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边万丈红霞像是鲜血燃成。
安王李通伤势好转之后,便和萧远易急速赶来与上官飞羽商量对策。又闻张雄差人前来禀报,逆贼侯亮已经被他射死,这个消息对于李通来说,可算是出了他胸中一口恶气,属下将领叛逃这已经严重影响士气了,而且还是作敌内应,对于侯亮,侯杰兄弟,李通恨之入骨,侯亮万乱箭射死,也是罪有应得。
“今日张雄将侯亮这个逆贼乱箭射死,可算替本王出了口恶气,大涨我潼关守军士气。张雄将军愤起抵御敌军数次进攻,便是智如葛从周,强如王彦章也未能攻破禁沟防线,本王定要为张雄记上首功。”
萧远易听闻张雄拒绝招降,当场射杀叛将侯亮,算是第一次认可了张雄的能力。
敌军兵临城下,上官飞羽虽还未与葛从周相见,但想他身为智将,应该明白兵贵神速的道理。已猜想到,今夜必有敌将前来劫营,当下朝着安王拱手一礼,说道:
“主公,虽有禁沟之险,但战不宜久耗。梁军有张全义为他们从洛阳输送军需。朝廷虽已发檄文,招各地人马勤王救驾,但这些各镇诸侯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犬,势必隔岸观火,坐观成败,趁火打劫,就如先前的逆贼黄巢兵犯长安一样,他们会选择保存实力,等着朝廷为他们加官进爵。”
“如今梁王朱温已占据河南,兵指徐州,时溥军已经坚持不住。若被他夺下潼关,朱温的势力将无可动摇。”
上官飞羽这番分析让安王李通和他大哥萧远易脸色布满凝重,朝廷诏令不出国门,各方诸侯都急着争夺地盘,扩张自己的势力,梁王朱温敢兵指潼关,就是壮着自己兵强马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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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梁军大帐中主帅葛从周也在与诸将商议布署,双方可谓是神交作战。
“潼关地势易守难攻。蜀中王建,淮南杨行密,以及各方诸侯都可以坐观成败,坐地起价,牟取暴利。唯独陇西郡王李茂贞,河东晋王李克用他们二人不会,这二人野心可都不小,晋王雄剧河东,兵强马壮,李茂贞自割据凤翔以来,招兵买马,二人皆有与我王争夺天下之资,绝不会坐视我王势力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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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我们是为救晋王之子而被梁王所恨,陷入兵围,想他堂堂晋王绝不会过河拆桥,忘恩负义。葛从周应该比我们都着急,必会争分夺秒抢攻潼关。若晋王救驾人马赶至,他们将面临腹背受敌,进退两难的田地。我料定梁军今夜无论如何,想他也不会错失良机,必会乘夜前来劫营,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安王李通看向上官飞羽见他目露神彩,表现得胸有成竹,竟发觉他分析的有条有理,心想他得到此人真是天赐良将,“不知飞羽如何部署?”安王开口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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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李克用,李茂贞的人马杀来,我们将面临腹背受敌的境地。兵法曰:兵贵神速,我将亲率大军,与左先锋王彦章,索命门等诸位高手,反起进攻。禁沟只有数千兵马防守,虽占据有利地势,也难以抵挡我军精锐之师的进攻。监军大人与右路先锋便镇守金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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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飞羽看着地形图稍作思考,今夜倘若能胜一仗,潼关便有与敌一战之力,上官飞羽目光转向安王李通,说道:“葛从周是一个骁勇善战之人,今晚必会亲摔精锐之师前来劫营,还有王彦章这号猛将,索命门等数名高手,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张雄将军只有五千兵马,虽占据有利地势,只怕必然难以抵挡敌军精锐之师的进攻。可敌军想攻破禁沟,也会先折损一部分人马,这时可让张雄将军洋装撤走。大哥带领千名弓箭手提前从两道埋伏。我料定葛从周夺下禁沟,必想着一鼓作气,夺下整个潼关,从而轻敌冒进。”
“我会亲率大军掩杀而出。那时的梁军便如惊弓之鸟,我军以逸待劳,便可势如破竹消灭梁军精锐之师,最好在今夜能将梁军统帅生擒,那时潼关之围便迎刃而解。”
“好!”听到上官飞羽的部暑,萧远易面露喜色,笑道:“只要这个梁军主师敢抛头露面,就交与我萧远易了,我定要将之生擒。”
“你二人当真是上天赐给我的智勇二将呀。”安王李通脸上愁云俱散,当下叫道:“今晚便与敌将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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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残月,冷风如刀,沟壑之间还躺着白天战死的将士尸体,栖息在枯树上的巨大怪鸟,偶尔会发出几声怪叫,令人汗毛直竖,心生胆寒。
葛从周乘着夜色率领一万龙骧精锐,与大梁第一勇士王彦章,索命门三大高手,赤发阎君、黑白双煞发起奇袭。
只见他于夜色之下,胯下一匹宝驹,手持金湛虎头枪,眼神射着一道精芒,叫声:“我王的霸业将于这里开始!”手中长枪向前一指,扬声一喝:“杀!”
随着主帅一声长啸,连同胯下那匹黑风马嘶鸣一声,扬起长蹄,精锐之师冲杀而出。
“果真来了,老子等你多时了!”张雄早已接到安王李通的命令,让他依计行事,此刻见到那些将士掩杀而来,欣喜的叫道:“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我张雄的厉害。”
“放!”张雄占据着上方有利地形,指挥着将士从山坡上放下早已准备好的滚木,巨石……一下子数千支一同射出,半空箭飞如雨,冲杀而上的梁军当场就有近百人数身亡。
在夜色下,那滚木上都是浸着火油,从那山坡上滚落而下,那叫一个声势吓人,将多人咂飞,葬身在一片火海之中,哀嚎声响彻着天地,乱战中,梁军瞬间拿起盾牌,阻挡天上的箭雨,就像是蝗虫结阵一般,一个个势如猛虎向那山坡上冲杀上去。
主帅葛从周手持虎头枪,枪法精堪,射来的羽箭难伤其身。左路先锋王彦章手持百斤重的大铁枪,骑着黑风马奋不顾身的冲杀而上,山坂上滚落下来的滚木,被他铁枪挑开一旁,那枪本身就是纯铁打造,黑不溜秋,得两三个壮汉才能抬得动,可到了他的手上,挥舞自如,十三路夺命枪术精湛,于万军阵中取上将人头如探囊取物。
赤发阎君面对一个滚木向自己身前扑来,怪吼一声,直接一刀劈出,那燃起熊熊烈火从山坡上滚落下来的巨木已经被他一刀劈成两半,黑白双煞师兄妹两人可没有施展那种蛮力,而是身形灵巧的闪避了开去。
张雄见敌军已经死伤了一部分,一人身先士卒,从那禁沟下杀了过来,禁沟的有利地形将会被攻破。张雄心下暗想:“老子要证明自己本事似毫不比萧远易那小白脸差。”
张雄抽出腰间的挎刀,大喝一声:“弟兄们,骑马的便是贼将,倘若拿下他们的人头,从此便出人头地了,给我杀!”
在禁沟上方的潼关将士,随张雄话音而落,纷纷从上方扑杀而下,左路先锋王彦章见到一众将士向他冲杀而来,挥舞着那百来斤重的大铁枪,大铁枪横扫而出,便将数人身躯击飞出去,无一人能杀进他的身前。
双方短兵相接,在黑夜中混乱撕杀一片,黑白双煞师兄妹可真是生性残暴,白煞手中的那只怪鞭,当场便穿过了一个人的胸膛,舞着那条怪鞭,犹如一头巨蟒的身子上下翻飞,无人敢上前来。
黑煞手使两柄断头刀,只一个照面,便将数人杀倒在地,赤发阎君使着那柄戒刀,使展开天罡16路杀神刀法,刀风呼呼,声势格外吓人,索命门三大杀手,平日里人们避之如虎,这些将士无疑在其手下多了一条冤魂罢了。
葛从周骑马四下冲杀,一枪刺入一人胸膛,用足臂动,将那人挑飞,咂倒数人。
张雄见到王彦章身处乱军之中,一身高强武艺杀的潼关将士心惊胆裂,张雄目光显得有些呆滞,但见参将黄天虎手持一杆长枪,叫嚣一声:“匹夫且来受死,”
只一枪“乌龙出海”点向王彦章的胸口,王彦章反应十分惊人,身形连忙一闪,黄天虎一枪刺空,王彦章大铁枪往外一磕,只震得黄天虎手臂发麻,身形向后方退了好几步,正诧异“这人好重的力气”,王彦章却将长枪向前一刺,黄天虎满面震惊之色,只被王彦章一枪刺入心口,张雄与另外一名参将见到这一幕,异口同声的惊叫一声:“黄参将——”
王彦章只将黄天虎庞大的身躯挑飞一旁,十多杆长枪直直的刺向他的身前,他的枪术真叫一个了得,再马上舞转枪身,只杀得十多名将士前后倒地。
张雄见到王彦章的勇猛,只一个回合便将参将黄天虎一枪刺死,嘴角不由得抽搐,握刀的手也开始打颤,知道自己不敌,大叫一声:“快撤,撤——”
当下便与一名参将撤退,经张雄这一撤,潼关众将士可算是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了。
葛从周率领梁兵突破禁沟,见到张雄所率领的人马已经溃不成军,狂笑一声:“李通帐下果然是一群酒囊饭袋,不足为惧,且看本帅今日如何一鼓作气攻破潼关。”
禁沟防线一破,张雄本无活路可逃,可葛从周却有意放他逃走,目的就是让他前方带路,当潼关一方的将士看到张雄溃败,必然会反生内乱,他就可以一举夺下潼关。
葛从周虎头枪向前一指,喊道:“敌军阵势已乱,给我杀。”
随他这名主帅的命令下达,梁军一个个形如一头疯虎从后方追杀而去,潼关另一方的将士若是走的慢,便会惨死在数名梁兵乱刺之下。
而引一千弓箭手事先埋伏于两道的萧远易,见到张雄率领着乱军向他这边慌不择路的逃来,心头不由得生出一阵紧张之情,能听到他的心跳声,葛从周可是梁军的一号智勇双全的名将,若是能将其射杀在此,梁军必然军心大乱,他们便可乘势夺下金陡关,改变败局。
萧远易见到张雄所领的溃败人马已从自己身旁经过,梁军越来越近,萧远易终于大手一挥:“放!”
随他这一声而出,只见一千支箭骤然射空而出,王彦章最先杀岀,见到满天的箭雨而来,大惊之下,可算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弃马飞出,挥舞长枪而挡,他那只马匹发出了一声嘶鸣,身上射满了箭,倒在了血泊。
一众人怎么也没想到这里竟然设下伏兵。面对着箭雨,白煞手中的怪鞭使展开来,宛若一头卷着身子灵蛇护住身前,将射往自己身前的飞箭尽数挡住。黑煞手中的两柄断头刀也是运转如风,飞箭难以伤他丝亳。赤发阎君那柄戒刀燃起熊熊烈火,16路杀神刀法挥舞开来,自是将身前门户护的严严实实。
葛从周也是同一时间弃了战马,挥枪避箭,战马同样被射死。而梁军的将士可没了他们这身好武艺,一时间死在箭雨之下的便有数百人,惨不忍睹,第一波箭雨完毕,第二波箭雨又再次射出。
葛从周一时竟无法反应过来,自己竟中了别人的诱敌之计了,好在王彦章闪身过来,将那杆枪在自己身前舞着密不透风,似波水不能入,护住了他,叫声:“大将军我们中埋伏了,快撤!”
葛从周眼神泛着狠历之色,那匹坐骑陪他征战多年,没想到今日竟死在了这里,长啸一声,还想就此杀过去,却见梁军将士一个个倒下,犯难之间,做出了一个十分艰难的选择:“撤,快撤!”
萧远易见到梁军就要惊慌逃散,他脸上毫无大败敌人的喜色之情,反而一脸的惨然之色,亲临战场,见到数百支箭一同射出,听那些无辜的士兵哀嚎惨叫,在这一夜之间,便死了这么多人,战争是多么的冷酷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