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总算过去了,天色渐渐亮堂了起来,嫦曦被两名雪山派弟子带回了一间极为精致的房间,内设香炉,香气萦绕在房屋,清风微微吹动屋内的水晶帘子,那两名白衣男子在门外看守了起来,女子睁开了一双犹如黑曜石一般迷人的眼睛,一时只想起她父亲死在自己的怀中,只从眼眶里流出了一抹晶莹的泪珠,心下暗道:“爹爹,三叔,你们放心,我一定会逃离这里,将来替你们报仇的。”
……
雪山派的大堂之中,白雪龙用手摸着一把由纯金打造的座椅,他此刻可谓是满面春风,这座椅可是只有掌门方可坐的位置,这个座椅将与他只有一步之遥,等明日躲过了大敌,他将是雪山派一门之主,此刻脸上可是满满的笑意。阎御笑道:“恭喜二爷,如愿以偿。”白雪龙望去那高瘦的老者,面色微冷的说道:“阎长老,这话是何意思啊?大哥身遭不测,我这个做弟弟的正心如刀绞,可不曾逢什么高兴的事呀。”阎御见白雪龙似在发怒,他却是哈哈一笑,以他二人的亲近,往日交情,又岂能不知那人的想法,只道:“二爷被压制了多年,今日神龙终于升天,掌门人一死,而他只有一个女儿,若由她担任掌门一职,那女子又不会武功,想雪山弟子必然不服,由此一来,二爷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雪山派掌门之位。”白雪龙见那人说出了自己的心思,不怒反喜,哈哈笑道:“阎长老你放心,以你我二人多年的交情,我这个新掌门人绝不会亏待你的。”阎御只感受宠若惊,即抱拳行过一礼,说道:“掌门日后担有吩咐,阎御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白雪龙笑道:“阎长老言重了,你老可是我的心腹啊,我又岂敢让你赴汤蹈火,待将那小妮子安然交给赵无极,了却危机,你我今后二人可就共享荣华了,你老大可放心,但凡今后有我一口肉,绝对少不了你老一口。”阎御欣然一笑,再次对着白雪龙行过一礼,说道:“那可就多谢掌门赏识了,阎御定当忠心耿耿,以死相报。”白雪龙仰起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无比的痛快,他被白雪峰压制了多年,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大堂中的二人狼狈为奸,也不怕让人知道自己的卑劣,不得感叹一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嗯?不好。”白雪龙忽然面色一紧,似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让还在欣喜中的阎御笑容戛然而止,疑惑的问道:“二爷怎么了?”白雪龙面色一沉说道:“阎长老,我们得事先挑选出一帮亲信,以防万一,掌帮信物碧罗杖不在我的手中。”阎御从白雪龙的脸上偏移过了目光,脸色凝重了起来,心下暗道:“碧罗杖乃是历代掌门信物,凡掌门人必须要有碧罗法杖,才能名正言顺的号令雪山门人,要是没有此物,这个掌门人也就不会被人认可。”
白雪龙见阎御自言自语,似是见他也认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先是叫了一声“阎长老”,只见阎御还在愣愣出神,随着白雪龙再次加重语气再叫声“阎长老”,阎御猛的回过神来,笑道:“二爷。”
白雪龙面目冷冷的一笑。“怎么?我没有碧罗杖,就连阎长老也不认可我这个掌门吗?”白雪龙似是玩笑的说道,阎御知道白雪龙是在试探,连忙行过一礼,略显惊慌的说道:“二爷说笑了,即使二爷没有掌门信物,阎御也以你马首是瞻,唯令是从。”白雪龙见老者表现的恭敬,他极为冷酷的笑道:“哈哈,有阎长老这句话就够了,还请阎长老快去组织人马,以防不测,如若我那小侄女愿意交出掌门信物,那自然是好,如若不然……”阎御心头一紧,但见白雪龙骤然冷彻了起来,话虽没有说完,但想他绝对不会善罢干休,还真是心狠手辣,捏紧了拳头,大步走了出去,阎御一双眼变得深邃了起来,心中暗道:“由此看来,掌门遇害一事,果然和他脱不了干系,好一招李代桃僵,让三爷成了替死鬼,不管你们谁当了掌门也罢,雪山派前景将会如何?我要的只是天寒神功。”阎御心中一番暗想,他隐忍多年,为是便是雪山派历代传承“天寒神功”,他先前就与白雪龙狼狈为奸,有让白雪龙取而代之的想法,而今白雪峰的死或许对他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想当年武学奇才白万春,无敌当时武林,后创立雪山派,以一生阅历留下这本旷世功法,若是我能得到,哈哈……”阎御的眼神犹如毒蛇一般毒怨,想起了百年前武林中的一个传奇人物,对于他留下的传承可是无比的眼热,随着自己的野心暴露,他捏紧了拳头,冷冷的笑了一声,眼神扫视过了左右,走出了大殿。
……
“师叔。”守在门口的两个雪山派白衣弟子,见到白雪龙虎虎生威的走来,极为恭敬的行过一礼,对于在人前该有的这般殊荣,白雪龙早已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对着那二人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低沉的问道:“小姐,醒了没有?”其中一个白衣男子答道:“我们听从师叔的安排,一直守在这里,未见小姐出去过。”白雪龙点了点头,推门而入,白雪龙一双宛若毒蛇的眼睛看去,只见六尺宽的沉香木床上,躺着一个身材妙曼的青衣女子,他一双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想起他在冰室杀害了女子的父亲,只攥紧了拳头,一双眸子冷到了极致,心下暗道:“要不是大敌当前,还需用得着你,此刻留着你已无大用。”
白雪龙意识到明日赵无极要打上门来,还需要用到女子,他脸上的杀机才渐渐的隐去,阴险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那一层伪善的面目更让人觉得可憎,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他自认为自己潜入密室,杀害掌门,百无一失,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曦儿,曦儿,二叔来看你来了。”白雪龙叫道,嫦曦依旧闭着一双眼睛,却是在装睡,深知白雪龙在雪山派的地位,如今已经非尊即贵,她如若贸然说出是白雪龙丧心病狂杀害了他的父亲,只怕他没有将白雪龙绳之以法,自己倒先失了性命,只被白雪龙轻轻用掌劲在身前推了一推,她此刻不得不起来面对,只睁开一双清澈晶莹的眸子,望着白雪龙,事先哭腔起来:“二伯……爹,他,他……”
白雪龙望着一下子哭腔起来,泪流满面的女子,哪能看出嫦曦早已识破了他的阴谋,他倒装得极为悲痛的说道:“曦儿,我可怜的侄女呀,那畜生贪生怕死,大哥是被他杀害了,我已经让人将他碎尸万段,拿去喂了狗了。”白嫦曦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一张脸吓得煞白了起来,自然知道白雪龙所说的那人是谁,便是他的三叔,没想到此人竟如此丧心病狂,不仅将这罪行嫁祸给了他三叔,竟然还将他三叔的尸体喂了狗,这简直太让人不敢相信了。“你……”嫦曦那精致的面孔一下子狰狞了起来,一双眼神冷冷的看着身前这丧心病狂的男子,白雪龙见女子投来的眼神,和他大哥那时看他的眼神实在太像了,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也许是做贼心虚,一下子转过了身躯,倒显得愤愤不平的说道:“想我们是亲兄弟,那畜生竟然不念手足之情,残忍的杀害了大哥,我没有他这样的弟弟,将他拿去喂狗也是便宜了他了。”嫦曦紧紧的咬着牙齿,她是真想和白雪龙拼命,一下子就豁出命去,可还是理智战胜了愤怒,她不能意气用事,赔了自己的性命不说,大仇还不得报,她望着白雪龙的后背,身上所展露出的杀机,缓缓的平复了下去,闭上了红润的眼眶,只留下一抹泪珠,说道:“你打算怎么处理爹的后事?”
白雪龙听到女子问他爹的后事,嘴角扬起一抹残酷的笑容,想到的是他的计划没有被女子识破,白雪松真的替他背了黑锅,成为了杀人凶手,他一对眼珠子左右转动了起来,这一刻他又想着算计别人,只锤着自己的胸膛,尤为悲切的说道:“大哥怎么会被那小人暗算了呢,雪山派没有他可怎么行呢?今日大敌就要来临,雪山派又岂是那赵无极的对手,雪山派百年来的基业,怕是要毁于一旦了。”嫦曦见他此刻还惺惺作态,而白雪龙的言外之意就是赵无极是为了她而来,如果她能嫁给赵无极,便可化去这场危机,如若眼神能够杀人,白雪龙都不知被她杀了多少次了,一时只攥紧了一只拳头,心下暗道:“前后都是一死,倒不如以虎为伴,借助赵无极之手,除去眼前这丧尽天良的牲畜,等我武功大成之时,再杀了赵无极,为雪山派今天所受的屈辱报仇雪恨,我要是不听爹的话,从小就练功,也不至于此刻这么没用,还要多叫他一声二叔。”白雪龙为了让他不涉及武林恩怨,所以从小就没有让她练习武功,不过她自幼聪惠,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对于雪山派的武学早已耳濡目染,若练起武功,有个一两年,便顶上别人的十几年。
“我的乖侄女,二伯我没本事,保护不了雪山派,只能委屈你了,将你交给天下帮帮主赵无极,以化解我雪山派眼下的危机,不过你放心,等我雪山派壮大的一天,二伯迟早会找他去报仇的。”白雪龙道。嫦曦闻言,冷冷地笑了一笑,说道:“你既然已经决定了,何必又来找我?即便我不答应,你们也会将我送出。”白雪龙瞳孔紧的收缩了一下,他虽然野心勃勃,如果没有出现这个事件,他还是很爱这个侄女的,似乎是出于愧疚,转过身望着女子,见眼前女子秀丽的娇颜配上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细长的黛眉下有一双如深潭般清澈的眸子,映出迷人的光彩,红润的樱唇像含苞的玫瑰般娇艳欲滴,此刻显得悲伤,委屈,被命运所捉弄的无奈。
“曦儿,二伯对不起你。”白雪龙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仿佛是真诚的,可那却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或是出于对权力的向往,杀死兄弟的愧疚,又继续道:“想大哥生前一定将掌门信物碧罗杖告诉过你,还望你能如实告诉二伯,没有碧罗杖,二叔就无法号令门人,雪山派数百年的基业,可不能就此走向毁灭的地步,那样想必大哥在九泉之下也会死不瞑目。”嫦曦稚嫩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怒意,暗道:“你若不死,爹爹当然会死不瞑目的。”又见这人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当下装个糊涂说道道:“如此重要的信物,爹爹身为掌门人,又怎么会将它告诉我呢?爹爹死的十分蹊跷,掌门信物就连二伯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吗?那没有碧罗杖的话,二伯想当掌门恐怕难以服众,关乎雪山派的存亡,这可就麻烦了。”
“嗯?”白雪龙闻言一下子气的铁青了脸,怒目直视着女子,嫦曦面对男子的滔天气势,却表现得尤为平静,一双清澈的眸子紧紧地与白雪龙互相凝视着,白雪龙没有从女子口中套出碧罗法杖,在这一刻仿佛本性已经暴露了,一双眼睛无比的毒眼盯视着女子,语气冷冷的问道:“大哥的死已经正像大白,我那好三弟下的毒手,掌门信物你当真不知?”嫦曦凝视着白雪龙,一张精致的白玉脸上在那男子的怒气之下,没有参杂着任何情感,不卑不亢的说道:“爹爹受伤前,便将雪山派掌门之位暂托于你,他都没有告诉你碧罗法杖放在何处,又怎会告诉我一个弱女子呢?”
白雪龙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与嫦曦眼神紧紧交视在了一起,看那女子的眸子无比的清澈,宛若一潭清泉冰冷,白雪龙目光沉了下来转过了身躯,一对黑漆漆的眼珠子左右打转了起来,暗道:“白雪峰向来爱这个女儿,不想让他卷入江湖纷争,或许掌门信物她还真不知。”
“赵无极就快要打上门来了,他的身手连大哥都有所不及,况且他手下高手众多,二伯与几位长老商议之下,为了雪山派的安危,不得不将你交付出去了,对于掌门信物,此刻在雪山派危急存亡之刻,必须要有一个领头人,也是不得不变通一下了。”白雪龙闭上眼说道,在亲侄女的面前却是那么的冷酷无情,对于眼前这个残忍,丧心病狂的男子,嫦曦不愿再多说什么,即使她在此刻站出了反对,也已经无济于事,无疑于螳臂挡车,是最不明智的选择,此刻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在适当的时机给其最有力的一击,白雪龙微微撇视了一下床上的女子,他没有从女子口中套出掌门信物,或许女子是真的不知道,不管如何嫦曦此刻是对他有用的,冷冷哼了一声,大步走出了房门。
嫦曦看着那令他恶心的男子走出了房门,紧紧地攥紧了玉手,此刻想的便是怎么报仇,只听到白雪龙低沉的声音对着门外的雪山派弟子吩咐道:“好好看着小姐,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旁人走进,若有闪失,拿你们试问。”门外的两个白衣弟子对着白雪龙战战兢兢地行过一礼,目光尤为恭敬的看着白雪龙离去,一个白衣男子叹道:“真不知师叔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咱们看守起来小姐,要将小姐送给那又丑又老的男人,以解咱们雪山派的危机,这也太窝囊了。”另外一个白衣男子见到他身前的男子愤愤不平,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掌门突然暴毙,雪山派已经群龙无首,已不是昔日的雪山派了,师弟你可就忍着点吧,这话要是传到了师叔的耳朵里,怕是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那先前说话的男子说道:“想咱们雪山派师祖爷创下门派以来,哪受过今日这般委屈,今后我们雪山派到人前,可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尉迟长老。”两个雪山派弟子谈话之间,只见一老者手驻一把六尺长的铁拐向他们走来,见那老者黄发番番,身形丰硕,年纪约在五十四五,正是雪山派执法长老尉迟恒,两名弟子及时行过一礼,叫一声“长老”。尉迟恒微微点头,望过那年纪约长一点的白衣男子,语气微沉的问道:“陈钦,小姐可曾醒来?”那名叫陈钦的男子抱拳答道:“回长老,代掌门方才来过,小姐此刻已经醒了。”尉迟恒闻言微微一怔,心下自语道:“白雪龙已经来过了。”以他行走江湖几十年的阅历,只觉得这件事情有点不妙,说道:“老夫有事要禀告小姐,将门打开。”
那两名白衣弟子,见尉迟恒要进去看望里面的女子,那白雪龙方才离去的时候,还特意交代不准人走进,若是有了差事,要拿他们问罪,尉迟恒见二人鬼鬼祟祟,以他长老的身份,这二人还敢拦他去路,一下子瞪大了眼望着那二人,语气冷冷的“嗯”了一声,说道:你们还不速速闪开。”那二人面面相觑,陆飞对着陈钦施了一个眼色,陈钦知道他这师弟不善言辞,是让他说明来由,也便行过礼说道:“长老请勿怪罪方才代掌门已经交待,不准旁人走进,否则要拿我二人问罪。”尉迟恒越觉得事情不对,当即怒喝道:“岂有此理,连老夫也不让进么。”二人见尉迟恒暴怒起来,白雪峰在时,雪山派可是门规严谨,尉迟恒更是执法长老身份显贵,急忙跪地说道:“长老恕罪。”
尉迟恒望着跪于地下的二人,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错,那白雪龙如今可是相当于雪山派掌门了,这二人自然不敢违背白雪龙的命令,也便挥手说道:“好了,闪开,出了事我兜着,只要老夫还活着,就还怪不到你们的头上。”那两名弟子暗下面面相看,这还真是为难他们了,一个是掌门人,一个是长老,二人他们都不可得罪,尉迟恒知道二人是接受了命令,畏惧白雪龙,雪山派掌门突然暴毙,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当下喝道:“再不闪开,可就别怪老夫拐下无情了。”说话间便以铁拐对着陆飞的脑袋,二人心头一紧,知道尉迟恒脾气古怪,向来不说假话,急于退开一旁。尉迟恒脸色极为难看地推门而入,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那两个男子,只用掌劲一挥,便将门合了起来,只见一袭青衣的女子,背着生子而立,尉迟恒对着嫦曦行过一礼,尤为恭敬地说道:“尉迟恒,见过小姐。”
“尉迟爷爷,你来了。”方才门外的对话嫦曦早已听到了,说话间转过身子,此刻见到身前之人,俏脸上委屈的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尉迟恒见女子湿红的眼眶,一对细细的月儿眉,光滑水嫩的脸上却极为的煞白,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微微地颤动着,而从她的口气中能听出,她是无比的期待他的到来,对他尤为的信任。尉迟恒颇为感动,知道女子是因为丧父而过余伤心,当下也不由得哽咽说道:“小姐,还请你保重贵体,依掌门对小姐的疼爱,他可不想看到你此刻这个样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绝不会让你落入虎口,忍辱偷生。”嫦曦听到尉迟恒说及他爹,还想着在此刻救他出去,当她得知是自己的二叔杀害了他爹,还有三叔,想兄弟手足之情,竟然还不及一个外人,一时更添悲伤,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道:“尉迟爷爷,嫦曦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我愿意告诉你真相,还望你能帮我手刃仇人,为爹爹报仇。”说话间便对着眼前的老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尉迟恒心下一紧,女子可是千金之躯,身份贵不可言,这番做法更加让她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想我当日被仇人追杀,后被白掌门出手相救,才躲过一命,为报达他救命之恩,跟随的白掌门已经有十多年光阴,如今白掌门死的不明不白,我又看着雪山派一步步走到今天,可不愿让雪山派走向灭亡。”尉迟恒暗想之下,见女子显然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急于伸手去扶,紧着眉头说道:“小姐,这可使不得,掌门曾救过我的性命,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若是信得过我,便将你知道的告诉我,尉迟恒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嫦曦湿红的眼眶望着眼前的老者,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尉迟恒心中好不是一番滋味。嫦曦刚欲开口,说道:“杀害爹爹的不是三叔,而……”却被尉迟恒伸手打住了,嫦曦一脸疑惑的看着尉迟恒站起身来,见他走到门口,“小姐……”只一声惊叫,只见二人同一时间撞门而入,陆飞、陈钦只看到身前的女子,眼前一黑,躺在了地上,嫦曦一惊,这二人可是雪山派的弟子,能被白雪龙派来在这里看守他,自是有他的本事,可却被尉迟恒只一招打倒在地,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眼前这老人身手可真厉害。
嫦曦望着躺在地下的二人,又望向眼前的尉迟恒,不知这老人为何要将这二人打伤在地,疑惑的问道:“尉迟爷爷,你这是?”尉迟恒道:“小姐放心,他二人方才在外偷听,只是被我打在了玉枕穴上,暂时昏迷的过去,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嫦曦望着地下昏迷过去的二人,脸色一变,只觉后怕了起来,这要是让消息走露,她危险了不说,可连累了眼前这老人一同受害。尉迟恒道:“小姐,这下没事了,你可以说了。”嫦曦点了点头,脑海中回忆起他爹临死前的那一幕,父女二人的依依不舍,一时愤然的说起,尉迟恒越听越心惊,只握紧了自己的铁拐,气的将牙齿咬得嘣吱作响,房间内嫦曦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一遍。
“尉迟爷爷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还望你能助我手刃仇人,告慰爹爹,三叔在天之灵。”嫦曦说话间眼眶红润润的,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斥着一股狠劲儿,尉迟恒听闻事情经过,只气得瞪大了眼,吹着胡子,手中的铁拐杖只将地面震的颤抖了一下,愤然骂道:“这简直畜生不如啊,残害手足,丧心病狂。”随后面朝门外重重的跪了下来,声音几乎嘶哑地说道:“掌门,你放心,你的大仇,我尉迟恒一定会把你报的,只要我还活着,小姐就不会有事,雪山派就不会从江湖中消失。”
嫦曦听到尉迟恒所言,她自己这下就不是只身一人,身单力薄了,也跪了下来对着尉迟恒磕了一头,尉迟恒转过身去,见眼前这个面若梨花带雨,昔日娇生惯养的千金,对自己跪了再跪,只觉承受不起,惊声喊道:“小姐。”
嫦曦娇颜上似哭还笑地望着那体型丰硕的老者,真可谓患难见真情,脸颊上留下了一抹真挚的泪水,悲切的说道:“尉迟爷爷谢谢你,在这一刻还愿意出手帮助我。”尉迟恒上前将女子扶起,说道:“小姐,你放心,我这条命是掌门给我的,我即使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你周全的。”嫦曦望着尉迟恒浅浅一笑,却让人感受到人间的温暖。尉迟恒道:“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赶快离开这里。”
嫦曦摇了摇头说道:“尉迟爷爷,我还不能离开,雪山派是爹爹的心血,我若是离开了,雪山派可就真的完了,赵无极就要快要杀到了,原先爹爹在世的时候还能挡住的他,如今爹爹……”只要一想起他爹爹死于非命,她就忍不住哭泣起来,尉迟恒见到这貌美的女子,哭得如此伤心,他眼眶也不觉得红润了起来,要不是一个武林侠客,身为一个男人,那憋在他眼角的泪水已经破眶而出了,嫦曦继续道:“没了爹爹,此刻谁也拦不住来人,掌门信物在菩萨像身后,我会屈身依从赵无极的,利用他杀了那个害死爹和三伯的恶人。”尉迟恒红润的眼眶望着身前的女子,见她此刻还为他人想着,不由得感到钦佩,心下暗道:“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尚且能如此,那威震西域的铁掌大侠,竟然贪生怕死到了这般地步,真是丢了武林人的脸。”
尉迟恒见嫦曦心地还是这般的善良,知道女子从小就菩萨心肠,一旦有动物受伤就会为他们亲自包扎伤口,一旦伤好就将他们放走,平日里也舍不得吃鸡鸭鱼肉,而今命运却这般对待她,即悲痛的说道:“小姐,万万不可,这可是有关你一辈子的幸福,我相信雪山派一定还有正义之士的,不会和白雪龙狼狈为奸,同流合污,只要我们以掌门信物,及小姐的身份,定可以力挽狂澜,除去内外忧患,到时我等拥护小姐为雪山派之主,完成掌门未了的心愿,光大雪山派。”
嫦曦听到尉迟恒所言,轻晃着脑袋,她知道那多半是尉迟恒安慰之言,并不符合眼下形势,白雪龙身为雪山派代掌门,现如今已经控制了雪山派,如若按尉迟恒所言,雪山派必会划为两派,免不了一场争斗,那赵无极武功高强,大敌来临之时,雪山派便会瞬间土崩瓦解,想她如今只能按照她的办法去做,身入虎穴,才能挽救雪山派的危机。嫦曦脸上似笑着可那面容更是无比的忧伤,说道:“尉迟爷爷你也就别骗曦儿了,曦儿只是不会武功,可却不笨,那样只会让雪山派互相残杀,毁灭的更快,雪山派是爹爹的心血,我不会让它走向毁灭的,当下也只有我能救这里所有人了。”尉迟恒见女子如此深明大义,重重的叹息道:“唉,老夫活了大半辈子,竟还不如一个女子。”嫦曦道:“尉迟爷爷,你可别这么说,雪山派今后就要靠您了。”
尉迟恒闻言,一双苍老的眸子紧紧望着眼前的女子,那女子宛若一朵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是那么的清新脱俗,可却让如此美的女子断送自己的一生幸福,被这可笑的命运戏弄,救他们一帮大男人,尉迟恒紧紧的攥住了手中的铁杖,沉声道:“小姐,你就说怎么做吧,尉迟恒以你马首是瞻。”嫦曦道:“尉迟爷爷,你先将本门信物碧罗杖取出来藏好,万不可让白雪龙得到,待我取得赵无极的信任,我会借赵无极之手杀了那恶人,告慰爹爹与三伯的在天之灵,事后我会勤加修炼天寒神功,待武功大成之时,再将赵无极杀了,一雪宗门今日之耻,而尉迟爷爷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显山,不露水和那恶人混在一起,今日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潜伏在他的身前,如果曦儿这个计划可成,雪山派今后就有劳您了。”尉迟恒苍老的眸子望着眼前女子,惹论其实力,他还真不是白雪龙的对手,又谈何是那打败雪山派掌门赵无极的对手,若女子此刻想自己逃走,她完全有机会让女子逃出去的,可女子却心系雪山派,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唉声一叹闭上了眼睛。