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醒了。”
李嫣然望着床上苏醒过来的李通欣喜着道,他爹爹从昨晚都昏迷到现在了,脸色苍白,嘴唇干涩,此刻见李通醒过来,李嫣然一双深潭般清澈的眸子,映出激动的光彩。
李通才刚苏醒,只觉整个手臂尽是麻木,疼痛,口中发出疼痛的呻吟声。
“爹爹,别乱动,你手臂才处理过伤势。”李嫣然急切道。
“嫣然,城外……战况如何?”李通身体虚弱,气一喘一喘的问道。
李嫣然望着连遭厄运的父亲,目光涌出如水般的温情,说道:“爹爹,有大块头在呢,你就别担心了,安心养伤吧。”
李通黯然失色,脸颊滑下热泪,万分悔恨的说道:“皆因本王识人不明,竟使战局如此危及,生死存亡之际,本王岂能安心养伤。”
李嫣然黛眉微微皱起,一脸心疼这个为战局而忧心的男人。
“丫头,等这次敌军退了,爹爹就将你和远易的婚宴为了。”
被男人这么一说,李嫣然脸上顿时一红:“爹爹,你先好好养伤,我去给你端药。”
……
“大哥,小弟我想引一支奇兵,夜袭敌军大营,这样做虽然危险,但是趁着雨势,敌军必然不会想到,我们会主动向他们发起进攻,再者敌人连日攻城不克,已经疲惫,军心失调,我们以奇兵出击,必能达到出奇制胜之效。”
城楼之上,上官飞羽看着大雨心生一计,对着他大哥萧远易说道。
“不行,这样太过冒险了,即使可行,我也不会让你去和阎王爷打交道的。”
上官飞羽见他大哥否决,目光紧紧地望着萧远易,说道:“大哥,这是天赐给我们的机会呀,万万不能错失。兵者诡道也,在于出奇制胜,想要一场大胜仗,不得不险中求胜啊,我只需引三千精兵,必败敌军于今夜。”
张雄见上官飞羽所言极是,二人争执不下,开口道:“我觉得可行,梁军锐气正盛,他们断然不会想到,我们会主动发起奇袭,今夜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萧远易听见张雄都这么说了,他对那名梁军主帅还是心存忌惮,再者李通遭到刺杀,三军士气低落,不敢主动出击,目光一沉,说道:“那这也得请示主公。”
上官飞羽只觉得他大哥瞻前顾后,已少了先前为将者的勇气,急道:“大哥,万万不可,王爷太过谨慎,倘若将此事告诉于他,必然会错失良机。胜与不胜,全凭大哥决断,今夜一过,雨势一旦停了,我们就有处于被动了。”
萧远易看着他兄弟的自信满满的目光,对此战已经胸有成竹,思考一番,擅自出兵,这可是死罪,但他知道这绝对是一个机会,不能错过,若是能一战克敌,解潼关之围,那就是功大于过。
“那好!贤弟,大哥相信你,王爷怪罪下来,我萧远易担待着,不过大哥得和你一起去,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上官飞羽凝目看着眼前这个将领,虽然他对此战有极大的把握,但太过冒险,身入死地,他大哥与嫣然郡主情意相投,如遇不测,那该让那女子怎么活,他大哥昨晚还醉酒想心心念念那女子呢。
“不行,我这是险中求胜,大哥,你一定要留守潼关。”
“兄弟你说什么混账话呢?你都说了这是险中求胜,我们可是兄弟。”萧远易用手拍着上官飞羽的肩膀,昂然说道:“此役若有不测,一起身赴黄泉路,反正也被他们打的憋屈,我萧远易便于今夜和兄弟你联手与敌痛快一战。”
上官飞羽望着身前的男子,只觉他肝胆相照,重情重义,不失为一个英雄豪杰,也就淡然一笑,说道:“人生自古谁无死?但求死的轰轰烈烈,好!今夜乌云遮天,你我兄弟一起杀入贼窝!”
“事在人为,成在天意!”萧远易转过目光望着张雄,流露出期待的眼神,说道:“张将军,潼关就交给你了。”
张雄只觉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一时间望着萧远易、上官飞羽,脸上表情微妙,心情复杂,前几日他还嫉妒二人身受李通的信任,此刻倒觉得是自己太过卑劣了。
“要不?我和你们一起走,就像上官兄弟所说的,死也要死的壮烈一点,他娘的,被这些贼人压着打,也挺憋屈的。”
上官飞官听的男子粗鄙之言,但也甚合他的心意,不失一种豪气,哈哈一笑,望着身前那身材雄壮的男人,此刻见他虽其貌不扬,但却无了先前的凶残模样,身材魁梧,倒也有一番可爱。
“潼关怎么说也要有一个人留守,张将军,守关的重任就要落在你的肩上了。如果我们还能回来,你可要替我们准备好庆功酒呀!”上官飞羽道。
张雄神色激动,望着二人道:“好!酒一定给你们备着,但你们一定要凯旋归来呀。”
“哈哈哈……那我们可就要约定好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别到时候我们打了一场大胜仗,回来没酒喝。”上官飞羽笑道,即将手背伸出。
“男人说的话,八匹马都拉不动。”张雄笑着将他的手搭在了上官飞羽的手上,萧远易就要在搭手的一瞬间,却被上官飞羽一个快速的手速,用左手抓住了萧远易的手臂。
“大哥!”上官飞羽看着萧远易,脸色凝重。心中无非想的是他大哥和李嫣然两情相悦,此去九死一生,他还是不愿意让他大哥跟着他去冒险,可他知道萧远易是个重情义的人,一定会和他去的。
萧远易知道男子是在为他着想,便道:“还认我当大哥的话,放手。”
这句犹如一道冷风让人扑面一寒,但上官飞羽的心却是热的,只因这一句包含着太多的情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相对而言,举泰山若轻。
上官飞羽紧紧的眼神,望着身前俊逸的男子的眼神,脸露一笑,抓着萧远易的那只手缓缓松开了,萧远易即搭在了张雄手背上,三人凝目大笑,将进行他们的生死一战。
……
“鹰王是说,那李通已被你刺杀成功,若真如此,潼关军心必然溃散,已是强弩之末,待雨势稍停,明日便一举破城而入。”
鹰天行笑道:“葛大将军放心吧,我的铁鹰爪上涂有剧毒,那老小子被我抓伤手臂,就算他命硬,不死短时间也恢复不了,难以操心战局。还有,我近日一直潜伏在潼关城内,对城内军情有所掌握,那奸滑的小子以黑衣覆于稻草人之上,目的就是故弄玄虚,向大将军借箭。”
葛从周闻言怒火中烧,叫道:“这贼将可真狡猾,连我都险些骗过,好在有王彦章将其飞灯射落,发现草人,我已窥破其诡计,不过此人是个人才,明日破城定要将其活抓,劝降此人。”
军帐内索命门四位杀手闻言,面面相窥,鹰天行开口问道:“大将军为何对此贼将如此器重?”
“我葛从周识人无数,观此人有勇有谋,若能招降,必能在这大争之世,为我主扩疆裂土,成为独当一面之将才。”
鹰天行见葛从周生出怜才之心,上官飞羽屡次坏了他们好事,欺到他们的头上,他们索命门凶名在外,哪个是善茬,出道以来,威风扫于一人之手,当下怒气冲冲的说道:“大将军有所不知,此人屡次坏我等好事,与我索命门已结下不解之仇,定要将其拿住,关押在我幽冥堂,让其受尽非人的折磨,方解我心头之恨。”
赤发阎君冷呵道:“那小子必须死,老大需要练功,这小子一身雄厚的内功,可将其擒住献给老大。”
黑白双煞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索命门要杀的人,谁也拦不住。”
葛从周但见索命门四大杀手对自己所惜之人恨之入骨,被这些地狱恶鬼盯上,谁能逃脱,就算是梁王对索命门那位也礼让三分,心中无奈叹了口气:“可惜了。”
……
夜幕降临,黑沉沉的一片,城雨只点燃着几处篝火,大雨刚过,空中还停留寒风冷潮,只见潼关城内聚集三千黑衣死士,夜幕看不见他们的面貌,可他们都是顶天立地,有血有肉的男儿。
见一人头戴铁盔,身穿亮银甲,腰间跨宝剑,脚登长黑靴,风姿儒雅,相貌英俊,乃是虎威将军萧远易。“弟兄们,此行凶多吉少,你们有人现在想退缩的还来得及,我萧远易也敬你们是一条汉子。试问谁能面对生死,而能做到坦然相对。但敌人直逼我们的城关,城破之时亦是我们的死路。而今晚便是我们的机会,夜黑云高,敌人断不会想到我们会主动发动奇袭,愿意和我们走的,请喝下这碗断头酒。”
“杀,杀,杀!”只见那些视死如归的将士持枪而立,振臂高呼,喊声冲天,一个个人手里接过瓷碗,有人提着酒坛纷纷为他们添满水酒。
“好,弟兄们,昔有越王,三千越甲势吞吴,今有我三千死士,破梁兵于今夜。兄弟们,来,让我们共同干了这碗酒,若有来生,我们还做兄弟。”萧远易端起酒碗,激昂而语。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见满地男儿,饮下断头酒,只将瓷碗而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慷慨而视生死,临就大义。
上官飞羽头戴雉鸡翎,身穿细鳞甲、身后披鹤氅,手持霸王枪,腰间佩宝刀,威风凛凛,仪表堂堂,凝目望着夜幕下的三千死士,一种凄凉之感涌上心头,随口吟道:
“神州大地何处望,满眼风波九州裂。一腔赤诚图报国,两行血泪殉大义。夜黑云高杀人夜,三千死士出潼关。烈士英魂招不得,把酒祭洒天挥泪。”
“咚,咚……”
只听出征鼓声而起,萧远易手提百斤十重的梅花亮银锤,目光深沉地望过潼关城内,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可敌人剑指城关,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萧将军,上官兄弟,张雄先前对不住你二人的地方还请莫怪,希望你们能凯旋而归。”张雄抱拳对着二人恭敬的一礼,萧远易望着张雄点了点头,这一去有可能就是生离死别。
“出发!”
随着萧远易气势外放的一喊,与上官飞羽率先而走,身后便是黑夜下不见面貌几百铁骑,不知姓名的三千死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