,为我这样的人,不值得生闷气,你若气坏了身子,小弟可没法和爹交代了,怕得被爹活活骂死。”
听他所言,只见他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难得听他弟说他怕他爹,卓不凡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可却抬头的一瞬间呆愣住了,犹如一个被人点了穴道的木偶,只见上官飞羽正提着四小坛酒,还有另外一个红衣女子手中也提着两小坛酒,见那女子头上戴着一串水晶珠子,月色照下只将她白皙如玉的肌肤衬托得浩然白雪,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一袭红衣被微风吹拂着,直觉她翩若惊鸿,两人就站在他二人身后,三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就这样望着,他方才这谄媚逢迎的模样,被二人看到,脸算是丢到家了,此刻就像找个地洞钻下去,卓婉婷只觉得气氛不多,转过头去,便看到了上官飞羽和项娥站在他们身后,微微一怔之下,流波一转望向了他弟弟,只见他弟弟用手摸起了脸,那叫一个羞愧难当。
“卓兄,你继续,我和项姑娘什么也没看到。”上官飞羽微微笑道,不置可否,心中知道此刻男人要的是尊严,急于转过身去,漫不经心的四处张望着。卓不凡借着这个台阶,急忙笑道:“没看到就好,没看到就好,没想到项姑娘也来了,还带来好酒,真是感谢你了。”说着便伸手去接过,项娥笑吟吟望着卓不凡,刚才那一幕可真是好笑到了家,这几人大半夜的不睡觉,方才一嗓子把她也喊到了这里。
卓不凡接过美酒,急于扯开酒坛子上的密封,便闻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鼻,方才自己在几人心中什么模样,已经不在乎了,一脸笑意的说道:“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几位能饮一坛否?”
上官飞羽见男子读起王维所作的诗作,哈哈一笑,转过身子一边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又岂能放过如此良宵美景,飞羽愿与君共饮。”同一时间将手中的两坛酒放在楼台之上,“卓姑娘。”笑着将一坛酒递过,卓婉婷脸上一红,一双明亮的秋波不敢目视眼前之人,羞怯的垂过头将那坛酒接过,心下却满是欢喜,上官飞羽倒没有注意女子的神色,与项娥,卓婉婷几人各抱一坛美酒,相继坐了下来,笑饮起来。
酒到微醺处,月上柳枝头。郭外依依柳色新,长夜漫漫人不寐。一轮皓月当空照,万千群星共璀璨。朦胧的夜色,雄伟的楼阁之上,伸手可触摸天上的星辰,只有在这春的时候,万木葱茏,百花尚未完全盛开的时候,尤其是在夜晚,在夜色阑珊的时候,下方便是夜连篝火,伴着清凉的夜风,借饮一壶酒,两三友畅兴而谈。
在夜晚,我们躲避不了心境的荒凉,当万千醉眼的星子,乘着浓浓夜色,跌入今夜的杯盏,当清风吹起我凌风而立的衣袍,岁月匆匆而逝,在我冰凝的记忆中曼舞,那天上的冷月,构起谁人心中的思念?是人,怎能没有情?若没有情,苟活在这孤独的尘世间,独自听风吟,看花落,叹雨悲,怀抱着晓寒残梦,西风凋尽昨夜的红花,留下的仅仅是眉间深锁的一片凄凉。飞扬的柳絮,乱世中的儿女情长,握不住手中的流沙,我们都是茫茫世界的过客!
此夜过后,明日将又是怎样的明天?乱世,多少人的命运被现世紧紧的捆绑在一起,身不由己,他们是可悲的,有血有肉的人,活在的现实,过尽一生凄惨的人生。在这美梦的王国享受着一切,鸟语花香,春风舒人,且有佳人为伴,有何不好?可这毕竟是梦,是梦!在这乱世如果没有人挺身而出,那烈火将燃烧整个神州大地,四处哀嚎遍野,寸草不生,不再有一处净土,人间宛若地狱,形形色色的人,虽各怀着心思,可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活着,更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